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可以思考么？从零开始的意识之旅（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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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头上的星空与躯壳里的幽灵
欢迎来到全新的系列文章，这里是阿兰。在这个新的系列里，我们会聊聊读者都很在意的话题，你与我。当然我不是指特定的读者，而是说我们都拥有的一个属性：意识。如果我们要问一个古代的人，世界上最神秘的事物是什么，也许回答就是两个间隔最远的东西：头上的星空与驱动我们身体的意识（尽管叫法可以不同）。
意识问题的特殊性在于我们并非对其一无所知。相比起光年之外的宇宙到底是何种形态又或是最微小的粒子是如何形成的，我们对于意识的理解是如此直观，又或者说我们都无需想象什么是意识，我们之所以能对外界事物产生感知都需要我们意识的参与。但是如果我们要直接问自己：意识是什么？这个问题却变得如此棘手。意识是我们大脑的产物么？是一组或多组神经元反应的结果？或者说意识是一种不能被现在物理定律解释的全新现象？尽管问题颇多，但令人感到安慰的一点是，大家也是两眼一抹黑，并不能给出一个令大部分人满意的答案。
因此，我需要在系列文章的开头先给读者把这盆凉水浇了，本系列并没有能力对意识是什么这个问题进行完整的回应。我们会沿着历史以及研究发展的时间顺序来看，哲学家们是如何看待意识这一问题，而又如何通过与不同领域的结合将问题拓展开来的。

介绍完了本系列的内容预期，那么作为哲学家去研究一个经验性的问题，我们有什么手段么？“一手的”，“二手的”手段都有。一手的手段，自然是说，我们去将现有的一个关于意识的问题进行概念的分析，发展，或是批判。而二手的手段即是借助现有的神经科学，心理学研究去创新或是拓展哲学家们现有的对于意识问题的看法。
除开基础的研究方式，我们的系列文章呈现方式上和之前有什么区别么？个人认为最大的区别在于，意识研究比起其他哲学课题更加依靠案例与对案例的解释推进研究。因此，我也会将文章写得更加有趣，更偏重思想实验与理解，比起之前文章干枯的论证，相信对读者而言也更好理解与消化。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你说你们一帮高居庙堂的人借助科学家的研究成果整些乱七八糟的概念，有用么？直接交给神经科学家不就行了么？如果读者与我一样有着类似的困惑，还请稍安勿躁。我们跟着对于意识问题的研究慢慢走，就会发现，这个问题比我们想象中的要更加复杂，而并不是某一个特定学科可以解释的。
那么，让我们从阿兰·图灵对于机械能否思考的问题入手，进入对于意识的探索。

2.机械可以思考么?
作为系列的开头，让我们剑走偏锋不去从人的意识出发，而是从另一个问题入手：机械会思考么？
面对这个问题，你该如何回应？无论你是回答会或者不会，你都必须接着解释为什么机械会或者不会思考。而此时，你面对的问题已经不再是“机械会不会思考？”而是“我们如何判断一个事物具有智慧/会思考？”当我们的问题产生了如此的变化时，问题的中心已经不再是描述性的了，而是我们需要给出一个严谨的定义。

英国计算机科学家，数学家阿兰·图灵认为我们应该将图灵测试作为对机械会不会思考这个问题的评判标准。相信读者们已经听过无数次有关图灵测试的介绍了，而在不同表述的修饰下，图灵测试似乎被看成与意识有着某种神秘的关系的测试。但是我们撇除所有文学性的描述，去单独看这个测试的功能，图灵想说的仅仅是：如果机械能够使用人类的语言，或者更广义来说，如果机械能够模仿人的行为，那么我们可以说机械是具有意识的。

介绍了图灵测试的内涵，让我们浏览一遍图灵测试的流程：
图灵测试中存在三个客体，一人（C）通常使用文字或是计算机打字的方式去与另外两个对象进行沟通。C的测试对象一个需要是正常人（B），另一个则是机器（A）。如果经过多次的询问后，如果C无法正确区别A与B谁是正常人而谁又是机器人，则说明该机器A通过图灵测试。
结合我们先前对图灵测试的介绍，我们可以看到图灵测试有两个核心的观点：
图灵测试不考察任何内在性的属性。
图灵测试实际上着重于能被观察到的语言以及对于语言的理解。

什么叫内在性的属性？很简单，图灵测试实际上是对于人可以被观察到行为（语言）的考察，而并非对于任何非物理性事物的研究。在此基础上，图灵在二十世纪上半叶提出了他的预言：随着计算机技术的发展，机械将会在不久的将来突破图灵测试，进而人们不得不承认一种新的智能的存在。
3. 语言=意识？
当然相信一部分读者会对图灵最核心的观点产生怀疑：可以使用语言真的代表机械具有了智能么？ 爱达·洛芙莱斯曾经对图灵的观点产生过质疑，她的核心问题是：尽管机器可能可以模仿人类说话，但是机械使用语言这一行为并不代表它具有独创性，机械仅仅是跟随着人所设定好的程序去说话。而真实的人进行对话时，人的语言拥有千万种变化，而其中则蕴含着独创性。
站在一百多年后的今天会看爱达的观点似乎已经过时了，如今不同的人工智能对话软件或多或少都能顺利地执行不同语言操作。但是这并不代表机械就拥有了智能，那么到底语言的核心是什么，我们有应该从何处作为突破口去反驳图灵测试作为智能的标志？我们将在下一篇文章中继续探索意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