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原文及配图版权归原作者及游戏出品方所有,本翻译仅供学习交流,任何形式的转载请注明出处。
突然响起洪亮的钟声,熊谷信不禁将目光投向保安室墙壁上挂着的电子时钟。此时是上午九点整。
钟声拖着低沉的长音,余音绕梁地渐渐消失了。西森大厦隔壁就是名为至法寺的寺庙,每日白天都会以一小时为刻度敲钟。因相距太近,大厦里头也能听到钟声。有好事者不怀好意打趣说,至法寺应该改名叫报时寺才对。(注:至法和报时在日语中读音相似,しほう/じほう)
“每隔一小时就就敲这么响的钟,居然没人投诉。况且今天还是星期六,休息日这帮人都不休息。”
搭档青田丰不耐烦地说道。青田丰身形修长、颇为潇洒,保安制服亦很合身。
“至法寺住持可是这一带的大地主,就连这座大厦的西森社长在住持面前好像也抬不起头啊。”
“诶,那个小气鬼社长也抬不起头,真是人上有人哪。”
熊谷露出苦笑。西森或许是很小气。保安室里虽然装备了监控设备,监控屏幕能看到的只有大厦一楼西侧的影像而已。
一般的大楼肯定会装多台监控摄像机,这座楼只有西侧一楼走廊有摄像机——那里是大厦所有者西森修治房间所在的走廊。同一层的玄关大厅和南侧走廊都没有监控。西森认为只用监控自己房间那条走廊就足够了。
监控显示器里能看到一楼西侧走廊,走廊两侧各有三间房,在走廊尽头可以看到玄关大厅。
青田说道。从监控摄像机方向看去,右手边距离最远的房门打开了,一个坐着轮椅的秃头男人出来了。那男人就是西森修治,那间就是他的房间。
西森之所以坐着轮椅,是因为两周前的一个晚上,他在自家附近散步时为躲避后方汽车而跌入山崖,导致双腿骨折。负责医治西森的是这座大厦三楼租户岩代整形外科的岩代响子医生。据说西森骨折后用手机呼叫岩代医生,岩代医生再开车把他载到岩代整形外科进行治疗。
如果叫来救护车的话,西森就会被送到附近医院了。而送到岩代整形外科的话,医疗费用则可以用租金抵押——西森似乎正是为了这个缘故,才特意叫来岩代医生。比起尽快得到治疗而叫救护车,西森却为了省钱选择忍受痛苦,真是令人恐惧的小气程度。
画面里西森自己推着轮椅,从玄关大厅右边走出监视画面。几分钟时候他再次出现,回到自己房间。他是去上厕所了吧。
青田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大呵欠,熊谷受到感染也打了呵欠。
今天是星期六,除了青田和熊谷两位保安,这座大厦里还留有几个人。大厦正面大门已经关闭,想进出都得先通过通用入口的对讲机向青田或熊谷亮明身份,因此任何人进入大厦都留有姓名记录。明明是周六却因故进楼的人里,西森修治就是其中之一。
此时监控画面里,从玄关大厅右侧出现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那是在四楼经营会计事务所的寒川则行。明明是周六,他却早早地在九点前就来了,不知是为了什么事。
从玄关大厅右侧出现,也就是说他是坐电梯从四楼事务所下来的。电梯和楼梯都处在监视摄像机看不到的右边,因此无法判断他到底是坐电梯还是走楼梯。
瞟了一眼手表,此时是九点零五分。寒川则行敲了西森修治的门,门中传来“请进”的声音。寒川战战兢兢地打开门,走进房间。
轮椅上的西森坐在桃花心木书桌前正在写着什么。西森看到寒川后,熟练地操纵轮椅咕噜噜转了出来。
“寒川先生,您已经拖欠了一个月了,是还想再拖一个月吗?”
西森没有回答。天花板坏了的荧光灯一闪一闪,照着西森的秃头也一闪一闪的。
“寒川先生,您是公认会计吧?就是金钱专家了。专家对待金钱能这么拖拖拉拉吗?”
“不景气的话,大家都一样。我的乐器店销售额也下降了,而且还因为装潢关店。所以要是再收不上来租金的话,可就头疼了。还有一周时间。”
“再过一周还不交租金的话,请你马上搬离大厦。好了,我还要忙,你差不多也该回去了吧。”
荻本源一郎一边说,一边把小卡车停进西森大厦的停车场。
因为是周六,大厦正门已经关闭,荻本摁下通用口对讲机。
“早上好,我是荻本园艺的人,预订了现在开始修剪绿化。”
周六这座大厦里似乎仍有数人,停车场停有好几辆车。大楼的几扇窗户里亮着灯,想必有人在里头。不过户外已经天光大亮,因而看不清室内的样子。
司和荻本从小卡车货架上先卸下梯子,再卸下剪刀和竹扫帚。荻本把梯子立在最近的树旁,用完全不像六十岁的敏捷身手爬上梯子。司看了一眼手表,此时是九点二十分。
剪刀响起富有节奏感的咔嚓声,司用竹扫帚将剪落得树枝树叶扫成一堆。
大学学姐介绍司到园艺店兼职,今天才第二天。虽然时薪只有一千出头,休息时间很长,综合考虑真是分很划算的工作。而且,荻本源一郎是个很好相处、如绘本描述那样的园艺匠人,司觉得和他一起工作非常开心。
司把树枝树叶用塑料布包起来,放到卡车货架上。三月的晴空万里无云,时不时还有春风吹拂。在这样的日子里活动身体真是最舒服了。
松永咏作停下敲打键盘的双手,面部不由得扭曲起来。他的小腹剧痛,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看来是腹泻。
松永身居一楼西侧最靠内的房间。他的桌上有四台电脑,以及杂乱摆放的各类书籍。今天他的下属全都休息了。
小腹疼痛越来越难以忍受了。他看向电脑画面右下角,显示此刻是九点五十五分。还是去趟厕所吧。松永离开房间,手捂着小腹走到走廊上。
一定是精神压力太大造成的腹泻。最近生意不景气,西森乐器店销售额下降得厉害。为了扭亏转盈,现在正闭店装修中,可这真会有用吗。万一营业额继续下降的话……
一想到社长西森修治的怒吼声,松永不禁身躯一震。经过西森房间的时候,小腹似乎更痛了,松永不由得加快步伐。
玄关大厅里有个快三十岁、穿着工作服、正在涂墙的装修工人。松永侧目看了他一眼,然后转了个弯走进南侧的厕所。
周日早上的厕所一个人都没有。厕所墙壁上有扇雾面玻璃窗,可以看到窗外植被绿色的影子。松永听到剪刀和扫帚的声音,想来是园艺工人正在进行修剪工作。
话说回来,厕所墙壁开个这么大的窗,这座大楼的设计者到底在想什么。尽管窗户的月牙锁上着锁,仍无法让人完全放松。
不知何时开始自言自语起来,意识到这一点的正冈有纪愕然了。
五楼的正冈律师事务所,墙壁上挂着的时钟显示此刻是十点多。
眼前摊开的账本不管怎么看都是赤字,连租金都付不出来了。正冈有纪深深叹了口气。律师本该既有地位又有人望,怎会落得如此境地呢。
想起自己九点十分拜访西森修治的房间,正冈有纪再次感到了屈辱。
“正冈律师,您是律师,就是商务法的专家对吧?专家怎能违约呢?一周内不交租金的话,就请你搬出这座大楼。”
说完后,西森转动轮椅背过身去。西森的秃头在天花板明亮的荧光灯照射下闪闪发光。
正冈有纪咒骂道。接着因为想喝橙汁,她下楼前往一楼的自动贩卖机。在那里有个快三十岁的男人穿着工作服,正在玄关大厅涂墙。正冈有纪出现时,这个男人仿佛吃了一惊。似乎正冈有纪好像又开始“没钱啊,没钱啊”自言自语了。
被听到就被听到了,管他呢!如此想着的正冈有纪瞪着穿工作服的男人,重重跺脚走进了电梯。
明明是休息日,这座大楼里似乎还有好几个人。从九点四十分在玄关大厅涂墙起,他已经看到五个人了。
第一个是虎背熊腰的保安从南侧保安室出来,在自动贩卖机买了咖啡后回到保安室。接下来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矮小男人从西侧出现,捂着小腹进入厕所。
十点过后,从电梯里走出一位不到四十岁的胖女人,她在自动贩卖机买了橙汁,然后眼神凶恶地自言自语着“没钱啊,没钱啊”走进电梯。
在这之后是那位二十多岁、身高修长的保安从南侧保安室方向巡逻而来。他打开西森乐器店的工作人员入口,走了进去。从乐器店出来以后,他前往西侧走廊巡逻,随后再次走向南侧。
几分钟后,有个四十岁左右、脸色阴沉的男人从电梯出来,走向西侧走廊。正准备敲走廊第一间房间的门时,他突然放弃敲门,又走回了电梯。
不到一小时,就出现了这么多人。保安也就算了,其他人在周六竟也这么辛苦。
接下来该去涂二楼电梯大厅的墙壁了。坂井纯一看了看手表,此时是上午十点三十五分。
荻本源一郎站在梯子上对天野司说道,用手指着手表十点四十五分的表盘。
源一郎特别欣赏司的朝气。这个兼职女孩虽说是大学生,却比年轻学徒还要更能学习,干活也利索,和她一起工作感觉非常轻快。司将来好像想当摄影师,可以的话,荻本源一郎真想收她当弟子。
源一郎爬下梯子,弯腰在地面铺上席子。三月的天不论何处都是青蓝澄空,看上去就像可以一口吸干净一样。
即便入睡,她也一定会在午夜醒来,接着仿佛被吸入无底洞般陷入不安之中。
万一那件事要是暴露了的话?我的行医执照就会被吊销了吧?要是没有接受那件事就好了……
没有回应。又敲了一次门,还是没有回应。是去厕所了吗?她歪着头,打开房门。
一开门,西森修治的死相就突现在她眼前。西森的头顶凹陷进去,全被染成了红色。
她头脑一片空白,就那么茫然站在原地五、六秒,接着就那么打开门冲进房内。
十点五十分。青田丰看了一眼显示器,在监视画面里看到了穿着女式衬衫和西装女裤的岩代医生,她从玄关大厅右侧走出。这个身材苗条的美女一脸忧心忡忡。
搭档熊谷信说道。他的眼神很认真,看起来不是在开玩笑。这个人外表看起来就像头熊,却非常纯情,似乎刚失恋的样子。
岩代医生走到西森修治的房间,敲了敲门。好像没有回应的样子,她又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回应的样子,她歪着头打开房门。
刚打开门,她似乎在房内看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物,就那么呆若木鸡站立了五、六秒,然后冲进房间。慌张之下,房门仍大开着。
熊谷说得很对。岩代医生的样子显然有古怪。简直就像是在房内发现了什么异常似的。
青田说道。二人离开保安室,在玄关大厅左转,快步前往西侧走廊。
西森的房门仍然大开着。岩代医生呆立在房内。顺着她的目光,二人看到西森面朝房门坐在轮椅上。
搜查一课的丸之内庆次警部率领调查小组到达现场时,已经是十一点三十分。
西森大厦是座有二十年历史的五层商业用楼房。大厦两侧以直角相交,直角外侧则是停车场。
丸之内一行人将巡逻车停在停车场,向通用入口走去。今天是周六,因此正面玄关大门关闭了。
通用入口外的警察向丸之内敬了个礼,丸之内微微点头,接着走进通用入口。一进来右手边就是保安室,此刻保安室里空无一人。保安室再往前一点右转,就能看到空旷场地,那就是玄关大厅。
“是的。西森修治。五十五岁,在自己房间里被杀。死因是头部遭钝器击打致死,目前还没有发现凶器。”
“在这里的会议室里,不仅是发现者,案发时这座大厦所有人都在集中在那里。”
“大楼内部七人,大楼外部有两人。我猜凶手就在这些人当中。今天是周六,玄关正面大门关闭,一楼乐器店又在装潢,只能从通用入口进出大楼。通用入口又上了锁,必须向保安亮明身份才能进入。而且,通用入口旁就是保安室,任何人进楼都要在保安室留下姓名记录。因此外部人员不可能瞒着保安进入大厦。”
根据保安的证词,今天进入这座大厦的人除了被害人,包括保安在内只有七个人。再加上大厦外面修剪树木的两个人,总共有九个人在会议室等候。”
丸之内走到玄关大厅,立刻闻到了一股墙壁涂料的味道。前方玄关大门紧紧关闭,左手边另有一条走廊,走廊两侧各有三个房间。在这条走廊里,左手第一间房的房门打开着,取证人员正来回进出。一目了然,这间房就是案发现场。
“这栋大楼以玄关大厅为起点,右手边是西侧,正前方是南侧。警部现在是从南侧进入,案发现场就是西侧第一间房。”
“西侧一楼有被害人的房间和办公室。南侧一楼有被害人所经营的乐器店、电梯、厕所、楼梯、保安室、垃圾放置处。二楼到五楼的话,不管西侧南侧全是租客。”
丸之内注意到西侧走廊尽头的天花板有监视摄像机。如果凶手出入过现场房门,必定会被摄像机拍到。丸之内心想:等下调查监控录像,这起事件应该可以轻松解决吧。
此时取证人员已经结束了工作,丸之内和法医遂走进案发房间。
房间面积大约十叠。地板铺有胭脂色的地毯。窗边有张桃花心木的大书桌。房间中央是玻璃桌和黑色皮革沙发。墙边还有一张橱柜。
被害人西森修治坐在轮椅上,他面向房门,背向桃花心木书桌。一根头发都没有的秃头顶部凹陷下去,被染成通红一片。看来的确是遭到钝器殴打了。法医迅速开始着手调查尸体。
“据说两周前,他为了躲避汽车不慎坠入山崖,导致双腿骨折。这座大厦三楼有家整形外科诊所,他在那里接受了治疗。”
除了西森所坐的轮椅,房间角落还放着台轮椅。估计是备用轮椅吧。
房门正对的墙壁上有两扇大百叶窗,目前都关上了。从百叶窗缝隙往外看,马上就能看到绿色植被和宽广的停车场,还能看到丸之内一行人所乘的巡逻车。窗户虽然关着,没有上锁。
丸之内巡视一圈,在房内并未发现类似物件。房内只有书桌、玻璃桌、沙发、橱柜和多半是备用轮椅。轮椅上虽有圆筒状的部件,勉强说的话,那个部分也是“直径两、三厘米”“细长圆筒”。可总不能是抡着轮椅打人吧?
看来,凶器被凶手带离现场了。这样一来,凶器想来还在凶手身上。
丸之内在脑海中试图重现案情。凶手进入房间,正在桃花心木书桌旁读书的被害人将轮椅转向凶手。凶手用所持钝器向下打。坐轮椅的被害人无法起身逃跑,头顶被打,一击毙命……
“那个……还没做司法解剖,所以无法准确断言,估计是上午九点半到十点半之间。”
丸之内从死者口袋里拿出手机,查了下通讯记录。最后一通记录是今天上午十点整。来电人的名字叫馆山邦雄。
丸之内瞬间喜上眉梢。十点钟这通最后电话没有被转入留言,意味着西森接了电话。也就是说西森在十点还活着。那么,死亡推测时间就可以进一步压缩至十点到十点半之间。
当然,还存在不是西森本人接电话的可能性。为了确认这一点,必须问一问十点钟的来电人馆山邦雄。
手机上显示了十点整这通电话的号码,丸之内马上拨打了这个号码。
“西森先生在西森大厦的本人房间里被杀了。目前警方正在调查中。”
“没错。我们调查了西森先生的手机记录,最后一个通话记录是你,请你回忆一下那通电话的情形。上午十点整你打电话时,接电话的真的是西森先生吗?”
“当然,就是西森本人。我跟他认识很多年了,不会弄错。”
这么一来,被害人的死亡推测时间就能锁定至上午十点整至十点半之间了。
丸之内忽然有了个闪念。馆山邦雄打电话时,西森是否和凶手在一起?当时西森正和凶手对话,所以才对馆山说“正在忙,等会儿再说”。
丸之内问道。他是想问馆山会不会听到凶手发出的声音。
尽快挂断电话?到底为什么呢。他就那么想继续和凶手谈话吗?
不论如何,那个时候西森并不认为凶手会加害于他。如果那时他认为受到了威胁,应该会向馆山求救才对。
接着,丸之内询问了馆山的住址,向对方表达了会派人前往问话,随后礼貌地挂断了电话。
从玄关大厅看过去,西侧走廊左边最靠里的那间房就是嫌疑人集中的会议室。丸之内走进会议室,里面有九个人。九人围坐在长方形桌子旁,丸之内进来的时候,九个人不约而同地抬头朝他看。
有个熟悉的声音。丸之内烦躁地朝声音的主人看去。有个冷白皮肤的小个子童颜女孩正窃笑着向他挥手。那就是天野司,那个想当摄像师的二十岁大学生。
到底是为什么呢?丸之内总会在杀人现场遇见这个女孩。有她出场的案件必定会变成推理小说般不可思议,让丸之内想破头皮也想不通的案件。因此,丸之内一看到她就产生了不详的预感。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这次发现尸体的该不会又是你吧?”
“我给园艺匠荻本源一郎先生帮忙。对吧,荻本先生。”
“没错,刑警先生。这个孩子很能干呢,我都想收她当弟子了。”
园艺匠荻本源一郎如此回答道。这人大约六十左右,黑白掺杂的头发、锐利的目光、干脆的口吻,的确给人园艺匠人的感觉。
“刑警先生,我们还得在这里待多久?快放我们走吧。”
传来一个高亢的声音。声音的主人是个不到四十岁的胖女人。
“我叫坂井纯一。我在玄关大厅涂墙。发现尸体后,警察就把我拦下来了……”
“很遗憾,大家还得再等一下。被害人被杀的时间段里,大家都在大楼里。今天是周六,出入大厦只能走通用入口,还要在保安室做记录。不可能是外部人员作案,就是说凶手就在你们当中。”
“我叫松永咏作。是西森社长,是已故的西森社长手下员工。”
三个人举起了手。两位穿着保安制服的青年和一位穿着西装女裤和女式衬衫的女子。
“我名叫岩代响子。在这座大厦三楼开了家整形外科。”
最后报名字的是这位穿着西装女裤衬衫,相当漂亮的美女。
“我和西森先生约好十点五十分见面,所以五十分时就去敲他房门。敲门没有回应,我就又敲了一次,可还是没有回应。好奇之下我打开房门,西森先生就坐在轮椅上,面朝这边……头顶凹陷下去,一片红色,我当时就明白了。我被吓得五、六秒都动不了。后来进房一看,他果然是死了……然后保安就来了,接着我们就打电话报警了。”
“我和同事熊谷在保安室里看监控。十点五十分,我们看到岩代医生来到西森社长房门外。她敲门发现没有回应后,就又敲了一次门,然后歪着头打开房门。接下来她好像看到了房内什么东西而呆立在原地,一会之后冲进房间……我们马上明白房间里出事了。于是,我和熊谷就从保安室飞奔前往西森社长的房间。”
“其实,说来很是惭愧。我的诊所经营的不是很理想,付不起这个月的租金了。西森社长又催租催得急,我实在没有钱,就想求他再等一周时间。”
“那让我看下监控录像,说不定会拍到凶手进出现场。”
“因为我和荻本先生从九点二十分开始,直到发现尸体后警察到来这段时间里一直在现场外的停车场修剪树枝。这期间没有看到任何人从窗户进出现场。”
“——直到发现尸体警察前来,你们始终在现场外面?”
“没错。十一点多,我听到巡逻车的警笛声越来越近。警笛声在大厦前方停止,然后现场房间周围就开始有骚动声音。那肯定发现尸体后,警察过来的时候。”
“你说没有看到任何人从窗户进出,你总不会一直盯着窗户吧?”
“那当然不会啦。可是要有人从窗户出入的话,我绝对能察觉到。我敢断定没有人从窗户出入过。”
那么,凶手就是从走廊房门出入的。也就是说,走廊的监控摄像头一定拍下了凶手的身影。这不就等于破案了吗!丸之内心下洋洋得意起来。
丸之内和保安青田丰和熊谷信一同前往一楼南侧的保安室。
丸之内在熊谷和青田的陪同下,走进保安室。这是个大约四叠半左右的房间,面对走廊的墙壁装着一扇滑动式大窗户。
房间角落放着显示器,可以看到天花板视角的走廊影像。显示器里是调查人员在现场进进出出的身影。监控摄像机的性能不俗,画面很是清晰。画面的右下角显示着日期和时间。
摄像机的视野贯穿整条一楼西侧走廊。走廊两侧各三扇房门也清晰可见。走廊尽头是玄关大厅和贴着墙壁放置的自动贩卖机。 但是,左边的玄关大门以及右边的电梯则因摄像机角度狭窄而处于监控死角中,完全看不到。
丸之内对熊谷说道。根据法医推算,被害人死亡时间应该在九点半至十点半之间。另外,馆山邦雄的电话又将时间压缩至十点至十点半之间。谨慎起见,丸之内还是选择从九点开始看监控录像。熊谷点了点头,从硬盘里调出录像。
录像里调查人员正在忙活的那条走廊瞬间切换成空无一人的走廊。画面右下角显示此时正好九点整。
熊谷照吩咐做了之后,画面右下角的时间便飞快转动起来。
时间转动到九点零一分时,西森修治的房门打开了,出来的人是坐着轮椅的西森。他转动着轮椅,消失在玄关大厅右侧。三分钟后,西森重新出现,他打开自己房门后进屋。他是去厕所了吗?
九点零五分,一个四十岁左右身形瘦削的男子从玄关大厅右侧出现。那是在四楼开会计事务所的寒川则行。他应该是从四楼坐电梯到一楼。
寒川在西森房外敲门,然后进屋,在里头不到一分钟就出来了。不知他们在房内说了什么,寒川脸色阴沉,连脚步都肉眼可见地沉重了。寒川无精打采地在玄关大厅右侧消失了。
不到四十岁的胖女人从玄关大厅右侧现身。那是在五楼开律师事务所的正冈有纪。她也是坐电梯下楼的吧。她在西森房外敲门后进屋,还是不到一分钟就出来了。出来后,她愤怒的神情溢于言表,在玄关大厅右侧消失了。丸之内仿佛能听到她气到跺脚的声音。
时间来到九点三十分。终于进入被害人的死亡推测时间段了。在这之后只要有人出入西森的房间,那他就是凶手。丸之内的眼睛瞪得像铜铃,生怕看漏了监控录像的任何一处。
从玄关大厅右侧出现了一个穿工作服的男人。那是装修工人坂井纯一。他从通用口进入大厦,自南侧走廊来到玄关大厅。他右手拎箱、左手提桶,从箱子里取出毛刷后就开始工作。接着他时不时在镜头里出现又消失,想来是在涂墙。
熊谷信从玄关大厅右侧出现。他在自动贩卖机买了饮料,又消失在右侧。
从摄像机视角看去,左手第一间房门打开了,从房内出来了个捂着小腹的男人。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矮小男子。那是被害人的下属松永咏作。他向西森的房间走去。这个家伙就是凶手吗?
然而,松永路过西森房门而不入,在玄关大厅右侧消失了。估计是去厕所了。十分钟之后,松永再次出现,他通过走廊进入自己房间。
正冈有纪从玄关大厅右侧现身。她在玄关大厅自动贩卖机处买了饮料,再次消失在玄关大厅右侧。她从五楼坐电梯下来看来只是为了买饮料。
青田丰自玄关大厅右侧出现。他迈着轻快的步伐,随意巡视左右。
“我要去南侧的西森乐器店巡逻,所以这个时候到玄关大厅。”
“是的。不过目前因为装修而休业中。西森乐器店的员工入口在玄关大厅,我要从那到店里去转一圈。”
画面中的青田走进了西侧走廊,他一步步越来越靠近镜头。走到走廊尽头后他便转身返回,然后消失在玄关大厅右侧。
画面时间到十点十三分的时候,寒川则行从玄关大厅右侧出现。他神色凝重,走近西森的房间。在西森房门外停下脚步后,寒川举起手作势敲门。丸之内盯着画面,重重咽了下口水。这家伙才是凶手吗?
但是,寒川没有敲门。他举起的右手无力地垂落,接着转身拖着脚步消失在玄关大厅右侧。
丸之内沮丧地继续看录像,心里想着凶手之后一定会出现。
可是,寒川则行之后,画面中再没有出现任何人。变化的只有画面右下角的时间。十点二十七分、二十八分、二十九分……
终于到了十点三十分,这是被害人死亡推测时间的极限。但画面内没有一个人进出西森房间。
这是怎么回事?丸之内懵了。为什么没有人进出西森的房间?
怎么想都想不通。抱着可能还有线索的念头,丸之内又看了一段时间监控。
监控画面里,在玄关大厅工作的坂井纯一已经开始收拾工具。工作似乎结束了。时间到了十点三十五分,坂井双手提着箱子和桶,消失在玄关大厅右侧。他多半是坐电梯或走楼梯去其他楼层干活了。
岩代响子医生自玄关大厅右侧出现,她敲了敲西森的房门。好像没有回应,她又敲了一次们。接着就歪着脑袋打开房门。仿佛看到了房内什么异常,她呆立在原地。五、六秒后,如同诅咒被解除似的,岩代医生冲进房间。房门依然大大敞开着。
三十秒后,青田丰和熊谷信自玄关大厅右侧跑出,飞奔进了西森的房间。
“我们看到监控里岩代医生的样子有些奇怪,就从保安室冲到现场去了。”
“真的太震惊了。没想到西森社长会在自己房内被杀……”
画面里,岩代医生、青田、熊谷三人都脸色苍白地从西森房间走出。青田拿出上衣胸部口袋里的手机,开始打电话,应该是在报警吧。之后,三人都消失在玄关大厅右侧。
“保安室。为了方便警察过来,我们得去打开通用入口的门。”
时间来到十一点零七分,辖区刑警们从玄关大厅右侧出现。
因为他必须甩干自己脑子里的一头雾水。被害人的死亡推测时间是九点半到十点半,可是监控画面中没有任何人进出过现场。凶手到底是如何出入现场的?
西森修治的房间,不论房门还是窗户都没有上锁。但若从房门进出就会被监控摄像机拍到,若从窗户进出则会被园艺匠人荻本源一郎和天野司看到。现场被视线铸就的铁壁所包围,没有人打破这道墙壁。然而,西森却的的确确被杀了。
一旦天野司在案发现场出现,那么案件必定会得如推理小说般奇妙,令丸之内头疼不已。看来诅咒这次也应验了。更糟的是,这次偏偏是密室杀人。
不过叹息也没用。不管怎么样还是得把谜题破解掉才行。
首先要考虑的是,监控录像被动了手脚这一可能性。保安以为看的是实时监控,其实是凶手事先准备好的录像。凶手乘保安看录像的时间,堂而皇之地进出现场。
只需要侵入监控摄像机的电路就可以令保安看伪造录像。把记录数据的硬盘和监控摄像机的线路切断,在预定时间播放伪造视频即可。
凶手先切断线路,再挡住监视摄像机的镜头,开始播放伪造视频。根据计算好的伪造录像播放时间行动,就可以不被保安发现了。
但是,这个假设存在破绽。监控视频中出现了西森修治、寒川则行、正冈有纪、坂井纯一、熊谷信、松永咏作、青田丰。如果视频是伪造的,就是说这些人全都在演戏,不管怎么想这都不太可能。
再说,伪造视频是为了骗过保安熊谷和青田,那么从一开始他们就不会特意在视频中登场。这段监控录像的真实性不容置喙。
丸之内心想,密室这种事以后再考虑吧。现在还是按照查案的一般套路,开始确认每个嫌疑人的不在场证明。
“我中途去了一趟玄关大厅,到自动贩卖机那里买饮料。除此之外,十点前我们都在一起。”
“十点后我就开始定时巡逻。从一楼到五楼把整栋楼转了一圈,三十分钟后巡逻结束,回到保安室。”
九点半到十点,这两个保安一直在一起。除了九点四十七分时,熊谷去玄关大厅自动贩卖机处买饮料。十点到十点三十分,二人分开。十点三十分之后,两人再次共同行动。如果二人不是共犯的话,那么实施犯罪的机会只在十点到十点三十分之间。
接下来,丸之内想把剩下的嫌疑人一个一个叫出来,确认他们各自的不在场证明。他问松永咏作还有没有会议室之外的空房,得到了演奏室空闲的回复。
演奏室属于西森乐器店的一部分,为了让人尽情试用乐器,因此演奏室装配有隔音设备。西森认为客人若能尽情演奏,便能刺激乐器店的销售额。
从玄关大厅的员工入口进入西森乐器店。进门后是员工休息室,房间里摆放着桌子、椅子、衣柜、打卡机。休息室左手边的门通往西森乐器店。店内是柜台和收款机,对面则是关上铁门的客用正门。
因为正在装修,壁纸和地砖都被剥离得斑斑驳驳。为方便装修,所有乐器早已搬走,店内一片空荡荡的景象。
演奏室就在柜台对面客用入口的右边。打开门一看,大约十叠左右的大房间。演奏室墙壁开有无数小孔,想必是为了隔音吧。因为要隔音,演奏室没有开窗。房间内有一架钢琴和钢琴椅,另外还有两把折叠椅。
丸之内最先叫来的是发现尸体三个人里的岩代响子。丸之内请她坐在折叠椅上,自己拉来另一把椅子坐下。负责记笔录的部下站在一旁。
“很不巧,今天是休息日,护士都没来……啊,对了。我十点之前就在和朋友打电话,一直聊到十点半。那段时间应该算有不在场证明吧。”
丸之内记下了那位朋友的名字和住址,吩咐部下立刻确认。
“被害人两周前为了躲避汽车坠入山崖,造成双腿骨折,医治他的人是你,对吧?”
“听说他晚上在家附近散步时,从后方冲过来一辆速度非常快的车,还不摁喇叭……千钧一发之际他跳向一旁,撞翻了护栏,就那么滚入山崖了。”
“后方车辆不鸣笛地高速冲上来?简直就像是存心要撞死被害人一样呢。”
“差点被车撞死的人,两周后就被杀害。我认为这两件事应该有所关联。被害人有什么会被人盯上性命的理由吗?”
“我不知道。我和西森先生不过是租客和房东的关系,没听说过这方面的事……”
“我在四楼事务所。平时的话会有雇员,很不巧今天是周六,所以没有能为我作证的人。”
“你怎么知道……啊,看监控录像了吧。我去拜托他宽限一个月收租。事务所业绩不理想,我已经欠了一个月租金,还想再拖一个月……”
“我想再求一次,求他让我再晚一个月交租。不过我还没敲门就放弃了。反正西森先生肯定不会宽限的。再被拒绝一次只是徒增烦恼。所以我不敲门就回去了,没有进过房间。”
“这就让刑警来判断吧。你只需要说自己在那段时间里干了什么就行了。”
“我一直在五楼事务所。今天是周六,没人上班,没人能给我提供不在场证明。”
“啊,对了。我下了一次楼,去玄关大厅自动贩卖机那里买果汁。那应该是十点多,那个时候有个涂墙的装修工。反正你等会问那个人就知道,不如我现在先说了。不然之后你会来怪我不说实话,我最讨厌刑警没事找事了。”
“——是的。我是去求他晚一个月交租。事务所业绩不理想,房租拖了一个月。”
岩代响子也好,寒川则行也好,正冈有纪也好,这栋楼里为租金烦恼的人好像很多。
丸之内心道,原来如此。监控视频里,九点十分时,正冈有纪瞬间就从房间走出,愤愤而去,那就是延期交租的请求被拒绝的缘故。
“我在自己房间工作。十点前去了趟厕所,之后就一直在房间里。十点五十分时,走廊传来骚动声音,我就出去看。那就是岩代医生和两位保安发现社长尸体的时候。”
“八点五十分的时候。来上班的时候,第一时间就去社长房间问候了。那就是最后一面。”
“有人恶作剧,把那架钢琴的音准弄得乱七八糟。不管调音修正几次,立刻又会被恶作剧。从时间段来看,好像不会是乐器店的店员捣鬼,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恶作剧。”
“社长是个容易被误解的人,或许有不少人产生误解后怨恨社长。”
“我九点四十分到这座大厦,从那时起到十点三十五分,一直在一楼玄关大厅涂墙。涂完以后,我就坐电梯去二楼干活,十一点后警察就来了。”
“我碰到了不少人。最初是熊一样的保安从南侧过来,在玄关大厅的自动贩卖机买了咖啡。”
“之后是,五十岁左右的小个子男人从西侧房间出来,捂着小腹进了厕所,估计是拉肚子了。”
“然后是十点多,三十多岁的胖女人坐电梯下来,在玄关大厅自动贩卖机那里买了果汁又回去了。”她目光凶恶,自言自语着没钱、没钱。还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再之后是二十多岁的高个子保安从南侧过来,他走进乐器店的员工入口又走出,接着就去西侧走廊巡逻,最后又走回南侧走廊了。”
那是十点十分的青田丰。他后面是走楼梯上楼巡逻了吧。
“又过了几分钟,电梯里出来了个四十岁左右的瘦削男子,他好像想敲案发现场的房门,但没有敲下去就又转身回去了,脸色很阴沉。”
“没了,我没看到其他人。虽然我在玄关大厅,要是有人从乐器店的员工入口出来的话,我肯定能看到。除了他们之外,我谁也没看到。”
“刚才也说了,我在停车场帮荻本先生修剪树木。从九点二十分到十一点警察过来,我和荻本先生一直在停车场。”
“刚才丸之内警部去看监控录像了吧?我和荻本先生都在停车场,凶手肯定没有从窗户进出现场。也就是说,凶手一定是从房门进出,一定会被监控摄像机拍到。结果怎么样?凶手是谁?”
“……我从九点半开始看监控录像,九点半到十点半这段死亡推测时间内,其实没有一个人从现场房门出入过。”
“那不可能。如果录像是事先准备的,那么录像里所有人都是演员了。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
“那会不会是这样?凶手在九点二十分就从窗户进入西森先生的房间,早在我和荻本先生开始修剪工作之前。九点半到十点半之间杀死西森先生,然后在翻窗离去的时候看到了停车场的我和荻本先生。从窗户出去会被目击,所以他没法翻窗逃走。可他又不能从房门出去,因为走廊有监控摄像机。情急之下,凶手想到了遮挡摄像机镜头的方法。”
“西森先生的房门是向外开的。岩代医生发现尸体时,不是把西森先生的房门打开了吗?具体打开了多少度呢?”
“把八十公分的房门打开至九十度,房门后发生了什么,监控摄像机就拍不到了吧。”
“这样的话,凶手就能在摄像镜头被挡住的情况下,离开现场了。”
丸之内诧异了,心想为什么自己没察觉到这么简单的方法呢。
“对,凶手用手机叫来岩代医生打开西森先生的房门,让她装作发现尸体并遮挡镜头,再逃离现场。从西森先生的房间出门右转就是电梯,凶手可以随便逃到这栋大楼的任何一个角落。凶手是能够命令岩代医生当从犯的人物。”
原来如此,丸之内在心中佩服起来。马上他又意识到不能这么轻易地就认可司的假设,说:
“你这个外行人能想到这个可能性真是不错,但这个手法有大破绽。”
“如你所说,凶手是在九点二十分,即在你和荻本工作之前就潜入房间,在房内一直待到岩代医生发现尸体的十点五十分。就是说,凶手在这段时间里绝对没有不在场证明。”
“然而,在这段时间里,每个嫌疑人都有一小部分不在场证明,没有完全不具备不在场证明的人。”
“保安熊谷信在九点四十七分去玄关大厅自动贩卖机买咖啡,监控摄像机有拍到。松永咏作在九点五十四分去厕所,监控有拍到。正冈有纪在十点零二分去玄关大厅自动贩卖机买果汁,监控有拍到。保安青田丰十点十分在西侧走廊巡逻,监控有拍到。寒川则行在十点十三分没有敲西森房门就转身离开,监控有拍到。坂井纯一从九点四十分到十点三十五分在玄关大厅涂墙的身影,监控断断续续有拍到。这六个人若是从九点二十分到十点五十分都潜伏在西森房间的话,监控摄像机绝对不可能拍到他们。监控有他们的身影,意味着他们不可能潜入西森的房间。你的推理无法打破密室。而且岩代响子从十点前到十点半一直在和朋友打电话。她不可能杀西森。”
司茫然地自言自语。长相稚嫩的她看起来宛如被人夺走零食的小学生。
“那就是使密室成立的证人在说谎。监控摄像机不会说谎,会说谎的只有你和荻本先生。九点二十分到十一点,没有人能进出房间窗户,这句证言是谎话吧?”
“荻本先生或许是在包庇你这个凶手。又或许,荻本先生才是凶手。快,把一切从实招来。为什么要说谎?”
一,文本所述皆是事实,但不排除文中角色有说谎的可能。
三,死亡推测时间的九点半到十点半之间,西森房间无人出入。可西森却死在房中,为什么?
四,问题一和问题三的答案以外,有关被害人还有什么重要信息?
评论区
共 3 条评论热门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