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在房间的地板上铺了好多张报纸,换上方便清理的纯白色棉质短裤背心,面对着巨大的落地镜。
她的个子并不算高,小麦色肌肤下微微隆起的肌肉紧致扎实,看起来像个矫健的猎豹。她仔细打量了一下镜子中的自己,接着视线停留在手里那把银色的金属剪刀上,锋利的刀刃正闪闪发光。
她慢慢把剪刀举到光滑的脖颈处,左右比划着什么,冰凉的刀刃不小心在脖子上贴了一下,她被冷得缩了缩脖子。没过一会,似乎是熟悉了剪刀的温度,她的神色不再变化,剪刀的刀刃也一寸寸往上移动,直到耳垂下方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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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都不晓得要往屋里走还在外面玩泥巴糊脸上的大傻逼。”
莉兹臭着脸站在朱槿身后,手里拿着剪刀和梳子,身上系着围裙。前者乖乖地坐在落地镜前的凳子上,脖子上套着一圈用塑料桌布改造而成的围脖,看起来有点像伊丽莎白圈。
“莉兹,不然你帮我把眉毛也剃掉吧,然后我去纹个新的。”
“可是这个眉毛又粗又短,我皮肤又黑,看起来很像哈士奇。”
“问题不大,你保持这个不太聪明的狗狗样子就好,看上去蛮可爱的。”
莉兹咔嚓咔嚓挥舞剪刀,像一个技艺高超的园丁,有条不紊地修剪着眼前的乱发,碎发掉在报纸上,发出啪飒啪飒的声音。
过了一会,园丁满意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园艺作品,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可以了,自己看看。”
说着莉兹放下剪刀,在朱槿身后端起一面镜子,让她能看清楚自己的后脑勺。刚刚还被自己剪得深一块浅一块的头发此时变得规规矩矩层次分明,蓬松地搭在脑后,靠近脖子处最糟糕的一小段已经被铲青,摸起来毛绒绒地又有点扎手,脸颊旁边幸存的头发一边打着微卷垂到下巴的高度,另外一边则被撩到了耳后。
“谢谢你莉兹!我本来已经做好剃光头等新头发长出来的准备了。”朱槿用力地抖了抖头上的碎发,就像落水的大型犬,莉兹嫌弃地躲到一边去。
“既然要剪的话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叫我来?坑坑洼洼的像杂草一样难搞死了。”
莉兹叹了口气,决定不再和这个蠢货争辩,她随手用围裙擦了擦手上的剪刀,把剪刀放回朱槿的书桌上。
窗外的银杏树刚刚开始萌动抽芽,树荫里透出的光斑打在桌面上,影影绰绰的光影正好投在了角落立着的玻璃相框上。
照片里,矮小的老太太昂着头坐在椅子上,一脸不太高兴的表情,布满皱纹的额头上有着和外孙女一模一样的花白豆豆眉。她身前小小的朱槿笑得一脸阳光灿烂的样子,他们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一脸严肃的中年男人。
莉兹看着照片出神地想着什么,一旁的朱槿则正从满地的头发里捡出结实绵长的部分,开始编一根四股的绳子。
“没定,昨天刚刚才把骨灰从殡仪馆领回来。计算机研究所的很多大人物都来慰问了,不过我都不认识。父亲向军务部请了一周的假来接待他们,还没抽出时间安排别的。不过婆婆生前说过:‘烦死了,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就行,或者撒到江里算了!’”
朱槿把摔倒的在地上莉兹扶起来,莉兹这个人平衡感其实很差,平地都能摔一跤。明明有乌萨斯血统却没有一点战斗民族的运动天赋。
扶着莉兹坐下,朱槿把婆婆的骨灰盒捧起来放在桌上,把刚刚用头发编好的绳子缠在骨灰盒上。
“没办法嘛,放到别的容易被看到的地方也不太好,不然你说放哪里。”
就在莉兹再一次被朱槿的思维带偏,正准备思考还能放哪里的时候,突然楼下传来了一阵大力又急促的敲门声,女孩们对视一眼,赶紧放下盒子,跑到外厅去。
门外是一位穿着军装的高大男子,手里拿着一封厚厚的挂号信,有些疑惑地看着两位年龄相仿的少女。
朱槿伸出手想去接那个信封,男子却丝毫没有要给她的意思,反而直接从信封里抽出了一页什么东西,大声念起来。
“朱槿同志!你依照共和国兵役法规定,积极应征,光荣地被批准服现役。望你在2033年3月14日上午九点整于新蜀征兵办报道,前往北区边境加加林娜部队服役,特此告知!”
两个女孩傻乎乎地凑上去看那份入伍通知书,右下角的签名赫然是朱槿婆婆的笔迹,却签着朱槿父亲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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