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科幻丨红杉：海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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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海岸
我依稀记得那晚海岸旁天际的流星，和那璀璨的星辰，和她走在海边说着许多不着边际的话。
我走出“DD07海岸基地”这座由特制的高延性抗震X3-T混凝土加固技术建成的建筑，底面积大概有几万平方米，圆形筒中桐框架结构，十个同心圆垂直，大部分建筑主体都掩埋在地下，海岸上部那一下部分突兀的建筑，像是突出的五边立体深灰色的堡垒，整体结构就好比一颗螺丝钉扎在海岸上。不过上面五边立体深灰色的堡垒倒也吸引人的眼球，显得与海边小镇色斑斓的房屋小镇格格不入，一般基地的外来者来到海岸线附近老远就看得到，然后当地人就会不厌其烦地告诉他们，那是“DD07海岸基地”。
夏天的海边，白天的时候，烈日悬空，即便酷暑难耐，按照基地的规定，我也得按时去骑着摩托车在海岸巡逻、检测海岸、海港口、每个固定信号站的数据传输和网络波动延迟，并用随身携带的微型GPS显示器，把精准的坐标数据传输到总信号站。里面专业人员会在地图上进行数据对比，与匹配好数据，然后向下一个基地传输数据。
我侧头看了一眼后视镜，塑料后视镜反射着天空刺眼的阳光，自己也有点恍惚，路上稀稀拉拉几个人，我抬头望了望炙热的阳光，额头渗出的汗水黏糊糊的，灰色的工作服也被汗水打湿了一片。阳光刺眼，令人目眩。测完最后一个信号站数据后，我在堤岸旁，停下摩托车，在沙滩上找了棵棕榈树下的阴凉之地，又开始了摸鱼的工作。歇一会儿，嗅着海风带来夏天的味道。
我背靠在树上，眺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白色的海鸥掠过天际，自由自在的大海上飞行，大海时而浪潮汹涌，时而平静，目光直至海平线与蓝湛湛的天空交融，云朵似蓬松地棉花糖，绵软甜口，落在果冻般的海中。我躺在沙滩上，望着在天空中的动态的流云，聚散无常，人和人之间又何尝不是呢，想着想着......随着时间的推移，暮色四合，彤云向晚，天空好似油纸被淡紫色的晚霞浸了个透，燃烧着落日的光辉，云层由透明的暗红色也逐渐变成墨蓝色。不久后，天色慢慢地暗淡了下来，天空像硬质的黑玻璃，几颗零碎星辰，点缀在深邃的夜空上，熠熠发光。海岸边上，巨大的黑色的礁石旁，修建了一座白色灯塔，此时旋转的导航灯，泛起了柔和的光亮，在附近的淡蓝色的海面上披上了一层薄薄的白纱，闪烁着的灯塔，指引着远出的海船返航回港。
时至夜色来临之际，海面慢慢地升起了一轮明月，冰冷静谧，云层舒卷，晚风轻柔，大海像温柔和蔼的母亲，轻轻地抚摸着海边一切，墨蓝的大海，璀璨的星空，银白的沙滩，浅滩的红树，并排着的绿色棕榈树。海岸上一排排的白色木屋，一盏又一盏灯，也逐渐闪亮了起来，浅海附近漂浮着的观测艇，闪烁着绿色的导航灯，像夜空中的萤火虫依附在沙滩上。海岸边山上修建的观测台的蓝色指示灯也一闪一闪，光与影变换交错着，堤岸上风向指示标标旋转着，发出呼呼的声音......
我靠在堤岸的栏杆上看着这熟悉的一切，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滞了，白色海浪翻涌，漫过漆黑的礁石。月光照耀下，银白色的沙，被风儿一吹，仿佛一层一层，揭开了海之女神神秘的面纱。海水缓缓地漫在柔软的沙滩上，浸湿了残留着余热的白沙，周而复始，空气也清爽怡人，被凉爽的海风吹拂着，感觉退去了一身的疲惫。我想人的心里也荡漾着一股慵懒的宁静，一如往常，等待着潮起潮落。
我平日里很少在晚上去海边闲逛，也很少会有这种欣赏景色的心情，忙忙碌碌，反反复复，也没干啥。一是工作天天都去，春夏秋冬都快看得厌烦了。二是，作为一个懒人，晚上我比较喜欢在躺在床上，在安保室里看看电影，听听音乐啥的，毕竟这算我为数不多的爱好了，心情好的时候自己也会写一写日记，很多都是的无聊流水账，日记不就是日常。
我记得看过一部日本的动画片，就叫作《日常》，里面有句台词印象我印象挺深刻，大概就是“我们所度过的每个平凡的日常，也许就是连续发生的奇迹。”话说又回来，我希望自己平淡的生活也能发生一些所谓的奇迹吧，我暗自想到。不过我之所以在海边的堤岸上待这么久，完全是因为海岸基地的那个观测员。
就在前几天，文萤兴冲冲地打电话我告诉我：“AA02海岸会出现非常特别的英仙座流星雨，时间嘛我也不确定，很好看的哦，你记得来哦。”
听她在电话里激动的语气，今晚的流星雨势必是难得一见，我其实对流星其实也没多大兴趣，主要是她之前来森林公园的时候，顺道来看了看我，她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鸟，一直在我耳边叨叨个不停。
“夏天的时候，我们一起去海边看流星吧，我特地保存了一些神秘的小东西，很难买到哦。”
“算是之前你帮我修电脑的答谢吧，谢谢你给我的热水。”
“好吧好吧，其实也没多大事，我虽然是安保人员，但森林公园的基础设施基本也是我在修理，我都快赶上得上半个修理工了，工具人小B将随时为您服务。”我开着玩笑吐槽着对她说。
“你这个神秘的小东西是啥，不会是送给我的吧？我还真有点好奇。”我疑惑地问她。
“诶，你怎么这么啰嗦啊，想得倒是挺美，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既然答应我了，到时候和别爽约哦。”
“对了，这是我第一次约人出来，我很认真准备的！”她一本正经地说道。
听着她故作神秘的语气，完全不像平日里看似严肃负责的观测员，倒是个俏皮活泼的小女孩。女孩子就是这样，敏感且情绪化，上一秒还是嘻嘻哈哈用着开玩笑的语气，下一秒就严肃又正经，生怕我骗她是的。
“好好好，我一定来，我们男人从来不会说谎的，当然你也别放我鸽子啊！”
“哼，看你一脸的随意，放心，本观测员肯定会来的！”
我趴在海边的堤岸的铁栏杆上，看着远处的大海，发着呆出神，感觉到左肩膀被人拍打了一下，我下意识往左后背望去，心想是谁怎么无聊，转过头来，面前呼的一下，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子，柔顺长发自然散落在白皙匀称的锁骨上，修长的脖颈下戴着月牙形状的项链。
我看了看她，模样依旧清秀动人，我闻到了一股女孩子独有淡淡的香味，就被熟悉悦耳的声音吐槽了一句：“你反应真够慢的，一个人趴着栏杆发什么呆啊，不会是在想我来没有吧！盯着我看干嘛呀！”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一连串的问题，她就皱着眉头，疑惑地看着我，双手怀抱在胸前，歪着头轻咬着淡红色的双唇，发丝随肩滑落。她随意挽了一下散落的长发，盯着我看了一会呢儿，又噗嗤一笑，露出了珠贝般的白牙，又抿着笑着，白净的脸上有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倒显得挺可爱的。
“喂，你不会是还没下班吧，还穿着工作服，头发也乱糟糟的，脸上还有......”她话还没说完，然后又忍不住，就一直在那用手捂着嘴笑。
“你笑什么，我不就是穿着工作服吗？难道我脸上长花了不成？”我对她说
她也没回答我，“小B你等一下，我从包拿下纸巾。”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我看见一双白净细腻的手，就触摸到了我脸上。恍惚中我觉得脸上好像是有什么东西黏在上面，她又用纸巾轻轻地擦拭着我嘴角，脸颊，女孩子软软凉凉的小手触碰我的脸颊，我一时间也些不太好意思。毕竟我都快二十五了，回想了一下，也没有牵过女孩子的手，可能这就是安保人员小B的宿命吧。
“喂，你脸红什么，我看你脸上脏兮兮的，嘴角还有几根杂草，就准备给你清理清理。”
“不是说好了约你出来玩的吗？你还这样随随便便的，邋里邋遢的。”她埋怨着对我说。
“不是，我本来想回去的，可当时太累了，就躺在沙滩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又想起你跟我约好了。”
我思索了一下，早已想好了借口。
“我主要是怕你一个人等我，所以才没回去收拾，我可不能你一个人在海滩上等我是吧，那多不好。”
“得了，你别找借口了，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好了时间还早，我们去海滩上走走吧。”她白了我一眼，“别傻愣着了，一起走吧。”
我和她走向灰色栏杆下旁的扶梯，我无聊地数着梯步的数字，大约一分钟，我们来到了堤岸下的海滩，和她在沙滩的并肩慢慢走着，盛夏的夜晚，和她一起在海边吹着晚风，月光洒落在海岸上，海岸些许光亮。说实话第一次和女孩子单独出来，还是有点拘谨，也不知道说啥，她一直却很开心。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向那边的山上的观测台走着。
“你看，我们快到那边山下了，哈哈，晚上安静大海真的好美！你这里等我一下！”
我看她脱掉了鞋袜，柔软脚趾踩在被海浪打湿的沙子上，湿湿的海风轻轻地吹拂着她飘动的长发，白色的裙摆漂浮在海浪上，她像是在浪花之中盛开，我看见她轻渺的身影，似月光般皎洁纯净。风声，浪潮声，萦绕在我的耳旁，她宛如一只白色海鸟，轻快的步伐，在浪潮中游离，展开双臂，对着大海肆意放声大喊。
她对着大海喊着：“小B，你是个大傻逼！”
我听见她我叫我大傻逼，一时也有点摸不着头脑。她光着脚，跑了过来。
“喂，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啊？”
“额，那你为什么骂我傻逼呢？”
“你没发现我今天有什么不同吗？你倒好，随随便便地就来了。”
我仔细看了看她，好像是和平时她的有些不一样，我刚才就想多夸她几句，“走吧，我们上去吧！到时候再跟你说。”
我们沿着修建好的路向山顶的观测台走去，路旁白闪闪的灯光，铺在青石板阶梯上，一颗颗路灯蜿蜒向上，如果从山下望上去，像是一条连接天空的光带。夜晚的山间有些潮湿，空气特别湿润。我们有一句没一句聊着，不一会儿，到达了目的地位于山顶上的观测台，山上岩石开采后，砌成的圆形观测台，大概七十平方米的样子。
观测台的又修建了一圈栏杆作为防护，中心是个圆形的信号传输站，石板标牌上雕刻着 “DD07海岸基地06信号传输站”，信号上面立着一根黑色的天线，而观测台左右两侧各有一个风响指示灯，后面就是一座小型的观测室，视野特别空旷，海岸线，灯塔......即便是山下的大海，站在观测台上眺望，几乎一览无余，我们来到观测台边上露天的望远镜旁。
此时此刻，漆黑的天空，漫天星辰，我和她靠着栏杆上。
“看样子，我们还得等一会儿，时间也不早了，我先给你看看这个神秘的小礼物吧。”
“那好你先把眼睛闭上，默念十秒，你就看见了。”
当我睁开双眼的那一刻，我看见她手上闪烁白色的亮光，无数的光点绽开，绚烂夺目，她像是握着一束散开的光，举过头顶，指向天空，点燃了黑夜，无数星辰，白色的光点似流星坠落，消失于黑夜之中。她像个孩子般挥舞着，海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发丝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我看着她忽暗忽明的脸庞，黑色眸子里闪亮着烟花，而她的眼中白色萤火游离，望向深邃神秘的夜空，黑色夜空仿佛碎裂，无边无际的星辰陨落。一时间我自己看着她，有些出神了，那是一种只存在于想象中的惬意。
“喂，你看着我干嘛啊，好看吧，我好不容易才搞到这种烟花。”
“确实好看，谢谢你了，我第一次看见这么美的烟花，就觉得燃烧殆尽，总好过黯然消逝。”我感慨道。
“除了烟花呢？还有呢？”
“你也挺好看的。”
“你总算夸了我一句，我总算没白费这么多心思，这下咱们就两清了。”她开着玩笑向我说着。
那一晚，我们在山上的观测台，等了很久很久都没有看见流星，我们两个人看时间已经很晚了，就准备回去了。当我们下山，走在海滩上时候，我看着她一脸失落的样子，本想安慰一下说些，“没事的，下一次一定，估计是预测失误什么的话。”突然看见原本失落她，一下子变得光彩起来，“哇，你看！”
我抬头一望，夜空上一颗流星划破了夜空，拖着长长的尾巴，落入海平面上，心里面感觉倏地一下，一颗流星好像坠在了我的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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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 “燃烧殆尽，总好过黯然消逝”引用于《DOTA2》英雄火女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