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苏鲁式故事丨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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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昏暗的灯光下，两个男人相对而坐。
“说吧，你找我来，是为何事？”着黑色西装的人率先开口。
“打听一件事。”着灰色中山装的人回答道。
“哪件？”
“你知道的那件。”
“我知道的事可多了，鬼晓得你想听哪件。”
“你曾不想告诉我的那件。”
“现在也是如此。”
“你当真不愿开口么？”
“人有时应当为自己的无知感到庆幸。不是吗？”
“但一个人在名为‘无知’的小岛上即将饿死，难道不该尝试从名为‘真相’的海洋中寻觅充饥之物吗？”
“不该。踏入其中只会收获比死亡更恐怖的疯狂。”
“或许你是对的，但我会选择去尝试，而不是在此等死。”
“你丝毫未变啊。”
“你也是啊，老戴。”
“我们换个话题吧，今天天气不错啊，是吧？”
“但明天会是个阴天。”
“别这么消沉嘛，说不定明天会更好？”
“或许吧。这并不取决于明天的天气，而是取决于现在你的选择。”
“给我个让我说的理由。”
“你女儿过得还不错吧？”
“好吧，好吧。不愧是你！我说，我说行了吧。”
“早这样多好啊。”
“不过，在此之前，我再提醒一次，人有时应当为自己的无知感到庆幸。”
 二
着黑色西装的人面色凝重，就如一个犯下滔天大罪的罪犯正在陈述罪行。
“那年7月9日，我在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图书馆遇见了他。当时我在他旁边的位置看一本有关理论物理的书，大约是在翻页的间隙，我瞥见了他所看书的一页，那页纸已经泛黄，但上面的插图依旧清晰得让人难以置信。 那是一张极诡异的插画，上面绘着大约有许多的眼或者孔之内的东西。我无法用语言给你描述它的形态，但只要你看过了那画你就终身难忘。那生物以一种病态的扭曲的东西组成，但冥冥之中却有着一种莫名的美感，一种超越了人类几何想象的美，就和矛盾空间一样，与现实矛盾，但展现了一种超乎常识的规律。当我回过神时，我发现他正以一种奇怪的音调对着我笑。
“‘很有意思吧？’他笑着说道。我不知该回答些什么，于是点了点头。他合上了书，摸出一枚硬币，看向我，问道：‘我将这枚硬币抛出，有多大概率落地时是正面？’‘50%’‘很好！’他抛出了硬币，的确是正面。‘那么现在我问你，半分钟前，我抛的硬币，落地是正面的概率是多大?’他又问道。‘还是50%？’‘很好！你跟我来！’然后，当我回过神时，已经在图书馆外。”
“你出图书馆时大约是什么时候？”
“中午左右。”
“你没有必要骗我。”
“我所说句句属实。”
“需要我戳穿你的谎言吗？”
“在下洗耳恭听。”
“那天，我在图书馆兼职图书管理员，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天你根本没到过图书馆！而且，我查了那几年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图书馆访客记录，他只到过一次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图书馆，那次是为了一本禁书的借阅，并且，访问时间在我们入学之前。”
“你记错了。”
“呵，当我记错了，那访客记录呢？”
“你漏看了。”
“我反复看了三次记录统计，不可能出错。”
“你是对的。错的是我。”
“你难道真心不愿帮我吗？”
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直端端得注视着着灰色中山装的男人身后，冰冷的眼神似刀一般。
“你不必问我了。”
“怎么会？”
“他来了。”
着灰色中山装的人向后看去，一个着白色T恤衫的头发凌乱的学者模样的人正立在他身后。
 三
“或许我能回答你的疑问，先生。”那位学者模样的人从不知何处找到一个板凳，面向着中山装的人坐下。
“稀客，杨教授。”着中山装的男人看向了坐下的学者模样的人，面带微笑，说道。
“先这样说吧，先生，您认为时间是怎样的？”
“一条线，从古至今再到未来。”
“那我就先说说我的研究结论吧，时间不是一条线，而是，额，怎么说呢？类似于一个不断旋转的面吧？或者说一个光锥？反正就不止是一条线。”
“请问时间是如何的，这与杨教授的行动有何关系吗？”
“这，按你们喜欢的方式来说嘛，就是这关于时间的研究，就是我的作案动机吧。”
“但，据我所知，杨教授从事的是力学方面的研究，对吧？”
“对，但也不能影响我研究时间，是不是？”
确实，学者有研究的自由，但学者的研究也不应该以他人权益为代价，对吧？”
“等我讲完嘛，小张。”
“你说吧。”
“当你用理论得到关于时间的这个结论的时候，肯定会高兴到几乎发疯的程度，如果你了解计算机相关的东西，你还会发现量子计算机能在一定精度上利用这个时间模型模拟宇宙的部分，肯定会直接住到阿卡姆精神病院最里面的那间屋！之后啊，我设计了，额准确来说是我和好几个人一起设计了一个程序…”
“有哪些人参与了？”
“都说了不要打断我讲话的嘛！等我讲完再说！利用这个程序，我们模拟了太阳系在不受外界干扰的情况下会如何。结果就是，如果没有外界干扰的话，如今的地球最多存在部分低等的单细胞生物。
这一结论是反常识的，对吧？我也如此认为，至少起初是如此认为的。然后我又重新检验了一遍我的理论，然而结论是我的理论是正确的，至少在人类的科学下是正确的。
于是这就反应出几种可能，其中最大的可能那就是，曾有高等智慧生物造访过地球，甚至还一度改变了地球。而现目前的地质考古似乎并没有与次相关的发现。但在一处文献中，我发现了一篇关于南极科考的报告，这篇报告是我在一本二流的科学杂志上找到的。
具体的过程你也不感兴趣，那我就说结果吧，这支考察队发现，在南极大陆的冰层中埋葬这一批与地质年代极为不符的生物。这无疑佐证了我的观点，但我也知道孤证不立，于是我又在好几篇考察报告中找到了证据。
以及在我搜集资料时，我发现了一件关于一名叫伦道夫·卡特的人失踪的案件。其实这个案子只是我最初用于消遣看的，但从扑朔迷离的案情中，我看到了好几处不合理。最后，我调查了卡特家族，以及我发现了一样东西，银钥匙。
其实我最初对这些东西都是嗤之以鼻的，我以为只有那些迂腐而又愚蠢的人才会去相信某些仪式呀，器具呀，能做到一些超自然的事，但在调查中，我发现银钥匙似乎真的藏着某种力量，某种超自然的，至少是现在科学无法解释的力量。
以及最后，我通过一些途径获得了它。自那以后，我开始查阅许多关于银钥匙的书籍，最后啊，我在阿拉伯疯子阿卜杜·阿尔哈兹莱德的那本《死灵之书》中找到了银钥匙的使用方法，准确来说，是我认为的使用方法。所以你查到的的确是正确的，同时，小戴说的也是对的。”
“你是如何溜进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图书馆而不被记录的？”
“我每次进入都是登记了的。”
“那怎么会？”
“我利用银钥匙验证了我的理论，而你与小戴的分歧，正是银钥匙能力的验证。”
“那银钥匙呢？”
“一个时间的交点上，你很快就会遇上了。”
“时间的交点？”
“就是一定会发生的事件的时间节点。”
“一定会发生的事？”
“你们俩想想哪种事是一定会发生的事？”
“宇宙大爆炸的节点。”着中山装的人回答道。
“某些存在降临之时。”着西装的人颤抖着回答道。
 四
“很好！小戴！”学者模样的人眼中尽是疯狂的光。
“某些存在降临之时？”着中山装的人问道。
“正是，于时间之外的存在可处于多个时空之中，祂们自时空之外，知晓束缚于时间下的所有细节。与之相关的历史事件也是必然会发生，无论事件的流向。”
“比如？”
“古代埃及的黑法老。”
“黑法老？”
“你是没听说过吧？自然如此。人们总尝试遗忘那些源自深渊之物的警告，而向未知投以不该有的好奇。黑法老的历史，那段被掩盖的历史，那段被刻意遗忘的历史背后，就是宇宙对于人类的本质——无尽的混沌！人类尝试理解这一切，我也不例外！我国有句古话，‘朝闻道，夕死可矣。’我赞同啊，十分赞同！我渴望理解这一切！所有的东西！我已用毕生的努力作为那位伟大存在到来的道路！我终会理解这一切！祂会来的！”
着西装的人楞在座位上，不住地咬着嘴唇；着中山装的人掏出了手枪，几声枪响后，那位被称作杨教授的人倒在了血泊之中。确认倒在地上的人没有了呼吸后，着中山装的人很快冲出房间。
最后，房间中只余下了死亡般的寂静。
 五
“洞幺，洞幺，赶紧组织群众转移，最好让群众往其他市转移，情况很严重，说不定这座城市都将覆灭。”
“洞幺收到，洞二，洞二，是恐怖袭击吗？如果是，现在可以立即联系军区。以及洞二请回答，为何对话内容缺失？”
“比恐怖袭击更吓人！不要让军队掺和进来，没用的！只能逃！那个老东西屏蔽了电磁信号！现屏蔽已解除！”
“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暂时不能给你说明白，只管执行命令！”
“是！”
着中山装的男人正在与指挥部交流，突然间，他感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待他回头，杨教授又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而且身上没有一丝血迹，仿佛是对他刚刚开枪行为的嘲讽。
“啊！我明白了！去他娘的时间，是引力！嘿嘿！是引力！哈！是力！诶嘿嘿！”
着中山装的人跪倒在杨教授面前，大叫着引力之类的东西，杨教授欣慰地笑了。
着西装的男人在杨教授的尸体旁发抖，泪水由于引力从他的眼眶中落到了杨教授的尸体上。
此时夕阳已染红这城市的一角，粉红色的晚霞如同一层薄纱一般贴着城市上空。而在这绚烂多彩的天空下，无数相互拥挤的人如黑色的溪水一般缓缓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