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杆,甩线,鱼钩伴随着鱼饵噗通落到河里,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抚了下自己下巴的长须,拿起身边茶几上的茶壶,对着着壶嘴抿了一口茶,然后吧嗒了几下嘴,看着在河上上下起伏的浮标动了动自己僵硬的肩膀长叹了一声,然后瞥向了河对岸的年轻小伙。
“正羡慕那群小年轻啊,人老了,站久了腿疼,坐久了身子板又难受,年轻时我可是在地里干一天活都不觉得累,一口气能跑几里地。”
说着,老人呵呵笑了几声,接着说到:“晚上在床上也是,那可是生龙活虎啊,现在晚上能少上趟厕所就不错了。”
说着老人便咯咯的笑了起来,可他没笑几声就开始咳嗽起来,这时半躺在地上的灰发中年男人把挡在脸上的草帽缓缓拿开,啧啧几声后说到:“可老爷子,你现在不行了。”
说完他便将腰上别着的酒葫芦递给了老人:“来喝几口缓缓劲。”
老人一把拿过男人的葫芦便连忙放到嘴边,大口的往肚里灌酒,而男人听着他灌酒时的顿顿声随即就紧张起来,连忙坐起身来把老人手里的酒葫芦抢走:“我只让你喝几口缓缓劲,可没让你像猪吃潲水似得猛灌!”
老人打了个酒嗝,脸颊立即就红了起来,可他并没有醉:“没人能拒绝于倩这姑娘酿的酒。”
说完,他又打了个酒嗝,他可不敢叫于倩做丫头,虽然她看起来的年龄比他小太多。
“就像没人能不一直盯着她看,对吧,村里的那群小伙子总是一个劲的围着她转,恨不得一整天都盯着她看,我警告过他们别打人家主意,可他们就是不听还越来越起劲,就连我家的那个几个傻小子都争着要去你家献殷勤,又一次她只是笑了笑,他们就像发了疯似得在家里争着她究竟在冲这谁笑,我说啊想要让于倩笑一点也不难,只要到山上摘点花,把它们绑起来,弄得漂漂亮亮的就行。”
男人抿了一口酒后便小心的将葫芦别回自己的腰带上:“我看悬,比起花,她更喜欢听故事,要是你有有趣的故事她一定会一直跟着不放,从小就这样。”
“我哪敢!要是我敢,你明天来时带着的就不是鱼竿而是剑了,我还想再活几年,看着我家那几个小子讨个媳妇,给我生几个胖小子呢。还有别叫我老家伙,我们究竟谁比较老?在你面前我还年轻的像个小伙子,打从我还是个小子整天拖着鼻涕抓蚂蚁开始,你就已经在这里边钓鱼边喝酒了,那时我还跑过来想趁着你睡着偷鱼呢,结果被一鱼竿打的哭了老久,头上那个包,我妈都以为我从树上掉了下来,非要带我去谢谢祖先,说要不是他们保佑,我就已经摔死了。”
老人看着男人的酒葫芦咽了咽口水,他想要趁着男人不注意伸手将酒葫芦偷过来,可他最后还是没有这么做,毕竟要是他都一把年纪了,已经不能像小时候那样顶着个大包回家了,那可是会被他家婆娘数落的。
“我敢打赌于倩比我妈的年纪还要大,还有荆玲,我叫她一声奶奶也不过分,以前的事她比我们这里最老的通天晓都知道的多。”
“你这话可千万别让她们听到了,小心你风湿又犯了时于倩不给你药膏。”
老人轻咳一声连忙转移话题:“老实说,我还真羡慕你呀,身边净是大美女,我记得之前还有一个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跑来这找你,那队伍长的,说她是我们的公主我都不会怀疑。”
男人小声重复着,老人扬了扬眉毛,一眼就知道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接着说到:“话说最近怎么没看到思妤那两口子?他们去哪了?”
“嗨!别提了,他们两口子说已经很久没出去走走了,于是收拾行李就走了。”
男人重重的叹了口气说到,随即老人便呵呵的笑了起来:“我懂!我懂!看着自己女儿跟着别的男人跑了,搁谁都难受,不过他们就放心当甩手掌柜,把欣巧交给你们,自己出去游山玩水了?”
“欣巧那丫头比起跟着思妤更喜欢跟着于倩,她就跟村里的小伙子一样,如果可以她就会一步不离的缠着于倩。”
“对了,说起欣巧,我听欣巧那小丫头说你年轻时杀过龙?”
男人再次将草帽盖回自己脸上,缓缓半躺回地上继续说到:“我哪敢杀龙?他们身边的侍卫多着呢,谁都别想接近他,除了他们的妃子,我猜他们里的某个这会说不定就躺在那个妃子的腿上做白日梦呢。”
“我是说真龙!不是那些占着地盘,坐在椅子上自称是王的家伙,欣巧那小丫头最近见人就说你年轻时杀了一条黑龙救了于倩。”
“最近山上好像不太平,我猜这肯定是于倩不想欣巧赶着鸭子跑到山里,所以才拿这个吓唬她。”
“我倒是没看到那小家伙害怕,她现在反倒是一天不往山里跑就浑身不自在,不过确实要看好她,我听我家的二傻子说,他在山上砍柴时发现了奇怪的脚印,我猜那肯定是老虎的脚印,可我那傻儿子非说那是一只妖怪,说老虎的脚印不是那样,还说的有声有色,世上那来那么多妖怪,你说对吧!”
说着,他看向了在对岸赶着一群鸭子的八岁女孩,然后大声冲着女孩大喊:“嘿!欣巧,你没看到我们在这钓鱼吗?这倒霉丫头快把你的鸭子赶走。”
话音刚落欣巧就朝着老人做了个鬼脸大声喊道:“你个倒霉催,今天你一条鱼也别想钓到!”
然后就将河里的鸭子赶回岸上准备离开,可被她的竹竿赶着的鸭子就没那么顺摊了,它们嘎嘎的叫着极不情愿的从走上岸,有几只还准备游到对岸把老人鱼钩上的鱼饵吃,好在这时河上溅起了一道水花,将鸭子吓的往回游。
老人猛地就站了起来,大声说到,脸颊也变的更红了,没人知道他脸颊究竟是因为酒劲开始上头,还是因为欣巧刚刚咒他钓不到鱼。
老人骂骂咧咧的坐回地上,而这时对岸的树荫下出现了一个女人,她看着就像是某户大宅里的大家闺秀似得,她俯下身来对女孩说了些什么,然后女孩便转过身来不情愿的向着老人鞠躬道歉,随即老人摆了摆手,接着看向河里上下起伏的浮标。
说着他看了一眼女孩和一起离开的女人:“我看荆玲也没少管她,她怎么还跟个野孩子似得。”
“那不是龙,只是一条蟒蛇,不过它的体型可能比普通蟒蛇稍微大点。”
老人好奇的看向男人,目光不由得的看向男人腰上别着的酒葫芦:“比你的酒葫芦还粗?”
“这那是还稍微大点?你那酒葫芦都有大腿粗了,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说完,老人又连忙补充到:“你给我详细了说,别每次都吊人胃口,就像上次说到山里遇到的两个美人一样,我正听得起劲呢,你就不说了。”
一阵强风吹过把村头手臂粗的小树吹得摇晃起来,也让村里最老最高的古树发出了密集的沙沙声,偌大的树荫随即轻微抖了几下,还有几片树叶伴随着啪嗒断裂的树枝落到地上,而坐在树下的人对此漠不关心,一名老太甚至吧唧了几下没牙的嘴,朝地上吐了口痰,毕竟被吹断的树枝到处都能看到,而一个长着俊美的像女人的男人可不多见。
他腰上别着一个葫芦和一把剑,那把剑一看就不是便宜货,他看着就像出来招摇过市的地主家傻儿子,一身布衣,看起来讲究的像个大家闺秀。老太又吧唧了几下嘴心想:或许说他是一个长的像女人的男人不合适,她说不定就是一个女人,只是长的比较健硕,声音比普通女人粗鲁点。
老太眯起略带浮肿的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再次吧唧了几下嘴巴:“小姑娘,你刚刚说什么?老太婆的耳朵不太好使。”
“老人家我是在问你们村里有没有遇到了什么麻烦,例如地里的菜被野猪拱了,或是山里有什么东西下来伤人了?”
男人深吸口气无奈的接着说下去:“还有我不是姑娘,我是一个旅人。”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跟坐在树下乘凉的老太解释自己不是女人了。
男人高兴的差点就笑出声来,但老太的下一句就让他发现自己解释了那么久一点用也没有。
“你已经出嫁了,已经是女人了,你是在找你的丈夫?”
“你这老眼分花的老太婆!你看不出来吗?这是一名公子。”
这时一名磕着瓜子路过的大婶大声说着,连忙走到男人面前边仔细打量着男人,边啧舌头小声嘀咕到:“这么俊的后生,可真少见啊。”
然后她又拍了拍胸脯说到:“小伙子你有什么想要打听的都能来问我,张婶,在这乌溪村里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
看到男人点头张婶立即就露出了厌烦的神情,并朝地上啐了口,站在一旁眯着眼的老太也在听到游匪这两字后,立即拄着拐杖摇着头离开,嘴里还小声的念叨这:“唉!可惜了,好端端的一个人居然是个游匪。”
不管是乌溪村还是整个乌沃,亦或是乌沃之外的其他地方,都没什么人会对游匪有好感,说白了游匪就是一群流浪汉,他们四处游荡,到处帮人解决问题混口饭吃,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的勾当都没少干过,时不时就有传闻某个倒霉的家伙得罪了地主,被地主雇来的游匪逮住,然后被带回了回去,被地主活剥了。男人不喜欢游匪这个的称呼,毕竟他不是匪,他虽然杀过人,但不越货,他不作奸犯科,只是收钱解决麻烦,弄点口粮钱,杀的人也都是那些货真价实的匪,张婶瞪着男人磕着手里的瓜子:
“小伙子,想不到你仪表堂堂居然还是个游匪,这还真应了那句……”
“人不可貌相,要是他不长的面善,你张婶还敢在这磕着瓜子数落他吗?”
这时一个老迈的声音在张婶身后响起,张婶连忙转身看向身后弓腰拄拐的老人说到:“唉!这不是族长吗?你怎么来了?”
可张婶依旧伸手扶住了老人,随即老人便冲着张婶呵斥到:“去!去!去!一边去!你个势利眼别碰我。”
张婶撇了撇嘴松开了老人手退到一旁,可嘴巴还是在不停的张张合合就像在咒骂着老人。
老人曾听说过村外来的家伙说过,在一些城市或是稍大点的村子里会有家伙跟游匪一样四处打听有没有自己能做的工作,而这些人往往自称游侠,接的活都是好活,是光明磊落的活,然而男人却又摇了摇头,老人皱了下眉头,他觉得不是匪就是侠,他从没听说过普通的旅人会在村口找工作。难不成他是上山成精的胡爷爷,下山来积点德,好修炼成仙?老人朝地上吐了口痰,随便把霉运吐掉,对他来说山上的狐狸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男人点点头,老人看了一眼男人腰上的剑,随即又说到:“我们确实有麻烦需要你去解决。”
他顿了顿就像在审视眼前的男人,他在考虑眼前这个看着像个公子哥的家伙究竟能不能把事办成,还是会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那你跟我来吧,到我屋里聊,在这不管说啥,明天准会全村都在讨论。”
说完,老人撇了张婶一眼,然后转身离开,而张婶也热情的大声说到:“慢走啊!族长。”
可男人却在从她身边走过时听到她啐了口小声嘀咕到:“你个老家伙!我看你什么时候死。”
老人拄着拐杖缓慢的挪着脚走上自家门前的石阶,艰难的跨过快到膝盖的门槛,男人则不在意在他身后耐心等着,等老人在门里邀请他进门,再走上门前的台阶,老人小声的嘀咕着:“这该死的石槛,为什么就不能把这门槛给铲掉?”
与此同时门内传来了几名小孩的笑声,不过他们很快就伴随着老人拐杖发出的哐哐声从笑声变成了:“太爷爷!”
随之出现的是两个小孩,一男一女,一个灰头土脸,缺少了颗门牙,一个头上绑着两个丸子,右手上戴着一个银镯,他们高兴的跑向老人,女孩还准备一把抱住老人的大腿,可当他们看到跟在老人身后的男人后,他们都连忙躲到老人的怀里,只露出眼睛偷偷瞟了男人一眼。
“傻孩子,别怕!他不是老虎,不会吃了你们,快回屋里去,太爷爷有事要跟他聊。”
小孩轻声应了一声又偷偷瞟了男人一眼,而男人则微笑着点点头,尽可能的让自己看起来友善些,可就算这样两个孩子还是急匆匆的朝着屋里跑去转眼就不见了,随后老人指了一下墙边的茶几说到:“别管那两个小东西,坐吧!坐下再聊,我这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
他的声音中气十足,单听他的嗓音根本听不出他已经是头发花白,身板弯的像虾球似得的老人了,而从屋里传来的回应也是一个中气十足女声,而且还十分活泼。
“那是我最少的孙女,整天像个小子似得,都十六了还没嫁出去。”
男人微笑着点点头坐到了茶几旁,他知道在这些穷乡僻野的地方,女孩多半在十四岁就早早的找好了丈夫,十五岁就要过门,不过他觉得才十六岁急什么,还有大把时间呢。
老人深吸了口气,看着从屋里端着茶走出来的女孩,看着她将茶放到桌上又叹了口气,可他没立即开口说明工作的内容,而是看向了还拿着托盘站在一旁的女孩:“你还站这干嘛?”
这时女孩正直勾勾的看着坐在茶几旁的男人,她从没看过长的这么好看的男人,在她看来村里的那些男人和十几岁的男孩都像地上的石头和树枝一样没有任何吸引力。
话音刚落老人就举起了拐杖,做出要抽女孩动作,不过男人看得出老人不是真要抽女孩,只是想把女孩赶回屋里,同时他也知道老人是不想让自己的孙女跟他有过多的交集。
“老人家,你说的工作是跟山上的山贼有关吗?我来时就已经听路上的人说这附近的山贼很猖獗。”
老人摆了摆手双手端起了茶杯接着说到:“你看到我们村里的塔楼了吗?”
“站在那塔楼上看得老远了,山贼要是想来,只要他们下山我们就能看到他们,我已经交手过几次了,他们每次都被我们撵回山,还有几次他们把我们村里的人抓走,说要那赚钱的东西去赎人,不过他们很快就把人给放了,我们直接带着人在夜里放火把他们的山寨给烧了,后来他们再也不敢招惹我们,都绕着我们村走,我们不怕他们。”
很显然这是老人的手笔,他在说到这件事忍不住笑出了声,可他话锋一转,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不见:“我们怕的是山上的精怪,那些才是祸害,我们看不到它们,也逮不住它们,到目前为止我们都不敢确定那究竟是什么呢。”
“我知道山上的精怪不都是坏的,而且它们再坏也只是调皮一点而已,就像黄鼠狼和狐狸只是时不时来偷几只鸡,或是捉弄一下小孩,让他们大晚上嗷嗷哭个不停;刺猬也就是吃几个果子,有时还会给我们这些老人送点药草;至于蛇嘛,只要我们不去招惹它们,它们就不会来找茬。可我们遇到的精怪可比什么黄鼠狼,狐狸,刺猬,和蛇调皮多了,那都已经不是调皮了,那简直就是...”
这时男人注意到了躲在墙后面偷偷看着自己和老人的女孩,老人也跟随男人的视线发现了女孩,他立即转身大声的冲女孩喊道:“快进去,别在那偷偷摸摸的。”
话音未落女孩就猛地一下缩回探出的脑袋,不过没人知道她有没有按老人说的回到到屋里。
老人小声的抱怨着抿了口茶,重新看向坐在客席上的男人:
“对了,我都跟你聊了这么旧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老人吧嗒着嘴重复了一次,然后说到:“张原初,你叫我老张就行!”
说着,张原初便将喝空的茶杯砸到桌子上,随后他的孙女就立即从墙后门跑了出来,更早些回到屋里的两小孩也连忙往屋里跑去,显然他们都没回到屋里,一直躲在墙后门偷听,同时他们都以为张族长已经发现他们在偷听了。
张原初生气的瞪着女孩,而女孩缓缓的挪着脚想回到墙后面,但他后面的话却让她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一旁继续听他和元昊要聊什么:“你喜欢听就站一边听吧!”
而女孩连忙笑着拿起茶壶给张族长倒杯,然后她又看向元昊:“你需要加点热茶吗?”
与此同时张原初也无奈的叹了口气:“说回正题吧,那只精怪已经在山上有好几年了,刚开始时它还算安分,最起码它也只是跟那些狐狸,黄鼠狼一样喜欢弄点恶作剧,时不时到鸡窝里偷几只鸡,从一年前开始它就性情大变开始袭击小孩,刚开始它还只是把那些跑到山上的调皮蛋咬伤,当时我们还觉得他们活该,是那些调皮鬼砸了它的窝才被咬的,可后来村里开始有小孩在山上失踪,连尸体也找不到,我们几乎把整座山都翻便,就差把土都翻过来了,可我们还是什么都找不到,连那精怪的影子都没找着,我们原本以为只要把小孩管住别他们上山就没事了。”
“不止呢,它不止袭击成人,还跑到村里对小孩子出手,现在没人再敢让自家小孩出门了,全部都被关在家里,要有大人看着才行,不然说不定出去走几步,回家就发现自家的孩子不见了,就前几天,村头傻大愣家里的小子,媳妇才走开去隔壁借点盐,回到家就发现自己的儿子不见,可怜那女娃了,第一次当妈就遇到这事,她现在还到处找自己的儿子呢,脑子都不正常了,见人就问有没有看到她的儿子,眼泪是整天的哇哇往下流。”
元昊一口将杯了的茶喝完,并向连忙给自己倒茶的女孩点点头致谢。
“去了!不仅这样,我们还找了好几个像你这样的游...”
“游匪,反正他们是游匪,不过都不管用,那群当差压根就不想管这事,他们只会在衙门前面掰掰手,说他们会派人来了解情况,结果到现在为止,别说是当差的了,连点回音都没有,那几个游匪听到是精怪吃人,刚开始还信誓旦旦的说要扒了那只精怪皮,结果我们再也看不到他们了,不知道他们是跑了,还是死了,还有几个从镇上请来的家伙,他们背着弓,看着像个猎人,结果听到要对付的是精怪后,他们立即就跑了,说自己只擅长杀人和对付小动物,还说在精怪面前熊也算是小动物。”
张原初将茶杯放到茶几上说到:“你到山上去把它杀了,报酬好说,你收豆子和穗子吗?”
族长高兴的一口将茶杯里的茶喝完接着说到:“年轻时我跑过商,身上留了点豆子,想着留在身上总会用的上,总比拿去找那群当差的换成葵瓜子要强,等他们把三十的铸币税扣了,我还不如揣在兜里听个响呢,你说对吧。”
“三十的铸币税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现在的铸币税已经升到四十五了。”
“这不明着抢嘛,你说这什么世道,当差的都开始抢强盗的工作了。”
老人大声抱怨着又捧起了刚倒满的茶杯:“你说说你要多少吧,我用豆子和穗子跟你结,不够的再用瓜子和葵瓜子填上。”
老人吹了吹从杯口升起的白烟开始抿着茶说到:“我明白,毕竟是拿命换钱的活计,谨慎是对的,不过这我真不知道那精怪是什么,你可以去村头傻大愣家问问,他家最好认,刚换了瓦片的就是他家,不过你还是别抱太大希望,我刚刚说了,她儿子被拐走时没人在家里。你也可以去村尾看看老李在不在家,他说自己看到了那个掳走孩子的精怪,说那是一条蛇,真是开玩笑,谁不知道蛇只会吃老鼠,它们不吃人,别说是几岁大的小孩了,就算只会哇哇哭个不停的婴儿都能撑破它们的肚皮,它们只会咬人,死的都是被毒死的。”
这时他杯里的茶也已经被他喝完:“可你还是别抱太大希望,上次我们把山贼赶回山上时老李挨了一下,刀子直接扎进了他的头里,现在还有半截刀子在他脑袋里呢,从那之后他开始不着调,疯疯癫癫的,整天语无伦次,你问东,他就答西,根本挨不边,还经常流着鼻涕到处溜达,而且他最近总是不在家,不知道跑那去了。”
说完,他就立即站起来准备离开:“抱歉!人老了,身体不行了,总得往茅厕跑,你坐吧,我先到茅厕一趟。”
很明显老人是在让元昊快点离开,他不确定他是侠还是匪,不敢把他留在家里,而后者也连忙站起身表示:“我也不打扰你了。”
只是当元昊转身前脚要走,老人的孙女后脚就像跟上了他,随即张原初中气十足的嗓音就叫住了女孩:“丫头你要去那?”
“他用不着你带他去!他就是干这个的,他有的是办法找到他要找的人。”
与此同时元昊已经快步走出了门,他也不想让女孩跟着自己,他这活可危险了,但女孩却连忙追上了他,生怕他走出了门后就不见踪影了,直接把自己爷爷洪亮的嗓音抛到身后:“你这丫头,你给我回来!”
老人话音刚落,随即就传来了大门被关上的声音,和女孩朝着村口跑去的脚步声,以及她嗓音。
女孩大声喊着想要叫住了元昊,而后者则像听不到她的声音似得,继续快步朝前走着,可能还加快了步伐,这时张原初也拄着拐杖走到大门前,然后冲着女孩大声叫喊到:“你给我回来,臭丫头!”
显然他已经生气了,不用回头,周郁就能想象到他现在脸上的神情,他现在肯定已经涨红了脸,但女孩却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跑着追上了了元昊:“你走慢点。”
然而她随后就又立即催促起元昊:“我们还是走快点吧!”
因为他们身后传来了拐杖急促的哐哐声,很明显老人正拄着拐杖追着他们,想要把女孩拉回屋里,至于女孩嘛,她头也不回的拉着元昊,就朝村口的方向跑去。
“我才不管呢!他整天不让我去那,不让我去这的,把我留在家里,就像我还跟小悟,小燕一样还不到十岁似得,我都已经十六了,村头的蓉姐只比我大两岁都已经有个儿子了。”
说着,女孩的脸就红了起来,她害羞了,头也低了下来,也有可能只是她已经跑累,她已经气喘吁吁,额头上也布满了汗珠,有的甚至都已经沿着她的脸颊留下,将她的领口沾湿,不过她还在抱怨着呢。
“每天在家多无聊啊,除了做家务,就是看着小悟他们在家里跑来跑去,我只想到村里或村附近走走而已,可他每次发现我偷偷溜出去都会冲着我发火,而且那只精怪又不会袭击我,它只会袭击那些几岁大的小孩,爷爷他凭什么要我天天待在家里窝着。”
“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听你爷爷的话,待在家里,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与此同时元昊却面不改色的说到,就像女孩的全力奔跑对他来说只是在散步而已,而且他还有闲心思四处观察,把目光投向各个他能找到的角落里,墙角,柴火堆,某栋像是被遗弃的房子的玄关,他在寻找线索,想要找到那只精怪留下的痕迹,显然真这么容易找到线索,那张原初早就告诉他,他要对付的精怪究竟是什么了。
“他能有什么道理,他整天想把我嫁出去,有多远就嫁多远,最好嫁到南边的山沟里,可他又不让我出门,整天跟我说:别出去招摇,在家里待着!我不想整天都待在家里,也不想嫁到南边的山沟里,我听说那里的男人臭的就像颗粪球,一辈子就洗两次澡,一次是结婚的时候,一次是死了之后。”
女孩继续抱怨着看向了元昊,像是在向他确认南边山沟里的男人是不是一辈子只洗两次澡,是不是臭的像颗粪球,元昊没有做出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南边山沟里的男人是不是一辈子只洗两次澡,不过他知道那里的男人不会臭的像可粪球,他们最多只是一身汗味,他就接触过南边的人,不管男女,他对他们的印象都很不错,除了别当着他们的面开他们的玩笑。
“你这次真应该听他的话留在家里,我知道你想帮我,想快点杀了那只精怪,可就跟他说的一样,我不需要你帮我,我有我的办法,因为我不是普通的旅人,我是四处旅行,四处接活,各种各样的活都接,只要不是作奸犯科的我都接过,像到山上跟某个山大王打一架,把某个商人的女儿救出来,帮某个地主老爷去找他妻子的情夫,像是跑到乱葬岗里待一晚,去找一下究竟是什么在里面呻吟,我有我的办法把事办成。”
听完元昊的话,女孩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游匪,她听过不少跟游匪相关的事,知道他们靠什么过活,知道他们的手段,那些手段往往算不上光彩,当然她也听说过游匪的长相,他们总是凶神恶煞,满脸刀疤,总是赤裸着上半身,手里提着一把刀或斧子,还会冲着女孩龇牙咧嘴,像是一辈子都没见过女孩似得。
然而眼前的男人却跟她听说过的传闻都不一样,她觉得他应该不是匪,而是侠,只是元昊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既不否认,也不承认自己是匪,或许他现在也在考虑着自己该怎么回答,他不知道自己谎称是匪之后,会不会吓到女孩,能不能让立即扭头跑回家里。
赶在元昊做出回应之前,女孩就率先开口说到,前者疑惑的停下了脚步,看向了后者,他很好奇匪怎么还有好又坏。
“我爷爷说过当官的有清官也有贪官,虽然贪官比较多,我觉得游匪也不一定都是坏人,也有好人,也会做好事,就像绿林汉,他们很多都是做了好事,得罪了当官的才被迫到处流浪,有的是被饿的受不了,他们虽然是土匪,但他们劫富济贫,经常接济我们。”
元昊笑了笑,他开始考虑要不要告诉女孩,自己所知道的绿林汉跟她说的截然相反,他所知道的绿林好汉就是一群活脱脱的土匪,劫富济贫只是他们用来收买人心,让周边的村庄不报官举报他们而已,最后他还是没把话说出来。
“我猜你肯定觉这些都是传闻,都是假的,我告诉你,这是真的,我爸爸就是绿林汉,他原本在地主家里干活,地主家污蔑他偷了东西,还想要把他抓去见官,结果我爸错手打死了一个家仆,最后没办法,他才去当了绿林汉,他说绿林汉里很多人都跟他一样是被逼着当了绿林汉。”
这倒是事实,绿林汉不仅有很多是被当官和有钱人逼着当了土匪,有很多还是因为山贼,土匪把他们的房子烧了,把他们的家人都杀了才去当的绿林汉,可元昊觉得这不是他们为非作歹,烧人的房子,杀人全家的借口,他觉得女孩有权利知道自己父亲都干了什么,不过女孩没有给他机会。
“我还以为游匪都是一群五大三粗,满脸刀疤的男人呢,我还听一个路过我们村的旅人说过,他见过一个游匪胸口上全是毛,嘴里的牙齿烂的不成样子,还黑的像墨汁似得,说起话来唾沫到处飞,还臭烘烘的,真想不到你居然也是游匪,你看起来就像一个公子哥。”
女孩继续说着,元昊则一如既往的笑了笑没做回答,大部分人见到他都会这么觉得,起初他还会挠着脑袋笑着害羞的向别人解释自己不是什么公子哥,只是一个拿钱办事的,往往没过几天他就得重复之前解释过的话,到了现在他已经不想再做无用功了,只是习惯性的笑一笑就完事了,而且他没必要跟女孩解释那么多,他还有活要干,他还要到村头的傻大愣家瞧瞧呢。
“你刚刚说,帮地主找过情夫,还到乱葬岗里待过一晚上。”
女孩想起了元昊之前说的活,来了兴致,她想知道最后发生了什么。
“后来怎么样了,你找到了那个情夫了吗?你为什么要乱葬岗里待一个晚上?”
元昊看了女孩一眼,他知道自己不说个明白,女孩不会善罢甘休,会一直刨根问底,于是他摇了摇头:“我没找到情夫,但我找到了情妇,知道实情后,地主的妻子拿着扫帚在家里追了他好几圈,最后他直接翻墙逃走了,我连一个子也没得到,至于乱葬岗...镇民晚上听到了有呻吟声从里面传出来,以为里面的死人又活过来了,就找我到里面去看看,结果我在里面找到了镇上某个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和他的嫂子,他们说在那里不会有人发现他们,就算有人听到了里面又动静都不敢靠近。”
女孩疑惑的问着,两颗好奇的眼睛看着元昊,想要得到答案,可问题是后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很以为自己说出来后,女孩会心领神会的不再多问细节,不过好在他们已经来到了村头,那名将元昊误认成女人的老太又回到了树下,她正用着苍老还漏风的声音对着周围聚在树下的乘凉的村民说着什么。
一名村民好奇的问到,她不相信有女的会当什么游匪,老太太立即就做出了回答:“可不是嘛!那可把我吓了一跳,好端端一个女娃子居然是一个游匪,不过她倒是强壮的像个小伙子,我听说她是来找老公的。”
“强壮的像个小伙子?像村里那群到处惹是生非的小子一样?”
另一名村民问到,老太扭过头去回到:“可不是嘛,而且她比那些小子还要高,最少高一倍。”
“她来找老公?这世道不仅男土匪要来抢女人做老婆,女游匪也要来抢男人做老公?”
某位村民冷哼了一声:“强壮的像个男的,还比男的高出最少一倍,那是什么人哪,换我是他老公,我也跑!不过你们说她找不到老公会不会迁怒我们?”
“那可是游匪,他们什么都干的出来,杀人放火,啥都干,要是玲玲她爸在就好了,他和他手低下的绿林汉肯定能把她赶走。”
这时坐在树荫下聊天的老太注意到了向自己这边走来的元昊和女孩。
老太大声说着,用拄着拐杖的手指向了元昊:“就是她,那个游匪。”
随即其余的村民都转身将目光投向了元昊,并异口同声的说到:“她?”
“那分明就是男的嘛!”一名村民说到,紧接着又是另一名村民,和其他村民依序说到:“玲玲怎么跟他在一起?”
“我就说他什么都干得出来,他找不到老公,现在拿玲玲开刀了。”
“我告诉你,不管你是来找老公还是找逃掉的老公,这里都没有你要找的人!你快给我走,还有你最好放了玲玲,她父亲可是绿林汉里的一个头,你敢伤她或者在这里撒野,他可饶不了你,他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然而他们谨慎提防着元昊的举动,和拿张玲玲的父亲威胁元昊的话,却让玲玲忍不住笑出声来,这景象她能乐很长一段时间,每次想起都会忍不住笑起来。而元昊嘛,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实在是想不到自己强调过那么多次自己是个男人,不是女人,老太却依旧认定他就是一个女的,还说他是来找老公的。
“老人家,我不是来找老公的,我是来找工作的,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我们不管你是来找工作,还是来找其他什么东西,你最好现在就走。”一名村民大声的说到,另一名村民则朝玲玲招手,并小声的冲玲玲说到:“玲玲快过来。”
而玲玲很快就停下了自己那开朗的笑声,不过她的嘴角依旧忍不住上扬,脸上的笑容一点也没减少:“没事的,你们放心吧!他不会伤害我的,他恨不得我现在就回家呢。”
村民互相对视一眼,又将目光投向元昊,依旧小心提防着他,他们觉得游匪都是一肚子坏水,肯定在心里盘数着什么,而玲玲很快就打消了他们的顾虑:“他真的是来找工作的,爷爷已经已经跟他谈过了,等他调查出把小孩掳走的东西是什么后,他就会帮我们把那东西赶走。”
“那东西就该把它赶走,不对,应该把它杀了,它就是大祸害,每天我们都在担心,会不会自己只是转个身,自己的家的小孩就不见了。”
一名村民大声的说着,周围的村民纷纷认同,就连认定元昊就是女人的老太,也都默默的点了点头,显然她也在担心的自己的孙子,孙女,或者曾孙,曾孙女。
“都已经好几个小孩不见了,先前那几家倒好,家里有好几个娃娃,哭几天也就过去了,你们看阿蓉,她就惨了!”
村民说着叹了口气:“挺着个大肚子那么久,终于生了个娃,第一次当妈,本来还整天笑嘻嘻的,每次路过她家都能听到她在逗自己的儿子,结果转眼就这么没了,可怜啊,她现在每天哭的那叫一个惨啊。”
“一天晚哭倒还好,等哭过了,过段时间就没事了,最惨是她想不开呀,昨天我看到她自己一个人跑到村边的那条河里,看着她往河里走,我多害怕她看不开就沉那了,我看啊,那祸害必须杀了,一了百了,别让它再去其他地方祸害。”
另一名村民说到,而元昊耐心的听着村民的抱怨,想要从村民的抱怨里听出些线索来,结果嘛,显而易见,他得开口询问,要引导村民说出有用的线索。
“我会考虑你们的提议的,不过我必须先知道那是什么,你们知道那是什么吗?或者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传闻,亦或是在不经意间听到了些奇怪的动静,看到了奇怪的东西?”
一位大娘摆了摆手说到:“嗨!那祸害神出鬼没,没人见过它。”很快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说到:“不过有一天晚上我倒是感觉到了什么东西出现在了我家外面,当时我在洗澡,听到了屋外传来了奇怪的沙沙声,也感觉了好像有人在浴室外面,我当时就立即大喊一声:谁在外面。连我家老爷子都被吓了一跳,结果当我们跑到屋外时,什么都没发现。”
“我说该不会是村里的那群混小子吧,他们可没少干混账事。”
“再混也不会干这荒唐事,老娘都几岁了,我都能当他们奶奶了。”
“这倒也是。”另一位大娘笑着说到,随后接着说到:“村里就老李说见过那祸害,他说那是一条蛇。”
她冷哼一声:“蛇,我们时不时就看到一两条在村里或者在地里爬,可那些蛇顶多就胳膊那么长,有的还细的跟根笔杆似得,盘起来都没巴掌大,怎么可能抓走小孩。”
“不可能是蛇,蛇没事招惹我们做什么,它们见了人跑都来不及呢,最多就立起来装模作样,然后咬你一口,之后呢,之后它就立马跑没影了,我看啊,还是去找阿蓉问问看最后,说不定那祸害在她家里留下了点什么。”
另一名村民说完,元昊就条件反射般的轻微躬身道谢,这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谁都想不到一个游匪居然这么有礼貌,也让其中一名村民完全放松警惕,她指向了一栋刚换了瓦片的房子说到:“那是阿蓉家,你去那问问吧。”
而另一名村民立即又说到:“她现在不在家,我出来时正好经过她家,她家里安静的听个响都没有。”
又一名村民说到,然后指出阿蓉家的村民便握拳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手掌说到:“坏了!她不会又到河里了吧,她可别看不开沉河了。”
一名村民说着开始跑了起来,其他人也紧随其后,这时元昊连忙问到:“你们说的那条河在那?”
不过他的问题已经不需要回答了,因为他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满脸憔悴,死气沉沉的女人捧着一盆衣服朝他们走来。
玲玲大声的喊着,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看着走来的女人,都默默松了口气,显然阿蓉刚哭过不久,她泛红的眼角还留着泪光呢。
玲玲高兴的说着松了口气,她就像生怕阿蓉突然做傻事似得,挽住了对方的手臂,让自己随时都能拉住对方,也可能是她本来跟阿蓉的关系就很好,好的像是两姐妹,只是跟平常一样挽住了对方的手臂,与此同时周围的村民也都松了口气,他们七嘴八舌的询问着阿蓉去了那,还有人直接将自己担心的事说了出来:“你可把我们吓死了,我们还以为你真沉河了呢。”
“孩子没了再生一个嘛!反正你还年轻,还能生不是吗?”
“就是,就是,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别再挂在心上折磨自己了,这何必呢?”
然而他们没经历过自己的孩子刚出生没多久就失踪不见,更不知道阿蓉现在的心情,不过阿蓉也只能尴尬的笑着一次次回应着他们的话:“我不会的沉河里,你们说到对!我已经想开了,我不会再给大家填麻烦的。”
显然阿蓉很清楚所有人都害怕自己真沉到了村边的河流,都害怕自己的宝贵水源上飘着一具尸体,而玲玲也很清楚这群喋喋不休的村民在担心什么,她用力的抱住了阿蓉的手臂,开始加快脚步朝着阿蓉的家里走去:“蓉姐!我们回家去吧。”
说着,她看了一眼一旁的元昊:“他会帮我们把吃...”
她想说吃小孩的怪物,这是村里传的最凶的传闻,也是村里所有父母告诫自己家小孩不要离开家门,用的最多最有用的由头,但她不想再刺击到阿蓉了,她知道阿蓉已经很清楚自己的孩子多半是没了,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于是她连忙改口说到:“拐走小孩的东西找出来,他说了如果运气好,还可能把那些被拐走的小孩救回来。”
在听到元昊有可能将被拐走的小孩安全救回来,阿蓉立即就扭头看向元昊,目光也从原来的疲惫无神变得粽粽有神,那是重拾希望,是拽到了救命稻草的眼神。
“我就知道可以把他找回来,可所有人都跟我说,他已经死了,已经在那精怪的肚子里了。”
元昊很想摇头否认自己能将她的孩子救回来,想要告诉她自己甚至还没把委托应承下来,可玲玲却不给他任何机会,她拉着阿蓉用着几乎小跑的速度,朝着阿蓉家里走去,就像要甩掉那些跟在她们身边,七嘴八舌变着法重复着不要沉河的村民,同时她也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嗓音能盖过那些村民声音,让阿蓉只能听到她说的话:“蓉姐你跟我们说说那天发生了什么吧,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或者那天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然而玲玲根本不用特意提高自己的音量,在她说出元昊可能能找回自己被拐走的小孩后,阿蓉就不再留心听周围的村民在说什么,她一心只想着找回自己的孩子的事,她听能找回自己孩子的观点,除此以外的都被她无视了,随着木门被关上,村民那喋喋不休重复着同样内容的话也终于消失了,最少小声了很多,玲玲特意把门给锁起来,让那些屋外的村民只能待在外面,不让他们进到屋里,没得他们的话会让阿蓉心里不舒服。
她叹了口气,随意的找了个位置坐了下去,显然她经常来这,都已经把这当成自己家一样随意了,而阿蓉一进屋门就放下装着衣服的木盆,并连忙开口问到:“你真的可以救回我的孩子?”
元昊没有立即回答,他始终觉得自己不应该骗对方,他这么久以来的经验也在告诫他,别说谎,实话实说。他看了一眼玲玲,看到她连忙点头想让他把事应承下来,又看回满脸期待,重获生机的阿蓉,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知道该不该遵循过去的经验,随后阿蓉又连忙用衣袖擦了擦椅子:“抱歉!你瞧我,我一下就忘了要让客人坐下,坐,坐,坐这,我去给你倒茶。”
“不用了!不用给我倒茶了,你也坐吧,我已经在族长那喝得要跑茅房了。”
说着,阿蓉伸手指向了屋内,随后空气里短暂的沉默了一会,最后她终于意识到元昊只是在说客套话,不是真的要去茅房,她尴尬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坐了下来,并小声嘀咕到:“好吧,不喝茶。”
随后她又立即身体前倾看着元昊,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你真的可以救回我的孩子?”
玲玲再次朝元昊使眼色让他把事应承下来,但元昊已经决定实话实,他不能随意做出承诺,不能随意告诉别人,自己能办成这个,办成那个,尤其是这种明显不可能的事。
“我很抱歉!我可能,抱歉,我不可能把你的孩子救回来。”
一听到元昊道歉,阿蓉那像重获新生的神情又立即变得死气沉沉起来,就像是早已经心里有数,知道元昊会怎么回答,就等着被人盖棺定论似的,她不再期待的向前倾着身体,她无力的背靠着椅背,眼睛无神的垂下,可元昊没有就此停下来,他继续说到:“因为我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把小孩拐走的是什么,而族长跟我说的是山上的精怪,据我所知山上的精怪不会帮人类照顾孩子,它们把孩子拐走只为了...”
玲玲连忙大声喊着制止了元昊,而这时元昊也终于发现阿蓉眼角开始有眼泪在打转,马上就要沿着她的脸颊流下,与此同时玲玲向元昊投来了一个愤怒的眼神,意思就像是在说“你答应下来会死吗?你就不能安慰一下她,让她好受点。”
元昊叹了口气,无奈的说到:“我抱歉,我知道这是在揭你的伤疤,但你能不能告诉我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你离开家之后发生了什么,在那之前你有没有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或者在那之前几天你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也能跟我说。”
他本以为阿蓉会一言不发,可后者只沉默了一下会儿就开口说到:“那是一条蛇,是一条蛇,它肯定像人一样粗,能一口吞下一个小孩。”
她无力的说着,眼泪也开始不住的往下流,但她没有停下来,继续说着:“我知道你肯定不信我说的,你肯定跟其他人一样觉得我跟李大爷一样都疯了,但我知道那是一条蛇,我看过它留在地上的痕迹,我那天发现孩子不在,出去找时就看到了它留下的痕迹,在这之前我也发现过它留下的痕迹,它一定在我家附近很久了,从我的孩子开始哭闹它就一直在我家附近,我的孩子...他很乖的,从来都不会哭闹,自从有一天晚上他被什么东西吓到后,就开始哭闹,每天晚上他都会哭,又是连白天也一样,不管怎么哄都不行,它肯定一直在屋外徘徊,肯定是这样,在孩子哭闹的第二天我就在外面看到了它留下的痕迹,那就是蛇留下的痕迹,可我丈夫却说我只是太敏感了而已,也不让我跟其他人说,我知道他只是想保护我,怕我也跟李大爷一样被村里的人当成疯子,可我...”
说着,她指向了里屋:“我看过它,就在我的房间里,那天我的孩子又像平时一样开始哭闹,我就立马起来想哄一下,结果我看到它就在窗户那看着,虽然它一下子就不见,我叫醒了我丈夫出去找也找不到它,但我敢肯定,那是它,是一条大蛇,而且我时不时就能听到它吐信子的声音,尤其是在早上,太阳刚出来不久,我能在厨房那听到它吐信子的声音,可每次当我出门去找时,它都立即跑掉了。”
元昊嘀咕到,他起初也跟张原初一样觉得李大爷只是在说胡话,毕竟他的脑袋受过伤,可现在,他不觉阿蓉也在说胡话,她的脑袋没受过伤,也没必要胡说。
阿蓉疑惑的带着元昊和玲玲走进自己家的厨房,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家的厨房跟自己孩子被拐走有什么关系,而元昊也不知道,但当他走到阿蓉家的厨房,从后门走到房子后面的空地,并绕着阿蓉家走了一圈,看到包围着阿蓉家的树丛,和厨房后面开辟出来的空地后,他得出了结论。
玲玲好奇的问到,而这时元昊已经离开了阿蓉家,临走时告诉她:拐走她孩子的很可能就是她认为的那样,是一条蛇,但他也如实的说出自己不敢确定,要去找到那个声称自己看过掳走孩子的精怪的李大爷。只是他觉得已经八九不离十,就是一条成精的蛇在村里四处胡闹,可他想不明白蛇为什么要跑到村里为难村民,具他所知蛇不喜欢往人类聚集的地方跑,它们喜欢在山上,在没人的地方自顾自的快活,可能他还真要找到那个李大爷才能弄明白这些,不过他决定等到明天再去找他,这么说现在的时间已经不早了,他还没有落脚的地方,他得先找个地方落脚。
“她家附近都是树丛和灌木,只有厨房后面的空地比较空旷,有阳光直接照射到。”
“蛇每天早上都需要晒太阳,不然它们就会身体僵硬迟缓。”
这时先前那看似被遗弃房子再次出现在元昊眼前,他找到了落脚点了,他径直走向虚掩的屋门,赶在玲玲告诉他,这房子早已经被遗弃之前推开了屋门,潮湿的霉味顿时就从屋里涌出,让玲玲不得不捂住了口鼻,着气味太难闻了,她发誓自己除了问到了霉味,还闻到了一股恶臭,那绝对是某只死在了角落里的老鼠散发出来的气味,然而就算她已经第一时间捂住了口鼻,可空气里的飘荡的灰尘还是让她咳嗽,打喷嚏,眼泪也开始在眼眶里打转,至于元昊,他打量着已经破败不堪的房子,毫无疑问这就是一处不错的落脚点,比树下和路边好太多了,最少头上有片瓦,周围有几堵墙,虽然它们都漏风,但总比没有的好嘛。
元昊二话没说就立即开始收拾房子,在屋外折了节树枝,将地上的杂物和垃圾扫到一边,为自己腾出一片空地,让自己能躺下休息,把已经掉在地上的窗户捡起来,试着把它们放回原来的地方,在被自己扫的角落里的垃圾里翻出又用的东西,把能那来烧的东西扔到房子的中央,稻草,缺胳膊少腿的桌椅,被遗弃的鸟窝,腐烂的窗户和不知道打那来的旧衣服,他连去找柴火的功夫都省了,当然玲玲也出了一份力,不然元昊肯定要弄到天黑才能把房子收拾出来,而且她还有意外收获,她找到了自己前些时间不见了的衣服,她短暂的想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一栋被遗弃房子里,最后她也只能归咎于风把她的衣服带走了,又把她的衣服扔到这房子里。
玲玲确实是该回去了,天已经开始暗下来了,她再不回去,天就要全黑了,她点了点头跟在元昊身后走出了房子,朝着自己家走去,老实说她根本不需要他送自己回去,她不怕黑,也认得路,她当然认得路,她从小在这长得,也不止一次天快黑了才往自己家跑去,在那精怪开始祸害村子后她也少跑去阿蓉家,去找阿蓉,也去找自己其他的朋友聊天,她现在只不过是想再跟元昊多待一会儿而已,他完全勾起了她的兴趣,她觉得他比村里的那些男的顺眼的多,也更有趣,她觉得他肯定有很多奇怪有趣经历,她觉得要是他愿意讲,她会彻夜不眠的在一旁听着。
“我一般会建议去找专业人士,那些捕蛇人,不过这次我想跟你爷爷聊聊,他晚上有空吗?”
“有空,他肯定有空,他晚上除了坐在自己的躺椅上打瞌睡就没其他事可以做了。”
玲玲高兴的加快了脚步,她想着或许自己有机会一展自己的手艺,说不定能在饭桌上听元昊讲一两个他经历过的怪事,然而她的期待落空了,在她被张原初训了一顿,然后跑去厨房做饭时,元昊和张原初很快就敲定了这场买卖,后者根本没想过留前者在自己家吃饭,他一敲定买卖就又借这要上厕所把元昊送走,而元昊也没想过要留下,当他回到自己的落脚点时,他已经简单的把肚子填饱,在回到小屋的这段路里他从自己随身行囊里拿出了肉干,一边吃一边走,心里想着等下要拿那扇眼看就要塌下来的门怎么办,是让它就这么敞着,还是拿些东西把它堵上。
突然元昊察觉到了奇怪的声响,那声响小的正常人根本察觉不到,而他长期独自旅行锻炼出来的警惕性,和他与生俱来的听力,让他捕捉到了这细微响动,他第一想法就是那条蛇又开始活动了,于是他闭上了眼睛,放空思维,把注意力都集中到听力上,让自己的能听得更远,也能听到更多,更细致的声音,这已经不是常人能做的事了,他能将自己注意力短暂的集中在都一种感官上,让自己能在短时时间能提升该感官,例如提升听力,让自己能捕捉到最细微的声音,让自己的眼睛能捕捉到飞来的箭矢,并让箭矢的飞行速度在自己眼睛里比原来慢上几倍,有的人把这称作神识,也有人把这称作超感,但元昊觉得这只是异于常人的感知而已,只要稍作训练就能办到。
他就是在日常锻炼时学来的,当然也不开他师傅的点拨,只不过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随口一说,就让自己的弟子学会了这个,在她想起还有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要教时,她惊讶的发现自己已经没什么能教了,而这能力现在已经几乎成了他赖以生存的技能,就像往常他发现潜伏在山里的野兽和歹人一样,他很快就分辨出那些是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那些是野狗的叫声,那些又是危险出现的前兆,能及时发现藏在眼睛看不到的角落里的危险。
至于这时,他暂时还没发现危险,他只听到了某间房子里的村民正喋喋不休的骂着自家孩子,某位村民正咕咚的往肚皮里灌黄汤,还将酒瓶打碎引来自己家妻子生气的咒骂声,某些家伙正偷偷摸摸在村里走动,正准备做些见不得光的事,还有某个女人在默默的哭,他记得这声音,这是阿蓉的声音。
他小声的嘀咕到,他知道自己孩子不见了肯定很痛苦,但他不知道究竟有多痛苦,他也希望自己能帮她,可他办不到,只能希望她能快点走出来,很快他又将注意力集中到听力上,这次他又听到了树叶的沙沙声,有个老人拄着拐杖的走路声,一个小孩快速逃跑的声音,接着又是沙沙声。
他疑惑的睁开眼睛看向出来小孩逃跑声的方向,然后紧闭双眼将所有精力都集中在小孩逃跑的声音上,把其他无关紧要的声音都排除在外,他不确定那沙沙就是跟着小孩身后,那可能只是他附近的树叶发出声音,也可能是那小孩现在就在树下奔跑,那些沙沙就是他踩在落叶上发出的声音。
元昊在心里想着,可他还是听到了沙沙声,显然那沙沙声不是小孩奔跑时发出的声音,很快他就听到那小孩站了起来继续奔跑,他跑的很快,以他来说已经很快了,他在拼尽全力的奔跑,可那沙沙声比她跑的更快,它在追着他,元昊猛地睁开了眼睛,连忙朝着朝着声音的方向跑去。
突然那小孩就像是知道有人正赶去帮助他似的改变了反向,朝着元昊这边跑来,然而他不可能知道元昊正在路上,他停了下来,躲了起来,躲到了某个元昊不知道的角落里,他不应该这么做,他就应该继续奔跑,继续发出响动,继续让元昊能追寻着声音找到他,而且他这么做无疑是在自杀,追寻着他的沙沙声依旧在响着,朝着他的方向逼近,要是追在他身后真一条能袭击小孩并让他们消失不见,以及吞下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吞下的巨蛇,用不了多久它就能找到他,让他也消失不见,只是显然那被巨蛇追赶着逃跑的小孩并不准备一直躲在角落里,等自己被找出来。
元昊重新听到了那小孩的脚步声,他有快速的奔跑起来,在这之前他还听到了一声一样的响动,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堆在墙角的柴堆被推倒,而那追赶着小孩的沙沙则在这异样的响声出现后停了下来,很明显小孩算计了那条蛇,用柴堆压住了那条蛇,不过仅仅一堆木柴很明显压不住那条蛇,很快它就从柴堆下面挣脱出来,而它也愤怒到了极点,元昊能听到它加快了步伐,那沙沙声已经快的马上就要追上那小孩,他时间不多了,必须快点了,不管是他还是小孩都要加快步伐了。
突然一声女孩的尖叫声刺中元昊的耳膜,他知道自己正在追寻的是一个女孩,一个女孩为什么会在大晚上独自跑出来?他想不明白,她居然在知道有掳走小孩的精怪在村里徘徊,还敢在夜里独自跑出来,想不明白为什么没有大人看着她,不让她跑出家门,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暂时不重要,重要的是紧着尖叫声发出的承重响声,那女孩摔倒了,沙沙声也停下来了,那条蛇已经得手了,而这时一栋房子却挡在了他的面前,房子不大,乡下的房子都不会大到那里去,可等到他绕过去那就太晚了,女孩早就被蛇咬到了,毒液已经进入到了女孩的身体里,她只能等死了,或者已经死了,被蛇勒断脖子。
好在元昊压根就没想过要沿着墙边绕过去,他凭借着自己先前奔跑的速度,踩在凹凸不平的墙壁上仅用了三步就翻上了屋顶,并保持这原有的速度继续奔跑,可能比先前还要快得多,在房子里村民只听到了一声较为冗长的噼啪声后,就听到了屋外又颗石头落到了地上,以及某人落到地上的声音,他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敢朝窗外看去,生怕自己只是看一眼也会惹来麻烦,他只知道自己屋外有个小女孩发出了叫声,只是他们已经知道那个女孩多半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巨蛇用力甩了几下被石头砸中的脑袋,它在月光下漂亮极了,通体雪白仿佛泛着一层淡淡的白色光晕,身上的鳞片就仿佛就是一片片羊脂玉,让它右边眼上的伤口格外明显,那伤口不深,刚留下不久,血液才刚开始缓慢的渗出,它愤怒的吐出了分叉的舌头,完全忽略了身后正逼近的元昊,它身体前倾猛地向前扑去,它现在一心只想要扑向眼前的女孩,用自己的獠牙刺穿女孩的脖颈,而女孩能做的就只能快速活动手脚,让自己能在地上爬的快点。
很快一道银弧出现在女孩眼前,她看到了那道银弧快速的斩断了巨蛇的脖颈,她看到了巨蛇的血盆大口在自己面对径直落到地上,看到巨蛇喷涌着鲜血的身体瘫软的倒下,她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她不是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她是被元昊吓到了,她看到了元昊挥剑的动作,看到他在挥剑前快速踏出的五步,那五步干净利落,还仿佛是在为他的剑蓄力,让他在踏出最后一步时能仿佛折断一根发丝一样将巨蛇斩断。
元昊连忙将剑上的血甩掉,把剑收回剑鞘里,他害怕自己的剑会吓到坐在地上的女孩,显然他多虑了,女孩一点也不害怕,就连看到落在自己身边的蛇头也没发出尖叫,更没有被吓的身体发抖,相反她好奇的看着还在流血的蛇头,又看向抽搐着的蛇身,她揉了揉眼睛,又把目光放到了蛇头上,然后她站了起来,绕着蛇头转了一圈,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蛇头,接着她又跑到蛇身旁,绕这蛇身转,就像在反复确定自己看到的究竟是不是真的,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元昊率先打破的两人间的沉默,他觉得女孩肯定是在找蛇身上的角,在想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是不是传说里的蛟,等到时机合适就能一跃成龙,然而女孩压根就没把眼前这条蛇跟蛟和龙联系起来,她一眼就认出这时一条蛇,她见过很多蛇,黑的,灰的,青的,带斑纹,头上有一点红色的她都看过,可这么大的个头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它不是比一般的蛇大些,而是大的太多太多了,都已经比一个大人的大腿还要粗了,她真正想确定的是元昊是不是跟她看的一样只一剑就将这跳巨蛇斩断。
女孩大声的说着跑到了元昊身边,漂亮的大眼睛眨巴着看着前者,就想正看着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似得。
“你好厉害,一下子就把它的头给砍了下来,你刚刚究竟做了什么?我就看到你从屋顶上跳下来,然后跑到它后面,之后我就只看到了一片白色,就一下它的头就掉下来了,你是不是只用了一剑就把它的头砍下来了?”
元昊点了点头,很明显女孩没有受伤,她给人的感觉就像天不怕,地不怕,就算天上的神仙来了也要被她洒一把沙子,到目前为止她的手里都还握着一把沙子呢,他有点不敢确定女孩即将是忘了自己手里还有一把沙,还是一直在警惕他,一看到他对自己不利就立即用沙子糊他一脸,
女孩疑惑的说着一脚踢在了蛇头上,像是在报仇,要让这追着自己跑了那么远的巨蛇付出代价,随后她看向元昊,踢完她又开始有点害怕这条蛇会突然活过来,来找她麻烦。
“它会不会突然活过来,然后长出一颗新脑袋?我听一些人说过蛇一活得的足够长,就会有八颗头,斩了一颗就又会长出另一块,要斩够八次才能把它杀死。”
女孩有点不相信元昊的话似得再次打量起已经被抱了起来的巨蛇,看着元昊拖着巨蛇离开,她连忙跟了上去,这时她终于想起自己的手里还拽着一把沙子,她松手让沙子回到地上,可是她还不放心,她快步跑到元昊的面前开始检查巨蛇身上的平整切口。
“要是它会长出新的脑袋,我还抱着它干什么了,为什么不立马放把火把它烧了?”
女孩看了元昊一眼觉得他说的在理,然后便又跑到了他身后,把拖在地上的蛇尾抬了起来。
元昊确实要带着这条蛇回去找张族长,去拿自己报酬,不过他不需要女孩帮自己,他一个人就行。
“但是你救了我,我就要帮你,我爸爸告诉我的,说里礼...”女孩想了一下:“上?礼尚...什么来着。”
女孩大声的说着用力提了一下怀里的蛇尾,显然只是巨蛇的蛇尾就已经超出了女孩能承受的范围了,她摇摇晃晃的走着,使出了吃奶的劲跟在元昊身后,脸都已经憋的通红了,可她依旧没能跟上元昊速度,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巨蛇对她来说太重了,对元昊来说又太轻了,他只需要单手就能轻松将巨蛇提起来,不过他也走不了多快,他害怕女孩会摔倒,每次感觉到从巨蛇那传来的拖拽感,他都会放缓脚步,或是短暂的停下来等等女孩。
“我爸爸说的做人一定要礼尚往来,特别是救命...那什么来着?”
“对!就是这个,救命之恩一定到要什么相报,不然晚上睡觉会做噩梦。”
元昊深吸了口气,不在纠结女孩帮忙的事,他知道就算自己再怎么说不用她帮助,她也会受尽全身力气,把拖在地上的蛇尾抬起来,于是他改变了话题,转而问到:“这么晚了,你不用回家?”
她强调到,而元昊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离家出走这事他也做过,而且不止一次,每次他都不会离开家太久,一般只在外面待半天,等到肚子饿了就屁颠屁颠的跑回家,最久的那次他也就在隔壁邻居家里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又闻着家里自己最爱吃的菜跑回家里了。
“不饿!我刚刚吃了烤地瓜,现在口袋里还有一个呢,我本想着明天当早餐的,要是你饿了,我就给你吧,救命之恩要涌泉相报。”
“是救命之恩定要涌泉相报,不过我不饿,你自己留着吧。”
元昊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女孩放下了蛇尾,他以为女孩终于搬累,也准备回家了,可他很快就看到女孩跑自己面前,并将自己的地瓜递给了元昊:“吃吧!还热着呢。”
说着,女孩踮起了脚跟将地瓜递到了元昊面前:“不用跟我客气,大不了我明天再去挖几个回来,我告诉你,村子外面有个地瓜地,我就是在那挖的,我还拔了那的草来烤地瓜呢。”
说着,女孩昂起了头,神气的将鼻尖指向了天上,不过她说的对,的确没多少人能抓的住她,就她只要摔到就会抓起一把沙子或者石头,想要抓她的人免不了要被她糊一脸。
“你家在哪?我先把你送回去,免得你又遇到什么危险。”
女孩鼓起脸颊跑回元昊身后,又把蛇尾抱了起来,然后重复到:“我不回去!我才不回去呢。”
“你是不是调皮捣蛋惹你妈妈生气了?我猜她肯定狠狠骂了你一顿。”
打骂孩子这太常见了,这年头兵荒马乱的,今天来了一伙当兵在上山打了一场,明天说不定就又来一伙山贼把村里把男人杀了,把年轻的女人带走,离开时随便一把火把这个村子都给烧了,没人有耐心去跟孩子讲道理,都在为活命夹着尾巴讨口吃的。
元昊扭头看了一眼女孩,女孩这时脸都红了,脸颊鼓得像含着水。
他开玩笑似得随口说到,他只是看着女孩鼓着脸有趣就试着逗她一下,结果歪打正着,女孩的表现证实了他的话。
看着女孩竭力否认自己尿床的样子,元昊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没有笑你,我只是好奇你都这么大了居然还尿床?”
“又不是我想尿床的,都怪我哥哥,他说晚上有长着很长牙齿,身上长满毛的怪物在家里走来走去,还会把小孩抓住吃掉,最重要的是他说那只怪物在吃掉小孩之前,还会折磨小孩,会挠痒,你敢信!那只怪物会一边挠痒一边把小孩吃掉,我最害怕挠痒了。”
女孩轻声应了一声,然后说到:“我有叫妈妈,可她说我已经长大了,要自己上茅房,不肯陪我去。”
女孩不满的冷哼了一声,与此同时元昊还感觉到了女孩用力跺了跺脚,不过她没有扔下怀里的蛇尾,也没有用力拉扯蛇尾故意给元昊添乱。
“告诉我你家在那,我带你回家后,再自己扛着蛇走。”
女孩还是什么也没说,她现在正生闷气呢,不想跟元昊说话,元昊心想:你不想说话,那就算了,反正就你这种只有几岁大的小孩根本跑不远,等去到张原初家就能打听到你家在那。可说来奇怪,乌溪村不大,虽然也说不上小,但只要半个时辰能从村头走到村尾,就算是拄着拐杖的老人也只需要一个时辰就能走完全程,可从元昊寻着女孩的声音去找她,到他砍下蛇头,再到现在居然每到又任何人来找女孩。
突然元昊猛地停下了脚步,女孩也一头撞在了他身上,手里的蛇尾随即从她手里滑落,她揉着自己的鼻子从前者身后探出脑袋,她疑惑的看向元昊,随后又好奇看向他目光的方向,看向路边摇晃着的树丛,她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被她和元昊搬运着的这条巨蛇还有同伴,它来寻仇了,正准备张着血盆大口从树丛后面冲出。不过她一点也不害怕,她只是在为怎么将两条巨蛇搬走而苦恼,因为她觉得元昊绝对能轻松将它斩成两半,就像现在已经从她手里滑落到地上的巨蛇一样,只需要一剑就完事了。
然而元昊打从一开始就不准备拔剑出鞘,因为蛇普遍喜欢独来独往,只有只少个例才会成双成对,一青一白一起出现,随着树丛的摇晃越来越激烈,一只张兮兮粗又粗糙的手从树丛里伸了出来,接着是一根竹竿,一张布满皱纹面,最后是一把固定在竹竿上的柴刀,老人弯腰驼背的从树丛里走了出来,他疑惑的看向元昊,他已经有段时间没看到生面孔了,可他很快就被对方手里拿着的东西吸引住了,一条巨蛇,他先是瞪大了眼睛仔细观察对方的手里巨蛇,这蛇可比他想象中的要大,随后她连忙走到元昊面前,而后者也从老人头上凹了的那块地方,认出他就是那个头上挨了一下的李大爷。
事实就摆在眼前,老人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毕竟像这样的巨蛇别说是把它杀了,就算想要把它抬起来也得要几个人,显然老人是忽略了还躲在元昊身后的女孩,她对老人的印象并不怎么好,他看起来邋里邋遢的,鼻子下拖着鼻涕,满嘴烂牙还散发着一股臭味,最重要的是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老人了,在她第一次见到这老人时,他可是恶狠狠的把她赶走了。
“对,就是他杀的,他只要一剑就将蛇的脑袋砍下来了。”
女孩大声的冲着老人喊道,就仿佛是在说这条蛇是她杀掉的一样,要是她能从元昊身后出来,不躲在他身后,只露出个脑袋出来话,老人肯定不敢小看她,甚至还会为自己刚刚对她恶言相向,将她赶走感到后悔,最少事后她是怎么认为的。
老人瞪着眼睛俯下了身,看着女孩,看的女孩把头也缩到了元昊身后,不过她很快又探出了脑袋,这次她探出看了半边脸,用一只眼睛看着老人,而老人这时已经不再瞪着眼睛看向女孩,他的表情缓和的许多,虽然在女孩看来他的那张脸还是那么可怕,或许老人的那张脸本来就是那么不讨小孩喜欢,本来就一脸严肃,元昊注意到了老人脸上不易察觉变化,他松了口气。
“我就不应该把你赶走,我应该那根绳子把你绑起来,然后把你拎起来,免得你到处跑。”
元昊第一个就想到了躲在自己身后的女孩,而老人明显不是冲着女孩来的,他朝着地上吐了口痰说到:“她?我找她做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就从老人的目光那得知,他是冲着自己手里的巨蛇来的。
说着,老人又看向了探出半颗脑袋女孩,随即女孩便将自己半截身子都探了出来,大声的强调到:“我不笨,我一点也不笨。”
说完,老人咯咯的笑着看向了元昊,把女孩的反驳完全忽略,他现在更关心死在元昊手上的蛇,他想知道它是怎么死的,想知道他究竟用了什么法子。
老人看向了女孩,他依旧不愿意相信女孩说的话,他不相信元昊居然能一剑就将巨蛇的脑袋砍了下来,至于女孩,她这时已经不再躲在元昊身后,她昂起头,鼻子指向了月亮,就像是元昊刚刚说的话证实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事实,她一点也不笨。
看到元昊点头,老人决定依靠自己的眼睛去看,去确认他们有没有说谎,而老人最后不得不承认他们说的就是真的,元昊真的只用了一剑就让祸害了村子那么久的蛇,脑袋落地,脑袋和蛇身的缺口平整的就像一面镜子,而除了这个伤口,他找不到第二个伤口。
老人感叹这开始打量起元昊,在他看来这个看着像地主家公子的家伙不像是有那么大能耐的人,反倒是有败家的能耐,而且很大,不管怎样事实就摆在眼前,老人没再多说什么,走到了元昊身后,一把抱起了拖在地上的蛇尾,然后咒骂这抱怨到:
老人看着女孩鼓起的腮帮说到,没人知道他究竟是在对女孩声称自己不蠢,还是对她说的他们不需要帮助做出回应,亦或是两者都有,他没再搭理女孩,转而冲着元昊说到:“走吧,小伙子,我猜你肯定是要到张原初家对吧。”
元昊笑了笑不作回应,毕竟答案已经显而易见,除了张原初,就没人舍得出这个前来请他收拾村里祸害了,而且老人说到也不是问题。
女孩大声的说着,伸手就像从老人手里躲过蛇尾,然而这只是徒劳而已,她可抢不过老人,还被来用身体推开。
“去,去,一边去!就你这小家伙还想帮忙?你不拖后腿就很好了。”
女孩毫不退让的喊到,拽着的拳头就像随时都会被她抡出去,不过她没有这么做,而是看向元昊,脸上已经露出受委屈的样子。
元昊撇了女孩一眼没有立即做出回答,随即老人被咯咯笑了起来,仿佛是在嘲笑女孩,女孩则开始鼓着着脸颊,吸起鼻子,眼角也开始泛红,可很快她又笑了起来,因为元昊说到:“没有,你没有拖后腿。”
顿时老人的笑声便戛然而止,看着女孩那在向他示威的眼神和昂起的下巴,他撇了撇嘴,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就像是自己在一场比试里输了一样,他不想看到女孩再昂起下巴了,不想看到她像是胜利者一样看着自己,他决定要杀杀她的威风,他将自己绑着镰刀的竹竿扔给了女孩,他故意使了点劲,也故意朝别的方向扔,他想要看到女孩扑空的狼狈样子。
女孩条件反射般伸手扑向竹竿,可结果她直接迎面撞在竹竿上,鼻子被撞的通红,她一只手抓住了竹竿,另一只手则揉起了自己的鼻子,她恶狠狠的看着老人,心里对老人的印象又差了不少,至于老人嘛,他就像是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一样咯咯大笑着,就差原地蹦起来,元昊扭头看着这景象不由得摇了摇头,然后问到:“老人家你认识她吗?知道她住在那里吗?”
老人不假思索的说到,而元昊的举动就已经向老人说明了答案。
沉重的敲门声从元昊手下传出,显然张原初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元昊使劲拍了好一会儿,门内也没有任何应答,就在他准备放弃,准备先把巨蛇带回自己落脚的废弃小屋里,等明天再来时,门内传来了老人不耐烦的声音:
“来啦,来啦,咚咚,大晚上,催命似得,就不能再等会儿吗?”
他抱怨着来到门前,但他没有第一时间开没,而是冲着门外大声喊道:
老人依旧没有要开门的意思,他在门后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考虑究竟要不要给元昊开门似得,最后他还是决定不开门,他还不信任他呢,还不知道他究竟是侠还是匪。
元昊再次大声喊道,这时门内又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元昊认得那声音,那是玲玲的声音,她也来到了门后,她小声的向她爷爷问到:
很明显玲玲不准备乖乖听话,她已经不小了,比她大两岁的阿蓉都已经有孩子了,元昊无奈的深吸了口气,这已经很明显了,不管他再怎么朝着门里喊,不管他说什么,张原初都不会开门,只可惜...他看向了于倩,心想着她今晚多半也要跟自己一起在废弃小屋里睡一晚了,不过在他身后的李大爷却一下子来了脾气,他用力的踢着门,大声的嚷嚷着,一副他今晚就得进张原初的家门,他进不了门,门里的人就别想睡觉的样子。
李大爷话音刚落,门里的张原初就立马麻溜的开门,锁链哐哐的砸到地上,刺耳的吱呀声伴随着门缓缓的打开,而李大爷这时就真变得的像个大爷似得站在门前,他叉着腰,抿着嘴唇恶狠狠的看着打开的门,看起来就仿佛准备好好训一下没有第一时间给他开门的张原初。
说着,张原初便连忙将李大爷请进了屋里,还接过了他手里的蛇尾,只是他没将蛇尾拿在手里多久,便顺手将蛇尾扔到了地上,与此同时玲玲正好奇的看着元昊手里的巨蛇,这条蛇太漂亮了,她默默的在心里想着它会不会是某个仙人的宠物,她不觉得在山里天生地养野蛇能长出这么漂亮的鳞片,就像是一片片精心打磨,抛光过的玉石,而且还是上好的玉石。同时她也倒吸了口凉气,当然这有一部分归功于这条巨蛇,毕竟它太可怕了,可除了它让她倒吸口凉气以外还有他。
她听过许多故事,像赤手空拳将一只老虎打死,用箭把天上多余的太阳射下来,这些在她看来不是被夸大其词就是神话,可她从来没想过居然有人能做到这些,最少在她看来元昊应该能赤手空拳打死一只老虎,她不觉得收拾一条比她大腿还要粗一倍有多的巨蛇会比收拾一只老虎轻松。
很快她就不再盯着巨蛇看了,因为她注意到了跟元昊身后的女孩,随即脸上露出了些许一闪而过遗憾神情,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感觉女孩的妈妈肯定很漂亮吧,随后她又注意到了元昊投来的目光,她发现他在问:李大爷和她爷爷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她爷爷看起来就像是在侍侯大爷是的。
“我爷爷经常说:自己的命是李大爷给的,要不是他年轻时李大爷用脑袋帮他挨了那一下,说不定他早已经死了。”
话音刚落她又看向了紧紧跟在元昊身后的女孩,她本以为女孩是被元昊手里的巨蛇吓到了,想着等下得给她弄杯糖水压压惊:“被吓到了?”
看到玲玲指了指巨蛇,女孩立即反驳到:“我没有被吓到,我不怕它。”
显然玲玲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话,换做是她看到它还活着,看到它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要是她在路上遇到它,她肯定会被它吓得双腿瘫软,可能还会吓晕过去,然而她不得不相信女孩说的话,因为元昊证实了女孩的话。
说着他便将蛇头抬了起来,让玲玲能看到巨蛇眼睛下面的伤口。
女孩坐在高脚凳上晃着双脚扭了一下身子,指向了一旁的躺椅,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躺椅,当然高脚椅也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在这之前她从没想过一张椅子居然会这么高,一张能躺在上面的椅子怎么也比一张正常坐着的椅子要更让她好奇,而且那张椅子看起来还油光滑亮的,像是走近些就能在椅子上看到自己的样子似得。
“不行,你这小鬼可别打它主意,它可是我托人从城里买回来的,就它,我就花了不少钱,还等了个大半年让人从南边运过来的,它可比你值钱多了。”
女孩撇了撇嘴,她不喜欢别人叫她小鬼,可她现在跟在意那张躺椅,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始终看着躺椅,她真的想要坐上去试试是怎么滋味,是不是坐着很舒服,比现在坐着的这张高脚椅,更比她家里的椅子舒服,她家里只有用路边捡到的烂木头胡乱钉成的椅子,这些椅子的四只脚几乎无一例外都不在一个水平上,她每次坐在椅子上活动身体,哪怕只是伸手去拿某样东西,她家的椅子都会摇晃起来,至于摇晃的幅度和方向,那就要看她活动身体的幅度了。
张原初狠狠的撇了女孩一眼,然后转过视线指向了被元昊放在门前的巨蛇:“这就是那条蛇?你刚刚杀的?就出去那一会就把它给杀了?”
显然他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老眼分花把一条小蛇当成一条能整个成年人缠起来的巨蛇,怀疑自己已经老的分不清楚时间了,把已经几天前的事当成发生不久,错以为元昊来跟自己谈价格还是不久前的事,然而他还没老眼分花,也没把时间弄混,元昊其实没用太久就把祸害的村子那么久的祸害收拾了,而这祸害比他想象中还要可怕。
答案显而易见,因为他只看到了一道平整的伤口将巨蛇一分二伤口,但他还是跟李大爷一样在看到这被一刀两段的巨蛇时都不敢相信着显而易见的答案。
他喃喃着走近了巨蛇:“这真叫人吃惊,别说一剑将它给砍了,就单单把它拖回来怎么也得要好几个小伙子才行。”
“不是他一个人,还有我呢,我也有出力,你可能没看到,可我一直帮他抱着尾巴。”
老人大声的嚷嚷起来,然后他看了玲玲一眼,示意她去看着那女孩,别再让她插嘴捣乱,可捣乱的不只有女孩一个,还有李大爷,他大声的笑着,指着女孩的鼻子说到:“你就是顶个屁用。”
随即女孩便嘟着嘴猛地看向李大爷,像是有什么话想说,只是玲玲及时将一块点心放到了女孩嘴巴,让女孩把要说的话跟点心一起咽到了肚里。
“六十就六十,我是老,但我不眼瞎,它可比大腿粗多咯。”
老热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巨蛇,看着那平整的伤口抿紧了嘴唇,他不舍得那六十交子,那不是一笔小钱,可别人事已经办了,而且还向他表明了自己的实力,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在心里想着:自己究竟请来了个什么家伙,那么轻松就收拾了这么一条巨蛇,绝对不是普通人,他要是想要耍横,别说是自家的大门了,就连成群的官差也不顶用。不过他最后还是拄着拐杖朝着里屋走去,他可不敢赖账,只是他得花上不少时间才能把钱放到元昊手上,他得好好数数,免得给多了,也好好好跟这笔钱道别,他已经没办法再把这笔钱赚回来了,他真后悔当时小看了元昊,想着他多半会死在被他断定成蛇的精怪手上,不然就是跟精怪斗个两败俱伤,最后他们的精心治疗下一命呜呼。
就在老人朝着里屋走去时,女孩那双漂亮的眼睛始终跟着老人,看着老人从自己的视野里消失,她立即就从高脚椅上下来,跑到了躺椅旁直接坐了上去,当然玲玲有试着拦住她,只不过女孩跑起来就像只兔子,她根本拦不住,只能试图让女孩从张原初的宝贝躺椅上下来。她今天已经被自己爷爷训了一顿,也被他拿着拐杖狠狠抽了好几下,到现在她的脚和后背都还在疼呢,她不想再被训一顿,也不想再挨一顿抽。
与此同时元昊没留意到已经焦头烂额的玲玲,他想到了李大爷说过自己大晚上出来是来找巨蛇的茬的,他很好奇老人究竟想要用什么办法来对付这条巨蛇,毕竟他都已经这么老了,背都弯,手脚看起来都不怎么利索。
“老人家,你说你在找那条蛇,我很好奇你找到它之后准备拿他怎么办,要杀了它?”
老人一脸坏笑的问到,活像个小孩,像是想要卖关子,而元昊知道知道该怎么哄小孩,他没少跟孩子打交代,他接过的委托里有不少都是从小孩嘴里问到些许有用的信息,而大人往往都因为某些不能说,不敢说的原因,某些难言之隐,不愿意说实话或是说出详情,他知道有时比起点心和一些好玩的小玩意,一副讨好且满是好奇的表情,和一点耐心更有用,他连忙点头,眼睛看着老人,看着就像正非常期待着对方告诉自己答案,老人则继续坏笑着,丝毫没有要告诉元昊答案,不敢元昊知道他一定会说的。
话音刚落,老人便咯咯的笑了起来,然后摆出一副勉为其难的表情说到:“我早就已经设好了陷阱,只要它踩到陷阱上,我就用我的镰刀像割麦子一样,把他的脑袋割下来。”
突然女孩的声音横叉进元昊和老人的对话里,这时她正从躺椅的靠背后面探出头,显然她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我可没在吹牛,我知道它会从后山上下来,会经过后山的那块地,我早就已经在那弄好了陷阱,只要它踩上去就会被我的网网住,只要它挣扎,网上的鱼钩就会勾住它的皮,它会在网里皮开肉绽,可就是你这挖地瓜的小偷,你把我的陷阱都触发了,让那跳蛇跑到了村里。”
“你那些陷阱根本没用,我只要一根树枝,你的陷阱都没用了。”
女孩得意的说到,鼻子都指向了天花板,仿佛就是在说一件十分不得了的功绩似得,对元昊来说一个小女孩能用一根树枝瘫痪了老人精心设置的陷阱确实是将了不起的事,虽然这里面有多少是出于运气的因素,有多少又是女孩靠自己想办法办到的,还有待商榷,不过她的话着实是把老人气的不行,他满脸通红的大声说到:
“这都怪你,是你坏了我的好事,我的陷阱绝对能抓住它,要不是你,它早被我用镰刀把脑袋砍下来了。”
“说起来,老人家你是怎么知道那是一条蛇的?我听张原初说,你早就说过拐走村里小孩的是一条蛇,你是不是之前看过它?”
看着老人那满脸通红的样子,元昊连忙转移开了话题,免得老人会被女孩气得躺到了地上,而老人则像是在跟女孩攀比着什么似得扬了扬眉毛,笑着看了女孩一眼,让女孩像是遭到了某种挫败似得抿紧了嘴唇,元昊实在想不明白他们究竟在较什么劲,很明显玲玲也是一头雾水,可她从来没看过像今天这样李大爷,她感觉他...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说那是开朗,比以往都开朗。
“我早就警告过他是一条蛇,一条很大的蛇,我也警告过村里的其他人,可他们没人相信我的话,我知道他们都把我当成傻子,有人把我当成了疯子,把我说的话当成了疯话,还有些小孩见到我就在那咯咯的笑个不停,就像看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得,现在好了,我看谁才是对的,谁才是那个大蠢蛋!”
说着,老人便在椅子上挪动了几下身体,像是终于扬眉吐气似得直起了腰。
“我不仅知道村里的祸害是条蛇,还知道它为什么要跑到村里。”
这毫无疑问至关重要,不管是元昊还是玲玲都不知不觉间伸长了脖子,想要知道答案,它解释了一条在山里快活了上百年的巨蛇为什么要扔下自己的地盘,跑到人类的村子里,还要吃力不讨好的一次次拐走村里的小孩。
“因为村里的那些真正的祸害,那些整天游手好闲的臭小子们,是他们先去招惹它的,我在山上在果子时不止一次见过它,它一次也没有对我露出过牙齿,每次它都只是吐吐舌头,然后扭头离开,多亏了它,我们都山上去才不会遇到狼,就连熊看了它,也只会扭头逃走,可那群臭小子居然把别人的窝掀了,我警告过它们,我告诉它们会遭报应的,我说:你们最好把蛋都放回去,然后用土埋回去。可他们根本不把我当回事,还直接在掀开的窝上面架火,说要尝尝这蛋的滋味,结果报应来了,只是可怜了那些连话都还不会说的娃娃和那些当妈的,那几个祸害连一根汗毛都没事,它根本不知道是谁掀了它的窝,只想让我们也尝尝没了孩子究竟是怎么滋味。”
顿时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女孩也把嘴巴闭上了,她虽然年纪小,但她听得懂老人说的话,知道现在应该保持沉默,很快张原初便从里屋走了出来,他丝毫没有察觉到周围沉重的空气,对于他来说现在没什么比他手里的那袋钱更沉重了,这可是足足六十交子呢,他一副像是在自己身形割下一块肉似得的表情将整袋钱放到了元昊旁的茶几,然后说到:
元昊本应该拿着钱就离开的,不过他还有事情要做,他还要把女孩送回家,为此他还要在张原初家里待上一会儿,他看向了女孩说到:“我想问一下,你认识她吗?她今晚差点就死在了那条蛇的嘴里,我想把她送回家。”
这时张原初终于发现女孩跑到了他的躺椅上,他随即举起了拐杖恶狠狠的朝着女孩走去,做出一副要抽她的样子,并大声嚷到:“快从我的躺椅上下来,别用里那双脏爪子碰它,你这个臭小鬼!”
当然老人并不是真的想要抽女孩,他只想吓吓她,看到她朝自己做了个鬼脸,从自己的躺椅上下来,他便不再举着拐杖。
女孩大声的说着跑到了元昊身边,在她看来只要又元昊在谁都别想抽她,那条蛇就是最好范例。
女孩大声的说,依旧躲在元昊身边,而老人已经不再看那女孩了:“我们这没有姓于的人家,据我所知隔壁村也没有,可能她是逃荒的队伍里走丢了的吧。”
突然河面的浮标被拽到河里,可手老人却不准备立即拉杆,把咬勾的鱼钓上来,他大声的笑着说到:
“还真就跟欣巧一个德性,真想不到她大后居然会完全反过来。”
说着他撇了一眼河面,这时浮标又飘在了河面,他现在不关心浮标,他关心元昊腰上的酒葫芦,眼睛停留在葫芦上不愿意离开,并咽起了咽口水,还伸舌头舔了舔嘴唇仔细回味残留在嘴唇上的酒香。
“还想喝?我也想不到,我再次跟她见面时,还以为只是名字凑巧一样而已。”
元昊摇着酒葫芦,把酒葫芦摇的哗哗作响,老人丝毫不掩盖自己的想法连忙点头,就像他之前说的一样,没人能拒绝于倩酿的酒。
说完,元昊就将自己的酒葫芦扔给了老人,而老人刚接到葫芦的就迫不及待打开葫芦,往喉咙里灌酒。
老人打了一个酒嗝,脸又红了不少,可他没有一口答应元昊,他还没被酒冲昏了头,看着自己竹篮里的那几条大鱼,他犹豫的问到:
“于倩说今天有客人来,还说思妤她们两口子今天回来,让准备给她们弄几条鱼。”
老人举着葫芦不离口,生怕下一秒葫芦就会被抢回去,而元昊看了一眼老人,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放心吧,我不会把葫芦抢回来,我还有好几坛好酒呢,那都是上等货,思妤他们前段时间找到了几坛好酒,据说是陈年佳酿。”
“对!陈年佳酿,她们说为了这几坛酒,可花了不少功夫才拿到的,有不少人一掷千金,抢破了头都想尝一口,哪怕只是闻一下酒香也可以。”
老人吧嗒着嘴,看了一眼竹篮里的鱼想了一下,又看向了元昊,试探着问到:
“我能尝尝吗?你知道的,于倩酿的酒是好,但也不能总喝,终归是要尝尝外面的酒不是吗?稍微换换口味,也能对比一下嘛。”
元昊说着看向了老人的鱼,随即老人便把自己钓到的鱼都倒到了元昊的竹篓里,然后问到:
“鱼够吗?欣巧和思妤都喜欢吃鱼,还有那个客人,说不定她也喜欢吃鱼,还要再钓几条吗?”
说完,老人就将鱼钩收回,麻溜的将鱼饵勾到鱼钩上,然后把鱼钩甩出,接着他有忙不迭的改变了话题,他害怕元昊会改变主意。
“话说你六十交子就斩一条白色巨蛇,这买卖划的来?我去打点酒也就差不多这个数了,都不够我喝一晚上,虽然我得承认确实喝的有点多。”
“当时的世道比现在好上不少,最少当时比现在的仗打的少,六十交子省着用,还能用上一段时间。”
“是啊,世道越来越差了,还好我们这犄角旮旯还算太平,之后呢,于倩就这么缠上你了?”
“再跟我说说你在山里遇到的那两个美人呗,从头说起,我真好奇你是不是往身上涂满了秘药,总能招来漂亮的女孩。”
“那是发生在我们离开乌溪村后的第一个晚上,那天早上于倩还吵着要吃蛇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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