海港阿斯特拉坐落于帝国的南端,喝酒时我与嘉文(船上的水手,是个小伙子)聊到此名,他说阿斯特拉在古语中有“星辰”之意。我感叹道,想必是很美的地方,他却苦笑着摇摇头回答:“也许曾经是。”
离港的第一天,晦暗的天空与海平面相接。我想象着暴风,右腿的伤痛令我心情低沉,抱着玛丽安的照片惴惴不安,不过一路风平浪静,倒是我受了些微风寒。
靠岸时正值秋季,天气尚未转凉,海风却冷的刺骨,当地在码头工作的阿斯特拉人都穿起了长袖,我在嘉文的搀扶下上岸,穿过吆喝声和靠在海鲜箱旁打盹的醉鬼(醒来够他喝一壶),我走到建有“七英雄波布尔雕像”的广场,决定先找个落脚的地方。
走进了一家叫海角的酒馆,我点了当地的蜜酒与年轻的老板娘攀谈,我得知阿斯特拉被叫作鬣狗的本地帮派控制,外面着黑衣的年轻人都是他们的成员,总督与帮派沆瀣一气,死死把握住了海港的命脉。
我刚想说些什么,便被名叫肖特的年轻人的进入打断,我看他戴着鬣狗的徽章便不敢再开口,免得惹上麻烦。他和老板娘很熟,要了一份煎鱼套餐,一眼便看出我外地人的身份,搭着肩说,大叔,第一次来你得试试这个。从他的眼神中我能明白他不是恶人,正好肚中饥饿,便跟着点了同样的套餐。
我游历各地自然尝过不少美味,但这煎鱼的滋味还是令味蕾感到欣喜,咬开厚实的鱼肉,些许汁水便随着鲜美的肉质渗入口中,趁着回味再喝一口蜜酒,两种味道的交融将我多日来的阴沉一扫而光。
我有些醉意,便和肖特聊天。对他说自己正在游历各地,我说未来游记出版后可以寄给他一本,他笑着摇手说自己又不认几个字,不过到时候可以送给他弟弟。我聊到自己早年在帝都名声大噪的事,聊到妻子离家的事,聊到战争,聊到生命,聊到时灵,聊到人之所以为人。
我在后面的几天里到处转了转,我发现底层的人们正面临着贫困与疾病的问题,(虽然任何地方都是如此)他们挤在一条名叫无用街的地方生活。无用街的空中飘着白色的灰,人们多是退役的士兵、流浪者……都是些生活陷入困境之人。这条街离火山更近,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患上‘灰谷病’的概率自然更大。这是种呼吸管道的疾病,易引发咳嗽,如发生病变可能会致死,关于灰谷病我想会在之后的文章里详细讲述。
富人们生活的街道空气好一些,也不如码头寒冷。我受邀参加酒会,商人们与我抱怨,想在阿斯特拉做生意就得给鬣狗多交钱,否则就得遭受些不体面的待遇(比如绑起来浸到海里)。
碍于行程安排,我无法再滞留更久。与肖特和老板娘玛雅告别,我怀揣着不舍的心情离港。我站在甲板,思考星辰的含义,想象为这里取名的人们的心情与愿景。
有人说大崩构是神灵给予人类的试炼,而时灵便是认同人类的努力而施舍的馈赠。
站在生灵的角度我很难认同这句话,但时灵确确实实出现在人类身边,他们本就存在,只是人类无法用肉眼观测——大崩构促成了某种融合,令人类能够看到与自己身处不同空间的生物,如若我与他们一般虔诚,确实只能将此事解释为神迹。
时灵以时间为食,他们依附于物体上吸收时间,使自己成长、外貌发生改变,与人类结契后可以加速这一过程(可怕的是他们蜕变后的外形竟与人类无异)。
他们拥有更加纯粹的灵魂与利用时间能量编织的能力,有一部分学者认为他们理论上来说是更加高级的人类,或许终有一天会取代现在的旧人类。
当然在得知时灵以时间为食后,掀起了一片恐慌,人们猜测时间是否并不是无限的,时灵是否会导致末日降临,有相当一部分人支持这个假说,并发起了不少抵制时灵的游行。
你问我?人类本就是在消耗某种资源生存,末日(死亡)本就是“时间”演化的一部分,人类或者生灵的灭亡当然不是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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