译介|北威尔士民俗故事翻译其三《巫师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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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男孩名叫加列斯（威尔士语作Gareth）。他住在一个名叫“红菜根镇”（威尔士语作Betws Gwerful Goch，位于威尔士Denbighshire郡，现为该郡的一个社区）的小村庄里。那是一座平凡的小村落，而他也不过是个普通孩子……直到邪恶的巫师在他们平静小村的河对岸建造了一栋城堡。

那时，城堡的巫师从各地抓了很多人，包括加列斯住的小镇。巫师奴役着自己的战利品们，并要求他们不停地为他工作。
某天，可怜的加列斯也被抓走了。巫师同样强迫他每天去做苦工。加列斯被迫玩命地工作完成巫师的考勤，最后只能换得那一点点可怜的食物。每天做完工，巫师安排加列斯只能睡在楼梯下的橱柜里。日积月累下来，加列斯对这些待遇渐渐地麻木了。可加列斯还是无法忍受一件事，那就是孤独。他想念村子里的朋友，他的兄弟姐妹。并且尤其想念自己的父母。
所有人在高强度的剥削下，似乎是失去了诉说言语的能力。周遭一片死寂。而在这样一个环境下，加列斯无法默默忍受那样的痛苦。他开始尝试着自己对自己说话排解寂寞。而这便是一切的开始……
一天，加列斯在巫师的花园里做着工。繁重的工作与压迫让他十分痛苦，可是又只能发出无力的叹息。他沮丧地说道：“我真的永远无法逃出这座城堡了吗？”
这话被同样在花园里的巫师给听见了。他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对加列斯坏笑道：“好家伙，原来小朋友你也有离开这里的想法。这样吧，今天爷很开心，要不就对你发发慈悲怎么样？现在我有个考验给你，你要是能在太阳下山前完成给我看，我就让你滚好不好？跟我来吧。”
巫师带着加列斯离开了花园，领他来到了后山，那座小山上被森森林木满满地覆盖着。

“我需要一些引火木。”巫师说道，“你的考验就是把这小山上的树木全给我处理成柴火，只要你能在太阳下山前做完，我就能放你走，不过这考验可不简单哦。”巫师贱兮兮地说完便留下加列斯一个人在山上离开了。 

加列斯自己很清楚，要做完巫师的考验起码需要一周的功夫。可那讨厌的巫师竟然只给自己一天！对于加列斯而言这是几乎无法完成毫无希望的考验。但是就如武田信玄所言那样，不付诸行动必当无法成功。抱着这样想法的加列斯深吸了一口气，拖起生锈的锯子走向山顶，准备自山顶往下开始作业。
过了好一会儿，当太阳挂在天空正中央时，费了好大劲的加列斯才锯下了两棵树。但在他眼前还有数百棵等待着他处理的树木。而在他停下工作想要歇一会儿时。加列斯发现远方有个人影向山走来。加列斯定睛一看，那是巫师的小女儿---黛格温（威尔士语作Tegwedd）。黛格温其实很早就注意到了加列斯，那个总是拼尽自己全力去工作的年少仆人。也许就是因为早就在意着，所以黛格温是决定去帮助现在深陷痛苦与疲惫的加列斯而来到这里的。
“你好呀，加列斯。”黛格温稍微有些羞涩地说道，第一次面对加列斯这样说话，黛格温显得有些紧张“我给你来了点吃的，休息一会儿一起来吃点吧……”加列斯见是巫师的女儿，沉默了一会儿后，有些别扭地放下手中的锯子。两个人找了一块石头坐在一起。黛格温从她的篮子里拿出了咖啡与山区里传统的牛肉免治派递给了加列斯。加列斯也不管什么女士前的风度，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黛格温淡淡地笑着看了一会儿吃着东西的加列斯，随后从篮子里掏出了一件银色的袍子。黛格温也算是个有天赋的魔女，只见她轻轻地抚摸着那件银色的袍子开始进行附魔。然后袍子就像是有了生命又抑或是被透明人穿上了一般站了起来，并走向了加列斯放在地上的锯子。
袍子拿起了锯子，像是在帮助加列斯，或许就是黛格温下了帮助加列斯的暗示。袍子带着这样的意志，帮加列斯把山上的树木挨个锯倒。也就是加列斯与黛格温二人下午茶的工夫，原本郁郁葱葱的小山此时此刻光秃秃得像颗鸡蛋。加列斯惊呆了，缓过神来后，不断地对黛格温道谢，那神态仿佛是哭出来的样子。黛格温对加列斯这番回应有些不知所措，但是能够帮助到加列斯真是太好了，想到这些，黛格温感觉很欣慰。
“你太客气啦。“黛格温露出了小小的微笑说道。之后，黛格温带走了那件银色的魔法袍子，与加列斯道别后便下了山。
黛格温故意避开自己的父亲回到了城堡。而此时，她的巫师父亲在山上验收工作的时候目瞪口呆。巫师看着光秃秃的山丘与准备完备的引火木，气得浑身发抖说道：“不可能！绝对是有人帮你完成了这个考验！哼！”不过，巫师也有点好奇加列斯这种一般少年为何能够完成这个困难的考验，于是出于消遣的态度，又假惺惺地对加列斯说道：“小朋友，念你完成了我的工作。就算是有人帮你，我也不追究啦。我再给你安排一件考验，明天天黑前我来验收。你要是完成了，就可以回家啦。”
巫师一边说着，一边领着加列斯穿过光秃秃的小山，穿过田野。到达巫师采邑的边境，那儿有一条湍急的大河，大河旁有一座直入云霄的悬崖峭壁。巫师指着那悬崖对加列斯说道：“在那峭壁的顶端栖息着一只巨鸟。它的巢穴里有一颗我想得到的金蛋。你若是能在明天天黑前帮我取得那颗金蛋。我就解除契约让你回家。”说完巫师一边发着熟悉的贱笑，一边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只留下加列斯一个人在那儿毫无办法地看着那直入云霄的峭壁与那条湍急的大河。

那阴郁的山道又陡又潮湿。这还算是小事。眼前最重要的问题是渡河。没有桥，没有船与渡口，加列斯想要趟过这条湍急的大河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加列斯长长地叹了口气，不过这次他明显要比第一次有了点希望。因为黛格温的帮助似乎给予了他一些希望，让他能够有勇气去面对接下来的考验。他打自内心祈祷着奇迹的发生，或者至少再见黛格温一面。加列斯在河不远的地方找到了一座废弃的谷仓，无意识地想到了黛格温的微笑后便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加列斯回到了河岸。他鼓起了万分勇气，开始寻找一个安全的立足点，想办法先越过这个湍急的河流再说。虽然这看上去有些不可能……
就在加列斯即将被河流冲走之时，一只手拉住了他，并且呼唤着他。加列斯用意志睁开双眼，发现眼前的是黛格温。她正在费力地拉着加列斯。原来黛格温施法用河边的芦草编织成了一条浮舟，为了帮助加列斯渡河。加列斯爬上船后，借着这芦草扁舟，很快地过了河。此时黛格温有点生气，加列斯见黛格温这样也有些不好意思。“加列斯你明明知道我爸爸在刁难你，就别这么拼命了。”黛格温望着河水，小声地嘟囔着。加列斯也不是不识趣的孩子，说出感谢的话语后便跟在黛格温身边，听从她的安排。
虽说二人成功渡过了河，可是真正的艰难险阻现在才开始。那潮湿险峻的峭壁显然非凡人能够挑战的。黛格温这会儿也消了气，微笑地对加列斯说道：“要是我的手指能成为梯子就好了。”还没等加列斯理解黛格温的这番话，太阳从云层中探出了头，阳光铺在了潮湿的峭壁之上。黛格温将两根手指对着阳光开始咏唱，让自己手指的影子垂在了峭壁之上。手指的影子在黛格温魔法的加持下，像是一条大蛇缠绕在峭壁上。“踩着这条用影子制造的道路就能到达山顶的巢穴了。不过嘛……”黛格温若有所思地想着，然后对加列斯说道：“加列斯，你要万分小心那只饥饿的巨鸟。当你被那只巨鸟发现的时候，在它面前扔掉这块肉，用这块肉去吸引它。在那只巨鸟回头发现你之前，请务必取得那颗金蛋。”说着，黛格温从她那随身携带的宝贝篮子里，掏出了用布包好的一块肉交给了加列斯。加列斯将黛格温给的法宝放在了自己的口袋里，踏上了征程。
沿着黛格温的魔法道路，加列斯穿过了云层，到达了峭壁山顶。映入眼帘的，便是从巨大的鸟巢所伸出的干柴与嫩枝。那只巨大的怪鸟似乎把整座山顶都占据作为了自己的巢穴。就在加列斯还在思考周遭的情况时，一只巨大的黄色鸟喙宛如巨人的剪刀一般在他头顶张开，那尖叫声响彻天穹。加列斯害怕地向上望去时，巨鸟那双巨大的橙色眼球也与他对上了视线。只要那只巨鸟有想法，此时的加列斯会被瞬间撕成碎片。
翻译加列斯去鸟巢这段让我想起了FFXV火山祖鸟战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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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受到了惊吓，但是加列斯还是想起了黛格温叮嘱他的话以及黛格温给他的法宝。他掏出了黛格温给他的那块肉，用上了赌上人生的前所未有的力气，将那块肉扔下了山。而正如黛格温所预料的那样，巨鸟似乎是闻到了肉香，立马张开了它那巨大的翅膀起飞。向着肉的方向飞去。那狂风与怒吼，把加列斯狠狠地吹在了地上。过了一会儿，加列斯爬了起来，巨鸟也离他越来越远。他不敢耽搁，往巨鸟刚刚起飞的地方快步跑去。巨鸟不愧是巨鸟，那鸟巢里的鸟蛋也是看起来有两三米的高度。加列斯走在巨蛋中寻找着，心中在焦急地思考如何将可能比他还要巨大的金蛋带回家。就在加列斯焦急张望时，某处嫩枝下的苔藓中的一道金色的弧线吸引了他，加列斯拨开了嫩枝与苔藓下的泥土，发现那正是他所寻觅的金蛋，他小心翼翼地将金蛋装在了自己的口袋里，沿着上山的道路下了山。
加列斯回到黛格温身边后，只见黛格温又有些不太高兴了。在确定加列斯下山之后，黛格温解除了魔法，影子消失了。原来这么长的时间里，黛格温一直在维持着术式，实际上手指还因为术式的副作用而遭到了扭曲，受了点伤。不过，在看到加列斯平安无事地带着金蛋下山后，黛格温还是为加列斯感到高兴。加列斯看到黛格温那受伤的手指，心里有些愧疚说道：“对不起，害你受了伤。我要是快点下山就好。”黛格温微笑表示没什么，而且在魔法的世界里，也许一切在冥冥之中都有安排。二人随后用之前的芦舟渡河回去后，黛格温用魔法烧毁了芦舟让它化为草泥沉入了河底，随后便离开了加列斯回城堡去了。
而加列斯则沿着另一条道路回到了城堡去交差。邪恶的巫师看到加列斯又一次完成了他布置的考验时，脑子气得直冒烟。他用着炼金术仪式中坩埚爆炸的声音哀嚎道：“这不可能，这小鬼怎么可以完成这样的考验！！区区人类怎么可能做到这种事情！你一定是得到了帮助！”说完，巫师突然停顿思考了一会儿。“哦，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巫师不再发出贱笑，用一种阴郁可怕的表情对加列斯说道：“最后一个考验！明天的是最后一个！！如果你能够完成，我就结束你我之间的契约（Geis）让你回去，否则我就杀了你。”说完巫师又如往常一样消失了，这一次与之前不同，就连加列斯也感受到巫师语气中的杀意。
晚饭后，加列斯忧心忡忡地蜷缩在巫师给自己的壁橱里。一方面是对死亡的恐惧，另一方面，从巫师的语气中，加列斯似乎隐约觉得巫师要加害黛格温。对黛格温的担心让加列斯彻夜未眠。于是天刚亮的时候，他就请求觐见巫师。加列斯的直觉告诉他，一切都将会在今天结束。
巫师带着加列斯来到了城堡的高墙上。巫师指着城墙的三只海鸥，对加列斯说道：“小鬼，我有三个女儿。她们因为不听话，现在被我变成了三只海鸥。如果你能从这三只海鸥里认出我最小的女儿黛格温，我就放你回家。”正当加列斯看着这三只海鸥入神时，巫师猛猛地拍了拍手。受到惊吓的海鸥四散飞走，随后又飞回了加列斯的身边。
“所以，”巫师站在身后对加列斯狞笑道：“谁才是你最喜欢的黛格温呢？”望着三只一模一样的海鸥，加列斯心生愤怒，看来巫师是在故意下套玩弄他，并且杀鸡儆猴了。可加列斯还是压下了怒火，冷静地观察着这三只海鸥。不一会儿，他发现有一只海鸥一直反复移动它的脚，似乎它有些不舒服的样子，并不想长时间地站着。加列斯定睛一看，原来那只海鸥的一根脚趾被扭曲了。这时加列斯想起，昨天黛格温正是为了他而被魔法伤到了手指。
“她就是黛格温。”加列斯指着那只脚趾受伤扭曲的海鸥。加列斯那包含正确答案的话语化作了言灵，将巫师的诅咒打破。三只海鸥变回了三位少女。加列斯与黛格温紧紧相拥。
巫师看着眼前此景，勃然大怒。此乃魔道中的常识，魔法伴随着誓言（Geis）的言灵诞生，并随着言灵灰飞烟灭。即便是一介凡人，若是将正确的话语诉说出口，亦可打破神秘一侧对实存世界的桎梏。可是被一介凡人，一个普通的少年这样羞辱，是他所不能接受的。“你太猖狂了！加列斯，不过是一介人类！”巫师恼羞成怒准备施法伤害加列斯时，脚底却产生了一个大洞，自己堕入了深渊之中。也许这就是身而为人类却走向外道最终被神秘侧的力量拉入深渊的悲剧性。或许这个世界上时常发生着这种事。
巫师消失后，被他囚禁的奴仆们也得到了自由。包括他的女儿们与加列斯。奴仆们离开了城堡，回到了自己的家。巫师的那座城堡至今也无处可考，或许因为失去了魔道的力量，消失在历史的风中。
而在最后，黛格温与自己的姐妹们作了道别。与加列斯一起回到了加列斯的故乡红菜根镇。据说后来，加列斯与黛格温又踏上了旅途，而每到两人遇到危险的时候，凭借着黛格温的魔法与加列斯的勇气，两个人总是能够化险为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