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系用户投稿，不代表机核网观点
前篇
前篇
前情提要
前情提要
战争，战争从未结束。
距离虚无战争仅仅过去三年，昔日的同盟却早已分崩离析，猜疑和贪婪在阴影中凝聚成了仇恨，而仇恨则点燃了纷争的灰烬。
西部城邦的掌权者圣血教会以铲除异端之名突袭法师之城瑞文迪奥，意图将法师派系屠戮殆尽。尽管银月骑士团及时支援，也依旧无法阻止这场无情的杀戮。
瑞文迪奥陷落了。残余的法师和银月骑士团逃往瑞文迪奥北边的旧时堡垒辛纳德，为即将到来的追兵做好准备。
而在圣血教会的深处，主教的阴谋已经败露。改信旧日神祇的圣血主教想要从法师们手中夺取虚无战争的遗留物——虚无血晶，献给自己的神主，并为此不惜发动战争。而西部城邦的各个领主也已被旧日神祇的邪能操控，听命于主教的差遣。
如今，圣血教会的军团已经兵临辛纳德堡垒，法师的存亡之战，即将打响……
1
1
在以往的这个季节里，自西向东的风流会将清爽的湿气从翡翠之海带到辛纳德，将幽冥沼泽的腐朽之味推向东方，扔到伽涟之地的燥热沙漠之中。但在今天，天空中没有一丝风的迹象。干燥的空气里夹杂着从幽冥沼泽渗来的几丝粗重的腥气。在一般人闻起来，那股味道像是长了霉的面包，或是受潮之后又阴干的一桶烂布，但熟悉这股味道的人心里都很清楚，这味道来自沼泽中渐渐腐烂的动物残骸。他们心知肚明，因为他们能从中闻到死亡的味道。
迈恩·斯兰卡在天刚亮的时候，就来到了瞭望台上，看着辛纳德堡垒之前那片广阔的平原。今天之前，那片平原还能看到几只动物匆匆觅食的身影，而今天，平原上寂静万分，从平原那只有脚踝高的杂草中透出的气息和静滞的空气中夹杂的气味有着说不出的相似。
死亡的味道，一个是已然降临，一个是即将到来。到那时，平原将不再是现在的茫茫绿色，而是浸泡在一片猩红之中。
迈恩在瞭望台上不断地扫视着远方，扫视着辛纳德以南的林地，盘算着到底有多少红甲军驻扎在那里。
圣血教会手下的走狗……迈恩咬牙切齿地暗自念叨。七个军团，近万的士兵，这是圣血教会在虚无战争时期积攒下的最大财富之一。西部城邦拥有了自己的军队，足以抵抗任何势力的侵犯，但是排除异己可不是军团成立的目的。如今这场战争，就和曾经存在过的诸多战争一样，为了一个卑劣的目的。
你们最大的缺陷，并非贪婪，而是遗忘。
迈恩突然想起了这句话。在迪姆瓦伊的时候，这句话就像阴魂一样缠绕着他，让他时刻都怀揣不安的关注各个势力的动态。这个习惯在虚无战争之中也没有被迈恩遗弃，反倒是战争结束后……
“安逸确实是一种慢性毒药……”迈恩自嘲道。如今的恶果，他越来越觉得自己也有一份责任。不单单是他自己，而是整个托瑞达，都有无法推卸的责任，将整个法师群体一步步地推向毁灭。
也不是第一次了。
迈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的不详之味似乎又加重了。迈恩几乎能从那味道中推算出大军压境的时间来：两天……最多三天……到那时，眼前的平原上将会被红甲军的阵列填满，近万的红甲士兵，成排的攻城器械，以及满脸讥讽的军团长们。
末日将尽，而辛纳德将成为法师和银月骑士团的墓碑。
迈恩看够了堡垒下的景致，准备退回到堡垒内加入备战工作。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一个什么东西让他眉头一紧。迈恩凝神注视，在南面的林地旁，几个小到看不清的人影冒出了林地边缘，为了不知名的目的移动着，而他们身上的红色如此醒目，以至于一时间让迈恩有些错觉，以为是林地在向外滲血。
空气中的异味更浓烈了，迈恩心里发紧，悬在他头顶的沙漏尖啸着加快了流逝的速度。或许只有一天，甚至更少……
迈恩不再看远处的红色身影，而是走下瞭望台，把早晨的第一个坏消息带给堡垒内的其他人。
2
2
圣血军团的第二军团指挥官瓦安勋爵把脚翘在桌子的边沿，双手十指交叉，悠闲地放在肚子上，等待同僚们继续说下去。
作战计划的会议已经争吵了几个小时，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每个军团的指挥官都不想让自己的部队打头阵，因此为进攻顺序和战局部署争执不休。一旁的副官们不安地在会议桌前站立，互相用目光交流烦躁不安的情绪。传令官时不时进出会议帐篷，在各自的指挥官耳边说点什么，旁人无从知晓具体的内容，就连副官也懒得去偷听。
“三团在攻克法师城的时候死伤惨重，现在又把我们派到前线，这简直是无耻！我的部队需要休整，而且监视圣湖的职责也在我身上。打头阵的事我是不会去的。”第三军团的指挥官怒气冲冲地说完，就不再言语，而是逐个观察其他几人的反应。
“你收编的五团士兵难道只是摆设吗？再说，监视圣湖那些小姑娘的又不止你一个军团。”第四军团的指挥官一旁哂笑道。
“你也收编了五团的人，你怎么不打第一轮？”三团指挥官反唇吼道。
“我的部队驻扎的远，要调动过来只会耽误时间。”四团指挥官摆摆手，“耽误战机的事，我可不做。”
“懦夫。”六团指挥官暗自骂道，但声音太大，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少说风凉话，有本事你打第一轮。”三团指挥官一拍桌子，想要动粗又怕收不了场。
“六团的主力一直都在前线，还分什么第一轮。”
“你的主力就是那些木头架子，我们的人在前头被元素火焰烧成炭灰的感觉，你体验过吗？躲在最后面扔扔石头，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主力。”四团指挥官讥讽地笑容里牙都露了出来。
“没有我的攻城机，你们进得去瑞文迪奥？那些该死的巫师召唤风暴冲破了后方，我的人在风暴和雷电里一样损失大半！少装着只有你们吃亏，我知道你们进城后都做了什么！烧杀掳掠，你们和北方沙漠的蛮子有什么区别？披着红甲的畜生，呸！愿七神惩罚你们这些无耻……”
“都给我闭嘴！”
二团指挥官突然放下脚，从座位上站起来，厉声喝道，硬生生地将六团指挥官的话当中截断。二团指挥官环视了一圈帐篷内的同僚和副官，眼中的愤怒展露无遗，在场的人都安静了——这便是他想要的效果。
“一群鸡屎。”二团指挥官骂道，他的贫民出身让他在任何场合都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俗语来表达他的观点。
“你们这群鸡屎！”看到没人搭话，二团指挥官又骂了一遍，“为了这点破事争了几个小时，这就是你们的作风？”
“战场捡漏的，你行你上啊，从一进来就一言不发，不想开会你可以滚蛋。”三团指挥官没好气地啐了一口在地上。
二团指挥官没有理睬对方的挑衅，而是从衣兜里掏出一封口信甩到三团指挥官胸口上。
“这是上午主教发来的急信，仔细看看吧，各位老爷们。”
三团指挥官打开口信匆匆看过，一脸怒气的将信甩给一旁的四团指挥官。这封信就这样在几人中转了一圈，最后被六团指挥官揉成一团扔到了会议桌中央。
“还有什么问题吗？”二团指挥官问道。
没人说话，只有三团指挥官不满地瞟了一眼二团指挥官。
“好，那作为此次攻城战的总指挥，具体的部署如下：四团继续驻扎在东边，提防圣湖骑士的增援；三团今晚急行军到辛纳德以南的林地。明天早上，由三团作为先锋，二团、六团配合，攻下辛纳德堡垒，抓捕异端法师和银月叛军。”
二团指挥官看了看其他几人的脸色，嘴角微微扬了一下。
“会议结束！回去让你们的部队动起来！”
说完，二团指挥官背手大步走出了会议帐篷。
3
3
迈恩·斯兰卡看着银月骑士团领袖的双眼，却读不出任何讯息。
“我们没时间了。”迈恩又一次说。
银月骑士团的领袖贝伦依旧在掂量着手中的石块，盯着眼前的地图沉默不语。那张皱皱巴巴的羊皮纸上粗糙地勾描着辛纳德堡垒及其周边的树林，几道新添的红色线条以一种极其草率的方式标注出红甲军的位置和可能进攻方向。
这间临时的指挥所里，所有人都站着，等待贝伦或者迈恩之中的一个人发布号令。阴冷的墙壁散发出的潮气试图赶走他们，而他们谁不都想在这间小隔间里多呆一刻，除了贝伦本人——要考虑的还有太多，而圣血教会的军队集结的太快……
半天前斥候的报告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四个军团尽数到位，可人数却堪比五个军团的规模。东边的道路已经被封死，除了死守辛纳德堡垒，唯一的出路是逃进荒原之中。
没有人会愿意踏进荒原，迈恩心里很确信这一点。相比较在荒原之中丧命，在辛纳德战死是个更为体面的死法。然而这种拼到鱼死网破的下场对于辛纳德中的所有人而言是最坏的结局。迈恩已经和贝伦讨论了无数次应敌的方案，就算在如今这种局面下，迈恩依旧怀有一线希望——坚定可靠的希望，能在这场守城战中让红甲军意识到狂妄的真正下场。
但如今贝伦却依旧在犹豫，在权衡，在考虑更多的变数。迈恩时常对这位年轻的骑士团领袖怀有一份敬仰。不依靠权术，贝伦依旧成为了众多城邦中最为出众的将领和领袖之一。他比法师更为专注地观察周遭的一切，也比法师更为敏锐地捕捉到细微的征兆。或许正是因此，他才能在如此紧迫的时间里依旧平静地观察地图上的细节。迈恩不需要刻意窥探贝伦的思维，也能感受到他头脑中的律动——思绪碰撞所激发出来的震动，推演着纷繁复杂的可能性。
迈恩决定再给贝伦一点时间，只是一点点，否则……
“斯兰卡。”贝伦忽然抬起头来，“你确定要打这场战役吗？”
迈恩没有想到贝伦会在这个时候忽然说出这种问题。迈恩的目光快速地捕捉到了在场的其他几个将领脸色的细微变化——似乎领袖的问题让胜率的天平向不安的方向倾斜了几分。
“我们别无选择。”迈恩回答。他余光中看到了一旁唯一的局外人——精灵米奈洛尔不安的目光在他和贝伦间游移。
贝伦听到了迈恩的回答，露出爽朗的笑容。
“我们会让今天成为后世的传奇。”
贝伦的笑容迅速感染了房间内的银月骑士团副官们，在贝伦的安排下，副官急匆匆地奔向各自的分队，为己经到来的战火做最后的准备。
迈恩、贝伦和米奈洛尔登上了辛纳德的瞭望台，看着昨夜里还空荡荡、如今已经排部好列阵整齐的红甲军的林前平原。干燥的空气在这片战场前停滞不前，等待着冲锋号角吹响的那一刻，而几只秃鹫盘旋在辛纳德堡垒的上空，等待战争结束后的开宴。
迈恩·斯兰卡嗅着空气中渗透着的异味。那股预示着灾难的味道越发透露出一丝终焉的痕迹。迈恩之前也曾嗅到过这种味道，在多年前的荒原之中，当他们在一望无际的贫瘠废墟之上遥望那扇高耸于空中的暗金色门宇，以及门宇前浩荡的虚无军队之时，迈恩第一次嗅到了那种味道，夹杂了恐惧、绝望和孤注一掷。如果有的选，迈恩此生再也不想闻到这种令他反胃的味道。
贝伦忽然一指远处，迈恩也已经看到，但只有米奈洛尔说了出来。
“两个人单独前来……他们这次倒是讲起了礼数了。”
迈恩扫了一眼独自策马出阵的两名红甲军和他们身后的大军，一拍贝伦的肩膀。
“走吧，看看他们还想说什么。”
贝伦只是点头，但心里和迈恩一样清楚：能说的不过是流血之前的客套。先是微笑，再是谎言，最后再刀兵相见。
4
4
圣血军团的第二军团指挥官瓦安勋爵勒住缰绳，座下的战马前蹄一收，稳稳当当地停在原地。在他身旁的副官也随即停下马，不安地看着前方阴森破旧的堡垒。
岁月在堡垒的外墙上留下了不容辩解的伤痕，斑驳的砖石上凝刻的缺口和裂纹中，沉淀着关于过去的传说和谎言。副官凝视着辛纳德堡垒外围墙体那饱经风霜却依旧坚韧的模样，一时间没能移开目光。
这座矗立在荒原边界的守望堡垒，已经见证过太多历史的痕迹，不知道今天的这场战役，将这堡垒的注视下，走向哪种结局。
瓦安勋爵收起视线，抬起头仰视着外围护墙上的守卫者们。两男一女，这有点出乎瓦安勋爵的意料，尤其是那名女性的模样令瓦安勋爵隐隐不安。
“贝伦·塔尔！我是圣血教团的第二军团长瓦安·佛勒，几年前我们有幸并肩作战，因此今天我怀着诚恳之心向你提出一个建议：放下武器，让我们结束这场无谓的争端！”
瓦安勋爵的喊话清晰地传到了堡垒高墙之上的三个人耳旁，但是没有人立刻回应。副官在瓦安勋爵身旁不安地回头看向部队——这显然有悖于主教意愿的话语若是顺风飘回了阵列中，被其他的军团长听到，免不了又平添多少麻烦。
“瓦安·佛勒！”堡垒之上的一个声音忽然回应，那是贝伦的声音，“如果你真的想结束这场无谓的争端，何不撤退身后的军队？”
“我有命在身，来此缉拿战犯。而你作为受牵连的无辜之人，我承诺你和你的部下平安离开此地，回归自己的家乡。”
“这里没有战犯，瓦安·佛勒。除非你算上屠戮瑞文迪奥的暴徒。”
瓦安勋爵扬了扬嘴角，浅薄的笑意被副官看在眼里。
“瑞文迪奥沦陷时我并不在场，不过你若是认为那场争端是出于不义，何不同我一起回到西部城邦，在圣堂和三圣议会前，阐明你的控诉呢？”
“因为你们听不进去话语，只认得刀剑。”贝伦回应。
“贝伦，既然话已至此，我便不再保留。我和身后的各军团此行只有一个目的，带你身旁的迈恩·斯兰卡回西部城邦接受审判。其余的人，无论是法师还是你麾下的骑士，我们都可以网开一面。你听明白了吗？交出斯兰卡，你们都能活下来。”
堡垒上方安静了下来，瓦安勋爵静静地等待着，他心里那架天平依旧摇摆不定，但瓦安勋爵其实很清楚，接来下会得到什么样的回应。
“瓦安·佛勒！”另一个声音终于回答，“我是迈恩·斯兰卡。你能信守诺言吗？”
“只要你和我们一道回去，法师。”
瓦安眼看着堡垒的高墙上隐去了一个人的身影，片刻之后，堡垒的前门开了一个小缝，一个单薄的身影闪身而出。
迈恩·斯兰卡独自一人走出辛纳德堡垒，走向瓦安勋爵的战马前。
“撤兵，我就和你走。”迈恩的脚步停在距离战马数十米的位置。
“戴上镣铐和我回去，我们自然会撤兵。”瓦安勋爵示意副官下马，给迈恩带上禁魔枷锁。
“我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迈恩后退了几步。刚刚准备下马的副官便停了下来。
“你要反悔吗，法师？”瓦安勋爵的语气忽然冰冷。
“你先兑现你的承诺。退兵，我自会戴上枷锁接受审判。”迈恩与勋爵拉开距离。
“你认为我会相信一个法师的诺言吗？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接受我的副官给你带上镣铐，否则我就以抗拒审判之罪，将你和你身后堡垒里的每一个人就地处死——包括那个精灵！”
瓦安勋爵提到精灵的时候显得格外愤恨，吐了口吐沫在地上，他胯下的战马喷着鼻息，用前蹄刨起松软的草皮。
“你们圣血教会还要为这场卑劣的屠杀献祭多少灵魂？”迈恩的愤怒在这片被红甲军淹没的草地上显得分外单薄。
瓦安勋爵厌恶地看着这个瘦弱的法师，一拉马缰。
“那些都是沾在你手上的鲜血，法师。不要忘记我给过你机会。”
战马顺着缰绳的拉扯，调转过身子驮着马背上的勋爵往军团阵列的方向奔去，副官紧随其侧，向军队打出旗语。几乎是同时，红甲军阵列中的第一波箭雨呼啸而来，瞬间淹没了迈恩所在的方位。
等到瓦安勋爵再回头时，那里已经铺满了无数支立在草地上的红色箭尾，却空无一人。
5
5
迈恩·斯兰卡斜靠在角落的冰冷石砖墙上，汗珠顺着一侧脸颊缓缓滚落。保持奥术幻影需要的消耗比他预估得更大。当他借助奥术感应察觉到那一波箭雨时……
此时的他已经被遗忘在这逼仄的角落，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呼喊声几乎与他毫不相干，那不过是刚刚打响的一场战争所激荡起的声喧，为了吞噬所有无辜的灵魂而放肆咆哮，最终总是要归于平静。
有人在永恒的尽头呼唤着他的名字：迈恩·斯兰卡。曾经有位伟大的法师说过一个人的真名具有极其强大的力量，在真名被人唤出时，那股力量也会随之被释放而出，留给真名的拥有者一个残破的躯壳。而此时被唤出的真名并没有带走迈恩的力量，而是将他溃散在外的意识逐渐塞回他的躯壳。
“……清醒点！我们需要你指挥那些托瑞达学徒！迈恩！现在不是走神的时候！”那声音急迫地从遥远的尽头奔波而来，音色也越发清晰。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扇在迈恩脸上。迈恩那双涣散的眼神开始凝聚起来。
“抱歉了，斯兰卡。特殊情况。”
精灵米奈洛尔欣慰地笑了笑，伸手把迈恩拉起来。
“……进攻开始了？”迈恩忍着头疼，几步路走得摇摇晃晃。
“第一波攻城已经结束了。我们损失了5个人。我们需要你，斯兰卡。这场战役你可不能再错过了。”
斯兰卡沉重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
“好吧。如果一切按计划进行……该让圣血教团尝尝教训了。”
迈恩谢绝了精灵的继续搀扶，加快脚下的速度，向着辛纳德堡垒的防卫墙跑去。
6
6
瓦安勋爵依旧很冷静地看着前线的方向。
两波攻势都被挡了下来，攻城的步兵几乎没办法靠近堡垒的护墙。五队列阵整齐的长弓手齐射的箭雨被堡垒前的模糊屏障打乱了飞行轨迹，散落一地，失去了任何杀伤力。
“该死的精灵。”身后第三军团的军团长又一次骂道。他麾下的长弓手浪费的箭矢让他极为恼火，而攻城步兵的两个编队被那些站在外城城垛上的法师烧伤多半，士气低落的不愿意再次发动攻城。先锋部队失去了开战后的最佳攻城时机，再次强攻，只会损失更多的兵力，第三军团的军团长不断地瞟着瓦安勋爵的表情，心想着要是这个粗野莽夫再下令攻城，得到的只会是拒绝。
“第三军团长，让你的队伍休整一下，十分钟后，长弓手继续掩护攻城编队。”瓦安勋爵下达了新的指示，还没等第三军团长张口反驳，便招呼第六军团的传令官上前，“五分钟之后，让投石机动起来。”
传令官奔出指挥所，留下一脸恼怒的第三军团长。
“你疯了吗？投石机不长眼，我的人被砸了是你偿命吗？”第三军团长一把拉住瓦安勋爵的肩膀，想要好好理论一番。瓦安勋爵肩上一沉，反手将第三军团长推开，顺势将配剑从腰间的剑鞘里抽出。
“战场上抗命什么罪你不知道吗？一点法师的小火苗就把你吓成这样。让你的部队重新列阵，顶着盾往前走，如有逃兵，就地处斩！”
“我的人是不会上的，佛勒。要攻城，用你自己的部队！”第三军团长没有理睬瓦安勋爵，径直往指挥所外走，瓦安勋爵给一旁的士官试了个眼色，几个士官一拥而上将第三军团长扑倒按住，用绳索捆牢，解除了他的武装。
“我现在以叛逃罪撤销你的头衔和职务，第三军团暂时由我指挥！传令官！告诉第三军团的副官，攻城组重新列队，十分钟之后，长弓手掩护部队攻城！违令者斩！”
不容得第三军团长谩骂，士官们随手拿起破布堵住了第三军团长的嘴，将他架了出去。瓦安勋爵计算着时间，等待第一波投石从头顶越过的时刻到来。
片刻之后，传令官回信，第三军团的攻城队已经整队完毕，也就在这一刻，五块燃烧的巨石从天际之中划出一道漫长的弧线，直冲辛纳德堡垒的城垛而去。
7
7
“撤下奥术屏障！撤下奥术屏障！”迈恩对着米奈洛尔喊道。
精灵在听到他喊第一句时，就弥散了护在堡垒之前的屏障，原本被凝聚在一起的奥术能量开始变得稀薄，米奈洛尔感受到了那股从屏障之中回馈的虚脱感，双臂的酸痛在此时更加明显。
“三人一组！瞄准投石！”迈恩对着那些资历稍微深厚一些的法师学徒发号施令。三人小队各自找准了目标，将奥术能量聚合在一起，轰击飞来的投石。清亮的蓝色光辉划出优雅的弧线，从城垛上飞腾而起，击中了呼啸而至的投石。还在燃烧中的石块被奥术能量贯穿，崩裂成碎石散落坠下。但没等那些法师学徒喘息，第二轮和第三轮投石已经接连腾空而起，砸向堡垒。
“集中精神！不要漏过一个！”迈恩对着那些已经有些慌乱的学徒们喊道，同时手里也没停下施法，他快速吟唱着最为基础的奥术咒语，点射出几道奥术能量球，将飞来的一块石块打偏了飞行轨道，斜坠到堡垒旁侧的林地里。
“迈恩！这样下去学徒会顶不住的！”米奈洛尔通过精神传传导，将担忧送到迈恩脑中。迈恩没有立刻回应她，他看到前方的一个学徒三人组由于过于惊慌，接连射偏了两次，想要再次吟唱已经不可能了，时间不允许……
“躲开！”迈恩冲着他们喊道。三个学徒没有听到迈恩的声音，还在低头吟唱，将手心凑在一起，蓝色的奥术能量在几只手的簇拥中逐渐汇聚。
“Separat!” 迈恩伸手向前，一道能量波将那三个学徒推开，迈恩在三人原本站立的地方收住脚步、稳住身体，他将双臂高举向前，快速吟唱出奥术屏障的咒语。
一道淡蓝色的屏障即刻汇聚在城垛之前，直面冲击而来的燃烧石块。巨石轰击在刚刚凝结而成的屏障上，沉闷的响声响彻战场，巨石吃进屏障约两公分的距离，迈恩几乎能看到屏障上面向他的方向在微微鼓起。他双臂上的震动越发剧烈，手掌上那种撕裂感几乎钻心，迈恩拥尽力气，推着屏障反抗巨石的冲击，接着一声巨响，屏障和石块同时炸裂开来，冲击力将迈恩猛地甩到城垛的护墙上，冲撞声中，迈恩似乎听到自己身体里某根骨头碎裂的声音。
口中涌出了腥涩的味道，迈恩扶着墙想要站起来，可左腿此时软到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三个被推倒一边的学徒还没反应过来，茫然地看着眼前半靠着城垛围墙的高阶法师迈恩挣扎着想站起来，完全没有意识到新的一轮投石已经飞在空中，即将落在他们所在的位置。
“Confracto！”清亮的声音拯救了即将袭来的悲剧，奥术的弧光将投石击碎。精灵米奈洛尔奔到迈恩身旁，扫了一眼他的状况，便抬手轻念咒语，柔和的光芒渗透进迈恩的腰腹和小腿，力量感重新回到迈恩的身体里。
“自然元能？”迈恩试着站起来。这一次，左腿没有再辜负他，“你终于还是进修了自然法术。”
“之后再说，现在别闲聊。”精灵一拍迈恩的肩膀，对着那三个学徒喊话，“快站起来，小伙子们，战斗还没结束！”
“我们已经拖不起了。”迈恩看到战场上又有了新的变化。伴随着又一轮投石，红甲军的长弓手同时齐射出细密的箭雨，意图杀伤阻挡投石的法师们，而攻城部队也已经重新集结，顶着重盾快跑冲向堡垒。
银月骑士们在法师身前举起盾牌，抵挡箭矢，法师小组则专注于击碎投石和释放元素火焰烧杀攻城士兵，而那些银月弓手则依托着城垛的护墙，向攻城的步兵们倾泻箭矢。辛纳德堡垒的外城此时一片混乱，重击声不时传来，惨叫声被战士的冲锋号和法师的吟唱声淹没。城垛之上不断有人倒下，缺出的空位即刻就被补上，血腥味开始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攻城梯架上城垛，投石将堡垒的外城墙砸出豁口，尘土和飞石不断擦身而过。迈恩在施法攻击之余捕捉到了精灵的眼神——时机到了。
迈恩腾出手，向天空射出一道紫色弧光。
8
8
瓦安勋爵注视着前方的战场，策略奏效了。
投石的冲击足以让单薄的奥术屏障难以承受，这是他在虚无战争中学习到的知识。辅助以弓手的箭矢，足以扰乱法师的节奏。在这种状态下，攻城就容易的多，只需要抵挡住银月骑士的射手，就能拿下堡垒外城。一旦外城失守，内城就能轻易攻破。
瓦安勋爵不经意间露出笑容，看着前方的三团士兵不断架起攻城梯爬上城墙。接连不断的投石砸在辛纳德堡垒的外城墙上，城垛和守城的士兵、法师被投石轰碎在腾起的尘雾之中，呼喊声夹杂着哭喊和哀嚎，硝烟味中滲透着几丝血腥。
整场战局的走向已经被瓦安勋爵牢牢地把持在手中，他空闲的手从腰带里掏出烟斗，熟练地将一小团烟草丝塞进烟斗中，擦燃火柴点着烟草丝，浓郁的味道从烟斗里飘散而出，瓦安勋爵叼住烟斗嘴，缓缓吸一口，品味烟草的香味。
忽然间，战场上惊恐的哀号声被放大了，那些从壮年士兵喉咙里爆发出的喊叫声是如此的清晰，仿佛就发生在瓦安勋爵身旁。在一眨眼的时间里，瓦安勋爵突然意识到，这突然出现的哀号声来自身后的战线。
瓦安勋爵转身看向列队的后排，伫立在那里的投石机原本列队整齐，按照事先规定的顺序轮次进攻，可现在眼前的那两排投石机像是被什么东西用蛮力扫过一般变得歪斜，有一半的投石机已经停止了进攻。不断有惊恐地呼喊从那边传来，声音急促恐慌，完全听不清楚喊的是什么。
没等到瓦安勋爵排副官确认，一个传令官已经一步一滑地从远处跑来，边跑边喊着一个词，那个词一直被不断汹涌震荡的战场喧嚣淹没，直到传令官距离瓦安勋爵只有50米的时候，瓦安勋爵才终于听清了那个词：
“咬狼！咬狼！咬狼！”
瓦安勋爵拿着烟斗的手开始出汗了。
“副官！让二团护住六团的投石机，告诉六团的人立刻恢复攻击！”
瓦安勋爵冲着一旁脸色煞白的副官吼道。副官立刻拉过战马奔向阵列后方。马蹄抛起的草地泥土飞溅到瓦纳勋爵脚边，粘到了瓦安勋爵擦拭干净的战靴上，而此时的瓦安勋爵将视线紧紧盯在远去的战马和更远方的投石机阵列，三架投石机已经轰然倒塌，另有几架被撞得更加歪斜，瓦安勋爵隐约看到几队士兵向着投石机的方向奔去，但是一阵喧嚣随即从那个方向传来，之后便看不到有活动的迹象。
瓦安勋爵拉过自己的战马，一踩马镫翻身上马，冲着阵列后方直奔而去。
9
9
投石机的进攻停止了。
迈恩终于能腾出时间喘口气，左腿那里又开始隐隐作痛，但是他还能忍得住。
箭雨依旧在源源不断地袭来，迈恩指挥几个稍微年长、看着还有几分精力的学徒重新聚合奥术屏障，抵挡箭雨的袭击。缺少了投石机的干扰，箭雨对于守城军的威胁立刻被降到了最低。
银月骑士们在城垛和攀上城墙的红甲军刀刃相交，喊杀声不绝于耳。精灵抽出空档，使用奥术将尽可能多的红甲军推下城墙。她步伐轻盈地在冲杀成一团的银月骑士和红甲军间穿梭，帮助银月骑士清除无暇顾及的敌手。奥术的蓝光在剑身和铠甲上不断反射，仿佛是给银月骑士们附上了一层闪亮的光晕。
“米奈洛尔！城下的攻城队！”迈恩看待精灵靠近时，抓住时机向她喊道。
精灵做了一个明白的手势，依旧没有停下进攻动作，直到她闪身到一个安全的角落，便停下奥术施法，转而深吸一口气，双手在胸前十指并拢，微闭双眼开始呼唤自然之力。
迈恩从战斗中脱身出来，守在精灵身边，以防她的施法被红甲军打断。万幸的是，登上城墙的红甲军都把注意力放在了银月骑士身上，在缺少指挥的情况下，没有士兵主动攻击这两个法师。
一阵微风从战场上空拂过，转而旋转直下，流向精灵那里，围绕着她身边流转几圈，之后裹挟着一股力量冲下堡垒的城垛，附贴着堡垒前的草地疾驰而走。草地上被红甲军踩踏弯折的青草叶片在风流的舞动下轻颤不止，随后连同大地一起震颤起来。没等到草地上向着堡垒冲锋的红甲军士兵反应过来，草地上蜿蜒而出的根须捆住那些士兵的腿脚，将他们拉倒在地，疯长起来的恶草蔓延而上，覆盖了那些倒地士兵的身躯，涌进他们的眼中、口中，将他们逐渐吞噬。
精灵米奈洛尔的额头上沁满汗水，洁白的脖颈上多了丝丝血线。几分钟之后，攻城的主力部队有近半数被草地吞噬，而精灵也疲惫地停下施法，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干得漂亮！”迈恩向身后不断喘息的精灵说道。
“等我们打赢了再说。“精灵回嘴道。
“目前为止，我们依旧还有希望。“迈恩的声音听起来带着笑意。
“红甲军已经拥有人数优势，斯兰卡。”
“是吗？”迈恩看着外城上已经为数不多的红甲军正在被银月骑士逼向绝境，又瞥见堡垒之下的攻城队已经开始犹豫不前，投石机停止了，只剩下箭雨依旧没有结束。
“等到下一个信号，就是我们反击的时候。”迈恩说。
“……还要等多久？”精灵疲惫地问道。
迈恩的视线投向了堡垒的东方，没有回答。他无法回答，但他知道当那个信号出现的时候，没有人会察觉不到。
10
10
瓦安勋爵第一眼看到部队阵列后方的景象，心里便是一紧。
现场一片狼藉，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青草地上，殷红的鲜血不断浸入土壤。他看到六团的军团长被撕碎的残骸被散落在已经倒塌的投石机旁边，破碎的头颅上残存的表情停留在最后一刻的惊恐。
那只硕大的咬狼在远处继续屠戮着源源不断扑来的士兵，瓦安勋爵认出那是二团的人——自己的部下，接着他才醒悟过来，眼前地上成堆的凌乱尸体，基本是整个六团的兵力，十二组投石机投手和负责护卫的步兵，已经被咬狼撕碎丢弃在战场上。
远处的喊杀声被惨叫声盖过，向后方增援的二团步兵先锋被咬狼连扑带抓的进攻冲散，片刻依旧死伤大半。瓦安勋爵挥鞭用力抽到战马，向着咬狼的位置冲去。他瞥见自己的副官从受惊的马上摔下来，挣扎几步爬起之后，拔剑迎向直扑而来的咬狼。咬狼扑抓中利爪前伸，副官看准时机侧身躲过，将长剑反手一划，在咬狼侧身留下一道微不足道的伤口。
“弓箭手！弓箭手！瞄准这个畜生！”瓦安公爵向着二团的弓箭手们吼道，还在犹豫不决的弓箭手看到军团长已经赶到，纷纷拉弓瞄准和步兵先锋纠缠的咬狼，一轮箭矢过去，咬狼身上多插了几支箭羽，可并没有让咬狼减缓攻击的速度，反而让咬狼更加愤怒，它嘶吼着，越过步兵直冲着弓手阵列而去。
二团的士兵也是训练有素，见到咬狼转换了攻击目标，本来护在弓箭手两翼的长矛手立刻向中间汇聚，将弓手护在身后，根根长矛直指奔袭而来的凶兽。可惜这等程度的兵器并不能阻挡咬狼，瓦安勋爵眼看着咬狼咆哮着撕开了长矛阵列，将披甲的士兵像纸片一样撕扯开来。整个部队阵列被凶兽冲得支离破碎，尚未丧失斗志的士兵妄图用手中的武器杀伤那只疯狂的生物，但咬狼无情地攻击将这些红甲军中的勇者逐一屠杀。
“围住它！围住它！弓箭手准备！”瓦安勋爵终于赶到这场混乱的边缘，他尽力调遣二团和三团残存的兵力，试图将咬狼围困在攻击圈内，重整队形的弓箭手将箭矢尽数射出，咬狼身上吃痛，愈发疯狂的攻击身边的矛兵，几番攻击下来便突破了包围。
“该死的畜生！ 该死的法师！！”瓦安勋爵拔剑上前，向着刚刚冲出包围的咬狼砍去。离近之时，瓦安勋爵突然看到咬狼的脖颈上有一圈浅蓝色的纹路，他认得这纹路的的样子，他也明白了为何一只咬狼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咬狼看到一匹战马突然闯入，马背上的铠甲骑士手挥长剑，便调转身形迎上去。剑身寒光一闪，利爪凌空划过，战马嘶鸣，骑士翻落马下，咬狼的前爪留下一道血痕，引发凶兽再次咆哮，令人胆寒。
瓦安勋爵在草地上滚了几圈才稳住自己，迅速起身举剑迎敌，而咬狼行动却慢了下来，受伤的前爪不住地握紧又松开。咬狼喉咙里发出刺耳的颤音，死死盯着瓦安勋爵。在另一边方向，副官已经组织起一只小队，再一次从咬狼的背后发起冲锋，瓦安勋爵看在眼里，开始大声叫骂，吸引咬狼的注意。
几声风啸之音，副官身边的士兵应声倒地，背后多了几支箭杆。其他冲锋的人似乎没有意识到出现了新的威胁，直到第二波箭矢从树林中飞出，又杀死了几个士兵后，副官才意识到被伏击了。冲锋的阵型被打乱，幸存的人都在寻找伏击的来源。
瓦安勋爵察觉到副官发起的冲锋出现了问题，但眼前的咬狼让他无法分心，那头凶兽依随着生物的本能，慢慢向侧翼踱步移动，双眼盯在瓦安勋爵身上，接着双腿一瞪，闪身扑来。瓦安勋爵俯身将长剑抵在胸前，用尽力气挥击出去，正正击中咬狼的前爪，砍下最边上的一节趾尖，咬狼吃痛怒吼，另一只爪子一挥，将瓦安勋爵击飞倒地。
还没等勋爵重新站起来，接连的箭矢落入这场混战之中，只不过瞄准的目标不是咬狼，而是瓦安勋爵和他的士兵。
勋爵右肩中箭，手里的钢剑脱手落地，咬狼再次向他冲来，这一次，勋爵再也没办法阻拦了。他闭上双眼，听着咬狼的步伐逐渐临近，又听到一声号角从东边响起，但他没能再睁眼看清是谁吹响了号角。
11
11
一声号角响彻战场，但声音是从东边传来的。
红甲军的弓箭已经愈发稀疏，攻城的士兵士气低落，开始阵型散乱地向堡垒进发。迈恩用火焰冲击放到一个准备偷袭的红甲兵，接着望向东方。
在晌午时分的光辉下，大群宝蓝色盔甲的骑士策马疾驰，从东边直奔而来，冲进红甲军的阵列，那些蓝色骑士们挥舞利剑与长矛，将原本士气低落的红甲军尽数斩杀在战场之中。辛纳德堡垒前的草地上喊杀声四起，哀叫声越来越弱。
“迈恩！援兵！”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银月骑士团领袖贝伦对着迈恩大喊，他身上伤痕累累，但丝毫不减损他的英气和脸上的喜悦。
迈恩松了口气，他注意到登上城垛的红甲军士兵已经开始失去战斗的意志。开始停下攻击动作，扔掉武器投降。草地之上的红甲军则是丢盔弃甲开始溃逃。
迈恩确认周围安全之后，向着空中有发射了一道红色的光芒，接着远方靠近红甲军部队阵列的末端之处，痛苦的嗥叫声突起，持续了几秒后戛然而止。
“戈奥纳斯完成了使命。”来到他身边的精灵米奈洛尔说道。
迈恩点头，也察觉到精灵的脸色有异。
“这可能是荒原猎手最后一次和法师同盟了，斯兰卡。尽管是为了赢得战争，但奴役一只咬狼……”精灵停下来斟酌了一下词语，“……有点过分了。这不该是法师的行事风格。”
“特殊时期，米奈洛尔，你应该能……”迈恩还没说完，精灵便举手示意他停下。
“荒原猎手不会这么认为，尽管我丈夫已经退出了族群，但他和他的同僚依旧是荒原猎手，今天的战争，他们已经信守了诺言——使用被奥术奴役的咬狼打乱敌军后方，依靠树林伏击红甲军的攻城器械部队和增援，所以之后的事只有法师群体自己面对了。”
“那你呢？你的立场呢？难道也要你的族人一样拒绝插手，让我们自生自灭？”迈恩心里并不想在战场上讨论这种问题，但是精灵的态度让他多少有些意外。
“我还不确定，我是说……我需要想一想。”
说完，精灵挥手在眼前打开一道空间裂缝，没有任何留恋地走了进去，随着她的身影完全进入裂缝之后，裂缝立刻向内收缩，瞬间消失。
迈恩将视线眺望向远处的树林，精灵应该已经回到了她丈夫身边。迈恩若有所思地注视了许久，最终叹了口气。
12
12
几小时后，辛纳德堡垒前的战争已经结束了。红甲军的四个军团死伤大半，残存部队早已溃逃不见，迈恩和贝伦清点完了己方战争中死伤的人数，比他们预计还有再多一点，但值得庆幸的是，只多了很少的一点。
增援的骑士团在击破红甲军，将他们赶出战场后，进入到辛纳德中和迈恩、贝伦见面。
“感谢你的及时增援。”迈恩刚见面时便向蓝甲骑士团的首领行礼致谢。
“不必如此了，迈恩。我们来时你们基本已经控制了战场。我们唯一的功绩只是突破了第四军团的封锁。”
“第四军团？你怎么知道？”贝伦问道。
“我们抓到了他们的军团长。有兴趣的话，你们可以加入审讯。”
“现在还不是时候。”迈恩摇头，“我们赢了这场战役，但是红甲军还会重新集结。我们在这里死伤多人，没办法再抵挡一次相同规模的袭击了。我们需要一个对策。”
蓝甲骑士团的领袖笑了笑。
“我正准备向你们发出邀请呢。来贝狄维尔吧，我们圣湖骑士团不会看着同盟受难而坐视不管的。”
圣湖骑士团的领袖伸出手，贝伦先握了上去，之后是迈恩。
“事不宜迟，两个小时之后，我们出发。”
圣湖骑士团的领袖说完，转身离去。迈恩看着她的背影，多少回想起之前两人相识的时光。
“大难不死，必有希望。”贝伦拍拍迈恩的肩膀，也离开去指挥自己的部下整备行囊。
迈恩独自留在辛纳德堡垒外城大门的阴影下，看着被鲜血和灰烬浸染的青草地，开始思考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他需要思考清楚，因为战争远未结束。
评论区
共 19 条评论热门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