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介|北威尔士民俗故事翻译其一《红龙与白龙》

本文系用户投稿，不代表机核网观点

⚠️ 未经作者授权禁止转载

前言
本文选自《North Wales Folk Tales For Children》中的第一篇故事。该书由Fiona Collins搜集整理北威尔士民间故事后所汇编改写而成。内容因为目标读者是孩童，所以讲述语气乃至故事内容有很强烈的童话色彩。但是也不失为了解北威尔士文化，乃至亚瑟王传说诸概念谱系的一个极好切入点。如果我的这份小小的译介工作能够让大家对北威尔士这片美丽的土地感兴趣乃至对有志于相关创作的朋友一些启发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正文
当梅林还是个孩子时，他被称作“马丁·埃默里斯”（Myrddin ap Emrys，注：ap 在威尔士语中有“……家族之子”的含义）。在卡马森（注：Carmarthen, 威尔士一地名，据传为威尔士历史最悠久的城镇，威尔士语作Caerfyrddin）长大。此地在威尔士语中据说意为“梅林的城堡”。不过梅林并没有城堡在此处。那时的他并没有一个一般意义上的家。
Carmarthen风景2
Carmarthen风景1
Carmarthen风景2
Carmarthen风景1
Carmarthen风景2
1 / 2
梅林的母亲带着他住在一个女修道会中，她与一群出家妇女住在一起，整日祈祷着，并且对自己的孩子没有丝毫兴趣。梅林没有父亲，一些人声称他的父亲是个恶棍，而另一些则会对梅林说梅林的父亲是个很好的人。总之梅林对他的父亲一无所知，他的母亲也从未对他讲过梅林父亲的只言片语。
梅林不是一个平凡的男孩，但他的生活确实也不愉快。带着恶意的人们往往会霸凌那些集体里与众不同的那个个体。于是，很自然地，与众不同的梅林自然在孩子们间显得看起来很孤独，并且终日闷闷不乐。
那时的梅林尽管很年轻，但是他已经拥有了魔法的力量。或许说，总有一天，当王国被异象笼罩的时候，梅林将会知晓自己生来于世的使命。
有一天，一群男孩子在城墙旁的草坪上玩着球。梅林想要加入他们，结果换来的则是拒绝与讥讽。这些孩子大叫着：“快滚，梅林！你没资格跟我们一起玩。你连爸爸都没有，也配跟我们玩，快滚！”
梅林知道跟他们争辩没什么用。于是便回头准备走过城门回城，回到他母亲与那些沉默的出家人修行的修道会里。不过走了几步，梅林感觉到似乎有什么潜行在黑暗之中跟随着自己。
通过魔法，梅林得知，跟随着他的是国王的使者。原来使者奉国王的密令，要在此地寻找一个没有父亲的少年。国王早已对使者告知了梅林进宫的理由，所以在梅林施展魔法时，使者并不惊讶。二人说明了来历后，使者决定先顺着梅林，跟着梅林到了女修道会的门口。守门者此时也从大门的小窗里认出了梅林，她打开了小窗，招呼着梅林进去，但是拦下了国王的使者。
“陌生人可不能随意进入此地。”守门者说道。
“女士，我乃奉国王之命前往此地。请看这枚国王陛下恩赐的戒指，足以证明我的身份。”
使者说着摘下了国王赐予他的华贵戒指，展示在守门者的眼前。“国王陛下命我来此地寻找一个特定的少年，我坚信着他就是王国所需要的人。”
女修道会守门者，那个老妪，端详着那戒指很久后，嘴上说着不愿意，但还是打开了门。“请在此处稍作等候。”老妪对使者道，“详细的事情，就跟这孩子的监护人好好谈谈吧。”
梅林虽然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但是他似乎心里早就有了答案。正如他所料，他的母亲与修女都同意信使带他去觐见国王。而此时，王国的国王正在斯诺登尼亚山脉（注：Snowdonia，威尔士语作Eryri，威尔士第一高山，不列颠群岛第二高山，海拔1085米）等待着他。
片刻后，使者骑着马背着梅林，快马加鞭地向着南方前进，奔向目的地---斯诺登尼亚山脉。

   
    
  
   
    
  
   
    
  

这时的国王正站在山巅之上。他的四周满是高塔的残垣断壁。站在他身后的，是侍奉他的七名贤者，此时似乎因为恐惧而瑟瑟发抖。原来日复一日，国王责问着他们，希望得到他的宝塔坍塌的原因的答案。贤者们当然不知道，当然如果读者你作为一个国王的贤者，你可不能直截了当回答不知道，这必然会使得国王更加生气。而当时这七位贤者为了拖延时间与自保出了一个损主意：
“陛下，若在王国之中寻得一无父少年，将其献祭，扬其骨灰。宝塔方可屹立不倒。”
所以这七名“聪明人”此时傻了眼。因为信使真的带着一个没有父亲的男孩来到了他们面前。所以难怪，此时他们吓得瑟瑟发抖。
而作为未来的大魔法师的梅林，此时并未世出的他却也早早用自己的能力，知晓了这一丑恶的闹剧的一切，甚至他也知晓了国王高塔坍塌的原因。梅林直视着国王道：“陛下，我早已知道您召见我来此地的理由。可陛下即便将我挫骨扬灰在此处也无济于事。这样吧，先请陛下屈尊询问一下您的贤者，问问在这斯诺登尼亚山脉下到底有什么？如果他们不知道，我能够替陛下解答。”
国王自然也一开始没把贤者们的鬼主意当回事，但是也隐约地察觉到了梅林的魔力，于是便照做，询问着侧近的贤者地底下有什么。
贤者们面面相觑，看了看脚下的土地。“陛下，地下有……土壤，石头，蠕虫？”这些贤者自然给不出答案。
国王轻蔑一笑，反问梅林，让梅林给予地底下有什么这一问题的答案。
梅林道：“陛下，您建造高塔的那个地方，有一潭地下湖。陛下若是不信，可以让工人挖掘那个位置。“
这下国王来起了兴趣，他下令工人们挖掘高塔废墟。不一会儿工人便报告，废墟正是一处洞穴的顶部，而下去勘察的工人也发现了梅林所言的地下湖。
“陛下，您现在可以接着问问您的贤者，在那地下湖里有着什么？”梅林对不远处听取工人报告的国王吆喝着。
国王此时抱着让那些尸位素餐的老人们出丑的心态，问了那些贤者。而这些贤者同样也是面面相觑，得不出一点答案，这回甚至都不勉强回答些什么。国王自然也不再搭理他们，询问着梅林正确的答案。
梅林回答道：“在地下湖的底部，有一块巨大的平板石。陛下可以试着抽干湖水，便可见此石真面目。“于是国王便命令那七名贤者施法，蒸发了那一池湖水，果然在湖底黑泥的中央有一块巨大的灰色石板。而前去调查
国王向梅林问道：“所以这石头有何玄机？”
梅林道：”陛下不妨再问问贤者们石头底下有什么吧。“
这下国王有点失去耐心了，明知道贤者们回答不出丝毫。看来梅林也是有点对贤者出歪主意献祭自己的事情有些介意，想要戏耍他们君臣一把。但国王还是压住怒火，不过也稍微有些严厉地说道：“听信佞臣之言是我不对在先。这件事我会依宫中法度，严惩那些小人。所以也请小友明示答案。”
见国王明示的态度，早熟的梅林也心领神会。郑重地回禀道：“启禀陛下，在那石板之下，沉睡着两条古龙。它们昼伏夜出，一旦苏醒，便会开始争斗。您的高塔正是被摧毁于它们之间的争斗中，陛下若是不信，命我等臣下掘开那石板即可。”
国王此时恍然大悟，可又耐不住好奇，命伙夫工友们掘开了那大石板。此时却也把众人吓坏了，果然如梅林所说，两条还未长成的古龙，一红一白，蜷缩起来在石板下沉睡着。当众人掘开大石板，第一丝光亮洒在它们身上的那一刻时。古龙们苏醒了，它们缓缓地张开双眼，张牙舞爪地飞出了岩窟，就这样开始互相战斗起来。国王与他的扈从见到这两只可怕的巨兽，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唯有梅林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古龙间的战斗。并不为周遭古龙制造的烈火与狂风所动。而此时梅林也已知晓，自己作为大魔法师的命运已经被按下了不可逆的扳机。他下定了决心走向前去。古龙们的烈火在燃烧着，在风中爆炸着。梅林面对着匍匐在他面前的国王与众人，火光照着他的面庞，他慢慢地说道：
“两条古龙的争斗将会决定我等威尔士王国的未来。白龙为我等之敌，而红龙则是守卫我等威尔士王国之龙。即便白龙会更加强大，但持剑的诸公若是在乎脚下的这片土地，请与我一同参加战斗协助威尔士之红龙战胜白龙。“
听了梅林的一席话，众人站起来望着发觉自己所在的山丘已被烈火所包围，两条龙在空中战斗着，时不时从头顶呼啸而过。国王也镇定了下来，鼓起勇气，指挥着贤者辅助梅林施法保护着红龙。自己则率部围着梅林与贤者们，以保护他们施法。两条古龙此时也是打得一进一退，很显然白龙在体格与能力上更胜一筹，但是得到地面法师加持的红龙也不甘示弱，双方谁也没有压制过谁。空中弥漫着浓烟，沉闷可怕的声响笼罩着大地。似乎红龙有些不支，在刹那间被白龙抓到了破绽，翅膀被白龙的利爪所撕裂，重重地摔到了大地上。正当白龙准备给予红龙致命一击时，映入白龙眼帘的是念念做法的梅林。面对此情此景，也许早在刚踏上旅途的时候，梅林便已抛弃了作为少年的稚嫩，熟练地结束咏唱后便是用一记魔法贯穿了白龙的胸膛。遭到这样的重创后白龙无心战斗，转头飞向了未知的远方。
战斗结束后，众人望着奄奄一息的红龙，对此感到羞愧与悲伤。梅林对国王说道：“陛下，红龙只是受了伤，她属于这片土地。在这片土地上她会痊愈，并且会变得更强。而当威尔士王国再度遭遇危机时，红龙将会再度飞翔，为这片土地而战。”话刚说完，红龙睁开了眼睛望着梅林，而梅林也心领神会，坐在了红龙的背上。众人欢呼着，直到红龙载着梅林消失在威尔士云与山的彼端，直达安格尔西岛（注：Isle of Anglesey，威尔士语作Ynys Môn。威尔士西北部的一座岛屿）的尽头。

   
    
  
   
    
  
   
    
  


梅林的这条红龙如今就是威尔士国旗的那条红龙。而据说国王也在故地重建了高塔。今天，我们可以通过攀登一座叫做Dinas Emrys的高丘，看到一处湖泊与湖泊旁的高塔遗迹。在英语中，Dina Emrys意为Emrys’ Fortress（Emrys的要塞）。若问何人名唤Emrys，那不妨再看一下本故事的开头部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