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只是一个假设的意义上来讲,任何物理理论总是临时性的:你永远不可能证明它。不管多少回实验的结果和某个理论相一致,你永远不可能断定下一次结果不和它矛盾。另一方面,哪怕你只要找到一个和理论预言不一致的观测事实,即可证伪之。
——《时间简史》霍金
虽然已经过去了两周多,但当地铁驶来、眼前的空洞被铁管中的光芒照亮时,看着车厢中形形色色的人脸,我的思绪还是会被拉回到电影中的那个场景里。
纸屑纷飞,人群在狂欢。凝固的只有奥本海默的脸,而那时他又洞见到了什么?
凝视着纸屑的时候,审判已经注定。
他必须接受这场审判、为自己的洞见失败负责。
而他永远无法得知,那及其微小的概率是否会成为现实。
为什么一定是奥本海默来成为领导者、成为这位普罗米修斯?
我想这场纸屑纷飞的狂欢本身就是答案:因为他的洞见。
当你在一片无边的汪洋上航行的时候,再优秀的水手也要需要把责任交给望远镜;或者,是紧握着望远镜的人。
狂欢的人群中多的是这样优秀的水手,但他们都在狂欢,他们没有洞见。能力卓越的科学家、未来前途无量的预备将军……他们在当下赞叹眼前的光芒。
而奥本海默没有,他凝视着纸屑,凝视着因他的失败洞见所诞生的造物。
他低估了自己的老师,海森堡。也低估了这个大号炸弹的力量,
就像在试爆前打赌的他最终没能赢下那场赌注一样。
他成为了别人眼中的“殉道者”,他就木讷地坐在刑室的椅子上。
审判的训话把关于琼的记忆拉回到了他深邃的眼眸前。
他一直是富有洞见的、深邃的眼眸就像空洞。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注定不能和琼在一起。琼跟新党派有关系,而他也不能真的投身于新党派的事业中。他们关系之所以暧昧,就源于他的洞见——他理解资本论、但他又是非凡的物理学家——有着像爱因斯坦那样视野的物理学家:他们去理解万物、再将万物的法则理论化,最后他们用这理论去洞见、去预言。因此,他知道投身于新党派的代价是什么;因此,他能游走在科学家和军队中间,成为那个引领者;因此,他能洞见到那个及其微小、但又可能成真的概率。
和爱因斯坦说的一样:“你我最大的共同点,就是都精于理论而忽视了实验”。
奥本海默做了那个实验,那个海森堡放弃了的实验。
他曾坚信海森堡正在拼尽全力促成这场实验,但他错了。是的,尽管他在“原子弹有可能毁灭世界”这点上保持了严谨,但他留给海森堡的可能性连微乎其微都没有。
爱因斯坦说:“上帝不掷骰子”;
而奥本海默对着施特劳斯打趣说:“爱因斯坦的理论已经过时了”。
但最终,成为了盗火者的他,使爱因斯坦的话应验了。
面对着桌子另一头的海森堡,他没有选择掷骰子。
他已经是囚徒了。彩色画面中的他都是被谁所染上颜色、做出决定?
至于施特劳斯,他是最佳反例。
他猜忌,他只能选择猜忌,因为他没有洞见。
他无法领悟奥本海默,他也不能领悟爱因斯坦。
他不是科学家,而他也难说能在政治上走得有多远。
洞见之下,奥本海默念了那句梵诗:
我现在成为死神,世界的毁灭者。
链式反应是否真的还在继续、会摧毁一切?
那个及其微小但不能忽视的概率仍然存在,
就像传说中已经被开启的潘多拉魔盒一样。
评论区
共 条评论热门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