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年轻人相互包容点嘛。”电话那头房东满口的敷衍:“你一个女孩子就收敛点呗。”
我看着墙上的黑点愤愤道:“什么叫让我收敛点?我根本就不吵!喂!” 可话还没说完电话就挂了。我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气的把手机往床上一甩。
事情要从五天前说起。那时我因为和室友大吵一架所以一气之下直接从学校宿舍搬出来住。
当时我租住的公寓楼名叫海伦公寓,是一栋据说是上个世纪就已经存在的老楼。房东是朋友介绍给我的。一开始他对我非常好,不仅押金减半,还专门跑到学校门口接我帮我搬行李。他推荐给我的是位于公寓13层,一间带卫浴、阳台,水电齐全的卧室。因为地处瓷之都和雾山交界处所以绿化很好空气很清新,夏天晚上甚至不需要开空调。重点是离学校够近,骑车十多分钟就能到。美中不足的是房子很老且位置实在太靠近雾山,导致周围几乎没人住显得有点阴森。不过看在它只要800租金的份上,我还是搬进这栋散发着不详气息的老楼。
搬家那天是周六。由于早上和中午我都在补课,所以过去时已快接近下午六点。也许是因为海伦公寓实在有些年头。在收拾房间时我发现就算房子整体翻新过,可墙面上依然到处都是大片浅色霉斑,角落里还挂着几张布满灰尘的蛛网。尤其是我床铺对面的墙上有个很明显的黑点。不过我也没什么洁癖,这些也在我承受范围内。
收好东西去外面吃完晚饭,再回到公寓时已经是晚上了。那晚雾很浓,加上海伦公寓的楼道都是半露天的,因此整条楼道全都充斥着一股白茫茫的雾气就和恐怖片里一样。我咽了口唾沫,乖上那驾内部包着木板摇摇欲坠的老电梯。
电梯里很吵,轿厢与导轨的摩擦声听起来莫名像极了乌鸦的叫声。
在电梯里我想起众多关于雾山的传言,我所有来自瓷之都的同学都讨厌雾山。在他们口中雾山从来不是网络上那片山清水秀、云雾缭绕的壮美山川,而是片栖息着无数可怕怪物和超自然存在大雾终年不散的险恶之地。看着LED屏上不断增加的数字,我心里止住不发毛。之前我一直把他们的话当成耳边风,直到自己亲身体验后才发觉那些传说或许并非毫无根据。
终于,十三层到了。不过外面和电梯里比也好不到哪去。楼道没灯,我只得打开手机电筒照明。可我刚一开灯,一道黑色人影忽然从雾里闪出把我吓得半死。等我看清时,才发现对面是个很奇怪的男人。他穿着一件样式古怪的破旧黑色罩袍,脖子上还挂着条金色的乌鸦项链。男人见我从电梯出来后并未理睬我,也没坐电梯只是撇了我一眼就又转身走进雾里。我没多想,只当对方是同层的邻居便匆匆回房睡觉。
“当夜幕降下,仁慈的星海之主于舞台上侯吾等入梦……”
当晚,我被一阵怪声吵醒。我说不清那些声音是什么。它们细小却又嘈杂,隐隐像是有人在聊天。我一直不觉得自己是个睡眠浅的人。之前还在学校宿舍时,有次晚上睡觉碰上暴雨,其他人全被雷声震醒只有我仍旧在和周公下棋。可就是这没多大声的低语却令我整晚都夜不能寐。
“Desufnoc dna desserped.Erised a evah osla sloof……”
“Reyarp erecnis ym ot netsil, uoy ot sllac tnavres lufhtiaf ruoy.”
“Uoy gnihctaw si eh.Mih ecarbme.Tsiser t'nod.Eerf eb lliw uoy……”
“妈的!”我躺在床上捂着耳朵翻来覆去眼睁睁看着窗帘由黑转白。直到清晨来临,阳光从天边浮现那些声音才慢慢消失。
第二天一早顶着俩熊猫眼的我揣着满腹怒火去敲几户邻居的房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把那群扰民的家伙揪出来讨个说法!可我敲了半天却根本无人应答。
“大清早你干嘛啊!”一个略显粗犷的女声喊住了我。我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楼道尽头的那间房门开了。一位头发凌乱,睡眼惺忪穿着短袖睡衣的女人冲我喊到:“有病啊你!”
一听这话,我本就因睡觉不足而隐隐作痛的脑袋一下子炸了:“你说谁呢!”我快步冲到女人面前,但当我看清她脸上的纹身后火一下子消了:“昨晚是不是你在和人聊天?大半夜很吵知不知道?”我双手插腰挺直腰板,好让自己显得更有气势一些。
“那你和我1311较劲啥?”女人低头冷笑道:“我跟你中间可隔了几间房,我吵什么你能听到?再说,我晚上想干嘛就干嘛,你管得着吗?”
房门在我手下发出一声悲鸣,但我不想理会拿起手机跟房东打电话反映这事。
可房东一改先前的热情友好,只是冷冷道:“这个没办法,房子老隔音差点很正常。实在不行你去买个耳塞呗。”
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挂断了。我感到一阵火大却也毫无办法,谁让我没钱找更好的房子。只能一边安慰自己中考完就能回家,一边去市区超市买了几对耳塞。但事实证明这一点用都没有!每当黑夜降临,我还是会被那嘈杂的低语吵的无法入眠,那些声音似乎有某种魔力能够穿透耳塞直击我的灵魂。我曾试图录下那些声音去找房东和那个古怪女人对质,可每次手机里留存下来的却都是毫无意义的杂音。即使我将音量调至最大,那些低语也从未出现在手机里。
回到现在,我捡起被我扔在床上的手机拨通另一个电话号码。
“可是……”听筒里沉默了会:“闺女要不你还是回去吧,外面实在不安全。”
“但你也知道,我们家里……实在不行,我去问下我们家在你们学校附近有没有亲戚?我问下他们方不方便。”
“不用了妈,我自己会想办法的。这事你不要告诉老爸,要照顾好身体。放心,我会好好学习的。”挂断电话后我将手机往床头柜一搁,顺手关灯。我又躺在那张散发着淡淡霉味的单薄木板床上。凝望着灰暗的天花板,听着那些稀稀嗦嗦的杂音我一度怀疑自己正身处地狱。
我照旧对那些细小琐碎的诡异低语束手无策。耳塞,隔音耳机这些我都试过,却仍然无法阻挡那些杂音。仿佛它们化成无数长满尖牙利爪的无形群鼠扑向我,疯狂撕咬啃噬我的理智。然而更雪上加霜的是,长时间的失眠令我的感官变得尤其敏感,特别是听力。那些低语在我看来已经达到了某种异乎寻常且令人难以忍受的境界。连夜深时房外树林里的微弱动响、不知是老鼠还野猫奔跑的声音和天花板上像是弹珠落到地板上的劈啪声以及微风略过窗户玻璃的声音我都听得一清二楚。渐渐的,我甚至开始觉得墙壁里也在发出声音。而每当我关掉电灯闭上双眼时,有形或无形的视线总在我周身环绕。
我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初三下学期繁重的课业近乎掏空我的脑力,出租屋的异响则快耗尽我的身体。我的脑袋变得越来越昏沉,难以集中精神来应对日常的学业。精神状态也每况愈下,我已经不止一次由于在课堂上睡着而被暴怒的老师罚站或者赶出教室。可就连这仅有的几次睡眠同样令我不得安宁,那些杂音伴随着难以理解的幻象紧追不舍钻入我梦中。
最初是一群人跪坐在片黑暗空间中念诵着某种诡异经文,向一尊高大扭曲的漆黑雕像乞求智慧与力量。群鸦在夜空中盘旋嘶鸣,阴影下另一群人撕开自己的皮囊长出羽毛……
后来是一些我从未见过,恐怕根本不是来自地球的景象:浩瀚无垠的深空星海围绕着一个无面的身影,群星在祂体内旋转徘徊;一望无边不停翻涌着惊涛骇浪的血色大海里,居住着一只诡异庞大的巨型水母;还有无数闪烁着奇异彩光的丝线编织而成的巨大蛛网包裹链接着整个宇宙;橙黄天空中漂浮扭动的巨大球体,被天空映成橙色的海面上是孤岛与半截残旧灯塔……
那些景象太过逼真,以至于每次醒来我能感受到的只有后怕。对此我非常苦恼,可这些都比不上即将来临的中考更让我倍感焦虑。看着书桌前堆积到能把我掩埋的空白试卷、习题。我明白再不想办法解决现在的情况,休学复读就是我唯一能获得的。
又是一天晚自习,正当我趴在课桌上意识已模糊不清时。同桌文婷的声音将我唤醒:“啊……这题到底该怎么做啊……”
我揉揉眼伸长脖子往她桌上的习题瞟了一眼。一瞬间,那些文字、符号和图案突然全变了。它们像是被塞进万花筒搅拌,在我脑中交叉缠绕。我一开口就说出了答案与完整的解题过程。
梳理完解题思路,文婷一把抱住我:“呜呜呜,唐娜谢谢你!这些题太难了,我感觉我要疯了。呜呜呜……”
可文婷却来劲了,松开我后又上下打量了几眼:“话说你以前不是不会做这些题吗?这题你咋一下做出来了?而且你这几天明明都在上课睡觉,难不成……”文婷眯起眼,一脸了然:“说,你是不是课后疯狂刷题去了?好哇,你也偷偷内卷去了。”
“不是……”我无奈道,如果天天晚上失眠也算内卷的话,那我的确卷得很。
“我也不知道,看到题随口……”我顿时有些呆滞,文婷的话提醒了我。我立马又抽出几张空白试卷开始解题,却惊异的发现:无论是以前令我焦头烂额学到崩溃的英语、数学,又或是我本就引以为豪的生物、地理现在对我来说都易如反掌。
这是怎么回事?我很确定自己这几天因为失眠根本就没好好听课,那这些知识又是从何而来?我想到那间布满霉斑的出租屋,冷汗从额间流下。
“你怎么了?”文婷的手摸上我的额头:“没发烧啊……哎,我说你到底是怎的了,刚才我一直在喊你都没反应。”
“这样啊……”文婷摸摸下巴,然后从书包里掏出一个未解封的快递盒塞进我怀里:“这是我爸妈今天下午刚给我邮的褪黑素,说是助眠的。你拿去用吧!”
“这我……”我刚想把褪黑素还给文婷,又被文婷一把推回来。
“没事,我睡眠好用不上。实在想谢我,就快恢复好状态和我一起好好复习。”文婷见我收下褪黑素后才又开口道:“别想太多,我看就是那混蛋老阿姨半夜不睡觉乱搞。不过你房东也真不厚道。隔音本来就不好,他还不帮你去说说那个老阿姨,我看他就是欺负你年纪小!”
晚自习结束后,我又回到海伦公寓。本想乖电梯去往13层,可楼道深处传出的异响吸引了我的注意。
“Uou gnihctaw si eh……Tisiser t'nod……Mih ecarbme mih……Modsiw dna yrolg htiw dedrawer eb lliw uoy……Smar sih otin llaf,tsiser ton od,emoc……”
这不正是夜夜困扰我的低语吗?!难怪我先前总抓不住那群制造噪音的罪魁祸首,原来他们藏在一楼吗?我跟随低语走进雾中,在手机幽暗灯光的照射下海伦公寓最肮脏破败的一面在我面前显露无疑。
一楼似乎已经荒废很久了,根本没有一间像样的房间。破旧的家具杂物上盖着层厚厚积尘被随意堆积在走廊和过道,几乎让我无处下脚。苍白的墙壁上到处是斑驳的褐色痕迹,让我产生了些不好的联想。角落里散落着些黑色羽毛,霉斑、蛛网更是随处可见。让我不禁怀疑这地方真有人来过吗?但越往深处走,低语也愈发清晰起来。最终我来到一扇紧闭的大门前。
“地下室?”我望着门上快掉光漆的牌子,伸手推拉了几下门。哗啦哗啦的声音让我意识到门后早被铁链锁死了:“搞什么?”我懊恼不已,明明离真相只差一步之遥却又偏偏止步于此。
回电梯的路上我再次碰见那位脸上有纹身的邻居,她见我从一楼深处走出有些疑惑的问道:“你去那里干嘛?”
“我听见里面有动静以为是什么小动物,所以去看了下。”
“这样啊。听说有些鸟类很喜欢在房子里筑巢比如猫头鹰,一些乌鸦也会在废弃房屋的屋檐做窝。”
在等电梯从楼上下来时,女人又问我:“你那天到底听见什么?”
我心里翻了个白眼,觉得对方在贼喊捉贼:“就是听见有人在聊天很吵。难道你没听到吗?”我斜眼瞄了下女人,她脸上的蛛网纹身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妖异的蓝色。
女人好像在想什么,盯着天花板很久才回我一句:“没……”
电梯总算到了,我和女人先后乘上电梯。在登上电梯时,我隐约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嘶哑的呼唤:“唐娜……”可当我回头后眼前只有被一片黑暗与雾气笼罩的楼层和缓慢合上的电梯门。
“你管我。”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还好女人并没发火只是一直沉默着。
回到房间后,我打开文婷送我的褪黑素。看着透明罐子里那些香芋紫的小熊软糖,我叹了口气从中拿出两只小熊往嘴里一塞。但愿有用吧。杂音随黑暗如期而至,这次我蜷缩在床上顶着四周无形的视线,眼皮不受控制的闭合。太好了,褪黑素有用。这次应该能睡个好觉了。
窗外森冷的月光照亮了房间一角,在彻底陷入睡梦前我看向房间墙壁。
一开始在褪黑素的作用下,我确实难得睡了一会好觉。可那些杂音还是一次又一次将我从安眠中拽出,使我陷入更加难以承受的半梦半醒的状态。我逐渐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又或者说是梦境入侵了现实。我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次在晚自习的教室里见到血色的眼睛从黑暗的缝隙或夹角里出现又消失。多少次在川流不息的人潮中忽然看见一个穿着奇怪黑色罩袍的人站在我前方不远处,可一眨眼他们又消失不见。这些怪声和幻觉已经完全超出一个正常人可以接受的程度。我不敢去学校,也不敢呆在出租屋里。可每当我想请假远离一切,一想到学校里那严苛的请假流程后也只能作罢。
不可否认,这间出租屋已经深刻影响到我的精神。然而金钱的匮乏使我无法离去。这时我才失望的发现没有社会经验的我对社会的残酷太过乐观,也对清苦的生活准备不足。所以,说句自嘲的。或许任何的青面獠牙的魔鬼,都远不如贫穷这个恶魔来得真实与恐怖……
我很清楚我离崩溃只差最后一步,只是我没想到那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会来的那么快。
终于在一天夜半时,我被某种鸟类嘶哑的鸣叫与巨大的振翅声惊醒。我睁开眼惊恐的发现,原本紧闭的窗户不知为何被打开了一条缝。浓稠的雾气正不停从窗户渗进我的房间。在涌动的薄雾与重重暗影下,我看见天花板正不断淌着某种黑色液体。而那个点,那个原本毫不起眼的点在慢慢扩大,直到近乎占据整面墙壁。房里的雾气在那个黑洞周围旋转飘动。在黑洞蠕动着变为实体的阴影里,有无数双利爪从中破出!那高大的,非人形态的生物从墙壁中爬出,无数双血红的眼睛从角落与天花板的影子里浮现凝视着我。恐惧使我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借着月华微弱的反光我甚至捕捉到许多细节。那些恶魔披着羽毛,伸展着巨大的利爪。它们像是乌鸦、人又或是犬类混种出来的畸变体,是这个世界不允许出现的存在,是从恐怖故事走出的真实梦魇!
我僵在床上,恐惧牢牢慑住我的身心。我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闭合,甚至连停止观察它们都做不到。
我看见它们和鸟类一样的喙上,长满无数闪光的利齿。它们的身形将房内仅有的月光都完全遮盖。其中一只将脑袋凑近我的脸颊,我甚至能看清它脸上的每根羽毛与呈三角形排布的红色眼睛。它张开嘴嘶哑道:“唐……娜……”那声音竟和我在公寓一楼听到的一模一样!
我眼前一黑,失去意识。等我再次醒来时黑夜仍在继续。稀薄的雾气还在顺着被打开的窗户缝隙在屋里流淌。
四周的墙壁里都在发出乌鸦的叫声,那刻我才明白:它们无处不在!
我最后一丝理智也彻底崩断,它们在墙里!它们一直潜伏在墙里!那些霉斑,那个黑点,分明就是它们进出的通道!
我听见房门传来响动,某个庞大沉重的身躯在用力撞击着门。它们知道我的名字!不,我绝对不会让它们抓住我!
绝望中,我打开房间的窗户。雾山的夜雾扑面而来夹着一丝凉意。
我做了个很冗长的梦。梦里我被无穷的黑暗笼罩,只能无助的在虚空中飘浮。不知何时,一小束光芒从暗沉的天空中渗了出来,渐渐地把缺口撕的越来越大,直到化成破晓之光。可再眨眨眼,哪有什么破晓之光,只有白色天花板和上面的白炽灯。
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我头昏得要命,视线左右转了转,猝不及防转到一张哭花的脸。“妈……?”我惊愕地看着意料之外的人。我想说话,嗓子却像是被灼烧过一样痛,干涩得吐不出一个字。母亲见状慌忙去倒水想递到我嘴边,发现我还躺着,又急急忙忙去把病床摇起来。喝过水后,我喉咙总算没那么干,头也没那么晕了:“妈,这是哪?”
“这里是医院……”母亲伸手摸摸我的头,从她口中我才了解事情经过。原来昨晚我在出租屋里不知为何发出巨大响声,直接惊动了住在1311的邻居。她跑到我房门前不停敲门呼喊试图得到我的回应,可我只是在屋里不停的狂笑。因为怕我出意外,所以她干脆心一狠直接破门而入,却看见我已经把窗户打开准备从楼上一跃而下。万幸的是,她及时扑过去把我从窗户扯了回来。见我昏迷了,她便连忙拨打了急救和报警电话。好在我们都受了些轻伤并无大碍。
“原来是这样吗?”我心中不知不觉对那个女人有了些许改观:“那妈,你又是怎么来的?”
母亲坐在床头一边削苹果,一边叹了口气:“我们一接到警察的电话,就立刻赶来了。你爸现在在外面帮你买饭,一会就过来。刚才你朋友过来看你,我们才知道你这段时间状态一直很不好。我和你爸已经商量过了,先回家休息一年。明年再回来考试也不迟。成绩虽然很重要,但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来,张嘴。”
“对不起,妈。”我看着母亲手里的苹果块,鼻子一酸:“让你们担心了……”
“唉,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话说闺女,你到底是遇见啥了?怎么变成这样啊……”
之后我顺利出院回到家中休养。我的家人在讨回押金时也向房东询问过我邻居的动向,却只得到有关那个女人的部分信息。可当我问起我第一晚入住时遇到的那个男人时,房东只是疑惑的回问:“男人?不对啊,那一整栋楼只有你和那个女人住,没有其他人啊。”
如今这件事已经过去三年,我还是没能搞清当年在我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尽管我已远离那间出租屋很久,可我仍会时不时梦见在那间出租屋里的恐怖遭遇。
直到有一天我又在瓷之都大街上遇见那位脸上纹身的女人。我请她去了一家当地的奶茶店,期间聊起当年往事。喝完奶茶后,她发给我一个网站链接,说我可以在上面分享自己的经历那里会有人能帮到我。
“雾溪论坛?”回到大学宿舍,我点进网址发现有不少人在论坛上发表自己在雾山的诡异经历。思索片刻,我在论坛上发表了自己的经历。
几天后。一位自称裴婧的探险家通过邮箱联系到我,表示对我在出租屋里遇到的事非常感兴趣向我询问更多细节。我一五一十的将所有能回想的细节全部告知于她,其中就包括海伦公寓的具体地址。
“是的。海伦公寓以前曾被一名星轮功高层人员买下,用于给其他星轮功成员提供住宿和进行邪教活动。后来国家大力打击邪教,那栋楼里的星轮功成员也在这次行动中被一网打尽。海伦公寓也随即被查封,直到几年前才解封翻新出售。之后的事我想你也知道,我就不多说了。值得一提的是,当年星轮功的几个高层人员一直没被抓住,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对所有教徒的审问结果也全是类似,他们飞升了或成为神明眷属什么的。所以我怀疑你看见的那个古怪男人就是残存的星轮功余孽,你听到的怪声应该是他们念诵的祷文或者是咒语之类的。”
“雾山周国每天都有人说自己看见奇奇怪怪的东西,可又有多少是真的?或许那只是因为你那段时间睡眠严重不足产生的幻觉也说不定。”
“这样吗?”我的内心有些动摇,也许那些真的只是幻觉,可那晚的触感分明那么真实。
“晚安。”我退出邮箱,看着天花板的吊灯有些出神:“幻觉吗?”
“Desufnoc dna desserped.Erised a evah osla sloof……”
裴婧在档案柜上抽出一袋档案,档案封面上写的正是海伦公寓。打开档案袋里面是三袋照片,上面分别标注有地下室,地下室墙,住宅墙的字样。
其中标有地下室字样的照片共同展现了这样一副景象:空旷的地下室内摆放着一尊高大的,没有面容的漆黑类人雕像。雕像脚下踩着一块金色的牌匾上书:群鸦之主,无面之神,暗夜守秘者。就在雕像不远处则是大片的暗红色痕迹近乎铺满地面,上面还沾了不少黑色羽毛,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异常诡谲。
另外两袋照片里的则全是被凿开一层的墙壁地板,以及X光扫描照。X光下,墙里的一切都显露无疑。那些分明是一具具人类骸骨!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具奇怪的骨骼。它杂糅了鸟类、人类和犬科动物的特征,这完全不是地球上诞生的生物!甚至这堆骨头中的一些还表现出人类与那古怪动物之间的过渡形态!它们正是埋藏在海伦公寓最深的秘密。
裴婧翻着面前的照片喃喃自语:“有些事情还是永远都不要知道比较好……”
评论区
共 8 条评论热门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