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很安静。已经连着好多个晚上没有空袭了,一切似乎归于平静。没有空袭的夜晚一切都是安静的,月也柔和,风也柔和,云朵像羊又像鹿,时而缓慢时而灵动。这无边无际的安静中有脚步穿过了莫里德家的走廊,像风在田野里流浪。脚步最终在门口停下了——这时候伊卡斯特还睡在伊瓦洛特房间里。门外的人想要开锁,但是半天没有打开。伊卡斯特觉得自己家里应该不会有外人,没多想就开了门,门外站的人却出乎他的意料。
伊瓦洛特胡子拉碴地站在门口,身上的衣服倒是整洁。他看见弟弟在房间里也是一愣,小声嘀咕了一句“我说怎么半天打不开呢”,迅速地关上了门,然后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他的身上既没有烟味也没有酒味,倒是有一点草药香气。
“你怎么回来了?”伊卡斯特问。伊瓦洛特做了个“嘘”的手势:“我拿点东西就走。”
伊瓦洛特怕开灯会招来其他人,自顾自地点了根蜡烛,打开衣柜翻找着衣服,像是没有听到他的问题。伊卡斯特正要问第二遍的时候,伊瓦洛特含糊地说:“不清楚,北方吧。”
伊卡斯特沉默半晌,又问:“你进来的时候都没人看见你吗?”
伊瓦洛特回过头指了指伊卡斯特房间的方向:“你的房间不是缺个口吗,我从那爬进来的。”
伊瓦洛特收拾了几件衣服,又带了点零碎的东西,忽而看向伊卡斯特:“你们也赶紧跑吧。”
犹豫了一会,伊瓦洛特看四下无人,又说:“我刚刚来的时候看到部队都撤退了。”
伊卡斯特怎么也不敢相信。像是安慰他也像是安慰自己,伊瓦洛特又说:“兴许是我看错了。”
伊瓦洛特耸肩。不过伊卡斯特想起了下午在码头看见的场面,难道他们不是在去前线而是在撤退?他有些不安。
他决定不再想这些。“跑哪去?我们。”这句话不是反问,他是真心希望伊瓦洛特能告诉他答案。
“我不知道。”伊瓦洛特盖上了箱子,“或许去你妈妈娘家?你们那还有亲戚吗?”
伊卡斯特摇头。他也不知道那边还有没有亲戚,卡佳很少提起过。
“好弟弟,下次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伊瓦洛特说着揉乱了伊卡斯特的头发,又揽过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胸上,“替我照顾好爸爸、伊莉莎,也照顾好你自己和你妈妈。”
“这就走了?”伊卡斯特挣开了他的怀抱,“你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伊卡斯特说这话的时候异常平静,毕竟他本来也就对哥哥没抱什么希望。伊瓦洛特注视了伊卡斯特一会,问:“我不在家这些天,家里还好吗?”
“别的不说,伊卡斯特,你扪心自问,我对你怎么样?我有做什么让家族蒙羞的事吗?”
伊卡斯特不知道伊瓦洛特为什么这么问,一时噎住了。哥哥除了经常不着家以外,似乎真的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像他这样的纨绔子弟,有的沉迷赌博、毒品,有的已经是帮派成员了。相比之下,虽然不知道伊瓦洛特天天在外面做什么,倒是从没听说他有这样的问题。况且伊瓦洛特对伊卡斯特是真的不错,几乎每次从外面回来都会给他和伊莉莎带点小礼物。
气氛冷到了极点,伊瓦洛特也懒得多说,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布袋,注视良久,拉起了伊卡斯特的手,放在那,又极为珍重的拍了拍。伊卡斯特这时想起昨天晚上希俄拉沃家给的礼物,便拿出了那块怀表给伊瓦洛特。
“希俄拉沃家也走了。走之前给你的礼物。本来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拿呢,没想到你回来的这么快。”
伊瓦洛特听出伊卡斯特口中有嘲讽的意思,倒也没说别的,将怀表放在了口袋里,戴上了一顶帽子,按了按,开门看了看走廊里没人,拎着箱子快步走向伊卡斯特的房间,从缺口跳了下去。伊卡斯特看着那个缺口发呆。那个缺口让他失去了许多珍藏的东西,但却让他在哥哥离家出走前见了最后一面。伊瓦洛特平常也和离家出走的状态差不多,只不过谁都没在意;这回他是真的、正式地走了,伊卡斯特倒有些说不出来的感受,但他总觉得他们再见不会很晚。
他坐在床上,掂了掂袋子。袋子发出了金属碰撞的响声,难道是一袋钱吗?伊卡斯特隔着摸了摸,里面东西的形状让他不安起来。他希望袋子里的东西真是自己所想的,但又不知道到底该如何面对这东西。
他打开袋子倒在床上,一把手枪和十多枚子弹突兀地出现在眼前。微弱的烛光下,子弹泛着黄澄澄的危险的光。
他不知道伊瓦洛特从哪搞到的这个东西,更不知道该如何使用这个东西,只是一直望着它发呆。思来想去,他觉得这东西还是不要让别人看到为好,于是将枪又装进了袋子里,藏在了衣柜上面。他知道今晚注定难眠了。
伊卡斯特梦见海军部的士兵背对着他远去,他在梦中无声地大骂他们是叛徒。
你说谁是叛徒?士兵们愤怒起来。他们中有的人转过头来怒目看着伊卡斯特,有的人却越跑越快。你说谁是叛徒?你说谁是叛徒?你说谁是叛徒?穿着蓝制服的士兵围着他跳怪异的舞蹈,这句话像是咒语一样一遍遍回荡。这些人围成的圈子越转越快,渐渐模糊了伊卡斯特的视线。恍惚中有人出现在了他面前,手里拿着一把手枪。
我不是叛徒。伊瓦洛特说着开了枪。伊卡斯特猛地惊醒,下意识地看向衣柜。衣柜的门大开着,属于伊瓦洛特的衣服少了几件。
昨晚他来过。他这么想。他过去关上门,又踩在椅子上看了眼衣柜顶上,那个袋子静静地躺在灰尘中间。伊卡斯特将袋子往里推了一点,小心翼翼地爬下来,将椅子往后拉,站在地上确定看不见上面之后,他想着往外走,猛地发现伊莉莎站在门口。伊卡斯特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向后跌了几步,靠在衣柜上才不至于摔倒。
“没什么事。”伊卡斯特慌忙走到房间门口,用身体堵住了门,“你有什么事?”
“‘我有什么事?’”伊莉莎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开玩笑道,“真冷漠!没事我不能来看看你?”
伊卡斯特摇头。伊莉莎又说:“你看你满头大汗的样子。去擦一擦。伊安在楼下。”
“伊安?”伊卡斯特觉得很不解,“他这么早来干嘛?”
伊莉莎叹了口气,摇头:“不是好消息。我等你下来。”说着她就转身往下走。伊卡斯特实在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便也没有洗脸,跟在伊莉莎身后下了楼。伊安坐在沙发正中,双臂搭在靠背上,双腿叠在一起,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见他们下来,伊安侧过身子大声说:“你们都知道吗?海军部撤退了。”
伊莉莎赶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点!爸爸妈妈还在睡觉!”
伊安并不为此感到抱歉,但还是压低了声音:“就昨晚。昨晚灰溜溜地走了,一声不吭!这是什么行为?这是叛徒的行为!”说着他又克制不住自己,极为愤怒地拍桌子,站起来,“大敌当前一声不吭就走,不是叛徒是什么?”
桌子上珍贵的骨瓷餐具都跳了起来,姐弟二人被他吓了一跳。伊莉莎站起来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下,顺手给他倒了杯水。“你和你哥哥学学。你哥哥遇事都很冷静。”伊安看了伊莉莎一眼,叹了口气,一饮而尽:“让你们见笑了。但我真的很愤怒。”
伊卡斯特想起了自己的梦,想起了梦中的哥哥,他也差不多是一声不吭地走了。这么想着他又想起了衣柜上的枪,那句“替我照顾好爸爸、伊莉莎,也照顾好你自己和你妈妈”是指靠这个东西吗?
“你怎么没走?”伊卡斯特问他,“你们家没有跟着一起撤退吗?”
“我?”伊安拳头握紧,眼神凶的像是要杀人,“伊卡斯特,以你对我的了解,以你对我们诺索安家的了解,我们会是那种人?”
见他误会了自己,伊卡斯特赶紧道歉:“好兄弟!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是说……”他半天没组织好语言,伊莉莎替他说了,“你爸爸留下来肯定有他的办法,他们打算怎么办?以及其他人为什么要走?”
“上面说没有到决战的时候,防线收缩保存实力……就是那么回事。”伊安说,“可是防线收缩——收缩的可是我们的家!”
众人沉默不语。伊安继续说:“后勤处和前线相对独立,那个伊索兰德就带着后勤处的卫戍部队和城防军跑了!海军部其他士兵们还在前线拼杀呢!他们就这么跑了!”
“后勤处!”伊莉莎心里一紧,“我们募捐的钱全送到那去了!”她想起墙上那句“前线的钢铁后盾,帝国的磐石基址”,觉得无比讽刺。现在后盾没了,基址垮了,我们何去何从呢?
“他们卷款跑了!”伊安又愤怒地敲桌子。骨瓷杯子被惊得一跳,里面的茶水洒了一桌子。伊安瞥了一眼,要用袖子擦,伊莉莎回过神来拉住了他,“怎么用袖子!管家,拿块布来!”
“你们那学生会是不是和他串通好了?这边刚给钱那边就撤退了?他是不是早就接到了撤退的风声,然后趁机捞一笔?”
“怎么可能!”伊莉莎立即说。说完她又觉得没有底气。伊安并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这件事实在是太巧了。伊莉莎决定不去想这些,又问:“那你哥哥和你爸爸现在在哪呢?”
“凌晨的时候回来了,他们回来我才知道这件事的。舰队本就损失惨重,又失去了补给,现在只能依托岸防工事战斗了。爸爸当了一辈子海军,现在却要在陆地上战斗!这是怎么回事!”眼见伊安又要拍桌子,伊莉莎插了一句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那你哥哥去哪了?”
“他和一些同袍去了码头,在那里堵截逃兵。虽然昨晚已经走了大半,但现在应该还能堵回来一些人。码头已经封锁了。”
“上头要他们……”伊莉莎思考着措辞以免激了伊安,“但他们最后还是留了下来……”
“肯定要留下来!不留下来谁保护我们的家!”伊安情绪激动,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我也要参军去!我要自己保卫我们的家园!我要像爸爸和哥哥那样去战斗!”
这时外面传来报童的沿街叫卖的声音:“重大消息!重大消息!海军部撤退了!海军部撤退了!”
“没有!没有!”伊安眼里噙着泪,冲出去对着门外喊,“是那些贪生怕死的后勤跑了!海军部还在战斗!”
“伊安!”伊莉莎和伊卡斯特都站起来。伊卡斯特走过去,将伊安拉回屋内。伊安坐在长椅上,捂着脸痛哭。
“冷静点冷静点,”伊莉莎轻拍他的肩膀,“多大的人了,哭什么呀?”
话是这么说,她自己也心烦意乱,又对伊卡斯特说:“你不说点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伊洛彭斯从楼上走了下来,卡佳跟在他身后,“伊安?怎么了?”
报童的声音听不太清,唯独“撤退”这个词听的真切。伊洛彭斯面色凝重,吩咐伊多普亚:“去买份报纸。”
伊多普亚去了,不一会回报:“老爷,事发突然没来得及印报纸。”说着他把刚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大抵和伊安说的一样。
“这些败类!还好留下的士兵忠诚无畏!不然布里卡亚就要重蹈德鲁普的覆辙了!”伊洛彭斯扼腕长叹,又对伊安说,“伊安,你先回去吧!你爸爸和哥哥都不在家,你得帮着妈妈照看着家里。”
伊安擦了擦眼泪,和各位告别之后,自回家去了。伊洛彭斯觉得有必要去学校一趟,和大家说了一声,也离开了。卡佳在客厅走来走去,像一只无序的钟摆。“这会他去什么学校啊!”卡佳说着,过了一会又说,“倒是去了也好,我们也该走了!”
“该走!”她说。像是下了决心一样,她攥着胸前的五芒星吊坠叨叨咕咕地上楼收拾东西去了。姐弟俩目送母亲上楼,卡佳在楼上又对他们说:“你们也赶紧收拾!说不定哪天就突然要走!”
“收拾什么呢?”伊卡斯特嘀咕,“我的房间都炸没了!”
伊莉莎看了他一眼,苦笑了一下,先把伊安刚刚喝过的杯子给收拾了。她在厨房找能吃的东西,又问伊卡斯特:“我想去学校一趟,我想去问问阿伦希诺到底怎么回事。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伊莉莎从厨房回来,递给伊卡斯特是一块包装精美的压缩饼干,“刚在厨房找到的。”
“早上有小贩来家里,刚买的。老爷爱吃蜂蜜的,就买了些。”伊多普亚在旁边接话。
饼干是专门做压缩饼干与罐头的“明天”食品厂的。它们包装内里印着一句话:明天不会比今天差。本来说的是产品的保存时间长,但伊卡斯特觉得这句话用在这里还挺合适的。
“我们送去后勤处的物资里好像也有‘明天’的罐头和饼干。”伊卡斯特说。
伊莉莎有了不好的想法:这些该不会是后勤处的人偷偷拿出来变卖的吧?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只是突然觉得饼干索然无味了。
下午艳阳高照,本是适合郊游的好日子,但大街上却充满了惴惴不安的市民。人们议论着,哭着,喊着,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挽回他们的军队。一些穿着海军部制服的士兵在维持秩序,但他们的数量甚至不如民众多。
“只有你们哪够打什么战?把码头开了!让我们走!”有民众喊。
“如果事态紧急,会让大家安全离开的!”长官说,“但现在请大家不要惊慌!我们还没有到要弃城逃跑的地步!我在这也呼吁大家,和我们一起抗击敌人!搬运、医疗、拿枪打战,做你们能做的事!哪怕只是给我们声援都行!”
人群中有人喊:“什么声援!我们要活命!我们把钱、把吃的穿的给你们,你们拿了钱就逃命去了,却要我们在这里送死!”
“不是我们拿的钱!”长官辩解,“钱都被后勤处那些混蛋吞了!我们前线浴血奋战的将士没有分到一分钱!请大家相信我们,我们绝不会让你们去送死!”
群众根本不听他的,继续吵吵嚷嚷。眼看事态就要失控,长官对天开枪:“再有扰乱军心者,当以军法处置!”
再没有人做出头鸟了。伊莉莎和伊卡斯特远远看着,觉得异常的心寒。
“怎么会这个样子呢!”伊莉莎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感觉到特别的挫败,为什么自己的好心会变成这样呢?他们继续往学校走,伊莉莎心中有事,脚下步子飞快,伊卡斯特几乎要追不上她:“慢点姐姐!你走的也太快了!”
伊莉莎没有停下,反而催促伊卡斯特:“快点快点!是你走的太慢了。”
伊卡斯特叹了口气,又加快步子跟在伊莉莎身后。二人一前一后走了一段,学校已经出现在面前了。一些其他学校的学生和民众也围在校门口,似乎要学生会给个说法。
“那女人就是学生会的!”有外校的学生指着伊莉莎喊。人群一下子把伊莉莎和伊卡斯特围住了。马上有校警过来隔开了他们和人群。伊莉莎惊慌失措,伊卡斯特挡在了她面前。
“我不知道,”伊莉莎大喊着,解释,“我也正要去弄明白这事呐!”
伊卡斯特觉得她的声音变了,回头一看,她眼角正流着泪。
“叫他们出来!”这样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最终海军部的治安部队闻讯赶来,把人群给劝离了。
伊莉莎蹲在校门口哭,伊卡斯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就也在她旁边蹲下,轻拍她的肩膀。
“我没事。”伊莉莎哽咽着,抹了抹眼泪,“我真没事。”
伊莉莎不停摇头,长发乱晃:“不行!来都来了不把事情弄清楚怎么能走?扶我一把!”
伊卡斯特先站起来,伸手拉着伊莉莎。他感觉伊莉莎的手比想象中有力许多,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此刻的她并不同于往日的温柔善良,倒像是一个苦心孤诣探求真相的探险者。她的眼神那么坚定,让伊卡斯特都有些害怕了。
外地的学生都住在学校的宿舍楼里。伊莉莎到了阿伦希诺的宿舍楼下,麻烦看门的大叔去找他。
“这时候还谈恋爱呢?”大叔嘀咕,“敌人都不知道到哪了。”
“我听他们都这么说……大概误会了。”大叔说完盯着她看了一会,眼睛眨了眨,转身上楼了。
“‘他们’是谁?”伊莉莎有些恼火。她讨厌说闲话的人。伊卡斯特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刚走没几步,身后有人叫她:“那谁……伊莉莎是吧?”
伊莉莎回头,看到矮个子的凯奥撒里乌站在身后。“我就看那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是不是要去找他?我和你一块儿去!”
“那人”不知说的是阿伦希诺还是卡拉扬,但两人都是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伊莉莎实在不相信他们中的任何一人能做出私吞募款的事。
伊莉莎回答:“是啊。介绍一下,这是物理学院学生会会长凯奥撒里乌;这是我弟弟伊卡斯特,开学就是音乐系一年级的了。”
“开学……”凯奥撒里乌重复了一遍,又问伊莉莎,“咱俩同届?”
“莱阿沃德的大齿轮啊!快毕业了赶上这事!”凯奥撒里乌抱怨。这话听着不太舒服。“你弟弟不是亲生的?”凯奥撒里乌又问。说着他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这个动作让伊卡斯特很受伤。
“同父异母。”伊莉莎解释,“不过我没有见过我的生母,在我眼里她和我的亲生母亲没有差别。”
三人走了一段,经济学院出现在面前了。经济学院门口原种着一排槭树的,其中一棵被炸断了,树坑下就是一个弹坑。
他们打听了一下,得知阿伦希诺确实来过,还没有走。三人找了一会,在会议厅找到了阿伦希诺和卡拉扬,这两人正在争吵,周围还围着些人。
“他们互相指责对方和那个军官勾结,把大家的钱骗走了。”那人回答。
“……你倒是把钱交出来!”阿伦希诺额上青筋暴起,伊莉莎印象中从未见过这样的他。
卡拉扬双手抱在胸前,很不客气的样子:“交个屁!点钱那天晚上你不是也在,我拿了吗?我们不是一起去给的东西?这些事我有背着你做吗?”
阿伦希诺气不过,狠狠地对着卡拉扬的脸来了一拳。周围的同学一阵惊呼,卡拉扬的党羽立刻冲上去拦住了阿伦希诺。卡拉扬还叫嚣着:“来啊!来打我!”
“我今天还非得打死你不可!”阿伦希诺撸起袖子又要往上扑,但是反被卡拉扬的党羽打了几拳。
“喂喂!这是干什么!好好地动什么手啊!”伊莉莎冲上去拉开那些人。他们见来的是个女生,没有对她动粗。伊莉莎拿出自己的手帕为阿伦希诺擦脸上的血。
“我们走。”卡拉扬趾高气昂地说。他的那些党羽个个身强体壮,没有人敢上去拦着。
“这会儿上哪去啊?”凯奥撒里乌一如既往地阴阳怪气。
卡拉扬很不耐烦地摆手:“同样的话要我说几遍?我做这些我有什么好处吗?我也是早上才知道的这件事,我要是也收了钱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走呢?”
“谁知道是不是被人抛弃了!”阿伦希诺坐在地上嘲讽。
“够了!”凯奥撒里乌瞪了他一眼,“莱阿沃德的大齿轮!你又打不过人家,不会少说两句?”
卡拉扬在他的党羽的簇拥下扬长而去,没有人敢拦着他们。
“你们学生会内部怎么一点都不团结?”伊卡斯特问他们。
“说实话,那个处长是卡拉扬给我牵线介绍的,我觉得他肯定牵涉其中了!”阿伦希诺说。
“我看他那样子也不像会这么做的人。”伊莉莎迟疑地说,“也许他也是被骗了呢?我们还是不要轻易互相怀疑为好。”
说完这话她想起自己早上还怀疑这两人呢,脸微微一红,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最好是这样。”阿伦希诺吸了下鼻子,自言自语,“疼死了!”
就算卡拉扬也是被骗的,这对于现在的情况来说也没有任何改观。事实就是伊索兰德和他的属下带着钱跑了,这一事实并不会改变。大家在想明白这点之后,各自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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