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与性与cult：为什么我们爱昆汀

本文系用户投稿，不代表机核网观点
导语：如今的美剧和电影，血、性以及Cult色彩早已司空见惯，但似乎没几个导演能很好地处理好这三个元素，一不小心就会滑落成尴尬的杂烩，而昆汀·塔伦蒂诺却能成为集大成者，甚至将其个人的风格引领成了主流文化中的一部分。

本文包含性、血浆和Cult的讨论与配图，可能会引起部分读者的不适，请选择性阅读。
很多人说昆汀·塔伦蒂诺是个鬼才，而我不觉得他剑走偏锋，只是他的闪光点是我们内心不敢表露的底层欲望。本文将会从自我、爱情、性、血浆、Cult以及美学等六个方向展现出一个更为全面的昆汀·塔伦蒂诺。

Part 1：自我
生于田纳西，长于洛杉矶，昆汀的生父母对于电影与剧集都有极大的热情，而昆汀（Quentin）这个名字也来源于60年代的电视剧《硝烟》。但对其影响巨大的还是她的母亲，拥有一半爱尔兰及一半印度血统的母亲带着幼小的昆汀穿梭于各个电影院，尚在儿童时期的他就已经领教到各类超出其年龄理解范围的电影：六岁看《The Wild Bunch》（《落日黄沙》讲述法外悍匪收山遇险的经典电影）；八岁看《Carnal Knowledge》（《猎爱的人》：讲述两男一女各自错综复杂的性轨迹与性嗜好）；九岁看《Deliverance》（《拯救》：两户外爱好者求生于正在变成巨湖的Cahulawassee River）；以及对他后期灵感影响颇深的《Abbott and Costello Meet Frankenstein》（《两傻大战科学怪人》：讲述俩货运工人遇到德古拉、狼人以及弗兰肯斯坦的冒险经历）。

这样的潜移默化对昆汀的个人性格以及未来的剧本创作都造成了极大的影响。成年之后的昆汀依旧追随着电影，22岁时成为曼哈顿音像店Video Archives的营业员，而在这段工作中，他与未来的合作伙伴Roger Avary等员工成天观看和讨论电影，也正是工作的这三年中，昆汀创作了他第一部自编自导的电影《My Best Friend's Birthday》（可惜的是70分钟的16mm胶片在大火中烧的只剩下34分钟的内容）。

在第一次尝试之后，昆汀便开启了其个人创作的大门，在随后的1987-1988年创作出《致命浪漫》和《天生杀人狂》两本血色浪漫剧本，而《致命浪漫》更是昆汀个人的映射以及对理想伴侣的定义。随后昆汀便利用《致命浪漫》剧本所赚到的5万美金开拍了自己的第三个剧本《落水狗》。往后的经历想必也广为流传，于此不再赘述。
三岁看老，昆汀的幼年确实为他的未来打造了一个奇幻的基础，但这样的基础并不是肆意的，是基于爱情、性以及血浆这三大基本欲望的。昆汀在创作的过程中其实一直在成长，也一直在寻求自我，他所关注的从一开始的亡命之徒到现如今历史色彩浓厚的善恶讨论，这样的变化更多的是一种自我的升华。

虽然昆汀没有改变其对善恶的定义：即反对标签化的高大全正义以及假恶丑邪恶，但不难看出他已经越发的熟练于运用自己的想法，在人性讨论上也越发的丰富与全面，昆汀的成功在于其在引导了美国独立电影的蓬勃之后，依旧继续成长与成熟。他没有迷失自我，但同样也没有隔绝市场，他很好地处理了娱乐产业与自我个性之间的关系，他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平衡点：将自己对正义、爱情、性等各个元素的理解加上娱乐化的外衣，这外衣或光鲜亮丽或灰黑隐秘，但都能牢牢地抓住观者的眼球。

昆汀的自我：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

Part 2：爱情
昆汀对爱情的理解是纯粹与简单的，《真实的浪漫》中Clarence与Alabama不计后果的爱恋；《天生杀人狂》中Mallory对Mickey疯狂的独占；《低俗小说》中Ringo和Yolanda亡命鸳鸯般的心灵相通，Butch对Fabienne无可奈何的怜爱，Vincent对Mia欲言又止的躁动；《危险关系》中Max对Jackie抛开一切的爱慕；《杀死比尔》中Bill与Bride残忍却又纯粹的爱恨夹杂；《无耻混蛋》中Marcel对Shosanna的默默支持，Fredrick对Shosanna的盲目喜爱；《被解救的姜戈》中Django与Broomhilda跨越艰难险阻的坚守。

昆汀对爱的理解与认识是跨越了道德、法律与种族的，而他所理解的危险在爱情面前更是不堪一击，正如芥川龙之介所认同的一样：恶非满恶，善无全善。昆汀并不想要把爱情赋予太多的定义，他只希望看到爱情最为本真也最为纯粹的样子。相信大家在看到Bill一直抚养着与Bride的小女儿这一画面时，对Bill的恨似乎不那么深刻了，甚至能理解这样一个残酷杀手在被心爱的女人夺走唯一的柔软内心后所出现的绝望。

道德与法律是不断随着时代的变化而发展的，其变化的规律是人们随着自身认识的提升做出进一步的约束，这样的约束是必要的，但早已不是其原始的状态了。但对于爱情来说，其本源就是原始的冲动，强加于各类枷锁之后的结果，只会造就一对对罗密欧与朱丽叶的产生。

昆汀在自己的电影世界里希望能还原爱情最为原始也最为本真的样子，但他不肆意妄为，他会让现实这一无法解开的枷锁将爱情困住，扭曲下是原始的躁动，是为挣脱而义无反顾的反抗。这样的反抗无疑是美丽的，是惹人怜惜的，同样也是畅快淋漓的。就像《星际牛仔》Session #1里的卡特琳娜把枪口对准了邻座的阿西莫夫，无声之下一句Adiós（西班牙语：再见）美到让人窒息，若无爱情，宁可玉碎。

当然，昆汀电影中的人物爱情，也不都是那么轰轰烈烈，《低俗小说》中Vincent对Mia的感觉是最为明显的，虽然过程惊险刺激，但最终还是停留于隐忍下的悸动，Vincent在初见到Mia时两人的试探与挑逗，面对Mia约舞时Vincent的拘束与归家时分两人肆意的举动形成对比，Vincent镜子前的自语以及历经生死后俩人门前的小小玩笑，每一处都那么的暧昧甚至有些情欲的萌芽，但都在现实下走向消亡。Vincent对Mia不算上爱情，却是原始的悸动，这悸动就差那迈进爱情深渊的小小一步，只差一步，却被德国哈茨山脉运来的海洛因硬尖货所彻底打断，充满了黑色幽默。

昆汀的爱：纯粹与跌宕，激昂与隐忍。

Part 3：性
性是需要宣泄的，每个人都有自己宣泄的方式，导演则是可以将这一方式艺术化处理给别人看的这一类人。昆汀被人称为“鬼才”的原因中，性的表达也是关键因素。他不像盖·里奇那样绅士流氓般的让一对脱衣舞娘的胸部在镜头面前晃110秒。他对于他所崇尚的性，选择的表达的方式含蓄内敛，却足以直击内心。我们几乎很难看到性器官的直接暴露，但情欲的气氛却一致弥漫在镜头之中。

 《低俗小说》中Butch与Fabienne的相关性爱场面几乎都是点到为止，但大叔配萝莉的组合让每一个观看影片的观众都倍感美好与向往，Butch老练成熟、身躯坚实与Fabienne天真稚嫩、腹部柔软，一组多么完美的对比，视觉冲击下性的意味让人觉得幸福。与之共通的是姜文的《太阳照常升起》，当唐雨林妻子（孔维饰）说出：“我老公说我的肚子像天鹅绒。”这句话时，那种隐秘的情欲感受是纯洁的，是发自肺腑的。只不过这句话来自于唐雨林（姜文饰），而在偷情下的光影下听起来也格外得刺耳。当然，当李东方（房祖名饰）说出那句“你老婆的肚子根本不像天鹅绒。”则是彻底地将夫妻二人纯真的情爱撕得粉碎。

而昆汀对于他所鄙视的性，则毫不留情的予以讽刺，这样的对比之深，让人也格外地感受到丑恶之所以丑的原因。在《天生杀人狂》（昆汀编剧）中Mallory父亲的性虐以及母亲的无能被以极为标签化和外化的方式变现出来（情景剧模式），前后画面的巨大反差给人的冲击也格外强烈，观者强烈的情感投入下会模糊对Mallory与Mickey两人的道德评价标准，而这也是昆汀所希望见到的。在《无耻混蛋》中穿插的德国宣传部部长约瑟夫·戈培尔与其翻译的苟合画面，叫声格外的遭人厌恶，这样的安排是多么的刻意与露骨，目的就是如此的纯粹，纯恶就让它丑陋到极致。

 性在昆汀的电影中是一把竖琴，拨动中描绘出的美好无以言表；同样也是一把武器，枪声中击碎的丑恶表露无遗。

但昆汀对于性的认识还有其个人色彩的一点——恋足。

恋足对于大部分没有性倒错想法的普通人来说似乎有些不好接受，那么就把恋足人对足部的迷恋同化成我们所能理解的对女性胸部臀部、对男性腹肌男根的迷恋吧。确实，昆汀几乎每一部电影中都会出现足部的特写，《低俗小说》就是最为好的例证，Mia尚未出场前Vincent与Jules关于foot massage的讨论便是开端，而Mia作为最为性感的角色从出场开始便几乎一直光着脚，餐厅中与Vincent那段的摇摆舞更是把足部的动作提升到了极致，让所有人都沉静在场景之中，也直接提升了剧中两人的情感关系。

《杀死比尔1》中对Bride在pussy car上恢复足部知觉这一片段的刻画也是丝毫不吝啬，或许观众关注的点在于情节上女主角的自我斗争，而可以合理猜测：昆汀是希望想表达随着足部这一“性器官”的恢复，象征着意志力与美共存的Bride开始了她的崛起与复仇。《无耻混蛋》中女影星Bridget被Col. Hans Landa识破时穿上那一只高跟鞋的场景让人揪心又惋惜，美丽与惹人喜爱的影星因为足部高跟鞋上的疏忽而丧命，也是昆汀对于性与美的独特定义：忽略你不该忽略的最美器官，下场就是死得难看。当然，《金刚不坏》这样硬生生将Jungle Julia的一只美腿卸下而去毁灭她其他的所有器官，也是有些过于明显了。

当然，对于不少观众来说，恋足似乎有些难以接受，但是在昆汀的电影里每当足部出现时，观者并没有产生直观的厌恶感，这就是昆汀的聪明之处，他把个性与市场之间的平衡拿捏得很透彻，舔脚趾与美脚高跟鞋之间的性倒错没有区别，但前者似乎“变态”而后者却充满美感与情欲。

如果说足部是昆汀讨论女性性问题上的聚集点的话，那么男根则是男性性方面的具象化标记了。

不难理解，男根是男性性能力和尊严的象征，而几乎每一个男人对男根的在乎程度远超过身体上的任何部位（甚至是大脑），那么昆汀也一定不会放过如此关键的部位，戏谑方式简单而粗暴——子弹轰掉。《低俗小说》中Marsellus和Butch不幸遭男同性虐狂暗算，在侥幸逃脱后Marsellus选择的是将白人警察Zed的男根直接轰掉泄愤；《危险关系》中Jackie用枪指着前来威胁她的Ordell的男根示意反抗；《无耻混蛋》中酒馆里“混蛋”与纳粹军官互相轰裆的场景相信也让所有观者跨下一紧；《被解救的姜戈》中Django被吊挂后也险些被阉割（这部分画面也被国内紧急删除）；《八恶人》中Major Marquis Warren被暗算时大喊出的那声“My Balls！”。

这些画面实际上就是对所选人物的一种剧情化阉割，这样的处理手法是具有强烈情感色彩的，而这种色彩就是对失去男根的焦虑即：男性失去权力与尊严的焦虑。再来看看被轰掉的那些角色：男同性虐狂、黑帮老大、纳粹军官、黑奴以及赏金猎人，这些角色无疑是他们所处时代当中的边缘化、极端化人物。

男同和黑奴一样，在被主流社会抛弃时唯一能体现其男性特征与残存权力的就是仅剩下的男根，他们依赖的也只有这唯一的部位，被夺去后的焦虑是巨大的也是具有毁灭性的。对于男同，失去男根相当于失去了他对性行为的所有媒介和群体认同。对于黑奴，则相当于失去了作为人以及男人最后的一点点尊严与特征，同样也会被黑奴群体所抛弃耻笑。

黑帮老大、纳粹军官、赏金猎人以及双重身份的白人男同警察，他们是社会中的极端化人物，他们崇尚暴力与权威，对自己男性的身份以及自身的地位极为自信，这样的自信也会自然而然的聚焦到自己的性器官上，从赏金猎人Major Marquis Warren在炫耀自己如何享受General Sanford Smithers之子雪地里的“服务”这一情节上不难看出；他已经赋予此器官权利与地位的象征了。

这样的器官权利赋予从《Isaiah》chapter 49:23中同样能感受到：  And kings shall be thy nursing fathers, and their queens thy nursing mothers: they shall bow down to thee with their face toward the earth, and lick up the dust of thy feet; and thou shalt know that I am the LORD: for they shall not be ashamed that wait for me.（《以赛亚书》49章23行：众王将成为你的乳父，众后将成为你的乳母，他们将面朝土地向你鞠躬，舔舐去你脚上的尘土。那刻你便可知：我即 耶和华，众王的等待是尊贵而非羞耻。 自己翻译的，大家包涵）。而昆汀对于这类极端化人物的阉割，也是让观者感受到角色在权利象征的器官被夺取时的感受是多么的令人恐惧与不安。

昆汀的性：大爱且大恨，泛化且独行。

Part 4：血浆
对血浆的的恐惧以及相伴而来的快感是人类与生俱来的，而最原始的欲望中也包涵了对杀戮对血腥的渴望。血浆的象征性简单且纯粹：生命与死亡。热则生，冷则死。昆汀对血浆的刻画是暴力美学的经典代表，完美地处理了人物的情绪与所处的场景，话语未到，意境先行。

《落水狗》中Mr. Orange中枪，浸透衬衫的血浆将整个影片的节奏与情绪推到了紧张的极点；《低俗小说》中Mia休克后鼻腔里的那一丝鼻血在透白的肌肤下显得冰冷又绝望；Vincent误将黑人小伙爆头后的血浆四溢把车内两人的焦虑与慌张的情绪展现得突兀又四散；《杀死比尔》系列中Bride整个复仇过程里不断出现的血浆是情绪的宣泄，是复仇火焰的燃烧；《金刚不坏》中三位美女的惨死肢解下的血浆是Stuntman Mike残忍变态和性倒错的最好佐证；《无耻混蛋》中“无耻”小队对纳粹虐杀下的血浆是正义的迸发；《八恶人》中八位“恶人”各自喷发的血浆则是对其各自“罪行”的最佳回报。

为什么昆汀需要血浆充斥自己的影片，因为他所崇尚的是原始的欲望与肆意地表现，而性与血则是最好的载体。血浆能给观者的感受是直观的，是没有丝毫掩饰的，它能让情绪骤升与骤降，能将人物的感受与处境最快地传递给观者。同样，观者也能被强烈的调动起来，血浆带来的快感与恐惧把握着影片的节奏，也带动着观者向下一步的剧情去发展。

当然昆汀利用血浆还有一个目的——致敬。昆汀是认可以及崇拜吴宇森的，吴宇森暴力美学下带动起的西服+血浆的组合被昆汀完美的继承与转化进了他的第一部影片——《落水狗》。悍匪脱去了曾经的粗野凶悍，转化成西装革履的“绅士潇洒”，这样的转变是突兀的，正装与犯罪本毫不相干。但在男性色彩下的两者，在血浆这一纽带下找到了结合点，让暴力成为了一种美的体验而非粗野式、西部式的标签，也让暴力在两者的结合下透出了一丝潇洒和英雄主义色彩，以至于持续影响到类似《白宫陷落》与《入侵华尔街》这样的新片。昆汀在《低俗小说》中创造的Vincent与Jules身着西装时的潇洒和专业化气息，在沾满血浆的西服脱去时瞬间荡然无存，两人的短裤T恤造型也是与之前形象的强烈对照，讽刺意味极高，也足以表达出昆汀自己对西服配血浆的崇尚。

昆汀的血浆：热血当迸发，冰躯已归西。

Part 5：Cult
 Cult片的定义一直是模糊的，它更像是一种感受，情绪达到即为Cult。有些人认为Cult是一种邪魅的感觉，一种混沌的组合。我认为这样的想法是正确的，但不是昆汀的。如果说《发条橙》是Cult较为典型的电影的话，那昆汀的电影则是一种Cult的感受，毕竟Cult标签与Cult色彩是具有巨大差别的。

 《发条橙》中的反乌托邦色彩是极为浓厚的，反社会化的个人自由、法律与权力机构的倒置以及科技发展下的恐怖控制，这些似乎有些过分的主题让大部分观众无法接受，且挥之不去。昆汀电影也有强烈的反乌托邦色彩，《被解救的姜戈》正是例子之一，姜戈一个在白人主流价值观时代背景下的黑奴，成为了一个衣着华丽的牛仔，对黑人族群的英雄式描写强烈地反击了丑陋的白人奴隶主义者，这样的挑战与反经典契合了当下美国层出不穷的种族矛盾，赢了票房得了口碑。

另一个例子是《无耻混蛋》，二战背景下的德意志帝国，自傲且不可一世，但作为“混蛋”的屠杀纳粹小队，却以“割头皮”、棒球棍和耻辱的“卐”字符来摧残雅利安人的意志，这样的反权威化描写是大快人心的。而作为影院老板的Shosanna，甚至将自己的复仇之火烧遍了整个纳粹集团，连希特勒也死于乱枪之中。这样的反历史化风格没有给观者带来任何情绪上的不悦，相反的是抱以包容和支持，昆汀的反乌托邦走进了市场，也迎合了观众。

Cult当然也少不了粗俗与做作，而昆汀拿捏得正当好。《粉红色的火烈鸟》可谓是Cult片中粗俗和做作的代表了，影片在定义上就把女主角形容成为“世上最污秽的人”，在一个个挑战观者极限的重口味镜头下，带给观众的更多是一种被侮辱和被挑战后的激荡情绪。这样的情绪是反常理与反社会的，但不可否认其确实能给观众带来别样的快感，但终难登大雅之堂，也沦为猎奇的标杆。

但昆汀的风格在粗俗下却让人感觉电影的味道刚刚好，《低俗小说》可谓是典型，脏话连篇下推动的不是观者的反感而是人物角色情绪的提升，Jules更是在Samuel L. Jackson的完美演绎下充满了荒诞般的趣味，给人“话粗理不粗”的感受。而Mia过分性感与挑逗下的做作表现，则丝毫没有给女性观众带来任何的不满，相反的是成为了不少女性向往的性感形象和个性代表，而男性观众自然早已奉其为女神，一个个都成为了电影外的“Vincent”。相同的元素处理，昆汀的把握让影片成为了典型性的代表，也很好的形成了观众基础。       

关于引领时尚这一特质，昆汀电影几乎每一部都有标杆化的时尚元素。《落水狗》的西服、《低俗小说》Mia的装扮、《杀死比尔》Bride的黄色紧身衣、《金刚不坏》Stuntman Mike的骷髅特技车以及《无耻混蛋》Lt.Aldo的发型都或多或少地进入流行文化当中，成为影迷追捧与效仿的时尚元素。相比“根正苗红”的Cult片，昆汀的电影似乎更具有大众气息，在剑走偏锋之下依然不忘直击主流文化这一目标，对市场的把握、分析甚至是引领都恰到好处。

昆汀的Cult：取材于Cult，融会于市场。

Part 6：美学
除昆汀的暴力美学以外，其对镜头、色彩、叙事结构以及节奏的处理都是充满美学色彩的。在畅快淋漓的血浆、粗话和性描绘下，昆汀在其他各方面的处理也都达到了大师级的水平。

 首先是镜头，镜头的快速切换是昆汀电影的特色之一，尤其是闪回画面的出现，几乎都是运用快速切换完成，以《杀死比尔》为例，Bride在见到第三位复仇对象Vernita Green时，镜头迅速闪回到之前教堂遇害时的仰面镜头，随后的由虚转实将Vernita Green前后的变化强烈地的表达了出来，镜头处理之利落让人叫绝。

多层级剪辑也是切换镜头的主要目的之一，在《无耻混蛋》中Shosanna射杀Fredrick这一片段中不断地穿插Fredrick自传电影中的画面，气氛的渲染恰到好处，让“英雄壮举”在一厢情愿的爱情下显得苍白无力，也让虚伪的“雅利安式自傲”在切实的仇恨与真实的感情面前无地自容。

其次是色彩，昆汀在色彩的选择与搭配上也是独具匠心，从以下四张图片来进行分析：

《落水狗》此镜头中，暗红色的砖墙与亮蓝色的汽车是特意而为之，相衬之下的“西装悍匪”显得如此的冷峻与专业，也与周围环境形成对比。有趣的是各位主角的名字以不同的色彩命名却身着相同的黑色西装，看似统一的外表下其实隐藏着每个人内心截然不同的性格与想法。

《低俗小说》此镜头中，Mia身着白色衬衣，与主题餐厅的喧闹与多彩是相对立的，纷乱下的色彩衬出Mia在Vincent心中的形象是单纯与美好的，但同样也如白色一样是无法捉摸的，因为它能沾染上任何色彩，成为任何可能。此处的色彩处理清晰地表现出导演之意图，手法巧妙。

《无耻混蛋》此处镜头中，Shosanna背后是明显的纳粹旗帜，旗帜在背后的背景选择也是表达出Shosanna藏于身后的复仇计划，而面部的薄纱选用黑色，无疑是一种最佳的冲击：祭奠故去亲人的黑色与首映典礼上的红色相撞，人物的心里从色彩上直观的表达出来，语未言，意已至。

《被解救的姜戈》此处镜头包含的用意并无太多，但单从镜头美学上，山峦的色彩层次丰富且冲击力十足，对人物的衬托也具有以繁衬简的效果。

最后是叙事结构与节奏，昆汀善于利用章节性结构的切割，效果最为明显的即为《低俗小说》、《杀死比尔》系列、《无耻混蛋》和《八恶人》，这几部作品章节性的分化无需多言，但在此想将《前目的地》的叙事方式与昆汀的章节性做对比，昆汀喜欢用铺垫与碎片式拼接的手法将电影的悬念提升到适当的高度，但他并不滥用于此。相比之下《前目的地》这样的影片，切割下的情节显得有些做作，手法上也略有些明显，失去了前后对照的那种美感，当然其剧本与时间线上的情节安排还是令人喜爱的。

当然，昆汀并不是毫无缺点，《危险关系》这部影片所代表出昆汀迎合市场讨好观众的意图也是被广泛指责的，影片的节奏处理略显混乱，故事内容上也并没达到吸引观众的程度，人物性格描绘似乎只是完成了基本的任务，并不能给观者留下深刻的印象。在其他的几部影片中也存在着一些泛娱乐化的问题，过分强调出主角的一些性格特征，完全简单化处理个别人物等等，似乎昆汀在把玩电影的过程中也有些过火。

如何理解昆汀，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答案。其实对昆汀的认识更多的是我们自身对自我、爱情、性、血浆以及美五个方面的认识，无论我们的关注点在何处，在昆汀的电影里你都能找到你所想要的宣泄的方向。

一人一昆汀，大概就是我们为什么爱他的原因。

作者：johns9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