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浑浊和粘稠些,”编辑对我说,“你知道是什么意思,你写的作品的质感太干净利索了,没有那种混着污浊气息的质感,这很难取悦那帮迂腐的评委,更别说取悦洛老了。你跟了洛老那么多年,虽然现在自立门户,但是这洛夫克拉夫特文学奖终究是洛老出资设立的,你想分一杯羹,那就得守他们的规矩。”
再来点酒精麻醉般的阅读体验,我想,洛氏的这种高纯度文字,曾经能让大白天清醒的我读上个200字,就如同喝了田纳西威士忌般眩晕,不可思议的是,我现在就是这种酒的酿造师,真是讽刺,我自嘲着。
“好吧好吧,洛夫克拉夫特文学奖两年一届,这是第几届来着?”我问。
我嘟起了嘴,直到今天,我都不理解,为什么这种梦呓一样让人分不清阅读方向的行文和过渡装饰的巴洛克式的文字会受到当代读者的追捧。比如经典故事《克苏鲁的呼唤》里,为了写同一时段发生的怪梦和怪梦引发的骚动,就用了1500字,大量雷同的案例,重复的烘托一个事件。我是该称呼这种手法是艺术的精雕细琢呢,还是该定义为为了凑字数进行的简单重复劳动?甚至这种堆积重复案例的手法,被当成一种流行被很多作者效仿,我觉得要么是这些人真的看到了不可名状之物,神志受到了损伤,要么这些人都是奥卡姆牌剃刀的受害者,走向了简单有效的对立面。
当然,我并不排斥其中的天马行空的幻想和光怪陆离的场面。但是这些经不起“重复”这把锉刀的磨损,第一次会感觉神秘,第二次会觉得平淡,第三次就难免有乏味的感觉涌了上来。也许我现在的个人的思想都被这种文风影响,情不自禁的开始冗长起来,谁让我曾经做过洛老的助手呢。
“如果真实存在,即使丢掉小命,我也想去看看。”我呡了口咖啡,揶揄道。
“假的终究是假的,”我不屑的说,“哪怕洛老把这些描绘的如同真实一般,加入足够多的细节,让其真实的和周围互动,但是,真实往往是简练的,”我抛出我的观点,“不需要矫揉造作的粉饰,不需要其他人见证或者事物的支撑,就是肆无忌惮的强硬存在而已。”
“独特的见解,”编辑点头,“你是哪一年离开洛老的?”
“从那之后,洛老就很少有新的作品问世了,怕不是因为离开了你这个助手?”编辑挖苦着我。
“那个时候离开,有很多原因,”我回忆道,“创作理念上的不合是主要的原因。那时候我在负责润色他写的文章的细节,这种故事全局被掌握,只能在细节上修修补补的工作已经让我受够了。当然了,即使他给我掌握全局的权力,我也不会有多大兴趣。毕竟按照他的那套思路,可有可无的悬念,没有存在感的翻转,几乎平铺直叙一路到底,除了渲染恐怖氛围和建立一些诡异的世界观的细枝末节外,其他很少能让人提起精神。”
从那之后,洛老也深居简出,很少在公众面前出现,我也没有再次在私底下拜访过他。而他每次进入公众视野的时候,保镖都会增加了不少。
1942年的某个冬日,我去邮局签收了一个没有寄信人署名和地址的邮包,里面装着一张黑胶唱片。回公寓放入唱片机试听,黑胶唱片发出不成曲调的诡异音乐,如果可以称之为音乐的话。我猜测这是某些业余音乐团体的试听唱片,于是没有在意。而自从听了黑胶唱片之后,我的睡眠似乎就开始出现问题:
是某种矿井用轨道,我一直梦到这些该死的轨道。在幽暗的矿洞里,一辆空矿车被一根钢丝绳拖拽着,载着我在轨道上驰骋,然后在轨道尽头的,等待我的,是一个模糊的光团,我会被其吞噬。然后,从起点,又会有新的我开始出发,然后是无数的我,但他们都消失于光团之中。不要问我是怎么同时看到这么多的我的,那种感觉让人眩晕,但是又飘飘欲仙。
当我试图断开连接的钢丝绳,停止车子的运行的时候,我看到了自己的双手:那不是我的手,而是某种触须一样的存在。我不知道是被惊吓到还是怎么回事,那个瞬间,我如同灵魂出窍般离开了身体。我回头瞥见了自己的脸,脸的下巴的位置盘踞着多条柔韧湿滑的触须,头发里面,也有黏糊糊的触须在那微微的蠕动,像是某种寄生虫。在这些诡异的,扭曲的曲线簇拥中的是一张人脸,那不是我的脸!那是洛老的脸!
这次出现了奇怪的迹象,我,更准确的说是洛老,没有被光团吞噬,而是身体开始发生膨胀,在膨胀的肿块上,长出了不该在那个位置出现的各种人体器官,嘴,牙齿,舌头,没有一个长在正确的位置,并且数量也开始增殖,这些肆意生长的组织很快布满了整个轨道,不断的扩展,再扩张,撑满了整个矿洞的空间。
最后,随着一声巨响,矿洞炸裂了,这团怪物如脱离束缚般,咆哮着,向四下窜去。
奇怪的梦在我梦到洛老那长满触须的脸后,就戛然而止。最后的恐怖景象像一个红色的醒目标记,把目标移到了洛老身上。让我不禁在回忆里搜寻起洛老身边的异常状况来。
仔细数来的话,发生在这个著名恐怖小说作家周围的怪事还真不少。据说20年代,曾有极个别读者因阅读克苏鲁系列小说而陷入抑郁的报道,甚至更因此而陷入疯狂,不得不被送往精神病医院进行强制治疗。这些负面的报道并没有阻止洛氏的克苏鲁神话风靡全球,更有甚者,出现了以祭拜克苏鲁为基础的宗教集团在各国出现,一度造成过小型的骚乱。
而从1937年开始到我离开洛老的工作室前,有很多包裹着严实的风衣的高个子拜访过洛老的工作室。其密不透风的装束,酷似某种宗教服饰,似乎在隐藏着某些包裹其中的非人特征。而其中,与我联系最密切的,是我在工作室养的一只猫的死亡事件。这件事一度让我感到非常愧疚,如今回想起来,却发现了其中与洛老相关的疑点。我并不是那种有着强烈的家国情怀和死板善恶观的人,甚至对于当前全世界正在发生的战争,都无法对敌对的国家产生什么深仇大恨。整个人类的生死存亡,也都是他们对自己的罪孽付出的代价罢了。但是,这只猫的不幸,却触动了我的情感阀门。
那是37年的春季,寒冬的寒冷刚刚过去,春雨湿润着大地。下午,小雨在窗外淅沥沥的下着,我在助手办公室里润色新的故事,我的猫则不知道去哪游荡了。正当我全神贯注之时,佣人跑了进来。慌张的告诉我了一个噩耗:猫掉下去了。
我腾地站起来,跟佣人来到窗边查看。只见阴暗的街道上,一只白灰相间的幼小身影僵直的躺着。我赶紧冲下楼去,来到小猫身边,轻轻抱起它的身体。柔软的躯体还有着余温,我还抱着它只是受撞击,昏过去的幻想。当我怎么摇晃它,它都没有动静,只有无力的舌头伸出口腔,我才知道,生命已经离它而去了。想到我从街道上把流浪的它捡回来,想到它温顺乖巧的样子,想到它甚至还没享受到在新家里无忧无虑的夏日时光,就匆匆逝去,我就不禁哇的放声大哭起来。
我的眼泪混着雨水从脸颊上流下,我想大概亲人逝世,我也不会哭的那么的伤心。
我一边哭着,一边抱着小猫的遗体,回到办公室。开始探查小猫坠楼的原因,我发觉玻璃窗被开了一条小缝,猫可能是通过这个缝钻出去的。而窗户边,是洛老的办公室,一般这个窗户是不开的。我问佣人是谁开的这扇窗户,佣人说他不清楚。好吧,那佣人和洛老都有了嫌疑。我转头看洛老,发现他嘴上挂着邪恶的微笑,我顿生怒气,正要发作,洛老又恢复到那种平静的沉思的表情中去。我当时想着是不是自己眼花了。现在想起来,当时的洛老确有古怪,自从37年的2月以来,猫变的非常的焦躁,看到洛老,都要保持距离,甚至拱起背,龇着牙显示出敌意,难道是动物的直觉让他发现了洛老的某些可怖变化?
矿车上的恐怖的洛老,就像他描绘的不可名状的怪物一样,这种梦境之所以发生:要么是因为我整日编写恐怖小说太过劳累,导致夜有所梦,要么是我因为和洛老的创作里面不合,而心生怨恨,在潜意识里丑化了对方,要么是因为这些怪物真的存在,梦向我展示了他的真容。
我宁愿相信只是前面两种可能,但是我曾经听过一个理论,称神的力量来自其信徒,信徒越多,神的力量越强大。也许洛老正是那些外神的眷属或者信徒,而写作只是为了扩大这些可怕的外星神祇的影响力。如果真的是如此的话,那他,或者他们的确做到了,现在洛老的克苏鲁神话在世界各地都有广泛的流传,被翻译成了多国语言,也许在未来会更加流行。照这样下去,如果这个理论是真实的,信徒的增加,恐怕真的会让故事里的神祇获得力量,苏醒过来,那世界将会迎来何等惨烈的崩坏,未来将何其的黑暗。这种疯狂怪诞,缺乏逻辑的狂想,却逐渐取代其他的猜想而成为了控制我对梦境分析的主导力量。
于是乎,这些想法一直在我脑子里旋转纠缠,让我难以入眠。为了不让自己疯狂的想象把自己吞没,我下定决心,准备去洛老家一探究竟。然而他最近似乎都深居简出,出行也带着两个保镖,给探查带来了一些阻力。洛老的宅邸在纽约市长岛东面的汉普顿,这里是纽约市的富人区。放眼望去,都是柔软的草坪,青葱的灌木,低矮的建筑散布期间,而洛老的宅邸就是其中一座。
多年前,我曾经因工作的关系,拜访过这里。那时候,绿草茵茵,树木繁茂。当我多年后再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发现完全变了样。现在的宅邸,看起来透着阴森诡秘的气氛,即使在艳阳高照的白天,房子上方也似乎一直堆积着阴云,墙壁在昏暗的背景对比下发着惨白的光,房屋周围的植被似乎都在走向死亡,枯萎的藤蔓垂死挣扎般勉强抓住墙面,老树光秃秃的树枝低垂成不自然的角度,衰败的色彩成了这里的主旋律,我甚至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些微腐败的气味。于是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然而地图冰冷得告诉我洛老的宅邸就在眼前。
这样的一片景象,似乎在印证着我的猜想。然而我还抱着侥幸心理,希望事情还不至于太糟。不过既然是探查,我不能大摇大摆的进去直接拜访,而只能在暗处偷偷观察。于是,为了更好的隐藏身形,我选择在晚上采取行动,隐藏于傍晚的暮色中,用高倍望远镜监视着房子主人在屋里的一举一动。镜框中的世界,似乎在用特制的蜡烛照明一般,充满了丑陋的黄绿色光晕,这并不是象征生命的绿色,而是某种只有在幽邃的洞穴里才能看到的,能唤醒深处邪恶事物的病态的绿光。而身在其中的洛老,却没有感到异样般,照常做着晚饭后的阅读。
这时,我的内心感到了某种纠结的情绪,一方面,我获得了些许窥探真相后的快感,另一方面,我被真相的诡异可怖搞得心跳加速。我回忆起过去洛老的宅邸的情形:有一次,我在晚上拜访他,洛老当时也在阅读当天的报纸,当时房间里吊灯发着暖黄色的光,周围褐色的家具让人感到祥和而舒适。我和洛老虽然在讨论着恐怖小说的情节,但是并不感到任何的寒意。而此时此刻,我只是在远处观察屋内的情景,就已经渗出了冷汗。我想,也许这眼前的洛老不是真实的洛老,这宅邸也不是真实的。我开始以为是望远镜的滤镜问题,于是用肉眼观察,得出的模糊观感告诉我,洛老的宅邸依然笼罩在绿光之中。我逐渐陷入更深的恐惧之中,虽然我常年创作恐怖小说,对恐怖的场景有着一定的免疫力,但是当我真的面对这现实中真实的诡异场景时,却开始惴惴不安了起来。渐渐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般的想要逃离这个不祥之地。我不得不强忍着这种冲动,继续潜伏在树丛里,只为获得更多也许会让我更加困扰的残酷真相。
然而,此后并没有发生更多的异常状况。晚些时候,我回到公寓,却受到了失眠的滋扰。后面好多个夜晚我都无法入眠,睁着惊慌的眼睛盯着墙角和卧室的门,无时无刻不在担心其间会有什么无形的恐怖事物会向我袭来。时而,我又会陷入短暂的,非常浅的睡眠。然后在迷糊中清醒过来,整个人一直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越是期望睡着,越是难以入睡。几天的时间,就折腾得我精疲力竭,面容憔悴,最后不得不靠安眠药才能稍微安稳的入眠个把小时。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坚持监视着洛老的活动。只是,这种监视让我身心疲惫。除了夜晚亮起的绿色烛光外,洛老的生活一切如常。我甚至怀疑,那只是某种增加氛围的特殊蜡烛,只是我自己把它往怪异的方向上进行了联想。正当我要放弃监视,回归原来的生活的时候,一件事发生,并改变了我的命运。
那是43年初春的某个夜晚。那天,宅邸前少有的出现了很多辆黑色的轿车。然而来访的车辆并没有给死气沉沉的宅邸带来喧哗和者活力,而是如同死神般,把整个空间拉入了更深一层的地狱。只见车里出来了一些头戴兜帽,身着斗篷的人。那些衣物看起来是某种宗教仪式使用的服饰,而这群人步态也颇诡异,与其说是迈步移动,更像是某种虫子在蠕动,完全没有人类行走的节奏感。
进屋后,洛老少有的,热情的迎了上去,并用手指凌空画出一串特殊的符号,像是某种接头暗号或是宗教祷告的符号,而对方也回以相同的手势。正当我还在回想这些手势和符号是出自哪些典籍的时候,接下来的一幕恐怖盛宴让我全身因恐惧而颤抖:那些人放下了兜帽,露出的竟是一张张长满触须的脸,那些脸早已无法辨识出人类的模样,如同一朵朵奇异花朵,在本该是人脸的位置盛开。而随后,如同在优雅的回礼一般,洛老那熟悉的略显消瘦的阴郁面孔,竟然也在我的双通望远镜的镜片里慢慢扭曲起来,五官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呈现出一个个皱巴巴的孔洞,而一团团扭动着的,纠缠在一起的的触须从里面喷涌了出来,最终,这些肉须突破脸部表皮的束缚,破茧而出,完全的占据了洛老的整个脸部,如同新鲜绽放的一朵血肉之花。这无疑是一场外神那恐怖信徒或者眷属的亵渎集会!
当我完全被面前的景象震慑而失神的时候,那张“洛老的脸”似乎察觉了有人在观察,朝我所在的方向转了过来,我惊慌失措,急忙把身子缩进树丛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直到理智告诉我:我的猜想已被证实,我得立刻离开这个鬼地方。
远离那个该死的诡宅和那个让人恐惧的集会之后的我,神志逐渐恢复了正常,并准备把洛老的这一秘密公布于众。
我首先去向报纸曝光,当地的报纸虽然刊登了一则关于洛夫克拉夫特的新闻,但在铺天盖地的战争消息的轰炸下,这则市井传说完全没有收到任何的反响。
后来,我又试图去寻求警方的帮助。结果,立刻得到了警方的重视,只是,我是那个被重视的目标,警方以非法偷窥他人生活隐私的罪名,把我丢进监狱关了一个星期。
在监狱期间,我又多次梦到了我的猫从空中坠落的画面。梦境一再的重放那个画面,如同在伤疤上撒盐一样,再加上被警方粗鲁无理的对待,我下定决心,要凭借一己之力做出反击。
恐怖小说里很少有英雄式的反转,而深知这一点的我,依然决然的踏上了这条孤立无援的对抗邪恶事物的道路,为了世界的存续,也为了逝去的宠物猫。于是,我制定了一个计划。
1943年夏,我拿着参加洛氏文学奖的稿子,找一个熟识的编辑寻找修改建议。
我内心知道洛氏文学该如何去撰写,但是鉴于其源自真实的邪恶,并会造成影响人心智的潮流的可怕力量,我有着某种排斥的心理,所以当我写完初稿,自己都没有发觉其文章的质感完全不符合洛氏的正统感觉。为了能顺利的获奖,我最后还好诚恳的接受了编辑的建议,把语言修改的更像是恶魔蛊惑人心的咒文,把情节设计的更像是精神病人怪异而惊悚的幻境。一般来说,文学奖颁奖人是洛老本人,只有他在给我颁奖的情景下,我才能足够的靠近洛老,才完成对其的射杀。我为了此目的,再次成为了地狱邪物的丑恶代笔。
文章很快就在一本奇幻文学刊物上发表了,接下来是熬人的等待时间。洛氏文学奖两年一次,会评选两年来的优秀洛氏风格的作品。1944年,我的作品被提名,颁奖典礼在同年9月份举行,我受邀参加。
当天,颁奖会场里面人头攒动,一片热闹的景象,让人完全想象不到远隔重洋的陌生土地上,正在进行着生灵涂炭的世界大战。也许,正因为外部的战争,人们才需要一个幻想的空间来逃避岌岌可危的现实。然而,不幸的是,所谓幻想的故事,其实是创造了冷酷神明的咒语,最终,克苏鲁神话体系的共同创作者们,将会被自己创造的神祇所消灭。而我能做的,就是打响这对抗邪恶事物的第一枪,我甚至不知道这种枪击是否对洛老或是这个长得像洛老的怪物有效。也许这枪能让这个怪物现出原型,也许不能。我脑子里念头在飞速旋转着,反复确定着计划好的射杀和逃离路径,直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响起。
那是我的名字,前面修饰着最佳短篇小说奖这个词。我腾地兴奋站起,为了不那么惹人注目,我又不得不控制自己的情绪,小心翼翼的走向舞台,整个人如同在漂浮。而此时的舞台上,洛老正面带微笑的拿着奖杯,等待着获奖者的到来。一边的主持人,则是在无知的傻笑,完全没有想到之后要发生的意外。远处幕布后面,是洛老的贴身保镖,交叉双手,但似乎并不非常警惕。我深吸一口气,走上台阶,挤出了一丝微笑,如同当年洛老转瞬即逝的微笑一般,如数奉还。
这时的洛老一副慈祥的表情,就像长辈看着晚辈,完全没有因为他曾经的助手的得奖而感到惊讶,好像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中一般。我看到洛老捧着奖杯,向我缓缓递来,上面的蹲坐的克苏鲁形象栩栩如生,低调的青铜色表面似乎在隐藏其中包含的吞噬一切的疯狂,甚至有一刹那,我被当前的美好景象所感染,准备改变心意,但最终,雨中失去生命的猫的身影再次出现,把我拽回残酷的现实。我收起笑意,手往西服怀里那冰凉的金属物体摸去,远处的保镖似乎发现了略微的异样,准备冲上台来,但是为时已晚———
第二天,媒体报道称,洛老在袭击中被击中了胸部,失血过多,最终不治身亡。而袭击者被当场制服。随后,警方在审讯过程中发现该男子精神状态存在异常,经医生诊断,其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有被害幻想,一度把洛老想象成非人的恐怖生物。最终,该袭击者被转移至市精神病院进行强制治疗。
1945年8月6号,美国投掷代号:小男孩的原子弹轰炸了日本广岛,出乎人们意料的是,这次轰炸不仅让日本投降,甚至消除了世界上国家之间的嫌隙,让这个世界的原住民空前的团结在一起。因为,在核爆的蘑菇云散去后,蓝天没有完好无损的再次展现在世人面前,而是在上面开了个蘑菇云一样高的,闪着黝黑光芒的锋利裂口,某种巨大的生物在裂口后面蠢蠢欲动。
新的时代就这样到来了,只是,这个新的时代属于裂口另一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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