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里反射出里昂的疲惫的身姿,他身穿一套淡粉色的西服,金色头发卷曲甚至打结,像没有生命力的枯草一般,任由它自然散落下来,仿佛被忽略了很久。但即使这样一幅不修边幅的状态,也难以掩盖他身上的一种强者气质,一种疯狂而坚定的气质。
实验室中的每个科研人员在他身边都不自觉地夹紧屁股上的肌肉,尝试缓解紧张的情绪。今天的实验不容许再失败了,但是每个人都心惊胆战,因为瓦伦家族的耐心人尽皆知,只要有人妄图挑战,瓦伦家族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尤其如今这位主人公,他的疯狂已经让他根本不在乎努力和常识,结果对于他来说才是唯一有价值的东西。不管过程中的艰辛和努力,只要结果不隧他意,他会发火、会尖叫、会摔打甚至会杀人。
而失败已经发生了很多次了,里昂虽然还没到动手杀人的地步,仅仅是因为要留着他们继续研究。但是里昂此刻已经明确表示,今天的实验是最后一次,他打算破釜沉舟去搏一把,听天由命了。不过可想而知,如果继续失败,最后船沉下去的时候他也会带上他们这里所有人。
里昂也不知道会不会这样,也许会,可能会,不,一定会!
他越想越生气,把自己的脸像镜子前凑得更近了一些,为了将脚下方隔离间内的情况看得清楚。
研究员们默默地相互打量这,表情踟蹰为难,他们的犹豫已经表明了一切,没有人有十足的把握。最后那位看起来最年长的研究负责人挪动了脚步,靠近了里昂。
“他是我们现阶段拥有的最完美的实验目标,他通过了所有排异反应测试并且在植入了神经芯片之后,各项机体指标都没有出现异常,芯片和人脑的兼容性非常理想。他就是最佳中的最佳。”
“我很感谢你为我最后一次努力提供这么优秀的样本,‘老大’。”
里昂对他的工作十分不满,这个人总是让他等待,然后失望。
“如果你再让我等下去,我都迫不及待把你捆在那张椅子上了。”里昂向后微微侧过头,向着负责人影子里的影子,狠狠地盯了一眼。
里昂看到他,眼光闪烁,手指不知所措地舞动着,露出了尴尬的笑容,但是看起来却丑陋无比。
里昂把目光重新转向脚下,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人,躺在试验用的椅子上,他已经被实行神经麻痹,暂时失去了意识。为了防止他在实验中出现抽搐和自主性的挣脱,他的手脚被束缚带紧紧地固定在椅子上,确保他不回因为意外而挣脱或是自杀和逃跑。
一根手指粗的橡胶棒悬在他的下巴位置,两边金属的链条穿过头枕向后下垂,如果出现痉挛和咬舌自尽的意图,助手就会狠狠拉住链条,将橡胶棒隔离在他的牙齿中间。
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静电干扰,他全身的毛发都被剔除了个干净。在实验室强烈的灯光下,皮肤反射出更透亮的光线,那种光滑的感觉,像极了被剃光毛发的小动物,让人不由得产生一种怜悯心。
他的脑后链接着几根电线,这些线路将他脑袋中的人工电路和旁边的电脑链接起来。待到实验开始,来自电脑的数据封包将会经过这里,传递给植入他脑内的芯片,理想的情况下,芯片会按照既定程序运行,使他完成一些并非来自他自主意愿的动作,或者获得一些他身体无法得到的感觉。这便是整个实验的目的所在。
里昂看到医务人员也在一旁准备就绪,一旦发生意外,他们将竭尽所能去挽救这具身体,当然不是出于医德和怜悯,而是为了保护公司的重要财产。
里昂产生了一种兴奋的直觉,他有种说不出的愉悦感,而且这种感觉并不虚幻,他很确切的能感觉到。就像他的每一个先祖一样敏锐。
“最佳中的最佳,哼。”里昂不禁嘟囔了一句,嘴角随之翘起,“好好给我表现,狗杂种。”
里昂对着卢瑟抬了抬手,卢瑟转过身来对,示意大家开始实验。
令行禁止,研究员们立刻纷纷集中注意力到自己的工作上,开始忙碌了起来,为实验的开始做准备。负责人也同大家一样回到了中控试验台的位置,帮助助手们开始工作。
实验室里突然热闹了起来,片刻间那种杀死人的沉默随之烟消云散。
“生物信息监控,启动正常,监视数据无误,准备完毕。”
负责人对着中控前面的麦克风询问确认隔离室内的状况,仔细盯着隔离室的监视屏。
里昂看到隔离室内的操作员,在电脑上进行一番操作后,向着摄像头的位置比出“ok”的手势。
里昂从镜子的反射里,看到他犹犹豫豫,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可能是把他吓到了,里昂无奈地叹了口气。
里昂说出来轻描淡溪,但是他的心脏几乎因为激动要从嘴里跳出来。实验成功对于他来说太重要了,这关乎于瓦伦家族的荣誉,关乎于如何在贝市站住脚跟,关乎于帝国的觊觎,还有对东洋人的反击,所有的所有,里昂都倾注在这个实验当中。
瓦伦从来都是让别人面临毁灭,里昂不想成为第一个要面对毁灭的瓦伦。
负责人再一次对着隔离室传达了命令,隔离室中的女操作员打开了按钮上的保护盖,按了下去。
随即,中控台中央的电脑屏幕上开始显示着程序上载的进度。随着进度条一点点推进,脑机芯片的各项功能会被一一唤醒,最终联通受试者的意识,接管他的对应神经系统。
终于,清脆的提示音,激活程序顺利上传完成,所有人的目光都开始将在受试者的身。实验室里的空气似乎再一次凝固了。里昂的呼吸越发急促起来,那种饥渴而焦虑的兴奋感在他的血液里已经无法抑制,他瞪大了眼睛,把盘错的血丝都明显暴露了出来。他像产房外的父亲,对迎来公司的“重生”这件事,无比的期待。
里昂突然慌张了起来,兴奋的眼神渐渐暗淡了下去,他尽力控制自己开始颤抖的身体,保持平静。
试验员们这才惊醒过来,回到工作岗位。负责人开始四处询问。
负责人出乎意料地没有自乱阵脚,反而很冷静地违抗里昂的决策。
里昂从镜子中观察者负责人,他姿态看起来依旧畏畏缩缩,但是却有一种强撑的自信心,这种反差让里昂感觉十分别扭。
受试者的身体突然有了反馈,手指关节处跳动起来,接着他的运动反应也逐渐清晰了起来,像是一个沉睡已久的人的身体刚刚被唤醒,渐渐地,整个身体都被唤醒了。直到最后他猛然睁开了眼睛,瞳孔迅速收缩,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整个人如同从噩梦中醒来一般。
实验人员们开始叽叽喳喳的笑声庆祝起来,似乎一切都在向着成功方向发展,大家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监视器的屏幕,希望见证这一值得纪念的时刻。
在激动的人群里,负责人却显得格格不入,他并没有过分喜悦,反而表现地冷淡而严肃。他挥挥手,示意他们回到自己的工作之中,将这本不盛大的庆祝,彻底扼杀了回去。
里昂越发能察觉他的异样,他感觉那不是严肃负责的态度,他似乎在较劲。
隔离间里的女助手,离开了一小会,之后将红蓝两个颜色不同的杯子,杯子中装着两种不同的液体,放到了受试者的面前。
受试者希望从这位性感漂亮的女助手那里得到一些信息。
女助手一边抚摸他的后脑勺,一边对他露出迷人的微笑。
“没什么事,我们只是在按照合同在执行实验,就是你签署的那个实验。”
女助手为他解开了束缚带,并把座椅调至坐姿的状态。一切准备好后,她转身向监视器的方向分别做手势示意。
里昂突然感觉自己像回到第一次看马戏的时候,大幕已经拉开,对即将出现的节目充满了期待。
“D-0417,我们现在对你进行感官通道的测试实验,就像我们通知你的那样,一切都是你自愿参加,没问题吧?”
受试者的衣服上缝制着D-0417的编号,他点了点头。
“罗伯特,我现在问你,你能感知到你的手脚以及身体各部分,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东西丢失了?”
“其他各项数据正常吗?如果正常的话就能基本确定他的大脑没有因为植入受损。”
里昂突然有点不耐烦,这出戏完全不能满足他的欲望,他希望将这些雕虫小技的节目通通跳过,直接进入充满危险和野兽的关键部分。里昂目不转睛地盯紧了下放这个男人,而那个男人似乎也感受到了来自里昂带来的压迫感,他缓缓抬起头与里昂对视着。
“现在我们要确认你的视力没有问题,丽萨,把那些卡片……”
“停止废话吧,老头,我觉他的眼睛完全没问题。还有他的耳朵、鼻子、舌头,它就是一个正常人,跳过这些无聊的部分,直接进入正题。”
被里昂打断吓到,负责人稍微露出无奈的表情之后,有回归了严肃,对助手们下达命令。
该项测试内容为芯片阻拦或模拟生成神经信号,从而代替大脑向身体发号施令,从而达到改变或操纵人体的行为和意识的目的。实验从危险评级和困难程度分为五个阶段,第一阶级干涉模拟视觉、嗅觉、味觉、听觉等基础感官;第二阶段干涉模拟手臂、整个腿部、腰背等大块运动肌肉群的运动;第三阶段干涉模拟面部、手部等负责精细运动肌肉群的运动;第四阶段干涉模拟内脏及腺体等官能运作和激素调控;第五阶段干涉和模拟大脑的皮质层电信号,从而直接改变人脑涉及记忆、精神、伦理观等心理要素;第六阶段干涉细胞的基因表达。
“红色杯子里是啤酒,蓝色杯子里是咖啡,你挑选一杯吧。”
罗伯特收到命令吧手伸向了蓝色的杯子,仰起脖子喝了下去,似乎他有点口渴。
与此同时负责人开始协调各个中控,进行神经型号的抓包和篡改。
“很奇怪的感觉,我明明拿的是咖啡,但是舌头却尝到了啤酒的味道。”
受试者使劲晃晃自己的脑袋,他十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里昂将整个人都贴在来镜子上,脸上的肌肉开始不自主地抖动着,露出了兴奋的笑容,好戏开始了!
负责人看着两的背影,露出了不屑的眼神,他还有更多好戏要给他看,让里昂一次看个够,终于到了这扬眉吐气的时候。他紧接着又跟助手们交流一番,准备更进一步。
“别慌张,罗伯特,你好好看看,你手里究竟拿的到底是什么?”
罗伯特揉了揉眼睛,重新把事实放在手中的物体上。但是他刚刚集中视线,就一声尖叫,慌乱的将杯子扔了出去,在远处的地面上摔成了碎片。
成功了,里昂很激动,这个叫罗伯特的男人的大脑万万全全被芯片控制了,芯片传递给感官的虚假信息把他的身体完完全全地欺骗了。
里昂等待这一刻已经太久了,他的嘴角不自觉的颤抖着,眼睛里含着泪光,内心的狂喜使他露出似哭似笑的扭曲表情。
“操,这么是老鼠,怎么回事,我感觉我的手指插在一只老鼠的身体里,真他妈恶心,我最讨厌老鼠。”
罗伯特还陷在对刚才发生的一切奇怪的现象的迷惑当中。
“放松,D-0417,我们会负责你的安全,完全不用怕,我们……”
负责人话还没说完,里昂已经一个健步之势冲到了他的旁边,一将他的头夹在了自己的腋下,开始疯狂地开始亲吻那个因为脱发而稀疏的脑袋。
里昂的嘴巴紧紧贴负责人的侧脸,嘴唇左右摩擦他的耳朵,从嘴里轻声挤出这几个字。里昂心里感到一种积极而冲动的情感,它从感激变成崇拜,从崇拜有变成了爱慕,从爱慕有进化成了占有和毁灭。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任由自己的身体在喜悦里沉溺,混乱,下沉。
负责人却似乎并不买账,他开始抗拒,将自己的头从里昂的控制中脱离出来,站在一旁收拾自己被弄乱的衣襟。
里昂对他的行为感到颇为震惊,没有人敢如此直接地拒绝来自他的奖励。他像一个失恋的男人,露出深深疑惑的表情。
卢瑟也默默地走上前来,准备给负责人一点莽撞的惩罚,但是里昂抬手制止了他。
负责人看到卢瑟冲自己直冲过来,果敢的态度瞬间消解大半,身体因为害怕回归了畏缩的状态,在里昂制止卢瑟之后,他才回归正常,稍微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
负责人没有等待里昂的回应,兀自回到岗位,准备开始下一部实验。
里昂被反客为主之后,十分不悦,但是疯狂的脑袋让他没有理由拒绝疯狂的想法。他仔细打量面前这个男人,他想变了一个人,就在刚才的一瞬间。
负责人自作主张下达了命令,从始至终他没有再把脸转向里昂一次,他根本没有想要征求里昂意思,似乎他现在是主导一切的主人。
里昂带着复杂的心情向后倒退前进,他感觉到了异样,但是却不清楚问题出在哪。直到回到镜子前位置,他才把注意力转移到隔离间里的情况。
女助手听到指令,从隔离室里离开一会,很快,女助手带着一些道具和人员归来了。一个人型束缚袋被竖立固定在担架床上,在丽萨带领下被两名助手推了进来,安置在里昂正下方、罗伯特正前方的位置。
受试者明显是个胆小的人,看到这样的阵仗,开始不安了起来。
“现在,罗伯特,我要你拿起前面的那把手枪,对准前面的那个道具。”
里昂仔细看了看束腹袋,虽然包裹得严严实实,但是从外形上能猜得出是一个活人。
负责人的语气有严厉了起来,里昂没想到,这样的声音从他的嘴巴发出来。
“听着D-0417,如果你不想一直留在实验室里,你最好听话。你忘了你为什么来这里了吗?你忘了你的妻子了吗,你不是最爱她吗?D-0417,只要你听话,你可以拿走很多钱,去治好你妻子的病,里昂先生一向十分慷慨,让他开心的人都会得到奖赏。”
负责人向自己的斜后方瞥了一眼里昂的背影,里昂在镜子里看得清清楚楚。
“既然你这么说了,”受试者拿起了手枪,“我只是听你的命令,我只想拿到我的钱,别的跟我没有关系。”
“检测他的监控神经信号信息,尽可能使用芯片的全部信息通道,把分析和解压信息的进程最大化。”
里昂看到一条火舌从枪口射出,却没有直接听到任何剧烈的响声,只感到面前的玻璃有轻微的颤动,反而枪声从身后的扬声器里传出来,那种错位的感觉有点诡异。
“我可没向你保证任何事,我只是让你射击,你干的不错。”
负责人没有理会,俨然一幅成竹在胸的样子,对着旁边的助手下了新的命令。
“开始介入运动神经系统,别让他把枪放下,让他保持射击姿势。”
经过一阵键盘的敲打,新的指令从电脑传输到了芯片,芯片拦截了伪造了运动信息,并开始对着肌肉“撒谎”。
里昂看到,罗伯特缓缓地又把手抬了起来,慢慢旋转手腕把枪身摆正,枪口对准了目标。
“等等”,他喊道,“这是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有点奇怪。我不干了,快停下!”
收到新命令的助手们不敢怠慢,对着键盘一阵敲打,又一段代码被发送,罗伯特正在用来阻止自己的左手,突然攥紧了拳头举在自己的脑袋的一边, 像是在宣誓一般。
两条火舌相继喷射而出,里昂的脸也被火光闪烁照亮,罗伯特带着痛苦的表情,以一种滑稽的姿势,被迫进行着实验。
似乎阶段三的实验也成功了,但是里昂却没有任何欢喜的表现。
从束缚袋里应声传出两声尖历的嘶喊,在空气中持续了一段时间后,平静了下去。
罗伯特依然保持着滑稽的举枪姿势,但是表情因为痛苦扭曲地挣扎着。
“老大,目标的精神已经很不稳定了,如果强行增加信息通道负担,过多的电信号信息可能会导致系统过载,是不是要放弃掉一部分通道的控制?”
有些助手对现在的状态开始表达质疑,明明实验已经成功了,如果进行下去很难保证不会出现问题,因为芯片的开发绝没有到能够顺利应付阶段三实验要求的水平。
罗伯特嘴巴被指令要求紧紧地合上,他依然在咒骂、在诅咒,但是声音没有办法通常地发出来了,只能发出奇怪的闷响。而此时女助手淡定地走到了束缚袋面前,打开了位于头部后方束扣,将头套摘了下来,一张女人惨白的脸露了出来。
不需要仔细查看,只消一眼,罗伯特就将面前的女人辨认了出来,他的精神彻底陷入了崩溃的边缘,那个迎接他致命子弹的道具,就是他自己病重的妻子。
罗伯特像一条可怜虫竭力挣扎,座椅监测到他的异常举动, 迅速合上卡扣,将他稳稳地固定在座椅上。
罗伯特发出撕心裂肺的怪响声,血液充满眼睛,眼球里的血管都显现出来,他狠狠地望着里昂的方向,里昂看得出来他此时破釜沉舟的决心。
“目标的身体和精神状态呈现很不稳定的状态,我们的系统要过载了。”
“不要管这些,调用管能通道,消化道分泌血清素(Serotonin)控制他的血压,调用脑下垂体和丘脑的刺激程序,加速内啡肽(endorphin)的合成。还有把肾上腺也调动起来,更分泌一些多巴胺(Dopamine),让他情绪放松。”
收助手们面面相觑,直到负责人又再一次大声下达指令之后,他们才开始继续工作。
罗伯特的身体已经不在属于自己,他现在的一切行为都和自我没关系,是公司的命令,是芯片的愚弄,他的身体已经从能自由配置的个人财产彻底穿变成了瓦伦公司的一部分,他将失去天生被上帝赐予的宝贵自由,而成为新神加冕的垫脚基石。
里昂沉默着,不知道他在思考些什么,他突然开始感觉到一些不安。
罗伯特因为身体激素的调配作为,很快整个人平静下来,不再那么激烈的反抗,只手偶尔剧烈地抽动一下,但是很快就几乎归于平静,但是他的眼神中的杀气去一丝都没有消减。
里昂缓缓地抬起手,勉强的拍了两下巴掌。整场实验似乎成为了负责人对他挑衅的表演,所以他并不像想象的那样轻松,这个老男人一直在反客为主地强调自己是实验的主人的权威,里昂不知道他何时变成这样,和他曾经认识的胆小畏缩的形象大相径庭。
“老大,糟了,我们有几个通道开始没有响应了,信息过载严重,目标出现了精神污染,系统马上要奔溃了。”
罗伯特似乎陷入了彻底的平静,他不再发出声音,不在用力挣扎,胸腔微弱而不规律地起伏,眼神中的色彩也慢慢淡了下去。突然他的身体卡事无规律的抽搐,像一条甩动橡皮玩具,毫无规则地舞动自己的身体。
隔离间内一阵骚乱,女助手将链接罗伯特脑袋的数据线一一拔下,救护的医生们赶紧来进行急救。
里昂似乎预感到一切的发生,他成为现场最平静的那个人,反而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做点什么!你们这帮该死的废物,如果他死了,我就把你们通通剁碎了喂狗!”
负责人一把将助手推开,自己掌握了控制台,他似乎要亲自上阵来结束这一切。
罗伯特的抽搐也来越严重,他的身体从座椅上弹起又落下,手舞足蹈,三四个健壮男人都没法把他稳稳固定住。
女助手费力地将两条数据线重新介入,负责人对着先视频全力的操作着。
里昂突然抄起一个夹着厚厚文件的文件夹就扔了过去,文件夹正中负责人的太阳穴的位置,鲜血从他的伤口流了出来,滑倒他的下巴位置,滴落地面。
负责人停顿了一下,马上回过神来,他的下颌却因为用力的咬合牙齿而高高鼓起。
不知道负责人做了什么,罗伯特真的很快开始平静了下来。
医生们看到病人平静下来,准备解开束缚扣将他抬上担架。其中一名医生试图去把他手里的手枪拿开,整个过程罗伯特都紧紧攥着那把手枪,可是他此时已经非常用力,还是不能把手枪从受试者的手上取下里。正当他要做进一步尝试的时候,他听到受试者最里传来模糊不清的声音。
“老鼠”!里昂立即依靠嘴形的变化判断出来,而且他发现罗伯特竟然正正当当地和自己对视着,不过没有了愤恨和凶狠,而是充满了恐惧。
正当所有人都在注意罗伯特嘴里的呢喃的时候,他的手已经将枪悄悄地抬起来,对准了瓦伦的方向。
枪一直响,把医生和助手都吓得纷纷卧倒在地。子弹径直地飞向里昂,击中观察室的镜子上,在里昂面部正前方的位置留下一个个白色的弹痕。
直到子弹打孔,罗伯特依然不断地扣动扳机,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
所有人被罗伯特的行为震惊了,傻傻地待在原地。直到罗伯特的胳膊重重地摔下去,枪支落地,大家才缓过神来。
里昂·瓦伦站在镜子前久久没有挪动地方,而实验室的每一个人也都不敢轻举妄动,甚至不敢大声呼吸,生怕任何举动都会激怒面前这头狮子。
但是里昂却出人意料地没有爆发,他只是默默地转过身,扫视了一下整个实验室,最后把目光锁定在负责人的身上。
负责人低着头,不敢直视里昂,他突然又畏缩了起来,眼睛不停的眨。
“我已经尽力了,实验总会有风险,我没有办法阻止他的死亡,我愿意负全部责任,你要打要杀,都和我的属下们们没有关系。”
里昂找把椅子坐下,将脸贴近负责人的脸,这次他仔细地将他打量一番,眼前这个人太具有欺骗行了,他可不是胆小如鼠的一个老男人,他不仅只是态度上挑衅,他还胆大的很,那便是里昂那时错位感觉的来源。
里昂伸出手,用手掌轻轻擦拭着负责人脸上的血液,然后有缓缓拿起了他的工作证,照片上的负责人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旁边写着他的名字:奥托·比约尔(Otto Bijörn)。
突如其来的温柔让负责人手粗无措,只能回应了一个尴尬而礼貌的微笑。
“放心,你们在座的各位,哦,还有你们的奥托先生,都会好好地活着。把你们切碎了喂狗只是我开的一个玩笑,哈哈哈,是个玩笑而已,你们不用当真,哈哈哈。”
里昂直起身子,转过身来向所有在场的人表达了自己浅浅的举了个躬。
正当大家都放松下来的时候,他突然转了回来,一把抓住奥托的脖子,拉到自己的面前,将狠狠他的头紧紧顶在自己的头上。
“尤其是你,奥拓先生,你更要你好好活着,你对我还有大用处。”
奥托没有做出任何表情,他试探性地望向了里昂,一双狮子一样的金色眼睛,正在直勾勾地盯着他。他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他送身体里扯了处理啊,他在对自己发出最严厉的警告,他在里昂面前无可遁藏。想到这,汗液不自觉的在全身毛孔里分泌出来。
里昂把负责人的用力头甩开,大大方方地站立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像实验室的出口走去,卢瑟跟在他的后面。
至少这次试验给了他足够的希望,虽然最后的优秀实验体没有保住,但是芯片的成果是有目共睹的,只要尽快找到更好的受试者,能够避免精神污染就一定能成功。虽然这个完美的人选一直存在于他的心里,里昂从没有将她拖入其中的想法,或者说至少没有那么迫切,而当他真正面对成功一步之遥的时候,他一瞬间脑海里只有她这一个人选。
我最爱的女人,我曾经的希望,我的未来,你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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