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奇幻丨婉淑与凝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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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随着人类科技的飞速发展，对人们来说，登月这事不再只是我们才能做到的事，人们越发频繁地登上月亮，我这月宫虽有法术保护还未被发现，但天庭的领导们还是害怕天界的存在总有一天会被发现，所以为了维持整个三界的秩序，不得不将我贬至人间提前退休。
谁能想到，我在月宫兢兢业业干了几千年，在退休的时候，就只分给了我一套三线城市郊区外的百十来平的小房子。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赐给了小玉人身，好让她随我一同下凡。领导们本是准备就让她以兔身陪我，多亏是靠着家姐走了点关系，才让上面改了主意。
走的时候是财务部主任赵公明赵主任和我们一起下的凡，他带着我们到了那套退休房的小区，我们坐着电梯到了20楼，赵公明拿出钥匙打开2003号房门，开门的瞬间，我和小玉面面相觑，然后又一起一脸哀怨地看着赵公明，我皱着眉吞吞吐吐地说道：“那个，赵主任，这，这怎么还是毛坯房呢？”
赵公明啧了一声：“啧，怎么？你不知道这两年房价涨得有多快么？你不知道这几年天地银行的汇率是多少么？你不知道给小玉兔一个真身要花多少钱么？”
“不是，但您赵主任好说歹说也是个财神爷，毛坯？不至于吧。”
“财神爷怎么了，赚的钱是赚进我的包里吗？爱住不住吧？”赵公明说完用力把门关上，拔出钥匙转身就准备走人。
“别别别，赵主任，我住我住。”
“哦？又要住啦？来把字签了，钥匙给你。注意哈，签完字之后，你就是一个凡人了，不再有法力，不再长生不老。”
“嗯。”我拿过镶着金边的退休合同，在上面签了字。签完字的瞬间，身子便开始有些发冷发软，小玉兔见势搀扶着我。
“好了，最后还要给你俩办人界的身份证，你俩准备叫个什么名字？”
“我就叫黛婉淑，小玉，你要叫什么名字？”
小玉兔皱着眉思索了一番，嘻嘻地笑了一下：“大人，我没读过书，大人来帮我想一个呗？”
“唔，那？就叫黛凝玉可好？”小玉兔眼睛一转，头一歪，一字字重复了一遍：“黛，凝，玉，嘿嘿，和大人一个姓。” 
“什么年代了，以后别叫我大人了。”
“那叫小姐？”
“啧，咱们以后姐妹相称。”我轻轻敲了敲凝玉的头，她吃痛抱住自己的头，向我吐了吐舌头。
“那就黛婉淑的黛凝玉，身份证七个工作日后会寄到你家里。”赵公明在本子上记上了名字，随后便下了楼。小玉看着眼前的毛坯房，慢慢低下了头，眼睛渐渐有些泛红。
“怎么啦？哎呀，没事，我们就先租个房子住下。”我安慰着小玉兔说道。
“大人，都怪我，都是因为在我的真身上花了不少钱，这才害得你的房子连个简装都没有。”说完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傻了不是，你一只小兔子能花多少钱？还有啊，刚刚都说了，以后咱们姐妹相称，请叫我姐姐。”说完又在朝着她脑袋来了一下，她捂着自己的头，看着我破涕为笑，但一个不小心，喷出一条长长的青色鼻涕。
“啊，你好恶心，离我远点。”我极度嫌弃地退后了几步，她手忙脚乱地将鼻涕往后一甩，谁知家姐羲和这时候正站在她身后，鼻涕不偏不倚地甩在了她衣服上。只见家姐额头上的青筋突起，一副修罗恶鬼的样子，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衣服上的鼻涕被瞬间蒸发殆尽。这小玉胆小如兔，哪见过姐姐这幅模样，磕巴磕巴嘴说了句：“羲.....羲和大人……”便吓晕了过去。
“姐姐，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的新房怎么样。”
“你就别嘲笑我了，我现在都不知道去哪。身上没几个钱了，原说存款还有几千亿的，谁知拿去给天地银行换，竟是论斤称的，一斤就几十块，几千亿资产就换了几千块钱。”
“我当时就让你别管这兔子，这换取真身花的钱，够你在人界这辈子无忧无虑的了。” 
我向姐姐嘘了一声：“别让她听见了，一会她又该自责了，好姐姐，你就帮我想想办法吧。”
姐姐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拿你没办法，走吧，我已经在附近给你租好了房子，你们俩就先住着，到时候你俩就好好找个工作攒钱装修吧。”
“嘿嘿，就知道好姐姐不会不管我。”
“走吧。”姐姐帮我推着行李箱，属于天界的东西不许我带下凡，所以我的行李箱里就只有寥寥几件衣服，我将昏迷的小玉背在背后，随着姐姐下了楼。
天色渐晚，街两旁的路灯亮了起来，我抬头看着天上皎洁的月亮，想着自己再也无法回到那呆了数千年的月宫了，一时间发了呆。忽然感觉到背上的小玉正微微颤抖着，背上似乎也渐渐被她的泪水打湿了，本想回头对她说些什么，想了想，继续默默地跟着姐姐向前走去。
二
虽是在天界退休了，但是却在人界里又过上了打工人的生活，我比较笨，什么都不会，只能在一家咖啡厅里打打杂。望舒大人，哦不，姐姐比较聪明，稍微学了学，便考上了中学的历史老师。这样的日子一晃就是几年，靠着这几年的积蓄，原来分配的毛坯房终于一点一点的装修好了，我们终于是搬回了属于我们自己的屋子，再也不用看房东脸色了。
说起来，自从姐姐在前年中秋遇到了这一世的秀英后，我便变得像是个电灯泡一样，姐姐常常和他约会到很晚才回家，看她们俩这般恩爱模样，我有些心生羡意。以前在月宫的时候，我就一兔子，只顾吃喝享乐，从未想过什么情情爱爱的事，不知是不是因为幻化为人的缘故，我似乎喜欢上了一个经常来我们咖啡厅的男孩。
他几乎每周三的晚上都会来我们咖啡厅点一杯咖啡，坐在固定的角落里拿出电脑敲敲打打，而在他走时，总是会帮忙把盘子端到前台。我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他这件事是在那个周三，那个周三的晚上他没有来，店里已经开始打烊了，而我却像失了魂一般看向门口，店长一脸坏笑的坐了过来，问我：“他今天好像没有来吼？”
“嗯。”我呆呆地回了一句，又发现哪里不对，瞬间脸红了起来，磕磕巴巴地向店长装傻。
“谁........谁没来？你...你说谁啊？我怎么都听不懂。”我心虚地看向店长，店长眯着眼像是把我看穿了一般。
“我说小王啊。”小王是我们店里的店员，今天本来他也有夜班。
“哦哦，嗐，小王啊，他不是今天和你请假了吗。”我松了口气。
“对啊，小王啊，不然呢？你以为我说的是那个每周三晚上都会来点一杯耶加雪啡，坐在固定角落里的那个男孩？”
我的心思被店长看穿，瞬间羞红了脸，蹲在柜台下，将脸埋在双臂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叮铃铃。”门口的风铃响动，表示有人进店了，我微微颤抖了一下，把耳朵竖得像我以前的耳朵一样高，只听见老板说：“对不起哈，我们现在打烊了。”
我立马从柜台下站了起来，大声地说：“没有！我们还没打烊！”果然是他，我心里一阵欣喜，却不想，我这突然出现，把他和店长吓了一跳，他呆呆地盯着我，我们俩的眼神不自觉地对视了一会，他突然笑了出来却又忍住了，我看着他模样，红着脸挠着头又小声地说了一句：“我们……快要打烊了。”
“哦？那这杯耶加雪啡你来做。反正我是打烊了。”店长坏坏地对我说，说完便准备要走，我急忙拉着店长到一旁。
“店长，你干什么啊？我不会啊，你帮帮我啊。”
“15g豆子，细砂糖颗粒，92度水温，三段式冲水，粉水比1比16，为师就只能帮你到这了，剩下的靠你自己了，钥匙给你，今天你来打烊，记得锁门哈。”说完把店里的钥匙丢给我，假装潇洒地背对着我挥了挥手，瞬间便消失在夜色里。
我无奈地回头朝着他尴尬一笑，只能硬着头皮给他下了单，转身便向放豆子的架子上搜寻耶加雪啡的豆子，但才意识到，最近店长为了显得店里更加高大上，特意把豆子都换了包装，上面全是英文，不是吧，这么搞我。
我只好一边祈祷着一边拿了一包最像耶加雪啡的豆子，正准备称豆，却听见他说：“额，不好意思，你拿的是西达摩。”
“耶？这……这是西达摩啊，啊哈哈哈，不好意思拿错了，应该是这个，嘿嘿嘿。”
“额，这个是瑰夏。”
“额，那这个？”
“这个是曼特宁…..”
“.........”
三
“小玉~我今天和秀卓吵架了~” 我一打开门就对小玉抱怨到，我把挎包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将秀卓送的玫瑰放到花瓶里，弯下腰将累人的高跟鞋换下，对着镜子将耳环摘下，看着镜中还化着精致妆容的自己，想起刚刚的争吵，深深地叹了口气。
“小玉~？”
小玉还没回来吗？这个点她应该下了晚班的啊。我走到客厅，只见小玉懒懒地趴在暖炉上，面色潮红，时不时点亮手机看一眼，然后一会叹气，一会咯咯咯地傻笑。我连忙走到她跟前，用手量了量她的额头，担心地问道：“小玉，你这不是复阳了吧？”小玉吓了一跳，从暖炉上起身来。
“啊，姐姐你回来了啊？”
“是啊，你还知道我回来了啊。”
“嘿嘿，我没注意，你不是和秀卓约会去了吗？”
“别提了，提起他来我就气，我跟你说啊……他真是过分，我们今天不是去看《流浪地球2》吗？小玉？小玉？” 只见她看着手机在一个劲的傻笑，这姑娘今天不对劲，我一把抽起她的手机，她慌忙要抢。
“姐，还我，快还我。”我一边拦住她，一边看她手机，只见一位被她备注为耶加雪啡的男生正问她要不要去看《流浪地球2》，我慢慢转过头看向小玉。
“黛！凝！玉！这谁啊这是？你俩什么关系老实交代！”
“没，没什么关系，就是一普通朋友。” 她跳起来一把抢回手机，假装若无其事地说。
“普通朋友个鬼叻！你头上粉红泡泡都快飘上天了，快说，怎么认识的，长什么样，多高，做什么工作的！”
“哎呀，就咖啡厅的一个顾客而已啦。”
“糊涂啊，小玉，你听姐一句劝，约你去看《流浪地球2》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男人。”
“为什么啊？”
“他们在电影里把月亮炸了，然后秀卓还搁那拍手称赞道炸得好啊，气死我了，看我生气他还问我气什么，一路上跟我一顿理论，气死我了。”
“……”
小玉听到电影里把月球炸了，默默地对着手机发了一句语音：“要不，我们去看《满江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