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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部电视剧说起
从一部电视剧说起
2019年夏天《长安十二时辰》一经播出我就觉得这部剧很可能会刷新自己对中国古装剧的认识。果然，随着剧集的大热，我在微博上一直关注的很多研究古代兵器、服饰、战争史的博主也都很赞赏这部剧在视觉上的表现，大家热烈讨论起了剧中人物服饰道具还原得如何。我个人总结一下：唐味很足、服化道基本上都很考究用料扎实（虽然一些道具偏向宋代）。
尤其是剧中对兵甲的表现，更是亮眼。
题图是我今年年初画的一幅《唐人游猎图》，基本就是受到《长安》启发而来的。后来我还画了一系列古代人物造型，不过这是下次要说的事了。
《长安十二时辰》中，据说所有铠甲都是金属所制，只不过厚度比真实的甲片薄得多，但即使这样，一套铠甲也有三四十斤左右。所以这部剧中的铠甲质感非常好，形制也很考究。
《长安》之前，国产影视对兵甲的表现
《长安》之前，国产影视对兵甲的表现
简单挑选几部印象比较深，其他太多牛鬼蛇神无法穷尽就不一一列举了。
老版《三国》中周瑜的甲胄，胄的风格太日本，以今天的眼光看质感也不行。八九十年代的古装剧普遍就是服装比较到位、道具稍微有点糙、武备基本就不太行。不过好在老一辈演技精湛，人物整体形象气质好。
《赤壁》中对于三国时期的兵甲还原相当不错了，只是赵云这一身有点一言难尽，也许灵感来源于下图？
东方美学标杆
东方美学标杆
我个人认为，黑泽明的古装剧在场面、叙事、视觉艺术成就上都是不二的高峰。在很多电影中黑泽明一人身兼导演、编剧、美术设计等职位。
在美术上能和他相提并论的的导演，恐怕只有胡金铨了。
只不过胡金铨的电影中没有出现过甲胄，也没有大的战争场面。
中国古代铠甲研究现状
中国古代铠甲研究现状
相对于古代服装、器具等，中国古代铠甲兵器的研究曾经非常滞后，大家从长期以来国产影视剧中糟糕的甲胄表现就能看出端倪。原因可能主要有两个：
- 不重视
- 出土实物相对较少
前面说了，传统学界对铠甲研究并不重视，著论比较少。喜欢看考古节目的应该能感觉到，比较受重视的是青铜器、瓷器、金银器、书简、俑、印章、墓志铭等文物资料，像是铁兵器这种本身出土就少，很多到了博物馆如果没有专门的清理保护，几年后就会荡然无存。像一般爱好能接触到的就是《中国古代军戎服饰 》（刘永华著 上海古籍出版社2003）、《画说中国历代甲胄》 （陈大威编著 上海书店出版社2009）、《甲胄复原》（白荣金 大象出版社 2008），基本就这几本，而且十多年没更新了，很多新的考古发现研究成果都没有收录。
出土实物少（汉代以后铁的应用技术成熟起来，铁器相对青铜器性能优越可是却更容易被腐蚀），且基本被各大博物馆垄断，这些机构的开放程度也不高，研究资料很少共享给大众，如果不是内部相关人士很难接收到一线一手资料。
而且即便有一定的资料支持，复原这个工作也是困难重重。
比如要复原一件汉代铠甲，首先要搞明白西汉、东汉、汉末各个时期铠甲样式的区别，这个就要寻找大量当时的文物来佐证（常见的有绘画、壁画、陶俑等）。其次还要考证对应时期铠甲的材料与组织方式。实物是极其匮乏的，而且基本上没有完整的铠甲残留下来。这可能是因为中国铠甲的材料与形制的关系。基本是以不同材料的甲片连缀二成，容易锈蚀腐烂保存很困难。优点是造价相对便宜，适合大规模战争的应用。然后还要解决甲片厚度、连缀方式、剪裁、复合材料运用等等一系列技术细节问题。最后就是资金问题，要最大程度的复原一件铠甲，少则几千多则上万都是有可能的，这还没算搭进去的人力和时间。所以以前个人和民间团体很少涉足这一领域，都是博物馆和研究机构在做。
除了还原本身的困难性，还有一个大问题就是古代文物的艺术表现性问题。中国视觉艺术成熟（或者说成体系）特别早。再加上不同于古希腊古罗马传统的完美理念写实体系，中国古代视觉艺术似乎一开始就走了一条重意不重型的路子。
回到甲胄这个话题来说，就是中国很多雕塑也好，绘画也好，对于甲胄的表现大多数时期都不太写实、或者是缺乏细节表现。这些因素都给还原增加了难度。不过秦代是个例外，兵马俑对于兵甲的表现极尽写实与细节展现，于是很多学者认为秦代很可能受到了古罗马审美体系的影响。
像下面这个兵士俑，整体还挺写实的。但它修身的剪裁和华丽的纹饰怎么看都不像是铁甲（除了胄）。还有胸前的缚绳，到底有什么作用？固定铠甲还是仅仅用于装饰？
很多人受到一些影视剧的误导对于中国古代铠甲充满了不切实际的浪漫幻想，以至于会捣鼓出很多奇怪的产品。有兴趣可以在网上搜一搜，因为太辣眼睛我就不放图了 。
近十几年国内兵器甲胄收藏、研究正逐渐形成规模，甲胄复原和历史重演团体也越来越多。很多团体与个人研究者也乐于把自己的研究成果分享出来，关注的人也越来越多。
最近一段时间，我深感任何学习方向一旦进入研究领域，情况就太复杂了。业余与专业之间，是一堵难以逾越的高墙，正是这堵高墙，把爱好者与专家隔绝了起来。即使是长期关注某个领域的爱好者，如果没有长时间的阅读专业领域书籍并结合实践不断检验自我，最后也很可能会变成自说自话，在错误的路上越走越远。
我作为业余爱好者，最好的情况也就是趴在墙头上往里看一眼。至于这里面真正的门道，那真的是“绝知此事要躬行”。总之现在国内不管是研究古代服饰、武备、器具都逐渐发展起来了，有不少团体个人都在做，成果也很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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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我会分享一点绘制古装造型的想法，主要分享一些画作，介绍为主文字量会少很多，归拢一下自己在忠于史实和魔改之间如何平衡抉择，当然我只是一个业余爱好者，只代表个人看法看法。
有兴趣的可以到时候关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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