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科幻丨雪国的加加林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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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来自《冰汽时代》
不到20平的房间正中，一个小女孩躺在形似手术椅的设备上，她头上戴着一顶完全遮盖面部的硕大头盔，看不见样貌，但看身形不过十来岁的年纪。
女孩头盔上繁杂的线路连接着她身下的椅子，再通过椅子上整齐的电路排线连接到房间四周的监控和其他设备上。另一个穿着军装的女人正坐在主机面前的扶手椅上，她眼窝深邃，颧骨突出，薄薄的嘴唇紧紧抿着，像是在想着什么让人头疼的事情。
嵌在墙壁里的主机不断闪烁着微弱的灯光，房间里除了散热器的嗡鸣声和的短促的滴答声之外再没有别的声音了。
“铃——铃————”
突然，刺耳的电铃声打破了房间里沉寂的空气，女人似乎被吓了一跳，随即很快回过神来。
“这里是加加林娜火箭发射基地，请讲。”她站起身，拿起挂在主机旁墙壁上的老式电话。
“喂喂，这里是蔻蔻，听得见吗中尉？”
“听得很清楚。”
“太好了！总算通了！修这破东西花了我两个多星期，我头都要冻掉了！哪个傻逼想的把电话线埋在冰原下面！”
“辛苦了蔻蔻，这个月给你多发一份补助。”
“好耶！爱你哟中尉！”
“注意你的言辞蔻蔻二等兵。”
“开个玩笑嘛！我马上回来了，外面冷死了——我希望晚饭有软软烂烂的土豆炖牛肉，加多多的肉桂。”
“今晚吃腌鱼。”
无视蔻蔻在电话另一边的哀嚎，中尉挂掉电话，走到女孩躺着的操作椅边，把一枚麦克风的接线插进椅子侧边的插槽。
“莉莉娅，监控图像正常吗？”中尉问道。
女孩的头盔上蓝光闪烁，从椅侧的扩音器里传来了毫无情感的AI合成音：“一切正常，狄瓦娜中尉，雪鹄们都在平稳运行，冰壶也在正常工作。另外叶莲娜准尉已经接到新兵了，预计一个小时之后到达基地，要给新人开个欢迎会吗？”
“还是算了吧……按照正常流程就好。”
“中尉，脸皮太薄。”
狄瓦娜中尉咳嗽了两声结束了这个话题。房间里的另一部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伸手接起来听了几句，刚刚舒展的表情又变得严肃起来，她语速飞快地回复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发生什么了中尉？”电子音再次响起，虽然是问句，但语气并没有什么起伏。
“通知蔻蔻，去车库准备工程车，矿洞出事了。”
狄瓦娜中尉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搭在扶手椅背上的军装外套，快步向房间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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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槿正沉迷在雪国壮阔的风景里，突然一声尖锐的警报声划破凛冽的寒风，与此同时，一架远看只有大雁一般大小的小型喷气机从脚下的基地位置升空，随后向西边飞去。
朱槿还没来得及发出疑问，站在一旁的叶莲娜已经拧开无线电，对着对讲机开始喊话。
“这里是叶莲娜，呼叫基地，呼叫基地。”
“基地收到，叶莲娜副队长，请回话。”对讲机那边传来了电子合成音。
“莉莉娅，发生什么事了？”
“矿场出事了，中尉一个人先去营救了，请你们原地待命，蔻蔻二等兵随后会去找你们。”
“矿场，又来？”叶莲娜有点惊讶地问道。
“没时间听解释了！先上车吧！”没等电子合成音回答，第三个声音接入了无线电。
话音刚落，离两人不远处的地面凸起一大块，积雪和泥土被打得四散纷飞，露出地面下混凝土构造的车辆入口，一辆巨大的雪地卡车鲁莽地从里面猛冲出来，随后带着刺耳的刹车声停在两人面前，哐当一声放下了厚重的金属尾板。
叶莲娜摇摇头，指挥朱槿把摩托车推上卡车车厢，两人刚刚固定好摩托，引擎就再次发动起来，朱槿一个没站稳向前方堆满杂物的箱子扑了过去，幸好经验丰富的叶莲娜早已扣上了安全带，还一把从后面拉住了朱槿，不至于让她在抵达任务现场之前就负伤。
“你好新人，我是蔻蔻。”
卡车司机背对着两人挥挥手，向朱槿打了个招呼，那是一位身材娇小的女兵，身上穿着和叶莲娜一样的青蓝色制服，只是戴着一顶硕大的飞行员头盔，蓬乱的棕色头发从头盔的缝隙里调皮地钻了出来。
“好久不见了蔻蔻，说说看详细情况。”叶莲娜问。
蔻蔻按下仪表盘上的一个按钮，卡车上的音响发出了咔哒一声通电的声音，随后刚刚那个电子合成音开始说话：“根据现场消息，事故发生在16小时之前，当时井下正在进行掘进作业，一条中段矿道突然塌方，坍塌的岩层堵塞了通路，现在里面的工人无法回程。矿场的工人用有线电话向基地求救，但一直没打通，直到不久之前。我们接到求救后，狄瓦娜中尉已经驾驶飞机前往了现场，飞机上运载的是之前基地储备的小型掘进机。”
“我们现在赶去是做什么？”
“我们把这个东西运过去。”
蔻蔻伸手扯掉身旁的盖布，露出固定在车厢内的三具小型机械。那是三架由金属和橡胶制成的外骨骼支架，关节补位安装着沾满油渍的液压管，看起来像是某种中古游戏里会出现的东西。
“T－51无动力单兵外骨骼，初代型号研发于32年前，坍塌的煤矿下布满煤灰和烟尘，可能还有瓦斯泄露，使用其他动力设备很容易造成爆炸，只能用它了。中尉一个人没办法操作掘进机，需要有人跟她配合。”合成电子音继续说明解释。
“所以我们要穿着这样的老古董下到矿井去玩命？”
“不是我们，是你们。”蔻蔻苦笑着摘下头盔回过头看了一眼叶莲娜，头盔下是一张圆圆的还长着一些雀斑的乌萨斯娃娃脸，只是此时可爱的娃娃脸上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看起来非常憔悴。
“大家的好伙伴蔻蔻已经不眠不休工作了20个小时了，半小时前我还在五十公里外的冰原上修破电线——这就是为什么矿工能打通基地的电话。现在我闭上眼睛，大概一秒就能睡着了。虽然很对不住刚来的新人，不过只能你们两个下去帮中尉了……哦，对了，新人，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朱槿。”停机了半天的朱槿突然被叫到，忙不迭地回答。
“听起来蛮好吃的。”蔻蔻给予了不明所以的回答，“朱槿，你在学校上过外骨骼实操课吗？”
“上过，但是没用过这么老的型号。”
“哈哈哈，上过就好，没关系的，核心骨架都是一样的。”蔻蔻说着吹了声口哨，用力踩了一脚油门，重装卡车又一次颠簸起来，不过这一次朱槿抓紧了扶手，没有滑倒。
“你们抓紧时间换装备吧，还有20分钟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