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鹿角就耸立在花田里,她屈身躺在一片灰烬里,绿玉色的鳞片则散在她的另一边。一张偏大的西服铺在她的身上。我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没有理我。天冷的厉害,连那些雾之湖的偷渡妖精也看不到。可能就是这鬼天气,才敢让她把这片花田给烧了。
我插在裤兜里的手反复搓揉着烟包,扁的就跟一张纸一样,抽不出来一根香烟。我应该很生气才对,因为拥有这么一片花田,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但它现在被烧成了灰,而主犯她就躺在这儿。
我走到她的跟前。她在思考,没有出声。花田下接着的密斯河里,几块儿浮冰正在上下游动,这让我想起了茵特酒吧的盛冰威士忌。
一阵硕大的冷风吹过,把她身上的西服吹飞。那带着血迹的西服冲向空中,然后失足掉进河里,跟着浮冰一起漂动。我低头看她,突然明白了她沉默的真正原因。
我蹲下身翻过她的身子,掰断的鹿角被她一手插进了心脏。我强迫自己在好好确认一边,蓝色调的衬衣和裙子,像是华人街淘来的小布鞋,只有她才会这么土。
我想给旧地狱的那帮人报警,可我知道,就算是让月之民的那帮法医来鉴定,这也一定是一场纵火之后精神失常的自杀。因为我知道,就算是她也知道,这是一场自杀,是一场一定会被他人视为自杀的谋杀。
“我一直想把她给忘了,就是认识吉吊的事儿。所以在那之后,我每天都泡在茵特酒吧里,醉醺醺地,试图用酒精杀死自己。”
她很识趣,给前台押上了一张钞票。很快,我的酒杯就又满上了。
“汉娜小姐。”我说。“我劝你还是别再问黑色协议了,知道这个你的生活只会过得更糟。”
“我还记得很清楚,十年前,是你和吉吊用黑色协议谋杀了我的学生安德。”汉娜的声音没有任何波动,那是已经褪了色的愤怒。“被烧焦的图书室现场,用魔杖给自己胸口开洞的死者,被新闻报道自杀的学生安德……虽然警方已经结案成了自杀,但我一直确信安德就是被他杀的。”
“虽然我没有直接证明你参与谋杀的证据,但是啊我的幽香侦探。”汉娜咧出个笑脸,两指一夹,掏出了一封信。“我有你勾结鬼杰组黑帮,并向他们贩卖合法公民的住址信息的一手信件。”
“如果你是想威胁我的话,那还不如再给我满上一杯。”我抄起酒杯,吨吨几口就又喝完了。“你要是这么急着想去投胎,我就算是耶稣在世我也只能放你走。”
“当然不会。我有理由怀疑,黑色协议就是符卡规则之前,源自魔界的未被符卡登记的远古杀人魔法。”汉娜抓起自己的魔杖,摆在吧台上。“而如你所见,我是一名缄默法师,专门负责处理非法使用魔法的魔法师。”
“而且……”她把一张照片压在我桌上,上面是酒吧里吉吊喝醉吐了我一身,抱着我大腿耍酒疯的合影。“你的朋友吉吊,也是被黑色协议杀死的,对吧?”
她又继续说道:“我很清楚,你也是黑色协议的受害者。所以为什么我们不一起联手,把这个不合法的危险魔法给封杀了?只要它多存在一天,就会有更多无辜的死者,你我都很清楚这一点。”
“你什么都不懂!”我忍不住一把扫开吧台,装满酒的玻璃杯混着冰块,在地上摔成伶俐透明的一地碎片。
“我可不是什么帅气的硬派侦探啊!我……我现在就是个想死的酒鬼而已。”面对酒吧众人的围观,我居然一反常态,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软了下来。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情报。”汉娜又押下了一张钞票,给了前台。“帮忙照顾收拾一下这个可怜的酒鬼吧。”
“去人间之里!那里会有你想要的答案!”我突然鼓起莫名的勇气,对她喊道。
“谢谢你。”一阵风把门吹开,汉娜整理了下风衣,走向弹簧门。
第一次认识她,就是她突然耍酒疯,抱着我大腿吐了我一身,然后叨叨着自己一定要把鬼杰组的傻逼们全干了,然后自己再也不干了。我很生气掏出裤兜里的手枪,顶着她脑袋叫她对我别耍酒疯,她却求着我一枪把她解脱了。
后来认识了,才知道她就是个被畜生组织使唤的黑帮小组长。一个是和混混一起上门讨高利贷的黑帮小头头,另一个是跟踪老男人收集离婚案证据的私家小侦探。我们两个废物惺惺相惜,又喝了几口我就忍不住原谅了她。
“幽香桑啊。“她脸趴在酒吧木台上,微微发红。”我好想今天就辞职不干,这样就一辈子都不用待在旧地狱了。“
“赚钱?”吉吊她突然很不满。“说到底我们是妖怪啊!为什么要像人类灵一样赚钱啊?”
她从她那土气的龟壳里掏出一张照片,看着像是一块荒田,下边是条河,有条小鹿在一边喝水。
“幽香桑你不是喜欢种花嘛,你看。”她用食指在这块荒田上不停画圈。“你在这片田上种一片向日葵,然后我就天天泡在这密斯河里,没事就上岸去艹这条小鹿。就这样回归大自然过日子,要赚什么钱嘛?”
“可还是要赚了钱,才能买了这一块地啊。”说实话,我是有点心动了。
“所以啊,有考虑和我一起私下赚外快吗?”她尾巴翘在桌上,露出了内侧像是79的数字纹身。“我已经获得了灵长园的授权了,就是使用黑色协议的代号,呐,就是这个79。”
“嘘。”她突然压低了声线。“你知道我的能力吧,就是让人失去反抗意志程度的能力,那个就是黑色协议给我的79号授权。”
“你看。”她一把夺过我手上的报纸,指着上面的杀人新闻。“你要知道,黑道上有很多人想买别人的命呢。我有渠道去接单,只要你能顺着我给的名单找到他们的住址,剩下的脏活私下我偷偷干,很快我们就能金盆洗手了。”
“放心我的老伙计,我两只做黑吃黑的活儿,为民除害绝不波及无辜。”吉吊忍不住咧嘴笑。“而且我有黑色协议的代号,这玩意儿可厉害了,能让目标发疯自杀并且焚毁案发现场。
“安德。”吉吊她报出了这个名字。“他偷偷给魔法学院里的学生贩毒,当地的毒贩早就看他不爽了,你能查到他的下落吧,幽香侦探。”
我是在趴在吧台上,被电视里这条新闻的播报员吵醒的。和我想的一样,被焚烧的现场,发疯拿魔杖给自己胸口穿心透的自杀。只不过案发的现场很奇怪,那是……在我事务所里。
“真是糟糕透顶了。”我为一时不能回去睡觉而躁烦,但突然又觉得自己心空空的,至少,她可能是想给我留些线索。又或者说,她打从一开始就没相信我。
这时,酒吧的前台靠了过来,它一个围着红围巾的大企鹅,它把一封信件押到了我面前,是昨天汉娜落下的。
我拆开来看,里面是吉吊向我确认了安德被灭口的信息,然后也谈到了人间之里这个地方,因为花田就在那边。她找村子协商问过地的情况,但总觉得那边的人特别排斥妖怪,里面的人就活得像是《来自新世界》的故事一样。
《来自新世界》就是当初吉吊向我猜测灵长园以及其偶像是如何运转的,所借用一篇长篇科幻故事。简单来说,里面的人类掌握了念动力,就是人可以用念力去隔空搬物甚至杀人,所以故事里的社会用一个愧死机制去避免人与人之间互相产生杀意。
哦,原来汉娜她是把愧死机制理解成了符卡,把杀人的黑色协议理解成有杀意的念力。但这样解释,还是会有焚烧现场的疑点。所以还是有必要去一趟人间之里,去在看一遍当时的现场……
但是,我还是很怕黑色协议的监视的。作为和黑色协议多次间接接触的人,恐怕我早就上了灵长园的监视名单,我也是一直躲在茵特酒吧里惶惶度日,才算是苟活到了现在。
“这是什么?”我摸了摸信封的封底,那是一枚胸针,背后镶嵌了两根特制的钢针,针尖跳跃着微弱的翻滚电火花。
原来她是这个意思,有了这枚胸针,我至少可以撬走路边停靠的一辆轿车,不需要在用自己的名字去租一辆车了。
于是我决定碰碰运气,出门找了一辆靠边的斯卡德快马,撬走,向着人间之里的花田开去。
正如吉吊所言,人间之里的村庄是极其封闭排外的。我驾着车驶向56号公路的尽头,在那破肋山的魔法菌林背后,距离四分之一英里远的密斯河边,那就是我们的花田。不过我才开进山腰,就被大小不一的石块堵在路口上了。很快,两旁的树林里就跳出一群人,抄着家伙就要抢劫。还好我带了把柯尔特手枪,不过也只换得了他们对我人身安全的妥协。他们训着一群工鼠,说着我听不懂的像是讲给工鼠们的指命,工鼠们把我的车大卸八块,很快马路道上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带着枪,徒步朝着魔法菌林的深处,不过因为酷暑,很快我就精疲力竭了。沿着打胸河,我终于还是倒在了“长笛”里,那是破肋山底下地穴的入口。我倒在那里,几乎失去意识。还好有两个小孩来这儿冒险,扶起来给我灌了几口水。
那是一个男孩和女孩,男孩叫李任女孩叫姜淳。两人是从村子里偷偷逃出来的,他们的好友罗归,前几天在和一个蓝眼的工鼠接触之后,就在这破肋山的地穴深处消失不见了,两人正是过来找罗归回村子的。不过李任也偷偷告诉我,他们听说有山里有坠落在地上的积雨云,罗归正是对天上的积雨云特别感兴趣,才跟着蓝眼工鼠一起消失在山里的。
我虽说是一头雾水,但还是顺着他们往前走了。我也确实很讨厌小孩,但我也不想因为孩子走丢了而跟村子里的人惹上麻烦。然而很快我们遇上了大麻烦,当我们踏进一个大洞穴的深处,成千上万的工鼠们把我们团团围住,前方的大坑倒是落着一个巨大的,的确像是积雨云的东西,不过它跟像是晚霞色的。对我来说,称作是红色幽浮会更恰当吧。
而那个红色幽浮打开了舱门,一时腾云迷雾,等蒸汽散了,从那里居然下来了一只蓝眼的工鼠和一个拿着夸龟的小孩。
“罗归!你跟着这蓝眼工鼠要干什么?“李任对着远处的小孩大喊道。“跟我们回村子里去吧!”
“别再跟过来了。”他突然开口,语气冷得可以冻裂整条河。“孩子才玩的冒险该结束了!”
他居然装上了夸龟,举起手就瞄准了我们。一旁的工鼠们突然开始叽叽喳喳,吵得什么都听不到了。突然,一切都寂静了,然后是被大片焚烧发出悲鸣的工鼠们。
是樊熊带着大人们进来了,他们装备着对应的夸龟,喷出一条条火舌,在鼠群群喷出了一条道来。
“不!!!”罗归粗着脖子怒吼。眼看他就要开火了,我连忙拔出我的柯尔特手枪,朝着他连开三枪。我的枪法还不算糟糕,有一发把他打倒了。我还想继续补枪,可那两个小孩一把把我扑倒,把我的手枪踢到了完全看不到的地方了。
“你为什么要开枪!”李任大声质问我。“罗归他可是我的朋友啊!”
所以才说我是讨厌小孩的,在小孩子的世界里,人是可以分成好人和坏蛋的。可在成年人的世界里,一个给第三世界孤儿捐款的富豪,只会在背地里艹第三世界来的雏妓。
不过事情并没有向好的方向走去,那个蓝眼的工鼠抱着那个小孩,发出刺破耳膜的尖叫。那尖叫声让我想起了吉吊第一次给我展示他能力的时候,真的就让人失去抵抗意志了。很快,所有的工鼠群,也陆续顺着蓝眼的叫声合唱,那个红色幽浮甚至也跟着这一尖叫声而发光共振。然后是搜查队的大人们,包括我,我们都使劲捂住自己的耳朵,但这无济于事。慢慢地,这些大人都掏出各自的东西,什么小刀胸针木棍,朝着自己的心脏来了个透心凉。而他们掉在地上的那些夸龟们,也顺着工鼠们的歌声而喷火共振。
我当然也不是什么神,还没看清这幅地狱图景,我就晕了过去。
“既然无人指罪,那么我将成为法庭。六颗子弹就是她的陪审团。”
我趴在吧台桌上,看着吉吊的眼睛,又把这把左轮扣在这桌上。
“这句话很帅吧。”我说。“该死的钱德勒,把硬核侦探马洛写得这么帅气,害得我也成了这落魄样。”
“不至于不至于。” 吉吊摸了摸我的头。“人有了梦想,才能超越这庸俗的生活嘛。”
“那赵欣阳呢?”我问。“你不是托关系让她当巴士司机嘛?她不也是没听你的,剃了个光头然后跑去阿富汗追幽浮了。”
“嗨唉……预言书里就是这么写的。“吉吊抢过我的酒杯,大闷了一口。”只要还活在幻想乡里,我们就还是书中人啊。“
“这是什么意思?”我连忙向她追问,可她的脸却愈发模糊起来。
坐在酒吧的吧台上,我醒了。梦剩下的内容我记不清了。但不管怎么说,我看着吧台上的播报新闻,事情也算是结束了。幻想乡的那帮人介入了进来,给黑色协议做了个定性。黑色协议其实就是灵长园的上面,在人间之里用工鼠带来的月都能力所做的实验。解释起来有些隆长,你愿意听的话我继续给你讲讲吧。积雨云,也就是红色幽浮,是从月都来的外星飞行器。然后工鼠,包括那个蓝眼鼠,都是月都的那帮人,用污秽做的生物实验。让人发狂的自杀,你看铃仙不就是有操作让人发狂的能力嘛。焚烧的现场,也是夸龟佩带的月都科技。反正幻想乡是这么定案的。
至于我是怎么活过来的,鬼知道,反正我醒来之后就被送回来了。也没人向我解释,我也懒得问别人原因,也可能是我喝醉了都忘了。
但我还是很在意那个梦,或者说,我觉得黑色协议不是这种东西,但是我却描述不出来。按照梦中吉吊的提示,我得找到从现世里来的人才行。
我突然想起来,记得吉吊的上级,好像是造着现世的名人所捏造出来的偶像,然后这个酒馆也是他管的。那我只需要闹闹事,他就会出来管我了。于是我朝着酒馆连开三枪,向前来管事的红围巾企鹅前台报上了吉吊和鬼杰组的名字。很快一个自称是她曾经上级的邋遢男人,也就是叫浦泽直树的人,在酒吧桌的内侧,招呼我过去。
“黑色协议到底他妈是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对他说几句操蛋的话。“你不会也信那些幻想乡里说的那些鬼扯吧。”
“黑色协议,就是月球所留下的蝙蝠比利的历史图腾,是 Hitler和爱因斯坦坐在一个长椅上谈论,并且警告爱因斯坦这个很危险的阴谋论。”
“黑色协议,是你炎热夏天和小伙伴们玩,对00年刚出现的网络感觉很奇怪,一边小卖部买5毛钱雪糕看大屁股电视里的奥运比赛,然后回家路上捡到的一本预言了2012世界末日的预言书。”
“你是想给自己脑袋开一个洞?”我拔出手枪怒不可遏,实在是接受不了这些愚弄人的答案。
“黑色协议的恐惧还在蔓延,而你还想要去阻止他。”浦泽直树从地上随便捡起一团纸团,把它展开,递给了我,那是一张动画的分镜稿。
“我已经把预言书给你了,去阻止黑色协议吧。”他依旧不为之所动,我正怒不可遏要一枪蹦了他时,酒馆外传来一声渗是孩子叫的鲸鸣。我连忙冲出了酒吧,一朵巨大的积雨云从天而降,或者说是红色幽浮,身后,一把枪正顶着我的脑袋。
“你不能再继续调查下去了。” 赵欣阳在威胁我。“把那张分镜稿给我。”
“其实我就是黑色协议的主谋。”她说。“或者说,是书中人吧。”
“这里面预言了我的一切,而我只是照着它的故事重演罢了,然后就有了红色幽浮、工鼠、缄默法师。不过现在我都不需要了。”她甩开她的公务包,满页满页的分镜草稿飞满了天。“我的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做?”
她着急撑开那张纸团,里面在画到她拿枪抵着我脑袋之后,就只剩一篇空白了。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啊哈。”她在狂笑。“原来是这样啊!”
“你有玩过现世里的一款游戏,叫植物大战僵尸嘛?”我又在向吉吊耍酒疯。“听说里面可以种上满满一排的向日葵,只要搜集了足够多的阳光,就能把向日葵种满整个屏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吉吊忍不住哈哈大笑。“可在虚拟世界里种花,是永远代替不了在真实世界里种花啊。“
这个想法直击了我全身,我的理性在发疯似的给我念叨那些逻辑,可我突然就深信不疑,她就是没有死,或许我是疯了。于是我又闷了一大口威士忌,在麻痹了我的大脑不在推理之后,我披上那漆黑的大风衣,推开了酒吧的大门,又去了那一片花田。
密斯河边,一个阿拉伯打扮的男人,像是等了我很久的样子,记得是叫马哈莫德吧。
他把一粒看着像是寄生虫的装置,交到了我的手里,并说这就是黑色协议。还好硬汉侦探的设定是美国人,我勉强能听懂他那笨拙的英语。
他说,这是从吉吊的脑袋里尸检出来的,他叫做句法自抗引擎。作用就是让被寄生的人想不出来一个抽象概念的具体词汇,如果那个人一定要想清楚念出这个词的意思,那他就会发疯死掉。按他的意思,如果有人一定要想清楚黑色协议这个代词的实质概念,那他一定就会发疯自杀。
“原来我就是黑色协议。”幽香哈哈大笑。随着企鹅倒下,酒吧里的人都问讯围了上来,钱德勒、浦泽直树、貴志祐介、伊藤计划……他们不断变化自己的面孔,变成幽香、李任、马哈莫德、赵兴阳……
原来吉吊从来就没有死,他找到了真正的花田,并且一直都在关注着自己。只有自己一直在逃避现实躲在故事里不愿意直面生活的真。因为幻想乡里的花田就是假的,它指存在于现实。而自己一直只想在幻想乡里不停想要种出花田,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你觉得黑色协议是什么?
杀人魔法?
夸龟?
红色幽浮?
句法自抗引擎?
还是说?
黑帮谋杀?
念动力?
蝙蝠比利?
预言书?
那你觉得花田是什么?
幽香侦探的珍珠项链?
汉娜的缄默法杖?
李任渴望的成人仪式?
赵欣阳渴望的家庭认同?
马哈莫德想要的民族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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