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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暴力与风月之都
第三部 暴力与风月之都
川谷拓三与众多龙套的崭露头角
川谷拓三与众多龙套的崭露头角
在一连串动作戏中迸发能量的，是那些曾被视为背景板的无名龙套演员。在东映京都制片厂，演员的身份等级差异十分森严，从龙套演员中被提拔去演重要角色的情况是根本不存在的。而深作打破了这种秩序，将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提拔了起来。
“我们剧组不会启用那些高片酬巨星！你们尽管踊跃表现吧！”在深作这样的号召下，龙套演员们为了能稍微引人注目，都纷纷主动地争取表现。只要能出演《无仁义之战》系列片就能获得角色。跃跃欲试的龙套演员们每个人都想加入深作组。他们的活力也为画面增添了震撼力。
福本清三也是其中之一。让深作记住他名字的是《广岛死斗篇》中的一场戏。在这场戏中，福本将会被北大路射杀，而深作希望福本能子弹的冲击力猛地向后击飞出去。
“在超近距离射击后，用钢丝拉着他飞出去怎么样？” 对于深作的提议，上野这样说道：“深作先生，没问题的。既然是福本清三演出，那就不需要钢丝。”
“他能飞起来吗？”“嘛，来排练一下吧。”
然后进行了排练。被北大路击中的福本以惊人的跳跃力向后飞了出去。深作开心地笑了：“真像上野说的那样。不需要钢丝！”
虽然深作积极地提拔龙套演员，但由于他刚来到京都制片厂，还不能完全了解都有哪些龙套演员。因此，挑选演员的工作就委托给了上野。
“这个家伙怎么样？”上野推荐演员时，深作会接连不断地询问 “他是怎样的演员？”“性格如何？” 等问题，当他认可后就会说 “那就用他吧” 。在这样的过程中，随着系列作品的推进，逐渐崭露头角的就是川谷拓三。
其实上野从首部曲就推荐过川谷，但深作看过表演后评价他"还是个毛头小子"，只给安排了龙套角色。让深作认可川谷的转折点发生在第二部《广岛死斗篇》：川谷要演绎被千叶真一绑架后，双手捆在快艇上遭高速拖行的残酷戏份。
在这部作品中，川谷被千叶真一绑架，双手被绳子绑在船上后被扔进水里，在被疾驰的船拖着的同时在水面上剧烈地沉浮，遭受着这样的私刑。为了让川谷在感到痛苦时能逃脱，上野提议实际上手不要真的被绳子绑住，只是 “做出那样的样子” 就行。但是，川谷拒绝了：“请真的把我绑起来吧。”
川谷想通过在这里搏命演出，让深作认可自己。然而，上野坚决不让他真的把手绑起来。川谷询问理由时，上野回答道：“拓三，我是有经验的。在拍《海贼八幡船》的时候，工作结束后从海上的拍摄现场坐摩托艇回岸边，我试着抓着绳子游进河口，结果被浪打得喘不过气来。还没游到一百米我就松开手了。要是你把手绑着去做的话会死的。而且对方是千叶，他不会在意你的状态的。”
“即便如此，我也要做！ 死了也没关系！” 川谷依然坚持请求，但上野说 “不行就是不行！” 没有听他的。结果，一切按照上野的方案来，拍摄时川谷只是手里拿着绳子。正式拍摄的指令下达，船开动了。然后，川谷在不到几秒钟的时间里，就松开了手。
“明白了吧，拓三。”对于上野的询问，川谷只能低着头挤出一句 “是” 。
不过，川谷这种拼命的样子打动了深作的心。在第三部《代理战争》中，川谷被提拔去饰演在故事中占据重要位置的菅原文太的小弟角色。
这个角色最初是打算让出演过第一部的川地民夫来演的。但是，川地退出了。接着，人气歌手荒木一郎被起用，他也出演过好几部多部东映京都制片厂的片子，然而荒木在广岛的外景拍摄时感到害怕，在拍摄前退出了。日下部又新启用了神太郎，但深作对这个选角并不满意。
开拍首日，在吴市进行的外景拍摄是菅原文太把那个小弟在废品场打得落花流水的场景。出发前，深作把首席副导演土桥亨叫了过来：“土桥，我想让拓仔来演这个角色。”
土桥很惊讶：“拓仔是龙套演员，让他演被杀的角色或许还行，但有台词的重要角色的话……”
“我知道。所以才拜托你。神太郎会在吴市拍外景时从那儿回去，在那边拍摄的部分，拓三的台词都用后期配音解决，所以只拍背影就行了。回到这边后，咱们再拍拓三露正脸的部分。趁剧组在吴市拍外景那一周，你给我把他教出来！” 据说公司对首席副导演不参加外景拍摄感到很惊讶，但就这样，土桥开始秘密地对拓三进行表演指导。
“请马上让我排练吧！”对于突然的提拔，川谷非常激动。土桥首先为了测试他的能力，把《代理战争》的剧本交给川谷，让他表演。用力过猛的川谷气喘吁吁，表演得非常夸张。
“这样的话深作先生是不会认可的吧。”
土桥这样想着，决定教会川谷 “如何理解作品的主题” 。为此，他拿起剧本，却把夏目漱石的小说《少爷》递给了川谷：“一天之内把读后感写出来。”川谷回答：“啊！ 好，是！”
川谷的读后感过关之后，土桥亨接着把剧本交给他，这次让他写自己所饰演的小弟角色的小传。在哪里出生，父母过着怎样的生活，小学、初中时代是怎么度过的…… 通过让他思考这些，想让他理解角色的性格以及其周边的环境。
“这家伙初中就中途退学了。” 川谷确实逐渐抓住了角色的脉搏。然后，土桥又让他把对手角色的所有台词都写出来并记住。这是为了让他深刻体会在实际正式拍摄中演对手戏时的呼吸节奏和距离感。让他背诵自己的台词则是到最后才进行的。
然后，深作组从吴市回来了。在摄影棚里放置了废品，川谷要在那前面表演。据说日下部这时才第一次知道真相，非常生气，但深作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表演完美，辛苦了！”
实录路线的扩张
实录路线的扩张
《无仁义的战争》系列创下票房纪录后，东映以战后真实发生的黑帮争斗事件为题材，进一步扩展"实录路线"。推动这一方向的核心人物是日下部五朗——他在《无仁义的战争》系列中接替俊藤成为东映京都的王牌制片人。日下部通过这一路线，将充满贪婪欲望的人类争斗与惨烈暴力赤裸裸地展现给观众。
“若不将人类的欲望赤裸裸地呈现，就无法体现真实感。我们尽可能彻底地暴露了一切。既然要做，就不想拍成与当下社会脱节的故事。为此，必须要有真实性作为支撑。”（日下部访谈）
为追求逼真的冲击力，日下部坚持到事件发生地进行实地取材拍摄，并尽可能接触当事人。
“亲临现场、会见当事人，切身感受'这里曾酝酿过怎样的阴谋，发生过怎样的生死交锋'，这对电影创作至关重要。拍《无仁义的战争》时，我和笠原和夫在广岛的夜店流连，嗅着女人的香水味，沉浸在广岛方言中。只有这样才能让真实感渗入骨髓。”（日下部访谈）
中岛贞夫导演正是这一理念的践行者。这位曾引领京都新生代的中岛导演此时已步入不惑之年，与深作欣二、山下耕作并称为实录路线的三大支柱。
1976年拍摄《冲绳黑帮战争》时，中岛坚持在冲绳取景。早年执导"风月纪录片"时，他曾被"掌控冲绳暗势力的公司"社长带领游览那霸的黑暗街区。当时中岛提出想拍摄B-52轰炸机，却被对方断然拒绝："唯独这个绝对不行。"
"我们绝不会重蹈覆辙，拜托了。"中岛向那位"社长"诚恳致歉后，终于获得《冲绳黑帮战争》的拍摄许可。然而开拍次日，社长却突然反悔："请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停止拍摄吧。"
原来该公司"会长"竟与电影取材的争斗事件有暗中牵连。执意要实景拍摄的中岛心生一计——只留下尚未成名的渡濑恒彦，伪装成游客偷拍他行走的镜头。由于中岛本人太容易被认出，实际拍摄交由副导演完成。
同期，中岛还冒险深入海外危险地带取材，诞生了1973年的《東京＝ソウル＝バンコック 実録麻薬地帯（东京—首尔—曼谷，毒品地带纪实）》。
“只要拍禁毒宣传电影，我就投资三千万日元。”提出这个企划的人物是身为政界幕后重镇的实业家菅原通济。通过菅原的人脉，韩国和泰国的实业家也加入赞助。为取材，中岛与编剧高田宏治深入泰国丛林，在持枪护卫保护下闯入至今仍属全球最危险的缅泰"金三角"边境，亲眼目睹漫山遍野的罂粟田与熬制鸦片的农家。
实地拍摄困难重重：在泰国，制片主任长冈功联系当地协调员租车却屡遭拖延，最终被索要天价费用；当地演员也消极怠工。在芭提雅海滩拍摄动作戏时，因中岛本人在市区夜总会取景，由武指菅原俊夫带领的B组负责拍摄，因遭到当地演员挑衅。被激怒的菅原抄起海边木棍摆出剑道架势怒吼："喂！站住！"这番威吓竟震慑住泰方演员，此后拍摄得以顺利进行。
"管他们泰拳多厉害，抄起棍子咱可不会输。"（菅原 原话）
另一边，日下部通过饭干晃一牵线，与曾作为山口组称霸全国先头部队的武斗派柳川组首领柳川次郎多次在料亭畅饮访谈，最终拍出《日本暴力列岛 京阪神杀手军团》。该片大胆触及日本影坛长久以来的禁忌——在日朝鲜人歧视问题，由小林旭饰演柳川组长，赤裸裸展现大阪在日朝鲜人社区生态。
“关西地区对朝侨的歧视尤为严重。被压迫的他们唯有依靠金钱与暴力求生。而敢于直面这种现实的，正是东映。”（高岩淡 原话）
然而在"实录路线"全盛期，京都制片厂因频繁拍摄与现役黑帮人物有关的事件而常遇麻烦。时任制作部长的翁长孝雄回忆："总之，善后工作非常麻烦。"他常单枪匹马赴黑帮事务所协商将该帮派写成反面角色引发的抗议。外景拍摄时甚至发生过制片人被当地黑帮绑架的事情，最终通过田冈一雄斡旋才化解危机。
威胁不仅来自黑道。深作欣二与笠原和夫搭档编导的渡哲也主演电影《やくざの墓場 くちなしの花（黑道的墓场 栀子花）》以大阪警方与黑帮的勾结为主题，剧本中有警察署长收受黑道人物赠送虎皮地毯的情节，翁长被得知此事的大阪府警察本部传唤：“请勿将我们描写成与黑道牵扯不清的样子”，遂让笠原隐去地名。不料样片中警车赫然标注“大阪府警”四字，翁长只得下令剪掉所有相关镜头。
但拍摄消息早已走漏。当翁长准备前往大阪府警察本部致歉时，相熟记者来电警告：“现在去太危险，缓缓再说。”原来警界高层因"被翁长欺骗"而震怒，如果翁长现在过去，后果吉凶难料。翁长待风波稍平后才前往致歉，勉强平息事态。
实录路线的崩塌：《北陆代理战争》
实录路线的崩塌：《北陆代理战争》
以《无仁义之战》的大获成功为开端的实录路线，受到了观众们的热烈追捧。然而，其繁荣并未持续太久。此前，在时代剧、任侠电影以及大量制作虚构元素较强作品的时期，只要创作者有创意，题材便取之不尽；但实录路线以真实故事为题材，题材必然受限。此外，有时会以现役黑帮成员为主人公，这也引来了警方和媒体的严格审视。因此，与古装片和任侠电影相比，这条路线要长久维持下去困难重重。
尽管如此，秉持着 “柳树下不只一条泥鳅” 这一牧野光雄理念的冈田茂，先是在短时间内接连推出《无仁义之战》系列电影，之后又继续大量制作实录路线的影片。结果，创作者的素材逐渐枯竭。
《无仁义之战》系列在第四部《顶上作战》中迎来了公认堪称完美的结局。但冈田茂却在影片大卖后表示 “该系列还有潜力可挖”，于是又拍了第五部《完结篇》。一直支撑该系列的编剧笠原和夫称 “能做的都已做完”，随后便离开剧组。接替他的是高田宏治。当时，高田常常临危受命接手困难的作品，他从古装片黄金期的结束信二那里接过了 “第二代铁臂阿童木” 的绰号。
高田从笠原手中拿到了笠原为《完结篇》准备的如卷轴般的剧情大纲，但他觉得这些内容作为一部电影的素材略显单薄。于是，他前往吴市，试图再次向美能幸采访，然而得到的只有老大的抱怨，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材料。
于是，高田以对笠原和夫那种将战后社会愤懑尽情宣泄的剧本进行反击为目标，追求 “包括小混混在内的登场人物之间激烈的冲突”。充满暴力场景的剧情发展引起了反响，这部影片再次大获成功。
随后，冈田立刻下令制作设定全新的《新无仁义之战》。仅靠广岛的江湖纷争，素材根本不够用，编剧们便从全国各地的江湖血战中寻找题材，并进行润色。影片中有很多以女人为挡箭牌从敌区逃亡、用旗语确认目标位置等搞笑又荒诞的情节，与此前的五部系列作品风格迥异。
《新无仁义之战》之后，将舞台移至九州，又相继推出了《组长的首级》《 组长最后的日子》等系列作品。《组长的首级》将黑社会的出人头地之争比作赌博，描绘了那些为 “如何搭上赢家” 而红了眼的男人们的形象；《组长最后的日子》则以主人公兄妹间的不伦恋的情节为主要剧情。虽然这两部作品都融入了大量虚构元素，但抛开作品本身的评价不谈，作为东映的招牌系列，它们的票房成绩并不理想。
1977年的《北陆代理战争》为实录路线画上句点。这部充满戾气的作品以接踵而至的纠纷，为这条路线献上了最"合适"的终章。
“那部电影让人感觉很糟糕，我都不想回忆起来。”（翁长孝雄 谈）
影片从一开始就状况不断。最初，它被策划为《新仁义之战》系列的 “北陆篇”，但由于菅原文太退出，主角换成了松方弘树，最终作为一部独立电影开机。
影片的舞台设定在福井，主人公原型是当时人称 “北陆的帝王” 的川内组组长川内弘（影片中叫川田登）。问题在于，他当时正处于一场激烈火并的旋涡之中。当时，川内隶属于山口组，与山口组若头辅佐菅谷正雄交杯结盟。然而，菅谷在与情人在三国温泉爽玩狂饮之后，强迫川内承担费用，这让川内心怀怨恨。此外，菅谷在山口组主流派中处于边缘地位，这使得川内逐渐靠近与菅谷对立的主流派领袖、若头山本健一。川内给山本送了三十盒螃蟹作为年末礼物，只给菅谷送了二十盒，这让菅谷勃然大怒，双方的矛盾公开化、白热化。制片人日下部打算将此事直接搬上银幕。
福井县警方干部得知本片策划案内容之后，立即打电话向东映制作部长翁长孝雄抗议："你们害我们处境艰难！本地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为什么拍这种电影？立即停拍！" 但当时的东映并未把警方的抗议放在心上，强行开拍本片。
“那部电影的剧情比现实发展得还快，可惹了大麻烦喽。”（高岩 谈）
实际上，双方的争斗还未完全公开化。因此，故事的发展提前展现了未来的情节，这最终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这次深作欣二剧组的拍摄在福井的雪天中异常艰苦。
原本由渡濑恒彦饰演主人公的兄弟。当时的渡濑在电影中总是像一头凶狠的狂犬，玩命地表演危险动作。在《实录外传 大阪电击作战》中，他紧紧抓住高速行驶的汽车车门，被拖行了很长一段距离；在《疯狂野兽》中，他骑着摩托车与公交车并行，然后直接跳进行驶中的公交车车窗，甚至在该影片中，他还亲自驾车让公交车翻车。
中岛贞夫很担心渡濑，经常劝他：“你是明星，用替身吧。要是脸擦伤了可就麻烦了。” 但渡濑却坚持说：“我只能靠拼命表演来提升自己。” 他无论如何都不想用替身。当时的渡濑对自己的演技缺乏自信，认为搏命表演是出人头地的唯一途径。
渡濑这种不顾性命的表演风格在《北陆代理战争》中引发了意外事故。
影片开场的场景是主人公将老大（西村晃 饰演）埋在雪中，只露出脸，然后主人公开着吉普车在旁边疾驰威胁他。这是一场危险的雪地驾驶戏。为了安全起见，替身驾驶的吉普车原本计划从西村一米开外驶过，所以画面一直缺乏冲击力。
“这样可不行！”深作多次否定拍摄效果。一旁看着的渡濑按捺不住，冲向吉普车：“让开，我来开！”
在测试中，渡濑熟练地操控方向盘，吉普车从西村身旁擦过。西村吓得发出了真的惨叫，画面效果超出了深作的预期。然而，下一秒，渡濑却没能及时打方向盘。吉普车在雪地上打滑，直接翻了个底朝天。
深作等人都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时从吉普车下传来了渡濑的呻吟声。大家赶紧跑过去，将吉普车翻正，发现渡濑的脚趾被压碎了。这时，前来参观拍摄的川内组组员立刻开来一辆车：“我们认识一个好大夫！”
在这时候，见惯了血腥场面的道上兄弟还真是可靠。渡濑被抬上车，车立刻飞驰而去。首席副导演土桥亨也一同上车陪同。车沿着海岸线一路疾驰，途中经过了好几家医院。痛苦不堪的渡濑和担心他的土桥大声呼喊：“那里有医院，快进去！”“让我们进去！”
但黑帮成员不肯让步：“那种地方不行！” 他们驾驶汽车强行冲过了施工中的单行道，以极快的速度从福井飙过县界，抵达了金泽。在那里，有一家僻静的小诊所。川内组的帮众喊道：“就是这儿，这里有名医！”
从诊所里走出两个人，一个是骨瘦如柴、身材矮小的医生，另一个却是他丰腴的太太，这场面真像漫画。
“快点救救我！”渡濑痛苦地惨叫着，医生的妻子却笑着说：“这点伤就大呼小叫的，太没出息了！”
随后，医生极其娴熟地为渡濑进行了急救处理。
之后，回到东京的渡濑在大医院接受了正式治疗。东京的医生看到渡濑脚上的缝合痕迹后，一边称赞一边说：“这是谁给你做的手术？你当时这只脚差点就废了，神经接合得非常好。能做这么高超手术的医生在全日本都不多见。”
渡濑因此退出了影片拍摄，伊吹吾郎接替他重新拍摄。由于预告片已经拍摄完成，正片中没有出现渡濑，但预告片中却有他的画面。而且正片已经拍摄了相当多的场景，如果只由一个拍摄组重新拍摄，肯定无法按时上映。于是，深作请来了和他交情很好的中岛贞夫，让他担任 B 组导演。
就这样，影片总算赶上了预定的上映日期，但上映后却发生了无法挽回的事件。
“你小子的故事被拍成电影？还早十年呢！”：与川内势不两立的菅谷勃然大怒。当时，如果一位江湖人物被东映选为实录黑帮片的原型，就意味着在全日本黑道中获得了相当的地位，但更重要的是，菅谷无法接受影片中主人公背叛他而投靠山本的情节。更何况，这部电影是在川内弘的全力协助下拍摄的，菅谷认为影片中的结局代表了川内的态度，这也并非毫无道理。
随后，川内在福井被枪杀，地点正是影片中主人公遭袭击场景的拍摄地 —— 一家咖啡店。这一事件加剧了菅谷和山本之间的对立，最终菅谷被山口组开除。
然而，问题还不止于此。实际上，东映京都的并河正夫早年混迹黑道时 ，与川内义结金兰，在川内的葬礼上，并河激励川内的手下：“你们就这么忍气吞声了吗？要好好收拾后面啊！”
菅谷的手下听说此事后，大喊着 “给老子把并河交出来！” 冲进了制片厂。好在俊藤从中调解，才避免了事态进一步恶化。
不顾警方反对强行拍摄的《北陆代理战争》引发了实际的江湖血战，这成了实录路线的致命伤。再加上一直以来的素材短缺问题，东映决定停止这条路线的创作。
从《无仁义之战》到《北陆代理战争》，仅仅四年时间。实录路线在短时间内如毒花般疯狂绽放， 对东映京都而言，这成了“最后”的创作路线。
（第三部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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