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支配者归来》译介丨序言：并非轰然落幕，而是尖叫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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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名：Not with a bang, but a scream
作者：Brian M. Sammons
译者：晚风
译注：开个新坑，小说集《旧日支配者归来：启示录的洛式恐怖》(RETURN OF THE OLD ONES: Apocalyptic Lovecraftian Horror)，由Brian M. Sammons编辑，Dark Regions Press出版社于2017年出版。从内容上看，全书分三大部分：“在之前的时代”、“世界终结之时你在何处”、“在活着的诸神的阴影中的生活”，分别有7篇、7篇、5篇小说，描写了末日之前，末日之中，末日以后的日子。本篇是Sammons为这本书写的引言。标题借鉴了前人对英国诗人托马斯·艾略特的《空心人》的末尾一句“Not with a bang but a whimper.”（并非轰然落幕 而是郁郁而终）的翻译。
正文
“旧日支配者昔在，旧日支配者今在，旧日支配者亦将永在。”

——《敦威治恐怖事件》H.P.洛夫克拉夫特 译者：竹子
这条引言便是这本书的理念开始的地方。旧日支配者，由洛夫克拉夫特创造、其他作家扩展的、某一天被熟知为克苏鲁神话里的那些不朽的宇宙实体，自从我第一次读到他们，便令我非常着迷。他们巨大无比、无可理解、永恒不朽、无可避免。因为他们对我们来说是如此陌生，他们的动机深不可测，而那增加了他们的恐怖。你对他们来自的地方一无所知。不同于恶魔，他们不会为了我们的灵魂在一场宇宙棋局里同全能的上帝博弈。那并不能阻止如同对诸神那样崇拜他们的那些异教以他们之名献祭。不同于狂暴的野兽，他们不想出于饥饿吃掉我们，因为他们在琐碎的物理关系之外。那不意味着他们不会吞掉一些人仅仅因为享受味道。他们不会如精神变态者那样因病态的、施虐狂的快乐而杀戮。因为如果旧日支配者有竟然有情感的话——而那是有争议的——一定比任何我们能感受到的都要更加深邃和复杂。尽管他们确实似乎有其他较为卑鄙的冲动，时不时沉溺其中，正如拉薇妮亚·沃特雷可以证实的。但即便如此，他们的行为似乎也存在意图。每个行为都是在某个宏伟计划中向前迈出的一步。无论那是什么？
旧日支配者亦将永在。
不同于小说中的许多恐怖之物，旧日支配者无法被击败或者逃离，死亡对这些不朽的存在而言毫无意义。人类充其量仅仅能推迟他们无可避免的回归，从他们的视角来看很轻微，而且代价不菲。他们不仅仅是一种自然力量。他们是在自然背后的那神秘力量，我们认为我们理解了自然，但是当我们对自己坦诚的时候我们承认我们没有。不能，不见得能。旧日支配者存在于我们的诸般想象之外，而他们将会归来。
我喜欢许多形式和风格的恐怖小说，我最喜欢的恐怖小说类型是关于无可逃离的恐怖的。如果一家人搬进闹鬼的宅邸，仅仅注意到那些印记，然后搬走，他们的磨难便会结束。如果夏令营的青少年相信他们的直觉、不单独离开去调查怪异的声响，那么戴面具的杀人狂永远不会抓到他们。如果人们面对吸血鬼时只在白天行动。如果那些被狼人跟踪的人们尽早相信“那些老掉牙的故事”然后弄到一些银器。如果舞会上的孩子们不曾挑逗有着强大念力的怪异、可怕的女孩。但是涉及旧日支配者的时候，不存在这样可以健全地逃出生天的情景。某一天，他们将会归来，然后人类就终结了，或者至少是我们所知的生活终结了。当然，凭借巨大的苦难与牺牲，你可能会将那天推迟一小会，但那天仍然将会到来。终有一天，群星处于正确的位置，发生了……
好吧，那就是我在《旧日支配者归来》里我所想要探讨的，我想要着眼于它的所有方面。所以我开始于：什么导致了那最终审判日？那些印记是什么？谁在引领新纪元中起一份作用，无论多么渺小？谁试图反抗它，无论多么徒劳？存在一个时刻，人类本来可以再次推迟他们自己的灭亡以苟活几年而未能行动？是在群星再一次处于正确的位置之前，巨大的宇宙之钟的最后几声滴答之音？
接着我想着眼于那命定之日，当此世摇撼，现世之埒垣崩塌倾颓之时，旧日支配者越过它，一劳永逸地回归。直面如此重大的事件，人类会做什么？会温和地走进那个不良夜，还是会怒斥于它[注]？人类最后会凝聚在一起，还是更可能预见地，发动一场恐惧、憎恨以及暴力的最后一次狂欢？接着存在我想要探讨的个别故事。无论未来发生什么，那“世界终结之时你在何处”的时刻都将不被记住。
[注]Would mankind go gentle into that not-so-good night, or would they rage against it? 明显致敬了狄兰·托马斯的诗歌《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中的两句“Do not go gentle into that good night”“Rage, rage against the dying of the light.”
旧日支配者归来后，未来的噩梦般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谁将幸存？如何幸存？除了较为寻常的后启示录的生存故事，行走在地球表面的活着的诸神怎样在精神上、灵魂上影响人类？宗教信仰，人类在危机时刻一直可以求助的东西之一，将被彻底撼动、消逝、重新定义。往昔的世界会成为神话故事吗？仅仅是生活在漠不关心的诸神的幽暗阴影中的父母们为了给予孩子们几缕希望而讲的故事？被依稀记得的真相，即世界并非一直如此，被隐约相信的谎言，即有一天一切会变得更好，它们会成为新的睡前故事吗？对于那些真的生活在新世界的人们来说，为了生存会付出什么代价？他们会和新的至高君主达成什么交易？当旧日支配者归来之时，人类不得不进行怎样的进化，而他们仍会被认为是人类吗？
问题。如此多的问题。我向一些当今写怪奇小说和恐怖小说的最好的作家提出了这些问题。我惊奇于他们给我的答案。每位作家都讲述了他们自己独一无二的宇宙启示录故事。每位作家都有他们的想法，认为哪个旧日支配者会先归来，如何打破他们的世界与我们的世界之间的界限，以及会有什么后果。就我能够想到的每个情景而言，我收到了从未想到的众多其他情景。有些如群星之间的黑暗一般漆黑。有些提供了极为微弱的一线希望，某些要紧紧抓住的东西，某些值得为之战斗的东西。
这里便是那些答案、那些故事。十九个非常不同的故事，讲述了旧日支配者归来前，归来时、归来以后的日子里所发生的事。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