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上的时间并不短,因为商船在到达大陆之前,要先周游一遍群岛。这段时间索尔并不感到无聊,因为船员们邀请他一起参与船上的劳动,教了他许多本领。他学会了如何打渔,如何绑水手结,如何辨别风向。每天白天,他便和船员们一起工作,在甲板上唱起欢快的歌。歌声悠长,直达天际,照亮了天空。
在闲余时间,船员们还会起哄,来一场摔跤比赛,索尔自然要半推半就地上了场。一开始,他还会因为体型、力气吃大亏,但习惯了节奏、学会了技巧后,他就开始掌握窍门。两人相互缠抱时,索尔能感觉到对方身体哪里使劲,哪里空虚,他不会用自己的力量与对方硬碰硬,而是想办法纠缠,等抓住对方空挡,才开始针对一点使劲,把对方摔倒。掌握了这个技巧,索尔总算弥补了身材上的差距,和这些老练健壮的水手打个五五开了。
到了晚上,船长会叫索尔到甲板上,教他利用星星辨识方向,陪他练习用炎夏通用语交流。船长说,到了大陆,会看到许多不同种族的人,索尔必须要习惯用通用语交流。因为小时候就学过通用语,加上亚伯带回的书籍都是用通用语写就,索尔学得很快,虽然还用不了更加复杂点词句,可日常交流已经没有问题了。
又过几天,靠岸的日子终于到了。索尔向所有船员告别后,孤身一人走下了船。他来到了炎夏最南方,离大海一线之隔的临洋城。
那当真是索尔第一次受到如此大的冲击。光是小小的港口,便比望涯岛上最繁华的集市都热闹几倍。水手们专心维护船只、卸下货物。商人们在附近支起摊位,贩卖各种礼品。至于大道上,路人穿着索尔从未见过的款式的衣服,流动不绝。他们中除了兽人和人类,还有几个身材高挑、耳朵尖长、皮肤白皙的精灵。这里的每个人都给索尔陌生的感觉,即使是兽人,也比他在群岛上见到的兽人皮毛光滑、矮小瘦弱,口音也不一样。
沿街道望去,两侧房屋密集,肩并肩地举着招牌,道路更是拥挤,时不时村民还要为走过的华丽马车让路。索尔看着这昔日只能在书上见到的、最大贸易城市的景色,暗暗惊叹。他多想四处看看,可是腰间的手杖提醒了肩上的任务。他可不能再拖延了。
他走出港口,来到河堤,思考往哪走的时候,一声悠长的笛声盖过了所有的嘈杂,传入耳中。索尔望去,发现一名身着长袍的人类女子正坐在长椅上,吹奏长笛。她仿佛感应到索尔的视线,抬起头,莞尔一笑:“祝你旅途顺利。”
索尔还在疑惑对方的目的,几个人就从他面前挤过,再看,那女子已经消失了。他耸了耸肩,继续前进。
兜兜转转,他找到了驿站。从这里可以乘坐马车到其他城市。索尔看了看地图,发现自己要到达极北的长城,居然要横跨好几个省,途中又要路过大大小小的好十座城市。而自己身上的盘缠,也就刚刚好坐到下一座城市而已。
为了活动轻便,索尔的行装并不多:几块干粮、一瓶水壶、一套换洗衣物加少许盘缠。吃和住索尔不担心,只要一到人烟稀少、野兽出没的森林,他就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可总不能两条腿横穿整个国家吧?他当即意识到,必须要筹够更多的钱,才能出发。
就在索尔思考的时候,肚子忽然发出了哀嚎。原来已经到了中午,他还没吃东西。索尔去集市买了几块热乎乎的馒头,找了个长椅,配上酸菜肉干吃了起来。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了叫骂声,原来是不远处的一个人与摊贩吵了起来,骂声震天,引来了好多人围观。索尔见状,塞下一口馒头,剩下的包好装进包里,走过去想一探究竟。不过许多成年人都已经围成了一堵高墙,让他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想要转身,又发现新来的人把他围住,进退两难。索尔顿时觉得又闷又热,甚至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他扯了扯被汗水浸湿的衣领,想要挤出人群出去。
听到人群的叫骂,索尔当即摸向腰间:骨灰盒不见了!他当即朝骂声的源头望去,看到了一个背对人群,推开路人逃跑的狸花猫人男孩。索尔也不顾什么礼貌,直接推开人,冲了过去。
可是哪里追得上小偷?等索尔挤出人群时,对方早就跑得没有踪影了。索尔喘着粗气,环视人员密集、声音嘈杂的集市,呆若木鸡。
索尔瘫坐在地上,魂不守舍。出师未捷身先死,自己怎么对得起父亲,对得起托付重任的姥爷?他多想放开心思,当场嚎啕大哭。可是哭给谁看?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谁又会帮自己?如果自己没有凑热闹,再谨慎一点……
“不,”索尔摇头,重新站了起来,“后悔没有用,补救才重要。”这是姥爷亲口教给自己的道理。如果被偷了,再拿回来便是,猎物逃走了,再追上就可以。他不熟悉这座城市,也不能用森林的追猎手法,但他清楚,如果追不上猎物,就在它们的栖息地以逸待劳。索尔心想,这里人流密集,人又都携带财物,定是那个小偷最佳的猎场。于是他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静静等待。
他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集市上又爆发了争吵,这次是两个男人在打架,周围凑热闹的人统统围了上去。在一旁冷静观察的索尔,不一会就看到了那个贼头贼脑的狸花猫人。索尔刚想上去捉住他,就反应过来他肯定会死不认罪,便决定耐心等待,抓他个人赃俱获。
小偷偷到东西后,便快步离开,走向阴暗的小巷。索尔自然也跟了过去。小偷没走几步就会回头确认有无跟踪,可是对于索尔来说,躲过他视线不比偷偷靠近猎物难多少。在小巷七转八拐,索尔见他来到了城市的排水口前,钻了进去。
原来这里是他们的藏身处,索尔心想,排水口里道路狭窄,自己又不熟悉环境,现在跟过去很容易被发现。于是他稍微等了片刻,才钻了进去。
一钻进狭窄的排水口,索尔就被刺鼻的臭气熏得睁不开眼睛。适应之后,他追寻痕迹,逐步深入。污物上的脚印、鞋印状的水渍,都为他指明了方向,而到深处,索尔才发现这个水道别有洞天:管道错综复杂、相互连通,活脱脱一座地下城市。他跟随痕迹,最后发现脚印居然断在了一处墙壁前。索尔趴在墙上,细细摸索,找到了一块松动的砖头。
“难道这是暗门机关?”他想推下,却发现上面布满了灰尘和蜘蛛网,便急忙抽手。他又找到了一块松动的砖头,这次它表面相比起来更加干净。于是索尔深吸了一口气,警戒四周,轻轻按下,果然开启了一扇暗门。
与此同时,索尔感觉到了背脊上的寒意。他急忙转身,一束银光便朝面部刺来。幸好他躲避及时,没有中刀。站在面前的,正是那小偷。
对方哪听索尔解释,提刀便刺,索尔只能继续后退闪避,抓住机会抽出手杖,打飞了匕首,
对方还是不听,咆哮着冲了过来。手握兵器的索尔占据了绝对的优势,随手一刺便打中他的心窝,紧接上挑,将其打翻在地。索尔不敢再松懈,立刻用手杖抵住他的喉咙,喊道:“把东西还给我,我就走!”
谁知对方眼中毫无惧色,只是怒瞪自己,一语不发。索尔顿时不知所措,他不可能在这里一直耗下去。谁知,他脖子突然一阵刺痛,一摸,原来是一根毒针。不等他转身,身体就失去了力量,瘫倒在地。那个小偷见状,立刻爬起来,想要提脚猛踩索尔的肚子。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吓得小偷一个激灵,急忙收起脚,低下头站到一边。索尔虽然不能动弹,意识还保持清醒。他看见一个毛发纯黑的猫族女人走了过来,身旁还跟着几个成年人。她让其他人去看看四周有无其他人,再瞪向小偷,说道:“被跟踪到这里,偷袭失败后还输了。你要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的过错了。”
小偷低着脸,不敢说话。女人又看向倒地的索尔,蹲到身边,说:“那这个小鬼头又是哪来的?他怎么找到这的?”
“我好像偷了他的东西,一路追过来的。”小偷带着哭腔,解释道。
女人摇了摇头:“你让一个外人找到了这里,这是重罪。至于你,小鬼头,该怎么处置你呢……”
女人扫视了索尔全身,看到了他的手杖,忽然眼神一惊,急忙拿起了那根手杖,细细端详。索尔见状,愤怒在心底油然而生,他开始重新感觉到手脚,甚至,开始恢复了力量。
女人重新看向索尔,不料当即被索尔补倒在地。他全身皮毛竖起,直直瞪住眼前的女人,掐住她的脖子,怒吼道:“……还给我!”
可惜,周围的人已经赶了过来,毫不留情地勒住索尔的脖子,将他吊到空中。索尔在空中无力地挥动双腿,死死抠住对方的肩膀。女人从地上爬起来,抓住索尔的手杖,咳嗽几声后,说:“把他带回去!我有事要问他。”
无论索尔再如何挣扎,无法呼吸的他不可避免地失去意识。他闭上眼睛,坠入无底的黑暗。
精疲力尽的索尔再也无法前进,跪倒在雪地中。冰雪是那么寒冷刺骨,以至于他的身体已经失去了直觉。
他嘶声大吼,才让声音稍稍盖过风雪。姥爷转过身,看向索尔。
姥爷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慈爱的微笑。他抬起手,指向索尔身后,在那,照耀出温暖的阳光。
索尔满心迷惑,被姥爷拍了拍肩膀。他轻轻点头,朝着阳光,迈出了脚步。
睁开眼睛,索尔急忙从床上爬起。他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盖着毛毯。这个房间除了几个通气孔,几乎完全密封,唯一的亮光是旁边桌上的油灯。而靠坐在桌上的,正是之前的那名黑猫女人。她皮毛光滑柔顺,身体修长,双眼锐利,表情冰冷。手中捧着的,竟然是沃伦的旧日记本。索尔见状,立刻想跳起来,却发现手居然被手铐拴在了床架上。
“你醒啦。”女人合起日记本,将它轻轻放在桌上。摆在旁边的,还有索尔的其他行李,自然,也包括那根手杖和骨灰盒。
“我把你铐住只是怕你又发疯。如果你答应不闹事,我就帮你解开。”
索尔点头。这里显然是他们的大本营,自己就算想大闹一场,也不可能逃出这里。
女人见状,就把索尔的手铐打开,搬张椅子坐到了床边:“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
索尔揉了揉刚刚被手铐绑住的手腕,挪动身体,与对方保持距离。
“听着。你现在闯进了我们组织的据点,相当于你知道怎么来这。你觉得我们会怎么处置你这样的入侵者?我们会把你直接淹死,然后丢到下水道里。看你这模样也不是本地人,你觉得有人会找你吗?真正关心你的人会知道你的下场吗?”
“而我,是这里的管理者。我可以让你下场不那么凄惨,甚至可以放你走。你有很多事情要去做是吗?你觉得自己应该被一辈子关在这?辜负你所爱的人?”
索尔深吸了一口气,憋住眼角的泪水,小声回答:“索尔,我叫索尔。”
叶芙林听见后,屏住了呼吸,她又问:“你是从哪来的?为什么一个人来这种地方?”
“望涯岛那边来的,我要……”索尔吞了吞口水,“我要去北方。”
“哼,我看你家里人是失心疯了,看来是那种迷信古代习俗的笨蛋,让你这个小孩搞什么朝圣。我劝你还是快点收拾东西回家吧,挨骂也比丢了小命好。”
“干什么,怕被你那个姥爷骂?”叶芙林别过脸,露出不屑与轻蔑的表情。
叶芙林看向桌上的盒子,瞪大了眼睛。她颤抖地起身,走到桌前,呼吸急促,想伸手摸向骨灰,却又好似惧怕什么,收回了手。
“求求你,放我走吧。这里的事情我不会对任何人说。我只想完成我姥爷的遗愿。”索尔坐在床上,低声哀求。
叶芙林没有回答,只是背对着索尔,双手撑桌,身体微微颤抖。许久的沉默后,叶芙林抽了抽鼻子,说:“你呆在这,不要乱走,我马上回来。”
说完,她捂着嘴,快步走出了房间,用力摔门。索尔被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反应回来,跑到桌前,检查自己的东西是否齐全,幸好,一件不差。接着,他又打量起这个房间。房间布置很简单,书桌、书柜、床铺,没了。硬要再加一件,就是塞在床下的大皮箱,可能是用来装衣服杂物。书柜里大部分是文件,不过有两层专门用来放书籍。部分是历史书,有些则是小说,还有极少部分是索尔看不懂的外文书籍。唯一称得上是装饰的,只有桌上的一座张开双翼,遥望前方的古龙雕像。
过了一会,房门被推开了。叶芙林端着一个大碗和筷子走了进来:“吃吧,你应该很久没吃东西了。”
那是一大碗饺子,而且形状很圆。索尔看着碗筷,舔了舔口水,但久久没有动手。
索尔便点了一个饺子,叶芙林二话不说就拿起筷子夹起来吃了:
索尔默默地拿起筷子,夹起饺子吃下去,发现面皮很厚,肉馅的味道也很熟悉,让他胃口大开。叶芙林则坐在一旁撑着头,默默地看着索尔吃东西。快吃完的时候,她问:
“确保你不会告密暴露我们的位置。”叶芙林不以为意地说。
“那只要跟我到离开这座城市就行了吧,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不行,我可不会轻易相信你。再说了,你一个人真能到的了那座山?怕不是坐马车都没钱。我少说走的路比你多得多,正好也对北连山脉的财宝感兴趣。咱们就一起顺路咯。”
“又或者,我把你关在这一辈子。你还记得那扇暗门吗?你碰巧摸到了正确的机关,不然就会触发陷阱,被暗箭射死。这里的下水道已经修建了近百年,修修补补,复杂至极。你一个人想逃出去,要么永远困在地下,要么就倒了八辈子霉,死无葬身之地。”
叶芙林看着索尔被吓呆的模样,狡黠一笑,“你好好考虑一下咯。”
索尔缩紧身体,面露难色。最后一咬牙,说:“好,我答应。”
索尔暗暗叹气。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旅程开始没多久,就变成了这般模样,要被迫和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同行。叶芙林很快收拾好了行装:衣服、地图、毛毯和盘缠。背上背包后,她拿出了一根布条:
“转身,我把你眼睛蒙上,再带你出去。总不能让你知道更多东西了。”
已经背上全部行装的索尔点头,乖乖转身让叶芙林蒙住眼睛。接着,他被牵起小手,走了起来。一路上,他居然都没听到任何人声,没有脚步声,没有交谈声,只有下水道随处可见的滴水声。漫长的黑暗之后,索尔突然被按住肩膀停了下来。
索尔闭上眼睛,等叶芙林摘下眼罩,自己又适应光亮后,才缓缓开眼。他已经走出了地下水道,走上楼梯就是热闹的街市。叶芙林带他走上楼梯,站在繁忙的路边说:“好啦,小鬼头,我们现在先去买点东西……”
叶芙林不经意地低头,才发现索尔已经没了影——他趁叶芙林不注意,就溜进了人群中,他可不想继续让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干涉自己的旅程。可是自己又该怎么离开这里?索尔在陌生的城市里慌不择路,左转右转,居然来到了之前到过的驿站,便跑了进去,在前台踮起脚尖问:
前台后大腹便便的人类看见索尔的面貌,不慌不忙地戴上眼镜,问道:“小弟弟,你是来帮家人买票吗?”
索尔刚想继续和对方理论,一只手就拍上了他的肩膀。紧接着就是他最不想听到的,女人的声音:“对不起,我小孩太急了。”
叶芙林笑眯眯地对前台说,“一听说要出门旅游,他就兴奋地跑了过来。走,叶零,我们回家。”
说完,叶芙林就牵起索尔的手,把他拉出了驿站。她把索尔带到一处长椅前然后坐下,对和她保持距离的索尔说:“你呀真以为能跑得掉?先不说我追踪本事不知道比你高多少,这个城市我可是了如指掌。”
索尔依然低着头,不肯说话。叶芙林叹了口气,站起了身。索尔瞥了一眼,发现叶芙林正站在一处摊位面前,买了一个用纸碗装的、还冒着烟的奶油球回来,递到他面前:“吃吧,不然就化了。”
索尔接过碗,惊奇地发现,碗明明是冰的,奶油球却冒着烟气。他拿起勺子吃了一口,觉得甜丝丝的:“这是什么?明明是夏天,却好冰凉。”
“这是冰淇淋,最近兴起的新玩意。以前只有贵族才吃得起,不过懂冰法术的人越来越多,这玩意也就烂大街了。”
“只有贵族能正经学魔法那一整套理论,我们普通人学点皮毛又不难。我都能教你几招。”
“听好,小鬼头。我不想害你,就算你不相信,也得明白:你一个小孩走不了多远,没有我,你连车都坐不了,城门都别想出去。”
索尔继续低头,依然不肯回答。叶芙林见状,干脆把他从椅子上拉了起来:“跟我来一个地方。”
她带索尔来到了靠近大海的一片城区,这里相比市中心,建筑更加老旧,住人也更稀少,一座墙漆掉落、指针停摆的钟楼坐立在区域中央,有如沉睡的巨人。叶芙林带着索尔来到钟楼前,掏出钥匙打开了门锁,走了进去。
一进门,索尔就被漫天的灰尘呛得咳嗽不止。他跟随叶芙林走上腐朽的木头楼梯,在停摆多年、已经生锈的钟楼零件之间攀爬、跳跃。偶尔,叶芙林会停下脚步,看索尔有没有跟上,甚至还想伸手拉一把。但索尔没有接受援助,坚持自己攀爬。
最后,他们来到了钟楼的最顶端。一爬上来,索尔就又被阳光刺得睁不开眼睛。适应光亮后,他才发现,这座钟楼顶端的平台被打扫得非常干净,位于角落还有一张睡袋和叠放的几本书。从窗外望去,能俯瞰整座城市。可是叶芙林却在相反的方向朝外遥望,索尔走到她身边,发现,那个方向能看到的,是湛蓝的大海。
叶芙林说道,“想想你的父亲,他让你独自出行真的放心吗?现在,他也肯定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你的安危。你不想快点完成旅途回家吗?你再怎么讨厌我,我都不在乎,但你要明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第一法则,就是为了自己的目的,利用一切!明白了吗?”
索尔低下头,攥紧拳头,身体微微颤抖。忍下心中的不甘后,他终于开口:“我明白了。”
“那就好。”叶芙林叹了口气,“我接下来会和你一起去北连山脉,等你完成任务后,再和你一起回来。在这之后,你想做什么,我都不再管你,明白吗?”
索尔点头,事实上,他还是疑惑对方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那好,接下来要记住。你要暂时不用兽人名字,不然可能会受到排挤。我给你起了一个炎夏名字,叫叶零。对外,我会声称我们是云游四方的吟游诗人,而我是你的老师,明白了吗?”
索尔心底忽然有一阵抗拒,自己不但要舍弃自己的身份,还要一直被人监视?可是现在,她也是自己唯一能依靠的人。他咬了咬牙,回答道:“我知道了。”
“很好,等一会,我们就去驿站买票到下一座城市。你先下去吧,知道怎么下去吗?”
“知道。”索尔有点不耐烦,这点小攀爬比起他以前爬的树和山简单多了。他跳上一块木板,准备向下攀爬时忍不住回头看了叶芙林一眼,发现她静立窗边,向望涯岛的方向遥望。
索尔没有再多想,继续向下爬。等快到底时,他还在想自己要等对方多久,谁知一落地,叶芙林就出现在了门口,见到索尔后才漫不经心地说:“走吧,我们去准备点东西就出发。”
索尔摇头,和她走出钟楼。天空依然晴朗,索尔却觉得自己的旅途乌云密布。他不知眼前发生的一切究竟是契机,还是隐患,只知道为了这次旅途,自己必须前进。
“怎么了?”叶芙林见索尔没跟上来,转头看向静立原地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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