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特神话中神秘的他方世界：由爱尔兰安格斯仙冢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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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爱尔兰东部伦斯特省米斯郡的博因河湾，坐落着一群五千多年前的史前墓穴，它由纽格兰奇墓、诺斯墓和道斯墓三座大型石墓组成，其中纽格兰奇墓也被称为安格斯仙冢，这是一座壮观宏伟的锥形体，建成时间大约公元前3200年——比英国巨石阵和埃及吉萨大金字塔的建成时间还早几百年，是博因河畔布鲁夫·纳·博伊纳史前墓群的一部分。

纽格兰奇的墓室通道大约有18米长，通向一个有三个凹室的房间，墓室以完整的密封的拱顶支撑。覆盖墓室的石冢大约有20万吨重，由97块巨石组成的地基支撑，这些巨石都来自遥远的群山。一条狭窄的通道由鹅卵石堆建而成，通向中央墓室。一圈12块竖立的巨石围绕着纽格兰奇墓，也许原本还有更多。石头上刻着许多谜一般的图案，有螺旋形、菱形、三角形、平行线或弧形，这些图案的用途至今仍是个谜。
考古学家们曾在墓室中发掘出人骨与各种陪葬品，证实纽格兰奇建成之初就是墓地。墓室通道入口处有高低两扇石门，人从下面一道石门走，而上门那道石门是留给神灵和灵魂的。石门角度与冬至点升起的太阳角度一致，当冬至日来临，第一道阳光便会沿着神之门，穿过幽深的石廊照亮漆黑的内室。爱尔兰其他几个远古墓地的通道分别对应夏至和春秋分点太阳升起的角度，显然具有一定的宗教意义。

就像埃及金字塔一样，在完成最初的丧葬仪式后，纽格兰其墓地被封闭了几千年，但它继续活跃在爱尔兰神话中。在民间传说中，纽格兰奇据说是神的居所，尤其被认为是爱尔兰凯尔特神话中掌管爱情、青春与诗歌灵感的神安格斯的居所。
一则神话称，达努族的神王达格达爱慕博因河女神博安的美貌，便趁博安的丈夫河神尼希坦外出时与博安发生了关系。博安怀孕后，为了隐藏私情达格达让太阳静止了九个月。就这样，安格斯在一天内受孕并出生了，并由同父异母的哥哥米希尔在布列雷斯的仙堡抚养长大。

在《追求艾坦》的故事中，安格斯用咒语为养父米希尔赢得了美丽的女英雄艾坦。但米希尔嫉妒的妻子弗阿娜奇把艾坦变成了一只蝴蝶。安格斯设法使艾坦在夜里能变回人形，但不久后弗阿娜奇发现了真相并把艾坦蝴蝶赶走了。后来安格斯因为弗阿娜奇的背信弃义将其杀死。
在《安格斯的梦》中，安格斯在梦中遇到一位美貌非凡的姑娘并爱上了她。醒来后，他希望能找到她，他的母亲博安女神、父亲达格达和一位人类国王花了三年时间，终于在一个龙口湖找到了他的梦中情人凯雅·依波梅斯，她和其他149名少女都被囚禁在那里并被变成天鹅，每年只有在亡灵节时她们才会恢复人形，在11月1日就会变回天鹅。安格斯被告知他必须从天鹅中认出他的少女才与她结婚。于是安格斯认出了凯雅·依波梅斯，并请达格达把自己也变成了一只天鹅。两只天鹅愉快地飞回家，并一起唱歌三天三夜，所有听到的人都会陷入梦乡。
他英俊而快活的形象促使爱尔兰诗人叶芝写下《流浪者安格斯之歌》，还促成了轻快活泼的摇篮曲“梦神安格斯”。

传说中，神王达格达给自己的每一位子孙分配一座仙堡，但安格斯却没有得到。安格斯长大后在米希尔的陪同下向父亲索要领地，达格达却告诉他仙堡已经分完。安格斯于是问父亲可否让他在博因河湾的纽格兰奇仙堡住一日一夜。达格达答应了，由于爱尔兰语中没有不定冠词，所以“一日一夜”和“日日夜夜”是一样的，安格斯因此在纽格兰奇永远住了下来。在这个传说的另一个版本中，达格达让安格斯去达努族国王努阿达的仙堡纽格兰奇请求借宿——在有些版本中努阿达也被称作埃尔克玛或尼希坦，也就是博安那位被达格达带了绿帽子的丈夫——安格斯如法炮制，在纽格兰奇呆了一天一夜之后就不再离开，从此一直居住在纽格兰奇，纽格兰奇也就成了凡间通往凯尔特仙境“他方世界”的一个入口。

爱尔兰乡野间散布着凯尔特人的古老墓冢，简直就像是为神话而存在的。在人们眼中，每一个墓穴都是一座仙冢或仙堡，里面栖息着“他方世界”的某位神祇或仙人。“他方世界”是古代印欧人中普遍存在的一个概念，通常指凡人世界之下的冥界或世界尽头的超自然国度，人类的精神或肉身可通过一条轴线——往往是一棵大树、一条河流或一座山脉，在诸多世界间旅行。

在凯尔特神话中，住在“他方世界”的居民是爱尔兰神话中大地最初的统治者，爱尔兰的大地女神达娜的后裔——神圣部落图阿萨·代·达努一族，后来被来自西班牙的米勒斯人所打败。与其他神话不同，“旧神”达努族在溃败后没有灭绝或离开爱尔兰，而是依然在看不见的地方与人类共处，因为根据双方战后达成的协定，爱尔兰被分割成两部分：米勒斯人统治爱尔兰的世俗人间，而达努一族则被分到“他方世界”作为他们的新疆域。 
就这样，人类统治全部看得见的世界，而达努族人披着隐形的仙纱，隐藏在了人类看不到的地方。他们居住的“他方世界”就在离人类一步之遥的地方，往往是那些洞穴、湖泊、尤其是仙堡或仙冢，即遍布爱尔兰的史前墓地，安格斯仙冢就是其中最著名的一个。　

在古代，不少英雄或平民都机缘巧合或在奇仙异兽的指引下进入“他方世界”，比如在勇士奥伊欣与金发仙女尼娅芙的故事中，来自“他方世界”的公主尼娅芙就把奥伊欣带回老家成婚。
在这个传说中，“他方世界”也叫作“青春之国”，她的父亲已统治这里很多年。“青春之国”的传统是每七年要举行一次登山挑战赛，参赛者是现任国王和挑战者。比赛规则很简单，谁第一个跑上山坐上王座便能成为国王，直到他被下一任冠军取代。尼娅芙的父亲尽管多年保持不败，依然担心有朝一日有人取代他当上国王。于是他拜访了一个强大的德鲁伊，德鲁伊告诉他，除非他的女婿与他作对，否则他将永远是国王。
由于尼娅芙还没有结婚，为了让她永远嫁不出去，国王用德鲁伊的魔法把她的头换成猪头。后来，德鲁伊告诉尼娅芙，只要她嫁给了爱尔兰著名勇士芬恩·麦克库尔的儿子，她就能变回来。于是尼娅芙骑着马穿过薄雾出现在莱恩湖畔，芬恩与他的勇士们正在那里在狩猎。“我为芬恩的儿子奥伊欣而来。”尼娅芙道，“我来带他前往青春之国。”

接着，尼娅芙向勇士们描绘了神秘莫测，充满魔法的“他方世界”。那是普天下最快乐的土地，这里的居民青春常驻，不知衰老和死亡为何物。那里有许多仙堡，每个仙堡都拥有一口神釜，能源源不断地供应食物与金银珠宝；饲养的猪被杀掉吃掉后第二天又能复原继续吃；仙堡外长着魔法苹果树，树木枝繁叶茂，鲜花绽放，树枝上挂满沉甸甸果实，吃了就能长生不老；还有让人起死回生的食物与赋予人极高智慧的魔水。人们终日狩猎与设宴，尽情痛饮美酒佳肴，享受奇珍异宝与绕耳妙音，永远幸福快乐。
奥伊欣接受了尼娅芙的求婚，跃上马背与尼娅芙一起骑着马踏入莱恩湖，进入“他方世界”。在路上他们看到“生者之国”的少女们被一个巨人疯狂追赶，于是他们绕道来到“美德之国”，奥伊欣在那里杀死了巨人，解救了少女。然后他们回到“青春之国”接受王位挑战赛，奥伊欣果然赢得了王位。然后奥伊欣和尼娅芙成婚并生了三个孩子，一起享受着无与伦比的快乐和幸福。

奥伊欣在“他方世界”度过了三个世纪，始终没有变老的迹象，但他一直很想念爱尔兰和父亲。尽管尼娅芙一直提醒他，自从他离开后，一切都已经改变了，但奥伊欣仍然渴望回去。尼娅芙只得把白马给他，并警告他到家不要下马，因为一旦他的脚接触地面，那么三百年时间将追上他，他将变得衰老和枯萎。
奥伊欣向尼娅芙保证自己很快就回来，然后就骑马回到人间。尼娅芙说得没错，芬恩的城堡早已无处可觅，只剩下荒草凄凄的废墟，芬恩也早已成为民间传说里的人物。奥伊欣心情沉重，神情恍惚，把尼娅芙的警告抛在脑后，当他下了马准备在水槽里洗一洗，就在他的脚踏上地面的瞬间，他如尼娅芙警告的那样瞬间老了300岁，成一个干瘪老头。 
中世纪苏格兰民间传说中诗人托马斯被精灵国女王带回仙国的故事与奥伊欣的故事有很多相似之处。某日，托马斯在溪谷边休息时看到一个迷人的骑马女子向他驰来。托马斯被迷得神魂颠倒，问她是不是天国的女王。“不，”女子回答，“我是精灵国的女王。”她接着说，她来只是想把托马斯带到仙国与她共同生活七年。
托马斯毫不犹豫地跳上马背，两人风驰电掣地来到一个芬芳的花园。托马斯想吃那里的水果，但精灵女王警告他，那里隐藏着人类所有的疾病。她给托马斯一些面包和葡萄酒，等他吃完，女王又指给他从花园出去的三条道路。第一条道路荆棘丛生，蜿蜒曲折，但是一条正义之路。第二条道路穿过一片百合花园，却是一条邪恶之路。只有第三条路才通向精灵之国。女王警告托马斯，在她的国度一句话也不要说，否则他就回不了人类世界。
他们在路上走了40个日夜，终于来到精灵的国度，途中经过各种血河。女王解释说，血河水流这么多，主要是因为人类所流淌的所有鲜血都从仙国经过。最后他们终于来到女王的花园。女王递给托马斯一个真言苹果。吃了这个苹果，他就再也说不了一句谎话了。托马斯在精灵国住了七年，返回人间后获得了伟大预言家的称号，因为他对未来做出的一切预言，最后都实现了。

通往“他方世界”的道路不仅存在于陆上，也存在于遥远的海洋尽头。据曾经到过海洋尽头的人称，人们可以通过一条太阳在海洋上创造的黄金航路到达那个被称作欢乐之原的地方，那里由一系列奇异岛屿构成，受人类始祖和死者之神的庇护，其中包括海神李尔王之子马楠楠。马楠楠被人视为爱尔兰的守护神之一，据说他把自己的名字赋予了马恩岛（一说马楠楠的名字来自马恩岛）。在达努族在与米勒斯人的战斗中被击败后，也是马楠楠带领他们退到了“他方世界”。

据说马楠楠控制着爱尔兰周围的海域，并筑起一道隐形屏障阻止凡人进入“他方世界”，因为误入其间又选择离开的人通常会遭遇数不清的麻烦。有好几个著名的凯尔特神话描述了凡人在海上远航，误入“他方世界”的神秘岛屿，公元8世纪的《勇士布兰的远航》便是其中之一。这是最早为人所知的有关航海的凯尔特神话，为后世许多同类故事奠定了基础，比如《圣布伦丹的航行》，这是中世纪欧洲最受欢迎的故事之一。
某日，勇士布兰在散步时听到一阵优美的音乐，美妙得让他昏昏欲睡。在他醒来后，他眼前出现了一条美丽的银白色树枝。当他把银枝回到宫殿时，一个自称来自“他方世界”的女人突然出现在他眼前，并为他唱了一支歌，歌中提到这根完美的银枝只可能来自苹果树岛，也就是后世亚瑟王传奇中苹果岛阿瓦隆的原型。苹果之岛终年灿烂千阳，物产丰富，欢笑遍地，永无疾病与忧虑。接着，她告诉布兰他该去海上的女人国，于是第二天布兰就召集了9名勇士，并三人一组交给他的三个义兄弟管理。

航行两天后，布兰看见海面上有一个人驾着战车向他疾驰而来。这个人就是马楠楠，他告诉布兰，他不是在海上航行，而是驰骋在一片繁花似锦的平原上。他还告诉布兰，平原还有许多驾驶战车的人，只是他们看不见。马楠楠告诉布兰，他将在爱尔兰留下一个儿子，他注定成为一名伟大的战士，而马楠楠将会成为他的老师和养父。
在离开马楠楠后，布兰一行人来到喜乐岛。喜乐岛上的众人，都瞪着眼嗤笑他，却不理会他的呼唤，于是布兰派出一人上岸去看情况，但这个人马上开始像其他人一样咧嘴大笑。于是布兰离开他驶向远方。
之后他到达了女人国。正在由于是否上岸之际，女王向他扔了一个神奇的纱线球，纱线球马上牢牢粘在布兰手上，于是女王把布兰和他一行都带上了岸。在岛上每个男人都找了个女人，而布兰则和女王结成了一对。
在接下去的一年多时间里（实际上可能远比一年长），男人们在女人国乐不思蜀，直到尼希坦·麦柯布兰感到思乡之情在他心中涌动。女王不愿意让他们走，但她没有勉强他们，只是警告他们把留在喜乐岛上的人接回来，并且不要踏上爱尔兰的海岸。
布兰一行人乘船回到了他们出发的地方，但他们很快发现，聚集在码头等船入港的人们根本不认识他们，只在传说中听到过他们的名字。心绪大乱的麦柯布兰跳下船企图问个究竟，就在他脚接触到土地的瞬间，他化成了一堆灰烬。布兰和他的同伴们把他们的故事讲给爱尔兰人之后再次乘船出海，从此再也没人看到过他们。
另一个人类误入海上“他方世界”的类似故事是公元11世纪的《梅尔·杜恩的远航》。梅尔·杜恩是修女与著名勇士埃利尔所生之子。在他出生前，埃利尔就死于战场，梅尔·杜恩长大后发誓要为父报仇雪恨。一位德鲁伊告诉他，他的杀父仇敌们所居住的地方只能从海上到达，此外，连他在内一行人不得超过18人。但是就在他扬帆起航时，他的三位义兄弟跳入海中，请求带他们同行。眼看兄弟们就要被淹死，梅尔·杜恩不得不把他们救上船。
经历了一番奋力划行后，他们看到两座有堡垒的小岛，从堡垒里可以听到远远传来“喧闹声和醉酒的大呼小叫”。这时，梅尔·杜恩听到一个人说：“是我杀了埃利尔，烧了他的教堂，但他们家亲戚还没找上门来……”原来小岛正是杀父仇人们居住的地方。眼看就要登岸，海上突然狂风大作，把梅尔·杜恩的船刮到茫茫大海中。“这都是你们造成的，”梅尔·杜恩痛斥他的兄弟们，“因为你们，我违抗了德鲁伊的指示。”
风暴继续肆虐，最终他们漂到了“他方世界”，并经过了一系列奇异岛屿。一个岛上生活着巨大的蚂蚁，一个岛上有一种类似马的会攻击人的怪兽，一个岛上有一种奇怪的“旋转的野兽”，一会儿它们的身体在皮肤下旋转，一会儿皮肤又在身体表层旋转；一个小岛上有一棵苹果树，一个苹果就可以供他们所有的人吃上40天……在第九个岛上，他们在果园里采摘水果，看守果园的是一头凶猛的红猪，他们的猪圈在地底下，为整个小岛提供热量。当他们吃完所有的水果后，梅尔又发现了第十座岛，岛上耸立着一座白塔，塔里的每个房间都有数不尽的美味佳肴和奇珍异宝，却只有一只猫当看守。在猫警惕地注视下，他们饱餐了一顿，但正准备离开时，梅尔的一位义兄弟从墙上扯下一条项链。那只猫一跃而起向他扑去，猫爪触及之处，梅尔的义兄弟随之化为灰烬。
在第十一个岛上有两群羊，一群白羊，一群黑羊，被一道墙所分割。看守羊群的是一个巨人，他不时抓起一头羊，把它扔在隔墙的另一边，这只羊就变了颜色。之后他们又来到另一个岛屿，岛上有很多黑皮肤的人在流泪。梅尔的第二位义兄弟踏上小岛后立刻变成了黑色，开始流泪，他们想尽办法也没能把它救回。
梅尔·杜恩和船员们继续航行。他们相继经过建有青铜大门和水晶桥的城堡的岛；天上会下三文鱼雨的岛；居民向他们猛砸坚果的预言岛；之后是女人岛，和勇士布兰一样，梅尔·杜恩一行人也在岛上乐不思蜀，直到他们他们开始思念家乡。但每次当他们正要驾船离开时，女王把一根细绳扔向梅尔·杜恩，绳子就会牢牢地黏在他手上，结果女王又把他们拉回去了。到了第三次，当梅尔·杜恩再次被绳子黏住手心时，一个同伴意识到其实是梅尔内心暗暗希望留下来，就砍下了他的手，最终他们得以逃脱。
在归航中，他们来到了笑岛，岛上的居民个个咧嘴大笑，快活无比。梅尔·杜恩和同伴们抓阄决定谁先踏上岛屿，结果第三个义兄弟抓中了阄。他的双脚刚踏上岛屿，就立刻和岛上的居民一起欢声笑语，乐不思蜀了。于是梅尔·杜恩只能丢下他起航而去。
现在船上不再有违背天意的乘客了。梅尔·杜恩终于能够返航。一只鹄引导他们从东南方向爱尔兰返航，使他们在梅尔·杜恩杀父仇敌们居住的小岛登陆。梅尔·杜恩终于可以面对自己经历千辛万苦寻找的人了。但他们却像迎接英雄一样迎接梅尔·杜恩这位从“他方世界”归来的勇士。于是梅尔·杜恩的仇恨之心消失殆尽，转而向他们描述起自己的奇妙航程。
在海的另一边，威尔士神话中的“冥界安努恩”与爱尔兰的“他方世界”很相似。那里的居民永远年轻健康，终日狩猎宴饮，国王阿劳恩统治一切，有时还带着猎犬来人间远足狩猎——在凯尔特神话里，犬也是最常和“他方世界”联系到一起的动物。它们可能是死亡的征兆，据说冥界之神拥有着一大群有着红耳朵的白毛犬——红色与死亡相关，白色则是另一种蕴含超自然力的色彩。如果看见一只这样的狗挡着路，想对它呛声说：“下地狱去吧！”大概没什么用，因为这只是告诉它快回家罢了。有关冥界犬的传说对后世影响很深，阿加莎·克里斯蒂的小说《死亡之犬》就提到过这种来自神秘的犬形物所留下的可怖黑影。
中世纪的威尔士英雄传奇故事集《马比诺吉昂》中提到，达菲德国王普瓦伊尔和阿劳恩相互交换领地一年。在这一年里，普瓦伊尔避免和阿劳恩的妻子睡觉，并击败了阿劳恩的敌人哈夫根，从而获得了阿劳恩的感激和永恒的友谊。自此以后，两块领地之间就建立了联系，据说不列颠第一头猪就来自安努恩，是阿劳恩献给普瓦伊尔的继任者普利德利的礼物，因此对凯尔特人而言猪是很尊贵的。凯尔特人有好几个关于王子伪装成养猪人悄悄接近公主的民间故事。

安努恩的宝物中也有一只神釜。在《安努恩的战利品》故事中，亚瑟王率领手下乘坐三艘战舰前往安努恩，试图砍下阿劳恩的头颅或盗取这只神釜。这次偷袭的结果是灾难性的，只剩下亚瑟和六名手下从安努恩生还。亚瑟王的经历揭示了“他方世界”阴暗的一面。当世俗凡人蓄意入侵时，常常会遇到妖魔鬼怪及各种危险，它不再是那些偶然闯入、受到内部居民邀请或指引而来的人所见到的那个极乐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