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之际,夜色将至,轻柔的浪花拍打在沙滩上发出了沙沙声,溅起的零星水珠滴撒在一张昏厥过去的脸颊上。一个身穿黑色皮甲的男人被海水送上了岸,他昏厥在这片沙滩上已经整整一天一夜了,在男人迷离之际,一些渔夫来到过这里但却没有人去理睬他,或许只是一具死尸罢了,在这动乱的年代这样的尸体随处可见,每个人都无暇顾及他人的安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是苟且的活着就行。
迎面吹来粘粘的海风揉捏着男人的面部,他脸部的肌肉不自主的轻轻抽动了几下,伴随着丝丝腥味他的胃中疯狂的翻滚着,一股咸海水如决堤一般从他的口中喷呛出,男人一个劲的的咳嗽着,他的面容很是痛苦。过了一会儿,当胃中的东西都吐出来的时候,他大口的喘着气,满脸惨白的他瘫倒在地,夕阳下的余晖下,他的眼睛眯成缝隙注视着天空的昏黄,脑海中渐渐传来之前的惊涛骇浪的声响,那是他在摆脱追捕成功逃脱的最后一战,可是他的战友们都在战斗中丧生了。
那是一次在海上的激战,他们的船只因为受损严重被疯狂的大海所吞噬,而让他庆幸的是敌人也被一同陪葬。如今他活下来了,现在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他从哪里来,他可以改换自己的姓名,自己的过往,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因为他是自由的,或许这只是暂时的,因为他命中注定要再次面对他的敌人,现在他活着的目的就是复仇。
在卡鄂大帝一生中最辉煌的时期,在建立自己帝国的过程中,他四处征伐着与他为敌的国家以及不愿归顺的蛮族。在此之间最为让大帝担忧的是那些没有信仰上帝,野蛮嗜血的割据部族,这些未开化的势力大多民风强悍,崇尚武力,正是因为他们落后的愚昧文化导致了他们异常的渴望先进文明的洗礼,但这种洗礼是通过杀戮与征服来完成。这些蛮族之中最为强大的是处在帝国北边的海尔根王国,这里与西欧大陆相隔一片海域,那里较为封闭,在这之前也如同大陆之中的蛮族一般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势力,但最终都被一个名为海尔根的家族所征服统一。卡鄂大帝无法容忍帝国身边存在这样一个虎视眈眈的蛮族王国,因此他多次率领军队攻打北方,但由于帝国在海军建设与海战方面的劣势,始终没有真正的踏上北方的土地。
公元14世纪后半叶,渐渐的在大帝的努力下,西欧大陆上的敌国以及蛮族都纷纷被征服之后,帝国终于决定对北方施行全面的侵略战争。这时的北方王国却因为内部的争斗变得摇摇欲坠,在此之前帝国通过暗中监视与收买一些之前北方被海尔根家族打败的敌对势力以此慢慢的侵蚀着王国的内部,一方面帝国答应在成功击败海尔根王国之后给这些北方旧部势力予以封赏来换取这些叛徒的情报,最为重要的是王国引以为傲的造船技术以及海军的训练制度。另一方面渐渐的壮大自己的海军部队并对北方王国周边的海域实行包围之势,切断王国与外界的交流与贸易。在与人力,物力,土地资源处于优势的法兰帝国的战争中,海尔根王国渐渐的处于劣势甚至是败势。北方王国的部分土地已经开始被帝国所占领,随着军事力量的日益消弱,王国内部的一些贵族已经开始考虑自己的后路,他们开始谋划一场针对国王的暗杀行动,在成功之后希望可以在帝国的施舍下分得一些残羹剩饭。 由于海尔根家族的顽强抵抗,一些忠于王国的人们时刻保护着国王,他们很快就识破了一些反叛势力对于国王的威胁并成功诛杀了这些叛乱者。
昔日王国的余晖渐渐黯淡消亡,很快帝国就侵蚀了王国的大部分领土,海尔根家族也被卡鄂大帝剥夺了统治这片土地的权力,家族的人们在忠于自己的少部分武装的掩护下逃亡北方土地的最后的堡垒——海尔根要塞,这里是他们家族的发源之地,也是他们的最后的希望。但抵抗依旧是徒劳的,要塞最终被帝国所攻破,海尔根国王将自己家族成员秘密的送往其他世界,他们乘着最后的船只离开了自己的家乡驶向充满迷雾的大海之中,而唯独国王坚持在家族要塞中抵抗着帝国的强权...
男人赤着脚走在海涛的黄沙之上,沙子被昏黄的余晖映射着发出金闪闪的光芒,就好像他脚下踩着无数的金银珠宝一般,或许复仇并不是他唯一的终点...
海瑟静静的观察着, 一只斑蝶煽动的翅膀在翠绿色的草丛中舞动着,寻觅着可以栖息的地方,最终它来到了一片枯草之间,停落在一株有些枯黄的兰花之中,它斑斓的翅膀微微的煽动着,静静的停息在哪里... 就在一刹那之间,沉重的马蹄便将这一幕践踏在了喧嚣的嘶嘶鸣声之中。在此之前,杰拉德的人马与鱼人的战斗结束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在这期间他们如同一群脏兮兮的流浪汉一般穿行在充满恶臭的沼泽林地之中。此时的杰拉德的头领海尔根已经到达了这片区域,此时的他正等待着自己迟到的部下杰拉德。
一波骑兵此时包围了他们,与这些人交涉之后,杰拉德得知这些人是海尔根派遣来到沼泽林地中找寻他们的侦察部队,之前海尔根在与沼泽林地外的当地部落的战斗中落败而被迫进入这片沼泽进行休整,他在战斗之前就派遣杰拉德来到这里肃清抵抗力量,可惜现在却发现自己部下的人马被打乱,杰拉德本人也不知所踪。
“跟我们走吧杰拉德,我相信海尔根大人已经对你有些不耐烦了,但愿你有个不错的解释。”为首的侦察兵略带威胁的口吻说道,显露出了对杰拉德的蔑视,此时的杰拉德也没有多想,带着人马跟随在后面。
海尔根的临时营地。对于这片沼泽林地来说应该是最后一片可以驻扎部队的地方了,原先开始枯萎的树木一一被士兵们削掉了头颅做成了营地建设工事的材料。此时的海尔根已经离开营地一段时间前往沼泽四处寻找他失散的部队去了,这样杰拉德也利用这段时间在营地中对自己的部下进行了临时的安顿。之前的战斗中他们损失了太多人马,监军的大部队也已经全军覆没在了荒凉的沼泽湖畔中,现在估计尸体已经极度腐烂,这些人马的损失在海尔根看来是不可原谅的,杰拉德必须有一个好的解释,否则他自己也会永远的在这片沼泽中腐烂。自己的忠实战友尼克此时也身负重伤,需要长时间的静养,可以说在这次的沼泽遭遇之中他损失的太多,唯一得到了海瑟这样一个生活在当地的猎人,或许可以利用这点来争取一些面对海尔根的筹码。
他想了想,目光落在了那群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的鱼人身上,此时这些鱼人统统被关在了木制的牢笼之中,这些怪物并没有反抗,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注视着来回走动的人类士兵。
“海尔根大人回来了,跟我们走吧。”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来到了杰拉德的营帐,据海尔根的要求,杰拉德必须带着他所剩下的人马去面见自己,就这样连同海瑟与负伤的尼克也必须一同前去。刚出营帐他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慑了,只见周围到处站立着海尔根的部队,大量的人马围成一个圈形成了包围之势将杰拉德他们围截在中间,此时的杰拉德慢慢的向前走着,他的右手颤抖着。在他的面前不远处,两匹高头大马上骑坐着两名首领,其中一名应该就是海尔根了。海瑟搀扶着尼克四处打量着周围的阵势,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尼克低沉的喘着气,一只手慢慢的握住了腰间的剑柄,眼中死死的盯着前方一名骑马的首领。
这时其中一名穿戴厚重铠甲,体格魁梧的首领纵马向前来到杰拉德身边说道:“跪下,你这个叛徒,无论你今天能编出怎样的解释,都难逃一死...”这名首领对杰拉德充满了忌恨与轻蔑,只见他从剑鞘中拔出了明晃晃的利剑指向杰拉德的脖子喊道:“我叫你跪下!” 此时的杰拉德并没有理睬面前的这个人,他依旧站立在原地,在他凌乱黑发的遮掩下一双闪着黯淡的光芒的眼睛注视着前方的另一名骑马的人。过了一会儿,那名神秘的人也驱马来到了杰拉德的面前,他示意另一名首领停下危险的行为,此时对方便有些愤恨的收起了利剑。
神秘人轻松的从马上滑下,他身穿黑色的皮夹,竖着平头的短发,看似穿戴十分的随意,也很轻便,此时他走到杰拉德面前用他那双碧绿色的眼瞳凝视着对方面无表情的说道:“他叫你跪下,你为什么不照做。”
杰拉德的手依旧在微微的颤抖,凌乱的头发很好的遮掩了他的眼神,他回答道:“我并没听到您的指令,大人。”
此时的神秘人听完嘴角微微上翘问道:“如果说他所说的就是我的命令的话,你不怕违抗命令的后果吗。”
杰拉德听完并没想就回答道:“当然怕,可是我必须亲耳听到你的命令才行,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
此时神秘人微微的点了点头,随即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周围的士兵散开让杰拉德和他的部下跟着自己去一个地方。
艾伯特·海尔根,自从法兰帝国崩溃之后在西欧大陆上脱颖而出的军阀,很少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也无人知晓他是如何崛起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他是一个热衷于征服,一生都沐浴在战乱的洗礼之中的外来之人,或许在征服之路上的财富与权力能让他疯狂跳动着的心脏得到片刻的快感,但他的内心却永不平静,身侧永无安宁。
“格雷姆!我可不想让大家把时间浪费在审问这些人身上。动起来,建好营地,这很重要。”海尔根吩咐道,随后那个身穿重凯的魁梧男子便开始安排起来,围住杰拉德的士兵们也渐渐散去,可是审问并没有结束,海尔根率领了一些人押解着杰拉德他们进入了灰暗的枯木林之中。
行走在潮湿松软的沼泽地之中,杰拉德已经渐渐适应了这里肮脏闷热的环境,他感觉自己好比一个长期沉浸于困境,沉浸于平庸,形如臭虫的流浪鬼一般,每日在臭气熏天的粪便之中过活,而一直忠于自己,他视入兄弟手足的追随者们却好像也慢慢的被他拉入这无尽的腐臭深渊,而他所珍视的这些的渐渐消亡也让他的内心不的安宁,新生恐惧。
人群中传来了阵阵的咳嗽声,是尼克的伤势所致,此时的杰拉德依旧无法再忍受这些了,他开口对海尔根说道:“我们这时要去哪里,我的人已经精疲力竭了大人,就让我们就此停下来,我会和你解释之前的一切的。”
这时骑在马上的海尔根驱马来到杰拉德身边低着头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说道:“我的士兵也很疲惫,很多人已经牺牲了。在这之中也包括很多白白死掉的战士,最让我不可原谅的是他们很可能都死于自己人之手。”
“这样走下去也无法得到答案,大人。我只想说出实情,请你...”没等杰拉德说完,海尔根揪住了他凌乱的头发粗鲁的打断了他道:“或许就这样让你们一直徘徊与这片沼泽之中,等你们累的只剩一口气的时候让你们被敌人杀死,是的,残忍的被杀死,充满耻辱与凄惨的,这或许比听你那该死的解释更合我意...现在,如果你和你的人还想活命的话,就给我闭上嘴,继续前进!“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们终于停了下来,这里枯木林中不断的传来乌鸦的嘶鸣之音,也许这里就是他们的行刑之地。身穿黑色皮甲的海尔根将马拴在了一颗枯树边,其余的士兵们将杰拉德他们驱往一片空地处。
“在我看来目前赢得这里的战斗是第一位,我从来都不相信怜惜之下的解释,你无故的牺牲掉了我给你的士兵,就这点我希望你用实际的行动来证明,记住,想要摆脱这里唯有得到胜利,而要获得胜利我必须要我的每个士兵都处在正确的岗位之上,所以现在我需要你来证明你对我的价值。”说完他抬起头看着枯树林上吊挂着的一幕幕惨烈的景象,无数具吊在树林之中残缺腐烂的尸体映入在杰拉德眼中。
数不清的残缺尸体,有些新鲜的尸体上流着鲜血,一滴滴的点缀在枯黄的林地上让这片死寂之地变得愈加的浑浊。海尔根指着吊在半空的几具尸体说道:“这几个你们或许不认识,他们都是一直追随我的年轻战士,心中充满了对荣誉与财富的渴望。曾经在西方混乱的割据战争中随我经受了无数个战火的洗礼,无论在怎样极端险恶环境中,他们都凭借着勇气与坚韧的精神活了下来。可是来到这片东方大陆的第一战,就被驻扎在这里的部落的袭击中牺牲,原本很多人都传说这片东部的土地上的人很懦弱,不善武力,可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这时的杰拉德注视着吊挂着的尸体,很显然这是当地部落对于踏足这里的西方侵略者的一种警告,可以说海尔根目前最为担忧的就是这群善战的当地部落,在这片沼泽林地中的战斗经验,他们这些西方的外来者远逊于当地人,而且在这里还蕴藏了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怪物。
“如你所见海尔根大人,实际上我们的敌人不仅仅是一些当地的部落势力,在之前的战斗中部队之所以被打乱,也由于这里的地况因素以及一些当地怪物的侵袭。”杰拉德解释道。
海尔根蹲坐在一株枯裂开的小树旁道:“我也看到了,随你而来的还有一些鱼怪,这些东西我在与部落的交战中也遇到过,这种怪物很凶残,对人类的攻击欲望很强烈,我的人有很多都是被这些畜生所杀死,不过那些部落的人却不是,他们似乎找到了避免被这种怪物袭击的方法。”
杰拉德打量着身后的海瑟向海尔根介绍到:“是的大人,这些怪物有着很奇怪的习性,只要我们能很好的掌握就可以和敌人一般避免遭遇攻击。这位是我之前在这里遇见的一名当地的猎人,他对于这一带的地理环境以及怪物习性都有着很好的了解,在他的帮助下我与鱼怪们的战斗取得了胜利并且还俘虏了一些这种怪物。
这时的海尔根站了起来不紧不慢的走到海瑟的身旁,他来回的打量着对方说道:“没想到这些怪物也可以被俘虏,难道他们也有着和人类一样的情感,也惧怕死亡,崇尚强者吗。”海瑟站立在原地,黯淡的阳光零星的点缀在他发着湛蓝色的眼眸上。如同海尔根一般,他们二人的眼睛很像,相同颜色的眼瞳,犀利中透露着沉稳的神态在杰拉德的面前对视着。
“是的,大人。我是来自这里的一名隐居的渔夫,只不过由于这里能捕获的鱼愈来愈少,怪物却越来越多所以我也不得不成为一名猎人。
海尔根嘴角泛出了一丝狡诈的笑意将手中的一把匕首递给了海瑟说道:“在我看来你应该是一名战士,由于形势所迫而变成了一名渔夫,也可能曾经是一名农夫,渔夫。不管你之前是是谁,现在你既然叫我大人,那么在我接纳你之前,你必须去证明你现在的价值。”
这时的杰拉德有些不解的上前问道:“大人,需要我们证明什么...?”
海尔根示意周围的士兵将他拉住并转向杰拉德道:“不是你们,是他,这个沼泽荒地的猎人。我不管你和他之前所建立了怎样的关系,现在我只想让他证明对我的忠诚。“
紧接着他转向海瑟依旧微笑着说道:“下面我要你在我的手下的看护下去事发地,就是我的监军遭到袭击的地方,我需要让你引领着他们找到我丢失的士兵,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并且我会让他们确保你手中自始至终都拿着这把匕首,一把渔夫所用的割开动物皮肉的匕首,我想这趟你只需要这个就足够了。”
说完海尔根安排人带着海瑟却执行了他下达的命令。这时的杰拉德更加疑惑了,他一脸郁闷与焦虑的说道:“大人,他只是一个迷失在这里的猎人,让我去应该会更加...”
海尔根打断了杰拉德说道:“这是对他的一种考验,无论他能否找到遗失的士兵,我安排的人都会将他杀死,因为那些人和你所遇到的监军一样都是一种假象,一种在战争游戏中的棋子,在这里每个人都可以牺牲,也都必须时刻准备好牺牲。不过,如果你的这位海瑟朋友足够机灵,足够有勇气的话,或许他还能活着出来的。”
就这样海尔根命令剩下的士兵将杰拉德他们押回了营地,一路上海尔根决定让他加入进攻当地部落的战斗。在他看来那些狡猾的部落战士已经早早的埋伏在了那片杰拉德驻扎过的旧营地,海瑟与那些士兵去那里要么战死,要么沦为俘虏,不过最终他们都将会成为死后被吊在枯树上被来到这里的后来人仰望的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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