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去那个破庙,”司机一边嘟囔着一边让我俩上了车,“本来那附近都是要准备拆迁的,但是听说资金链断了所以就烂尾了。那个庙也不是什么古代的东西,是三年前一个大款盖了拜佛的,估计是干了什么亏心事想赎罪。”
“这庙刚盖好时候还举办了庆典,特别热闹,请了好多和尚。但是后面这个大款就不知道去哪里了,然后庙就被封了起来。”司机如数家常一般娓娓道来,“刚好附近要拆迁盖楼房,大款家里人就索性卖了个好价钱。”
“原来如此。”我没有再继续问,把头转向窗户。车飞速地向目的地驶去,很快就到到达了终点。下车后,与我同行的瑟琳娜立刻抱怨了起来:“哦,寻,为什么这个司机这么喋喋不休吗?而且车开得还这么晃。”
“哎,谁让咱们去的地方这么古怪呢。话说你确定你的资料靠谱吗?”
“不靠谱就当公款游玩了。”我直接给了瑟琳娜一个大大的白眼,她是我师姐,目前在密斯卡托尼克大学做访问学者。
说话间,我俩已经抵达了这座庙外面。庙约有两层楼高,造型奇特,屋顶有点像倒过来的头盔,屋檐高高翘起且有很多球形装饰品。庙周围被矮墙围了起来,可以看到的是二楼采用了木制网格窗户,经过几年的风吹日晒雨淋已经破败不堪。我俩转了半圈才到矮墙的门,门倒是挺新的,但是上了锁,也没有什么门牌或者公告。
“这怎么进去啊?您给支一招,要不咱俩就直接撤吧。”我已经开始考虑公款游玩的事情了。瑟琳娜没有理我,直接走到门的左边,把包扔给了我,一跃便跳墙而入。“你这样好吗?冒然冲进去?被其他人看到怎么办?”
“这种破庙能有谁注意到,你要是不想进来就在外面给我看包吧,顺便查一查附近有什么好吃的,一会儿去解决晚饭。”瑟琳娜直接否决了我的担忧,“你要是进来的话注意一下,这里面的地面比外面低。”我直接把包扔了进去,然后也爬了进去,这矮墙确实挺好爬的,瑟琳娜悻悻然地掸了掸包,背在了身上。
庙周围的院子地面比外面低了半米左右,这也是为什么墙比较矮的原因,从里面看墙是正常高度。中间不伦不类的庙也是大门紧闭,院子里有一个像是烧烤架一样的东西,里面都是香灰,看起来之前有人上过香。瑟琳娜踹了几脚庙门,尘土飞扬,铁环叮呤咣啷,但是门还是没有开。“你觉得这个破庙里面会有你要找的东西吗?我咋想都感觉很离谱。”
“能找得到当然好,找不到反正我还有好几个地方。你赶紧想想办法,看怎么样进去。”
我看了看庙门上那把大锁,挪开几步,一拳轰向腐朽的窗户,木制窗格掉落在地。“上帝为你关上了门,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所言不虚。有人来索赔你支付啊,咱们这也算是非法入侵了,你进去找吧,我可不想进去。”我实在是不想在这种脏不拉几的地方多停留,等她搜刮完出来后我们就一起撤。
瑟琳娜进去之后,我坐在门口台阶上玩着手机,一阵阵腐烂的臭味从窗户上散发出来,估计是贡品发霉或者老鼠尸体什么的。随着时间推移,夕阳下山,华灯初上,这座庙宇越发阴沉幽暗了起来。我用手机询问了一下瑟琳娜的进展,催促她尽快出来,找不到就不要勉强了,但是她没有回复我。我又等了几分钟,刚准备给她打电话,结果她先给我打了过来:“寻,你快进来,我应该是发现了,这太难以置信了,你快点来。”我刚想揶揄几句,突然我看到了门口聚集了一些手电筒的亮光,我赶紧站起来从窗户跳了进去,万一是看门的保安就不好了。
一进去我就被腐烂恶臭的气息熏得干呕了几下,缓过劲来之后,我探起头从窗户往外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进来之后,我一边大喊瑟琳娜一边打开手机手电筒。光线从我手机中喷薄而出,一个骇人的头颅在明暗的光影交错中显现在我面前,稀疏灰白的毛发从头顶垂下,歪歪扭扭的牙齿长出了嘴唇,双眼恰好盯着我的手机。我被吓得向后跌了一跤,手机差点掉在地下。随着手电筒光线下移,我才看到原来这个头颅是有身体的,脖子以下罩在了一件黑色斗篷里面。我又仔细打量了一番,确认它一动不动,捏了捏感觉像是雕塑。
真是太恶趣味了,弄这么吓人的雕塑。我边想着这个土豪为何如此恶趣味,边借着手机光线环绕一周。原来那个吓人的雕像是中间祭祀主神的一个护法,另一头貌似还有一个。我站起来掸了掸裤子,向主神处走去。
果然供品桌上一堆腐烂的食物臭气熏天,祭祀的主神姿势看起来好像就是一个普通的佛陀,但是很奇怪头上套了一个大铁桶。难道这个佛像的头也雕成了刚刚那种恶鬼的头?我边想边向另一个护法走去,同时拨通了瑟琳娜的电话。另一个护法身上罩着土黄色的窗帘,我伸手准备拉下来看看。
我刚捏住窗帘,一只冰凉的手便从里面伸出来握住了我的手。刹那间我全身的汗毛倒立,不顾一切地想挣脱,但是那只手握得太紧了,我一用力,整个人向后栽倒,窗帘里面的“人”也被我拽了出来,压在了我身上,手机也掉在了一旁。我连蹬带推想要拼命逃脱,可是由于过于紧张肌肉紧绷,四肢已经不听使唤。突然我身上的人“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原来是瑟琳娜。我气急败坏地把她推开:“大姐你是要吓死我吗?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吓唬胆子小的人才有意思。别看这些雕像了,我要找的东西在里面。想不到真的被我找到了。”我赶紧起来随她向里面走去,在佛像后面正对着出口的地方也有一个凶神恶煞的雕像,我不由得再次感慨这个土豪的恶趣味。
门外面是一个大号的石头屏风,然后是两个焚香的石台子,然后就是矮墙。然后瑟琳娜拉着我来到两个台子前面,说她在这两个台子里面发现了好东西。我虽然知道她们专业的研究整天神神叨叨的,但是没想到能离谱到这个地步。
“我想挖掘一下看有没有更多的东西,需要你的帮忙,你来看一下这里面。”我把头凑过去准备看一下,却被瑟琳娜狠狠地推了一下,直接撞到了台子边缘,鲜血直流。“你干嘛啊?”我怒不可遏地回头,却发现并没有人站在那里。我不由得心里发慌,她人呢?谁推得我?愣了几秒后我心里越来越发虚,拔腿就往外跑。
庙里面的佛像头上的铁桶铛铛铛地响个不停,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敲它,我丝毫没有心情停下来仔细观察。门还是锁着,我去寻找我翻进来的那扇破窗户,窗户正对的那个恐怖雕像还是盯着我在看。我内心更加恐惧,加速快跑,向窗户一跳。
突然我感到世界天旋地转,地面变成了天花板,我头朝下吸在地板上面,视角边缘扭来扭去,耳朵里面也是耳鸣不断,我吓得闭上眼睛伏在地上一动不动,恶心反胃的感觉接踵而至,贡品的腐臭味更是加重了这一情况。突然我的脚踝被抓住,这个感触感我敢肯定是那个雕像,被它拽着向下急速坠落,失重感让我愈发难受。
我睁开眼睛,看到了倒立过来的佛像和那个铁桶,铁桶里面伸出来多个细长的触须和螯在不停击打这铁桶,难以想象这个铁桶里面是什么怪物,我拼命大喊,但是声音仿佛消失在了大殿里面。继续向下坠落到二楼的幽微之中,我看到了更加恐怖的一幕,二楼挂着数量众多的尸体,或者是活人,他们在不停地念着经文。我已经没有办法思考了,我的双手也逐渐不听我的使唤,渐渐地,我的声音也无法发出了,随着我的思考也慢慢停滞,我就这样昏死了过去。在目光消逝、思考停滞前的最后一刹那,我仿佛看到了瑟琳娜,她与雕像似乎合二为一了,一脸诡异地盯着我,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信息却传入了我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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