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伦斯·麦肯纳,许多人认为他是蒂姆·利里迷幻剂王朝的后继者,他没能来大心城周五晚上的“长老”聚会。这个一脸大胡子,身形瘦长,四十来岁的爱尔兰男人深深沉浸于Macintosh文档,最后润色着自己的最新手稿,内容是关于古老文明中致幻植物的使用。但到了周六早上,他已经准备好从山顶牧场上的房子下来,去谈论让他的粉丝们激动万分的虚拟现实。
我们和麦肯纳在后台,这里正举办着一场狂热集会,而他将在此谈论药品、意识和时间的终结。而最幸运的一群朋友和“门徒”和他一起待在更衣室,准备上台。
“VR真的很像一趟旅程,”一个男孩希望麦肯纳将他带进奔放的谩骂时说道。特伦斯思考了一会然后就走神了,听着像一个凯尔特诗人。
“我把虚拟现实和迷幻剂联系在一起,那是因为我认为,如果你观察有机体、自我表达和语言的进化,语言可看作是不断趋向于可视化的进程。”麦肯纳把自己的想法编织起来,一口气不喘息地连续讲道,“张嘴发出声音来交流,这只是暂时的;我们可能正在迈向可视化的语言环境。”
尽管如此,聚集在一起的崇拜者们还是琢磨着麦肯纳的每一个词,好像每个音节都在肾上腺皮层留下幻觉般的视觉影像。他们也梦想着前方不远处的赛博利亚,虚拟现实是世界摆脱了时间、地点乃至个人身份束缚的最逼真模拟。迷幻剂和VR都是构建非线性现实的全新方法,而自我表达在其中作为社群活动存在。
特伦斯从不纠正任何人,他只是在他们的回复时插话。“这将会像某种心灵感应,但不止如此;一个语言可视化的世界和印刷体创造的世界不同,在前一个世界中,个体不受我们称之为‘观点’的约束而存在。那就是真正的自我:一个个叙述背景下持续被定义的观点。但是,如果你把‘生命是叙述’的想法变成‘生命是影像’,那你就消除了事件的线性发展。我认为这在技术上触手可及。”
对特伦斯来说,虚拟现实的发明,正如迷幻剂的复苏,是科技的贤者之石,把未来现实带到现在。它预示着超维度未来,也是赛博利亚人积极努力,富有创意可触及的未来。
“我喜欢贤者之石的概念。下一个弥赛亚也许是一台机器,而不是人。贤者之石是活着的石头。它正在被创造,我们正在创造它。我们就像挖地道的人。主宰者(overmind)向我们挖来,我们也向它挖去。当我们相见,存在的真正本质将完全复苏。我认为,每个在寂静黑暗中吃下五六颗裸盖菇素的人都是耶稣,都是佛祖,至少在‘输入’这一层面上是这样的。”
所以,据麦肯纳说,迷幻剂提供的影像让我们一睹赛博利亚人追求的真相。但迷幻剂和虚拟现实真会作为贤者之石降临吗?还是我们的贤者被石化了?
赛博利亚人都有嗑药史。对他们来说,药物并不单单是用来逃离的消遣,而是一场有意识,有时需要大胆尝试的冒险,以进入可能的新现实。迷幻剂使用者进入麦肯纳斯称之为超意识的境界,而我们则称之为赛博利亚。不管当他们到达那里时有多嗨,嗑药者坚信他们在经历真实,还带回来一些有用的东西,供他们自己或者我们剩下的人享用。
迷幻剂冒险,不管多个人化,都被认为比单人冒险收益更多。每一个旅行者都认为他正在一点点打开人类和超空间之间的大门。少数不使用迷幻剂的赛博利亚人仍然感觉通过他人的旅行,自己也体验并融入他人的迷幻视觉中,并且重视这些化学物品在赛博利亚总体发展中发挥的作用。那就像是一场场迷幻剂旅程加起来,共同完成宇宙拼图。
但是,尽管他们随时可使用巨大的电脑网络和交流基础设施,使用迷幻剂的赛博利亚人无需如此直接地交流自己的发现。反倒是,他们相信大家都在分享,并受益于一场共同的经历。正如我们将会看到那样,迷幻剂旅程最常见的发现是“全为一”。在旅程愉悦的巅峰,所有人、微粒、人格和星球都视作一个巨大的实体或者现实——一个巨大的分形。
也许就是这种意识让剑桥生物学家鲁珀特·希尔德雷克(Rupert Sheldrake)发展出了形态发生场域论(morphogenetic fields),现在这是大部分赛博利亚人的共识。”morph”的思是“形式”,而“genesis”的意思是“诞生”,这些场域是物种、种群甚至是分子过去行为逐渐积累的记录,所以一个种群中的成员可以从其他成员那学习。
下面这场失败的动物行为实验室是希尔德雷克想法的最佳佐证。科学家尝试搞清习得技巧能不能从基因层面从父母那里遗传给孩子。他们教导成年小鼠如何穿过一个特定的迷宫,再教导其子孙以及子孙的子孙,过了二十年总共五十代老鼠。确实,学会走迷宫的老鼠的后代不需要教学也能很快穿过迷宫,但是,对照组里从未见过迷宫的后代也能!之后,科学家试图用相同的小鼠品种在另一大陆重复这一试验,但这些老鼠也早就知道如何穿过迷宫!正如形态共鸣解释的那样,这些形状不需要在基因层面上遗传。信息泄露不是因为试验过程有问题,而是因为形态发生场域储存了之前老鼠的经验,之后所有的老鼠都能从中受益。
同样,如果科学家们正在研发一种新的晶体结构,可能需要数年“诱骗”原子构成特定的晶体。但一旦晶体在一个实验室制造成功,全世界的实验室就都能立刻制造了。根据希尔德雷克,这是因为原子和老鼠一样,在形态发生场域相互“连接”,然后,它们“学习”了其他原子的经验。
希尔德雷克描绘的现实是互相共鸣的场域构成的巨大分形。每件事,不管多么渺小,都在持续影响其他一切。如果分形模式中最微小的细节反映出整个分形总体,那么哪怕遥远部分发生改动(或者经历),就会改变整体图景(通过反馈和迭代法则)。回应着他最好的朋友拉尔夫·亚伯拉罕和特伦斯·麦肯纳的发现,希尔德雷克是伊沙林(Esalen)研究所著名“三人谈”节目的成员,三个年长的发言人(以赛博利亚人的标准)在节目上当着着迷的观众和赛博利亚人,谈论着即将展现的现实。这些人有意实践形态发生场域的想法。即使这些谈话私下进行(数年来一直如此),赛博利亚作为一个整体也会受益于知识的发展。通过开创“头部空间”,这三个人通过形态共鸣留下遗产,而不是通过出版、演讲或媒体活动直接交流。
同样,每个赛博利亚迷幻剂探险家感觉通过旅行,给后来者留下遗产,正如他受益于过去探险家的经验。正因如此,麦肯纳总是建议只用有机迷幻剂,能够培养更好的形态发生场域:“我总是说一种药物有三种测试。它应该在自然中出现。那会给药物与星球生命共鸣的形态发生场域。它应该在萨满教仪式中使用过(这提供了与人类意识共鸣的形态发生场域)。而且它应该类似于或者与大脑中的神经递质相关。有趣的是,这一系列筛选下来,留给你最强有力的迷幻剂是:裸盖菇素,DMT,死藤水,以及在某种程度上,LSD。”
这些物质是使用药物的赛博利亚人的弹药库。赛博利亚人中迷幻剂的使用直接脱胎于六十年代的嗑药文化。最早的旅行者——与东海岸利里有关的人,以及西海岸肯·凯西有关的人——得出了令人吃惊的道德和哲学结论,重塑了我们文化。对于今天的使用者来说,药物是人类不断进化的一部分,使人类变得更聪明、更有同情心、更有意识。
根据形态生成原则,赛博利亚人断言,迷幻剂物质拥有重塑现实经验的能力,而观察者和被观察者是一体的话,也能改变现实本身。即使是在有形文化层面的含义上,六十年代迷幻剂进入社会后毋庸置疑同样改变了使用者和非使用者。通过艺术、媒体甚至大企业的涓涓效应创造了一种所谓的后迷幻气候,在这个环境中,从妇女权利、公民权利、和平行动主义到灵修和计算机革命,一切都找到了合适的生长条件。
当这些精神活性植物和化学物质再次见到白天的曙光时,一个更自觉、更有创造力的社群正在发现作为造物主的现实。当六十年代的药物克服了社会、道德和知识壁垒,现如今则用来增强已经被解放的特权。使用药物的赛博利亚人不需要知道现实是任意且可以操纵的,或者意识图景比清醒时所昭示的宽广得多。他们通过利里和柯西这种人的经验早就知道这一点。相反,他们使用化学物质来表达操纵现实、探索意识未知区域的目的。
LSD是第一种人工合成的化学品,它诱导出的效果基本上与古代文化中萨满使用的有机迷幻剂如出一辙。迷幻剂瓦解了人们对生命最基本的设定,反而给予他们个人和社会部分的任意选择。旅行者感到被释放进一个可自由创造的现实,人的意识和念头可以改变外部环境。迷幻剂提供了看待生活的新道路,不受通常用来处理现实的滤镜和模型所束缚。(至于迷幻剂是否强加了一套全新滤镜,此处并不相干。至少旅行的主观体验是现实的组织框架已经被抹去。)
尼娜·格拉博伊(Nina Graboi),《一只脚踏进未来》的作者,这是一本关于她自己精神旅程的小说,她也是六十年代LSD第一批先驱中的一员。生于1918年,她被培养为一名演员,很快成为纽约波西米亚亚文化的一部分,并和提姆利里、艾伦·瓦茨这些人相伴。她现在是数学家拉尔夫·亚伯拉罕的助手,并且时不时主持关于迷幻剂的大型会议。她跟我在她圣克鲁斯海滩的公寓交谈过,吃着饼干喝着茶。她相信,从过去70年的情况来看,迷幻药对个人、对社会的影响,让我们摆脱了因果逻辑,拥有了乐观的创造力。
“六十年代之前,唯物主义在最普遍,也最黑暗,但它不允许我们看到其他任何存在的东西。然后,迷幻剂恰好在合适的时间出现,我真这么认为。让一些人达到这样一种状态,就是可以看得更多,可以看到我们不仅只是物理身体,这非常重要。我没法不觉得存在超乎我想象的力量在起作用。在整个LSD风潮过后,突然,天空敞亮了,书涌进来,智慧来了。然后一些事开始发生。我认为,到目前为止,我们当中已经有足够的人创造出意识的形态发生场域,比唯物主义者所相信的更开放。”
但格拉博伊相信,LSD的愿景需要更大程度上和整个美国的经验融合起来。仅仅进入,兴奋和退出是不够的。现在的冲动是有意识地重建现实——这是通过有意识地形态发生共鸣以及良好的老派工作来实现。
“我不认为我们现在需要从过去学习东西。我们真的得开始创造新的形式,并且看到存在的真实方式。这几乎就像哺乳动物在六十年代达到了更高的八度,就像意识中的量子跃迁。这是一种气体。一个阶段结束,另一阶段开始。所以现在还有两种元素很活跃:旧社会想要后退回原来的地方,而新社会说‘嘿,有新的边界要征服,它们在我们大脑和心中。’”
尼娜并不认为自己是赛博利亚人,但她确实承认自己付出同样的努力,热忱希望我们的社会能到达“更高的八度”。“走下来”之于所有的迷幻剂是最难的部分。大部分人更愿意单纯地“抬高”其他的一切...让世界的其余部分顺应这场旅行。
迷幻剂的体验遵循所谓的钟形曲线:使用者服用药物,在大约一个小时内上升,保持几个小时,然后在三到四个小时内下降。在占据绝大部分的下降时间里,视觉影像的清晰性或特定的洞察一定会融合到正常的清醒状态意识中。正如同造访神明的希腊英雄,旅行者必须弄清楚自己亚里士多德式的旅程顶峰如何构成意义。六十年代文化LSD的融合是相似的过程。旅行的社群需要把他们看到的真相整合进无法把握这些概念的社会。六十年代的钟形曲线以政治积极主义、性解放、新时代运动和新科学数学模型的形式出现。
今天赛博利亚人认为LAS旅程是传统体验。尽管有新的迷幻剂更符合易于使用、旅行长度和整体强度的要求清单,LSD仍为旅行者提供了独特的史诗旅程,旅程中的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在寻找归家的路途。虽然赛博利亚人可以纯为了娱乐浪游意识,他们服用迷幻剂是为了完成工作。
当嘉达和辛迪,两个来自圣克鲁斯的二十岁女孩在几近一年的分离后重聚,她们选择了LSD,因为她们想要体验紧密的重新联系。而且,这是她们在短时间内能买到的唯一药物。她们始于抽大麻和搭便车到邻近的海边小镇。等她们到那里时,女孩嗨了,海滩上漆黑一片。她们花费剩下一整晚的时间聊天,睡在她们估摸着是沙丘的地方,并决定在黎明时“降落”。当太阳升起时,药物起效了。
女孩们站起,嘉达踩到了伸出沙子的螃蟹爪子。血从她脚里流出来。正如她所描述的:“疼痛如此...难以置信。我可以感受到疼痛,一直传到大脑,经过卷须,但它是难以置信的美丽。同时,我有一部分对我说‘你没必要处理这个,’对此我很感激。”
嘉达包扎好脚后,女孩们开始一起散步。她们边走边聊天时,陷入了一种常见的迷幻现象:共同意识。“这是我唯一一次和辛迪在一起通灵。就像一件你不能相信的事情……没有任何证据。不管我在想什么,她都会在想什么。我们对自己所关注的人做了很多评论,可能会有这么长时间的沉默,我只是在继续思考,然后她会逐字逐句说出我在想什么。就是这样。然后我会说她正好在想的事情。我们这么做了四五个小时。
她跟我是截然不同的类型,但那时达到了我能感觉到她在她身体里的感受的地步。我深深感觉到我在她体内,听她所想,说她所想。我们真的在一起共享现实,分享同样的空间。我们的身体并没有把我们彼此分开。我们合二为一。”
但之后钟形曲线的下降阶段就来了。女孩们慢慢“脱离”开来。她们开始对于微小的事物有不同意见,走哪边,要不要吃之类的。“有种失去的感觉。我感觉我们每走一步都在远离。一种糟糕的失望降临了。我们没法保持完美的同调。”当女孩们回到沙丘上的露营地点,她们完全幻灭了。沙丘其实是当地的垃圾堆。当她们爬上臭气熏天的垃圾堆去拿睡袋时,她们发现了贾达踩过的“蟹爪”。那其实是一根用过的卫生棉条和一只破瓶子。现在贾达受伤了的脚开始刺痛起来。
贾达对药物的重新整合是双重的:她无法恢复她的移情能力,就像她无法相信自己踩上了蟹爪一样。不过,嘉达正是在这场痛苦的坠落中重新从经验中获得了一些东西。她能发现是她对经验的解释使得其被认为是糟糕的,或者卫生棉条或者玻璃不如螃蟹爪子真实。正如佛陀的经历那样,垃圾堆和沙丘一样美丽...直到他们决定不这么认为。失去和她朋友的心灵感应后,象征并重新概括了过去一年她们之间日益增长的距离。她们失去了联系,而这趟旅程同时加强了她们的友谊和分离。
大部分迷幻剂旅行者都尝试延长钟形曲线的巅峰时刻,但纯属徒劳。降落在某种程度上不可避免,一切都会幻灭。再说,尽管如此,正如希腊悲剧中一样,正是在这一重新整合中我们在洞察,在进步,不管有多细微,都迈向更加包罗万象或赛博利亚式的前景。为了减少降落的绝望、尽量增加进步,旅行者必须引导自己,逐渐返回正常意识和现实生活,同时保持他在旅途顶峰搜集到的任何真理的完整性。LSD状态本身不会结束。虽然它让我们短暂接触到后范式思维、甚至超维度能力,但迷幻药之旅的真正价值是意识的变化,以及使用者应对这种变化的技能的发展。就像一个人度假一样,去的地方并不比他开始的地方好。只是不一样。当旅行者回家时,他改变了。
医学博士尤金·舍恩菲尔德(Eugene Schoenfeld)是全球村小镇的医生。一名在职心理医生,他在六十年代写下了著名的“嬉皮博士”建议;他现在治疗正在康复的毒瘾者。医生相信试图改变意识,尤其是通过迷幻剂这种方式,是健康的诉求。
“我认为现在的情况是,迷幻剂让人们感知事物的方式与日常感知不同,因为我们不可能天天嗑药过日子。如果我们的大脑受到LSD的影响,肯定就会坏掉。也许婴儿刚出生的时候是那样,那是他们感受事物的方式。他们开始逐渐融合各种经验,比如说,如果我们能‘看到’音乐,这就不对了,我们没法那么生活。
“人们服用药物的部分原因是为了改变他们对现实的知觉,改变他们的感觉,改变普通的意识状态。如果他们一直都保持那种状态,会企图改变这一点。看起来,人类需要以某种方式改变自己的意识。人们开始谈论‘旅行’是有理由的,那就是和人们改变自己物理环境的旅程相关。我深信如果他们能一直靠LSD旅行,他们会想要把现实变更为其他东西,这是需求的一部分。”
“航行”、“旅行”这种感觉,是传统迷幻剂体验的本质。使用者是旅行者,迷幻药或者蘑菇之旅是探索未知领域的英雄之旅或探索,随之而来是重新进入世俗。进入迷幻剂领域几乎总是涉及放弃个人组织现实的结构,之后脱离通常由那些相同结构定义的自我。在回程中,旅行者意识到,现实本身是被随机安排的。旅行者看到,可能有一个客观的世界,但无论如何,我们正在经历的,作为更大规模的现实,肯定不是这样的。在迷幻之旅的帮助下,一个人可以回来,有意识地选择一个与现在社会达成共识的现实不同的现实。这可以在个人、理论、政治、技术、甚至精神层面上表现出来。
正如曾任蒂姆·利里家庭医生、现如今作为WELL药品会议副主持,与赛博利亚人分享专业经验的舍恩菲尔德医生所说,“这种特质,那种客观的特质可以不用药物就能引导出来。毕竟,人们希望从药物体验中学到一些自己以后可以使用的东西。(所有这些对冥想和瑜伽的兴趣,各种学科,都始于人们服用这些药物,并想要在没有它的情况下重现这些状态。)所以,就他们而言,这是一种有用的特质。我认为这种客观品质可以从药品经历中延续过来。”
所以,迷幻剂的使用可以被视为通向自由流动、设计现实的途径:其目标以及乐趣在于刻意操纵个人客观性,来重新确认所有思维构造的任意属性,这也许能揭示物质现实和表象底下更真实的内容。你踏上哪也不去的旅程,但不管怎么样一切都变了。
然而,对一些人来说,迷幻剂之所以如此吸引人,不仅是因为意识的改变,而在于药物提供的意识状态性质上的不同。人们在旅途中“去”的地方,赛博利亚的迷幻走廊,甚至可能是真实存在的地方。根据特伦斯·麦肯纳对那个地方的权威描述,他和正常清醒状态下的意识截然不同:
旅行者“进入一个隐形领域,在那里,正常世界的因果律由自然魔法的基本原理所替代。在这一领域中,语言、观点和意义比因果律影响更大。同情、共鸣、意图和个人意志通过诗歌修辞的语言被放大。想象力被唤起,有时可以明显地看到它的形式。在萨满的魔法思维模式中,世界的普通联系和我们所谓的自然法则都被消弥或忽视了。”
正如麦肯纳描述的那样,那里不仅是一个意识空间,更是一个“异世界”,通用的自然法则不再被实行。那是一个因果律不再起效的地方,事件和物体更多的是作为图像或符号发挥功用,想法被看到而不是被口头表达,形态共鸣和分形现实这样的现象变得可以被有意识地经验。这就是赛博利亚的样子。
如此依赖,迷幻剂世界不是个人或私下体验的东西,而像赛博利亚其余部分一样,是一个巨大的群体计划。每个旅行者拜访的迷幻剂世界都是同一个世界,因此一个人造成的改变会被其他人感受到。任何旅行者探索的区域成为完整地图的一部分。这是一个超维度地域,传统的个人幻想探索在这里变成了神圣的社群事件。
这种作为形态生成展开的一部分感觉在裸盖菇中比起LSD更可感。麦肯纳表达了古老的有机大脑食物对赛博利亚的魅力:“我认为人们应该种蘑菇。它们是回到古代的真正连接器,甚至比LSD更重要,LSD主要是精神分析。它并没有把你连接到创造性的绿色引擎上。裸盖菇素是完美的。”
像LSD,蘑菇提供了一个八小时、钟形曲线的旅程,但它的特征在于更物理和可视化的“幻觉”,而在智能探索方面更弱。使用者不会过度分析他们的经历,而是选择沉浸其中。蘑菇被认为有自己的形态发生场域,经过几个世纪的进化,被古代文化使用。赛博利亚人认为,蘑菇之旅更容易预测,因为它的形态发生场域比迷幻剂要建立得早得多,迷幻剂只使用了几十年,主要还是被没有经验的西方旅行者使用。
结果,蘑菇的体验通常不像LSD旅途那样容易迷失方向;吃完蘑菇去的“地方”相较于酸或其他人工合成的迷幻剂更自然,对使用者友好。类似的,吃蘑菇的人更能具体感受到其他使用者形成的无所不在的永恒社区,甚至还有动物、精灵或自然精神的“绿色引擎”的一部分。
为了让这种形态社群和与自然联系的感觉更具体形象,蘑菇使用者通常会选择创造热门地点。U.C.圣克鲁斯的学生发现了一个用来进行蘑菇旅行的秘密林地,叫做精灵之地(那地方就在拉尔夫亚伯拉罕的办公室后面)。一些学生相信精灵们为裸盖菇使用者准备了这片多维度的林地,并小心维护。一些学生声称他们找到了精灵之地种植的裸盖菇,据说是这些精灵留下的。最重要的是,精灵之地是作为一个真实世界的超自然、无维度的蘑菇平面的参考平面。而且,就像形态发生蘑菇场域一样,精灵之地被每个在那里旅行的人分享和修改,累积并记录着一系列蘑菇旅行。
玛利亚正第一次游览精灵之地。她在U.C.圣克鲁斯读大二,英语专业,她去年开始服用蘑菇,之后听说过精灵之地,但从来没真相信那是个真实存在的地方。她和她的朋友马克和丽塔在宿舍吃蘑菇,之后三人组去了林地。那还是在下午,所以路很好走,但丽塔——一个更深入、更流行文化、更有时尚意识的传播专业学生,在圣克鲁斯的树林里摔倒——突然转向了一片毒橡树。
马克,一个高年级的数学专业学生兼丽塔的男友,抓住了丽塔的手臂,担心她嗨到迷失方向。
“那里没路,玛利亚,”丽塔对比自己小的女孩强调,没看马克。丽塔知道玛丽亚的恐惧是最紧迫的,而马克的担心被这些方法间接回答了。丽塔明确这场旅途是为了玛利亚。”
“人们不断地在这放东西。有一些很隐晦,而且每次你去那,那里总有不同的东西。这一切都藏在火道远处的树林里,藏在深深的树林里。”她指着山上的远处。
然后玛利亚看见了什么东西——地上有一块小石头,上面画着一支箭。“看这里!”她停下来,捡起它,然后把它翻了过来。背面画着“这里通往精灵之地”。
“某人给我留了这个?”玛利亚问道,蘑菇开始完全发挥作用,灰色石头上的荧光文字开始振动。
“只为了你,玛利亚,”丽塔耳语道,“也为了每个人。跟上。”“这里还有一个!”马克在更深初林子的入口挨着另一个标志站着,这个标志刻在一棵树的一侧,写着:“欢迎来到精灵之地”。
随着三人穿过入口,他们走进了另一个世界。那是一个意思的共享状态,不只是三个旅行者还包括所有曾经在精灵之地或其他地方产生过迷幻的每个人。
玛利亚在思考她的名字;她如何得到它,它如何塑造她,它如何像圣经中的玛丽,担忧稍有不同。更新了。这些想法闪过的同时,她来到了搭在两棵高树之间一片蕨类上的一个小神龛。这个两英尺搞得雕像是处女玛丽,但她最近被更新过,用日辉牌戏服装饰过。
同时,马克自己出神了。他被和丽塔的关系所苦脑。她看起来如此沉迷流行文化,不是他在她还是新生认识的那个死硬的对头。他们毕业后还应该在一起吗?甚至结婚?
他对着一棵树站着,把头靠在树干上,向上望着树枝。他看着每根巨大的树枝都分成了两半。每个小树枝又分成两半,如此往复成了叶子。每片叶子以一根叶脉为起点,之后分成两半,又变成更小的叶脉。马克想到了混沌数学理论,在其中有秩序的系统,通过一种叫分歧或者一分为二的过程变得混沌。一条河如果流经一块石头会被分成两半,两个分开的部分在两者之间都保留了原先的量级。一个物种如果条件需要会变异为两个不同的亚种。而一段关系也可以分开,如果..
马克盯着分叉的一对对树枝和叶子,他意识到分歧是决策的本质。他困在了两难的艰难选择中,而树反映了决策本身的本质。
“在下决定?”玛利亚天真地问道。她读到了钉在树另一侧的小标志“决策之树”。
“不重要,”丽塔回答,她突然出现“某个人上周或者去年,一个迷幻者,一个经理...谁都可以。”
仿佛“寻梦之旅”,一系列符号以物质的形式展现在马克和玛丽亚眼前,它们可以被分析并整合进一个模式。他们“看到了”自己想法的物理形式。他们旅途的现实不知被他们的幻想证实,还被其他旅行者在不同的时间经历同样的事情给他们留下的图腾和标志证实。
蘑菇经常给使用者带来联通过去和未来的感觉。不管蘑菇使用者知不知道形态发生场域,他们确实感到连通了林子的精神以及所有曾经去过同一个地方旅行的所有人。上升是去那个地方的航行,顶峰是新世界的无意识体验,下降是重新整合,在此期间,高峰体验的本质被翻译成一种语言或一系列图像,人们可以在以后以现实为基础回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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