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利亚任何魔法的强度都直接与魔法渗透网络的能力成比例关系。与文化病毒一样,魔法技巧被认作为力量的获得,源自于被更多人所接受。计算机技术以两种方式适应赛博精神:一为传播魔法,二则成为魔法。
超能青春神庙(Thee Temple Ov Psychick Youth)是传播魔法(majick,内部拼写方式)的网络,通过文化解放人类。TOPY(肥皂律动)一开始只是粉丝俱乐部,杰内西斯·P·奥利奇(Genesis P. Orridge)宣扬意识形态的论坛,他组建了工业乐队Throbbing Gristle(悸动的软骨)和其浩室副产品Psychic Tv(超自然TV)乐队,但是论坛很快就发展成大型狂热网站,充斥着魔法师和数据集爱好者。他们是技术异教派最极端的例子,刻意回溯过去,从中世纪到更古老的异教灵性,然后又向上通过计算机技术创建全球信息生命体。他们早于浩室文化存在,甚至可能催生了浩室文化,但始终与可可爱爱、软软绵绵的迷幻群体保持一定距离。
所有加入TOPY的男性都取名“郊狼”(Coyote),而女性成员都名叫“迦梨”(Kali)。名字后面会编上序号,这样所有成员能分辨彼此。迦梨是古印度女神,“毁灭女神”,而郊狼则出现在许多神话传说中,通常代表智慧和冒险天性。
网络有几个访问点,或者站点,一般都是邮局邮箱、传真机、计算机调制解调器,或者800个电话号码。每一个访问点都从网络之外的地方收集信息,通过网络传播出去,然后在从网络获得信息,提供给局域成员。一位创始人解释说:“主记忆能通过各站点访问,然后通过复印机代理下载。”或者,用人话说,就是某人阅读了自己的邮件或播放了自己的消息机器,然后输入进去,给朋友发送拷贝。“主记忆”指的是TOPY的核心思想:所有成员组成一个单一的信息生命体。
传播的信息包括“魔法技术”,从药物、咒语到计算机硬件和工程技巧,还有TOPY的通用哲学。从某些角度来看,整个TOPY网络真正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隐喻,本体就是后现代盖亚大脑。他们传播的信息内容不如传播方式重要。TOPY文件一眼就能被认出来,因为他们要么用老式方式,要么用完全新颖的拼写单词。这被视作重新掌控语言的方法,在他们看来,长久以来西方文化的非法权力贩子已经滥用我们的语言,他们正将地球推入灭亡的深渊。
无论TOPY多么深入网络,其成员鲜少离开地下,出来见见日光,感受共识现实。尽管800个电话号码都打得通,但是很少赛博成员会与活生生的TOPY成员定期社交。似乎他们作为人类的存在远不及作为文化病毒或者信息实体的存在重要。
今天,戴安娜来到了嬉皮区(Haight Street),为宣传下一次图恩镇活动散发传单。和大部分营销人员不同,他们的目标“倾向于”经常光顾夜店的人:衣着浩室风格的年轻人,计算机嬉皮士,大学声,戴安娜努力在尚未加入的人群中宣传浩室现象。灵魂自由的夜店女孩儿,心怀一丝修女特蕾莎的精神,戴安娜相当女性化、情绪化,非常体贴,与图恩镇顽固的父权主义截然相反,尤其现在地球女孩跑去大心城营业之后。每一个收到戴安娜宣传单的人都有可能传播给另外十几个人。她因此推断,只要带更多的人去浩室现场,他们就成长更多,启蒙与爱的世界就能走得更远。正是这样的哲学思想让戴安娜离开保护周到的伯克利校园生活,进入城市,全身心宣传图恩镇。
这是,戴安娜遇到了一群年轻人,他们身着皮衣和军装,在一家唱片店门前围着抽烟,她一不小心就中了网络大奖。三个年轻人抓过她的图恩镇传单,作为交换,给了他们的传单——“折磨的轮盘”,一首郊狼107写的诗:
在那张桌子上,我如同漩涡般旋转着。一种将暴力吸引到我生命的行为。暴力通过折磨表达,成为了炼金的一环。我的感知化为粉末,挥洒在惊异之中。粉末冲入我的喉咙。我的每一种情绪化为乌有。踩上去吐口水。否定的彻底应用。完全的无奴役状态。摒弃我的个性。不让自我掌控。侵犯自我就是掌控自我。反叛与摒弃。希望自我的彻底变革,不再等待后代的赶超(去他妈的演化!事物需要变化,它们就会变化,通过意志。)这种虚无就是净化通过粉末化实现的过程。自我的启迪,真正的自我。滋养我们的不是我们的自我。失去自我是觉醒过程的一部分。解放过程。解放你自己就是否定、消弥限制你的事物。什么限制你的表达和探索。探索你自己,准备好了。你可以,你能够。改变,交流。只有平等才能真正交流。你必须突变,才能交流。你必须共享震动频率,这才是你。所有的生命在于震动和运动。没有东西完全静止不动。静止不动只是暂时。真正的状态都是暂时的,因为变化不可避免。变化产生平衡。变化就是运动。运动普遍存在,但有依赖性,可限定。运动有速度和方向。运动就是魔法。魔法就是推动意志的运动,奔向目标。预言就是汽车。学会控制汽车,做到你生命的方向盘之后,驶向你决定的方向。你不必为了自我而驶进加油站。毁灭&净化
魔法、控制和掌舵,以两种方式发生。首先,传遍美国和英国的技术和思想赋予各个异教徒们力量,指定自己的人生策略,贯穿自己一生的行动。其次,也是更重要的,信息的传播本身创造出亚文化甚至反文化基础。在一种“元”方式中,基于魔法和异教技术,全新的交流路线创造了全球信息生命体。然而,不同于绿火,他是温柔的雌雄同体,相当软绵绵的迪士尼风格,而TOPY成员个个猛如中世纪光头党。男人们唇环、鼻环一个没少,纹身,军装,钉子,皮衣,怪异的大胡子,平头、光头或者莫西干头,而女人们则穿着60年代的自然派对或迷幻派对服装,里面是厚重的军外套和皮夹克。
“魔法。酷!我们也有魔法。”戴安娜看完传单抬起头说道。与TOPY们接触过的大部分人不同,戴安娜知道,他们不是朋克摇滚。“我们有营养咖啡,虚拟现实小摊,脑机。另外还有很多关于这些东西的信息。”戴安娜努力在交叉文化交流,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我们试着要掌控信息。”小团队的头头库尔特说,他口齿伶俐,颇为讽刺的是,这与他好战的风格形成了鲜明对比。“这样我们就能摆脱根植于信息本身之中的印刷品的控制。人人都有权利交换信息。流动在TOPY中的是神秘光照,计算机技术,萨满信息和魔法,魔法实际上就是技术,作为一种工具,基于直觉意愿的某种相关技术。它具有直觉相关性,供个人使用,他们会意识到自己的意愿,跟随自己的意愿自由使用。我是这么看魔法的。”
对TOPY成员来说,魔法让人意识到意志的存在,并引导其走向意识终点。为此,人们必须与任何信息源切断联系,这些信息企图让人们无意识地服从,取而代之的新信息则会打通人们自己的魔法和技术能力。
与绿火或者地球女孩儿相比,库尔特更直接,他的关于魔法设计文化的理论更具挑衅性,但戴安娜相信,他们都秉持共同的基本信念:魔法和精神都是技术,必须准备好,并进一步发展星球,迎接即将到的时代。
“对,我们都站同一边。”她很喜欢他们编码化的生活方式,非常坚定要带他们去自己的俱乐部,让他们批判的语气,愤怒的选择占一席之地。在贝克利,有比这些人更加激进的年轻人。此外,如果她能把TOPY变成图恩镇的一分子,成千上万的人也会跟随而来。库尔特正抱有相同目的。图恩镇是传播TOPY信息的理想场所。
人人都试图让其他人做基本上相同的事情。戴安娜把小伙们的名字加到了越来越长的客人名单中(普雷斯顿可能不会很高兴),她继续前进。
当天晚些时候,库尔特和成员们回到了自己的公寓,他们准备晚上去图恩镇。他们打算查看一下那里的情况,一切都已决定好,然后传播一下他们最新的信息。团队的新成员是上周在演唱会上碰到的离家出走少年,他想知道为什么每个人都积极传播信息。库尔特给了他一个快速回答。
“这就是TOPY存在的目的:帮助人们意识到这个社会已处在危机时刻。人们必须觉醒,而不是在电视机前沉沉睡死,电视本身就是一个信息窗口,你的潜意识甚至都没有意识到,因为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认清这些意图。”
库尔特有一台小型黑白电视机,屏幕上用才不掉的马克笔潦草地写个“病毒”一词,时时刻刻提醒着所有看到的人们,媒体携带着无意识传染的思想。
“编程非常危险。电视网络创造出程序,给看电视的人编织出一个现实。每个人都被程序限定死了。”
所以,TOPY的成员们替换掉剥夺权力的常规电视变成,取而代之的是他们的编程:魔法。
“魔法描绘了外部现实的图像。异教徒们早已明白,历史上他们远离教堂,使用神秘学作为地下交流类型。符号都是大家一致认可的。”
就在这时,库尔特的女朋友突然进来,亚文化网格启示一下子消失了。
“我被电了一下”她说到,面对意外,语气带着一丝惊异,“我的手指都麻了。我正要插上吹风机,手机麻了一下。我不知道怎么办。疼得要死。我的意思是,不是那么疼,但是……我被电了一下,伤到我了。”
“有。”她回答道,“你想抽一根吗?要加点儿料吗?”
她走了出去,仍然盯着自己的大拇指,到处在找烟。尽管这些孩子离技术异教的边缘还很远,但他们熟悉的互动看上去就像传统的父权社会,要塞中的士兵一样。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似乎把网络异教带到了最远的地方。他们的人类模型实际上就是具有意志的计算机。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他们似乎已经要比自己的父辈更容易接受更加性别歧视、极端传统的价值体系。郊狼们都变成了群居动物,在街上狂奔冒险,而迦梨们则待在家中,购买衣物,或者烹制药水。
当库尔特确实开始谈起社会化这一主题时,他使用的语言更像一种计算机调职解调器协议,而不是人类交流用语:
“当计算机们谈话时,两个终端之间发生着基本的握手形式。计算机好比是人类的生物系统,或者神经语言联合技术系统。”金做到了库尔特的膝上,而库尔特继续讲述着。她给库尔特点了烟,塞到他嘴里。
“人们共享的频率引发共情,当他们联锁各自的频率,他们引发某种程度的切分节奏。这些切分节奏越是彼此接近,这些频率越是能锁定在你所体验的更高层面的交流中。联锁发生在所谓的‘协议’中:即两方用户一致认可的条例。”
两者间最高层面的协议当然就是性交,一种创造性行为,TOPY成员成努力将其祛魅。因为他们将性视作所有互动中的连结性能量,TOPY们用“ov”这个词来取代英文中的sex,ov则来自“ovum”(卵子),性能量,需要从社会的桎梏中解放出来,重新与意志融合为一。在实践层面,即使用性能量实践魔法。
“你的性器官就是魔法棒,只要你知道怎么使用。”这是某一室友的口头禅。另外,房子内满是粗体字传单:
我们是深渊的园丁。努力开拓被无意识杂草埋没的天堂,满是潜意识表现的恐惧和自我仇恨。我们拥抱这一恐惧和自己的阴影,吸收我们认为不是自己的一切。在这些格子上重新调整自己的力量。改变就是我们的力量。我们反动土壤,暴露出我们行为条件反射的根源。认出并异化那些让我们无视自我美丽、囚禁我们剥夺我们力量的思想结构。我们要将这些杂草拔得面目全非,让它们失去意义、无法存在,成为虚无。让它们归回它们的本源——深渊。肥沃的虚空是纯粹的创作灵感,在大统一中,我们用创造的种子填满深渊,全能者、以及一切的虚无。通过意志和自爱来培育出无限的美和爱,这就是创造!
TOPY的创造性能量总是和黑暗联系在一起。正是通过认出阴影,新生活才可能看见光明。“肥沃的虚空是纯粹的创作灵感”,那时因承认我们内在无意识的程序和黑暗能够打开消灭的可能。让它们保持无意识,或者压抑它们,它们就会变成魔鬼,迟早会变成查理·曼森(Charlie Manson),切尔诺贝利事故,或者更糟的情况。
然而,对大部分赛博利亚人来说,TOPY的观点并不完全黑暗,他们对人类生命的理解过于机械主义。他们几乎如清教徒一般遵从他们相信的控制宇宙的力量。药物制造众多体验,但恐惧和偏执的体验非常罕见。
乔迪·拉兹克就认为自己有一次直接遭遇了迦梨的灵魂。对他来说,没什么黑暗之处,他告诉我说,他在奥克兰市中心的一处建筑工地的公告栏上涂鸦了女神像:
“我能够正面地描述和神做爱的经历。我知道是怎样的感觉。没人会告诉我差别。我会争论到我死的那天我的体验到底如何。这是奇妙的体验,让我更加开放。过去现在,无时无刻我都会再来一次,因为它带给我的体验难以置信,我甚至无法开口。就在那里,就在那里我学会了如何与神做爱。我把自己献给了神,它给我带来了生命奇妙的体验。”
几个TOPY们走过拉兹克身边,停下来看他涂鸦。“哇哦!”一个女孩儿尖叫道。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眼中满是诧异。
“最好悠着点儿,兄弟!”年纪最长的小伙子提醒说,他的鼻子上至少打了三个鼻环。“迦梨很危险。她不会让你好过的。她是毁灭者。”
TOPY们摇了摇头,带着惊恐和蔑视离开。拉兹克看着自己的作品,咧嘴大小,在他们身后大喊着:“迦梨一拳捅进去,一直到整个手肘,她可开心了!”
他添加几笔,最终完成自己的杰作之后,说了去:“去他的艺术评论!”
评论区
共 2 条评论热门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